《丹凤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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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凤青霜-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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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冷讽的说:“你们不是五绝帮同路人么,怎……”
  其中一名老道接口说:
  “少侠责之甚是,贫道等五兄弟是华山五鹤,掌门人是在下师权,往事已成过去,五绝帮口甜心辣,作出这种人天共愤的事来,贫道等倘有生机,绝不惜一死,助少侠诛锄江湖败类。”
  “隧道何以不通?”
  “贫道进入时无阻,但退时,隧道铁闸已关闭!”
  “请那位带路,进入一看。”
  这发话的率先进得洞来,余再添随后,另外四个鱼贯而入,不到十丈地,已经来到铁闸处。
  余再添用手试了试铁闸,分文不动,知道铁闸既厚且沉,万难空手移开,立时抽出紫薇剑。
  功用右臂,达于剑尖,在铁闸上划着,那剑移动甚缓,发出嘶嘶之声,费了半晌功夫,才划了一个直径二尺的园招剑痕。
  余再添似是用极了功力,目不旁瞬,头上汗珠子有黄豆大。
  五鹤之首的云中鹤玄因,也是内家一流高手,见剑光所经,仅浅浅的留下一道剑痕不免有点失望。
  以为这种办法,就让你一整天功夫,也打不开这道铁闸,洞里,已进了浓烟,再等片刻,火一封洞,一个也别想活。
  余再添划好,回顾老道说:“试以内家掌力推一下看!”
  老道明知无望,但身在绝地,不免怀着幸存心里,向后约退一步,以十成力,抖掌劈去,轰的一声大震。
  奇迹出现。那厚过五寸的铁闸,竟如刀切般开了一个圆洞,那块大如车轮的铁块,竟被震飞出五六步远。
  五个老道全怔住了。
  敢情人家以真力贯注剑尖,力逐五寸钢板,表面上,虽只浅浅的一道剑痕,其实已开一洞,仅要用手一推,即可应手而倒。
  真力溶铁,不一定用石器,一块废铁同样可利用,这种罕绝古今的功夫,怎不令华山五鹤瞠目结舌。
  余再添微笑说:“铁闸既开,倒不急于进入,请问,华山由谁坐镇?”
  “金狮令主百丈神沙哈子模!”
  “五绝帮主廖飞是否在此?”
  “此人行踪飘忽,至难捉摸,可能在,也可能不在?”
  “除华山一派外,金狮令主手下,还有谁功力较高?”
  “那就数哈子模孙儿,黑神童哈一沙,但目前不在华山。”
  “贵派掌门人已毙华山脚下,尔等归去,传谕门下弟子,全力守护寺院,以为自保,外面一切,由我应付。
  “但注意,如黄山五剑或我再旺大哥来时,可以礼相待,告知前因后果,他们不会过为已甚,但红白二小口头较刻薄,千万忍耐,否则华山一派恐难逃劫!”
  云中鹤脸色或青或白,异常难看。
  余再添知道他不太服气,冷然说:
  “贵掌门所行所为,令人齿冷,黄山黑伙廖云,就为贵掌门所诱,因而丧命,五剑此行,曾有誓言,不灭华山难出怨气。
  “你当知红燕儿辣手魔女毕小霞,昔为青锋会总监,现为五剑之首,贵派掌门人曾会黄山五行剑阵,十招不到,丧生山脚。”
  “在下有事在身,无暇兼顾,别说贵派,即使五绝帮主,遇上了黄山五剑,了不起扯个平手。
  “我大哥,心性宽厚,如果先到,他自能代为化解,万一五剑先到,即使忍受折辱,仍恐难逃此劫!”
  “这不单是私恨,实在贵掌门做得太过份,他曾代五绝帮策划,致中原武林同罹劫运,而当时赞助策划的,贵派外有二人。
  “首恶虽除,徒凶仍在,他们即使轻放尔等,也必究诘徒凶。贵派门户存亡,在尔等身上,听否由你!”
  他陡然的飘了出去,转瞬无踪。
  且说那五鹤之首的玄因老道,率领另外四个道人扑返真武殿,立即转令门下弟子,闭门自守。
  他知道,五绝帮心怀叵测,绝不会放过他,但现在,他们也是自顾无暇,也绝不会前来范事。
  可虑的,倒是黄山五小,年青人的火性总是大的,一个处理不好,华山即有全派覆没之忧。
  他是由捷径扑返观院,还不曾布置就绪,猴趋宇人声鼎沸,看情形余再添已与百丈神沙哈子模动上手。
  论情形,五绝帮已乱成一团糟,势将瓦解,否则,不会如此杂乱。
  他正在观望着,后山疾扑过来数条人影,一色的皂衣,行动上看得出,一个个有着极其精湛的轻功造诣,转瞬已到观前。
  五鹤之首的玄因老道连恩维的时间全没有,观外之人已发话:
  “华山派听着,尔辈掌门静心老杂毛已授首,闭门不足以御敌,速出应战,以偿早年血债!”
  玄因老道站在大殿屋顶上答话说:“来人可是黄山五剑?”
  “正是!”
  “请毕姑娘答话!”
  “我就是毕小霞!”
  “毕姑娘!恕贫道失迎之罪……”
  “别废话!”
  “华山投靠五绝帮全是掌门人独断独行:门下弟子安敢抗衡……”
  “毕小霞无意听人诉苦,再说,现在陈述经过已然太晚!”
  “不!毕姑娘,你总不能阻人向善。”
  “嘿嘿!向善,等到余氏兄弟大功告成,五绝帮瓦解在即之时才想要向善,颇难令人置信。”
  “毕姑娘!贫道与另四个同门,曾与余小侠同时被困百丈峡,遭受火攻,若非余小侠神功盖世,以本身三味真火破铁闸,早就葬身火穴,余小侠已然放过华山,姑娘何必定欲置之死地而后快!”
  “我不明白你说问什么?”
  “是五绝帮命贫道五人将旋风太保余再添诱入百丈峡,他们也想借此机会,除去华山五鹤!”
  “我没见到余二弟,真假莫辨!”
  “余少侠迟早会来的。”
  “来了也无用,毕小霞已经恨透了你华山一派,倘若纵容尔等,黄山历代祖师也不容我!”
  “如此说,姑娘是要迫我真武殿百余名道侣拼死血战!”
  “千余名又何妨,想在五剑下逃生,那是难若登天!”
  玄因老道厉声说:“姑娘也未免太过轻视我华山!”
  毕小霞不答,回顾四人说:
  “一年来忍辱偷生,为的就是今天,闯!观内鸡犬不留,不论那路人物,出面责难,毕小霞自信还输不了理!”
  呛呛呛一声龙吟,剑分五色,五道长虹侵天,照得观前树木,五色相间,变幻无常,也就正如江湖道上事,一瞬万变。
  五人身未动,剑诀已起,全是手指真武殿,在百道光华下五小个个眉笼煞气,面罩寒霜。
  剑诀所指,身即随之倏起,五道光华惊闪,扑上殿来。
  但见剑光,不见人带,这是极其玄奥上剩剑术,身剑合一,就连华山五鹤也未练到这种地步。
  玄因老道一见之下,就知难于相争,他目光一闪,陡生歹念,正待飘身后退,一声厉叱里,五面合围。
  立即将玄因老道困于殿上,眼看就要暴尸殿上,血溅玄观,遥空一声厉叱:“毕妹且慢!”
  毕小霞听得出是圣手书生余再旺之口音,不期而然的立即后退一步,问:“大哥意欲何为!”
  “华山投靠五绝帮,确是静心老道一人所为,余者可以不论。”
  “但还有帮凶在!”
  “盼霞妹体上天好生立德,诛锄从恶后勿伤及无辜!”
  毕小霞冷然的对老道说:“这是你华山之幸,听明白了么,快说出昔日是那两个随静心老道赴桐柏山!”
  玄因面转青白,厉声说:“是两个俗家弟子,不在观中。”
  “姓什名谁?现在何处?”
  “贫道昔年云游在外,不知是谁。”
  “贼道满口胡言,莫非真想一体就死么!如果再不说,可怪不得毕小霞要大开杀戒了!”
  观中有人急叫道:“昔日帮凶正是玄因及玄妙,桐柏山落魄崖后,后始正式入我三清教下。”
  玄因老道目露凶光,一声暴吼里,双袖齐扬,打向五小。
  黄山五剑陡然地一闪身形,五道长虹暴卷,清夜里发出一声极凄厉的惨叫,玄因暴尸殿上,肢体四飞!
  玄因算是遭了惨报,不但两手两足分了家,而且由胸至腹,整个被红燕儿毕小霞开了膛!
  发话的是玄静,他身旁立着的就是玄妙贼道,在殿上动手当儿,冷不防一抖长袖,暴向玄静左肋袭去。
  玄静一声冷哼,滚尸阶下,玄妙正待走,殿上人影疾闪,倏震臂“雾里惊鸿”,蓬的一声,玄妙直被震出七八步外,喷血死于就地。
  五剑斩了玄因,圣手书生余再旺掌震玄妙,几乎是出于同时,只听余再旺对另外二鹤说:
  “我等诛锄二凶,也为你华山除去害群之马,留二人在,华山隐忧更多,以后,盼二位好自为之。”
  圣手书生余再旺身一起上得殿来,与黄山五剑扑向猴趋寺而去。
  寺前广场上,火把照耀如同白昼,五绝帮华山总坛已集中了所有党徒于此,在真武殿所听到的喧哗声,就是由石评至猴趋寺所布置明桩暗卡,与余再添较量上,请想这班党羽那是余再添之敌,他竟纵容闯过十余处埋伏,直搏寺前。
  钟声长鸣,火把触天,金狮令主百丈神沙哈子模傲然的迎了出来,手下党羽把余再添围了个水泄不通。
  余再添轻蔑的一笑:
  “我以为五绝帮有什么惊人高着,原来也仅三险设伏,沿途按卡,未免太过浅失,如今更鸣钟聚众,以多凌寡,足见黔驴之技,不过尔尔。”
  百丈神沙哈子模高不过五尺,驼着背,一双烂红眼,奇丑,铁青着面色,反而显得阴森,冷冷的说:
  “余再添!别狂,世事就如一局棋,现在正是中盘,胜负之数尚不可知,这仅以西岳一坛而言,五绝帮要是合手对付你,小子,我恐你死无葬身处!”
  余再添不由纵声大笑:“矮驼子,你该认识搜魂灵猿侯致远!”
  “败军一将,何足一提!”
  “是他老人家关照我,暂不杀你,不然那有这多废话,我只问你,五绝帮主廖飞如今何在?”
  “帮主有事西南,不在华山!”
  “好!我不难为你,这就追踪廖飞,一清……”
  “杀我总坛数十名弟子,你想一走了之,没那么便宜!”
  余再添双目里暴射一缕寒光,轻蔑的说:“你想迫我出手,是自趋死路!”
  百丈神沙哈子模厉喝声:“小子你就接着!”
  他双手一探囊,还不曾发出那扬名天下的神沙,蓦传一声厉啸,人影双飘,暴落两个人来。
  左面,手扶双杖,左目已眇,正是从头到尾,步步与五绝帮为难的江湖怪杰搜魂灵猿侯致远。
  右面这人一袭白袍曳地,面色无止,左手持招魂幡,右手哭丧棒,可不是冤家再聚,虎牙山白无常竟来凑一脚。
  侯致远轻落地面,既没招呼余再添也没与哈子模答话,笑对这白无常说:“哎!我说你老啦!你硬是不服气,非来不可。
  “来是来了,我看让余再添打发他算了,真要出手,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岂不把一世英名,付诸流水!”
  白无常面色连一丝表情都没有,一声长吁:
  “侯老弟!你这是什么话,当初我曾说过,一定要与五绝帮周旋到底,如今有了余再添,我也懒得再去丢人现眼。
  “但我出古墓,就是以这矮驼子为目标,再不叫我出手,就等于心愿未了,莫非你想叫我再闭古墓四十年!”
  “我不是激你而……”
  “输了,我自有处,我要赢了,你得认罚!”
  “怎么个罚法?”
  “伴我去海外,另辟天下,咱们一时既不会死,也得有个传人。”
  “看来咱们这残废人,还能……”
  “还能另创一宗!”
  “哟!我想不到你老这大雄心!”
  “雄心早泯,但为时势所激,我不甘消声匿迹,没没无闻,与草木同腐。”
  “好!我就敬附骥尾!”
  他两个阵前口角,就把百丈神沙铁青的面色气成了猪肝,厉声说:“白衣老鬼!我怕你做不成一代宗师,倒先埋尸山下,依我说……”
  “什么依我说依你说,虎牙山及落魄崖两度会面,全被别人扰散,今儿你我不见真章,势难罢手!”
  他一语方落,招魂幡疾展,猎猎连声,一股子强劲罡风,直扫出去。
  百丈神沙哈子模焉肯示弱,倏扬双臂,抖两手,神沙暴涌,直如乌云出岫,密密麻麻,把白无常困住。
  这两个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出手绝不留情,一霎时沙如潮水,幡影如墙,斗了个难分难解。
  百丈神沙哈子模用尽了功力,那层层黄沙,只在白无常身外三丈许打转,休想寸进,不由心中暗急。
  而白无常棒影幡风,逾转逾疾,强劲罡风,能透出沙阵之外,二人之功力高低旁观者自清。
  唰!唰!唰!一阵声响,那层层沙阵,竟被荡开一条缺口,百丈神沙哈子模蓦地一声暴喝,双手倏起,直向对方胸前抓去!
  这是个拼势,力逾千钧,势奔雷电,白无常那敢怠慢,棒转幡摇,蓬的一声夹着惨厉吼声里。
  哈子模竟已被哭丧棒破断了右腿,晕死过去,但是白无常左肋,也被哈子模划了一条血槽。
  白无常冷峻的面上,惨白得怕人,一步步向前逼过来,但当他看到哈子模断腿时,脑中陡然间转了个念头。
  一辈子不曾发过笑的木木无情的面庞,竟然绽开了笑意,情不自禁的一阵哈哈狂笑,回视侯致远说:“三人一双半断腿!挺有意思。”
  “我知你要亲自看到三环飞针鬼见廖钦下场,一时还不能离开江湖,但我赢了,约会不容不践。”
  “我的去处你知道,事一了,即盼驾临,咱们这几个独腿,还得斟酌斟酌,如何发挥自己的长处!”
  “算啦!不想你两个布就围套,诱我上钩,事了必去!”
  白无常一抖双臂,单足一蹦,就见白影子疾闪,这位昔年作恶多端的魔君,就如一只大白鹤,向山下落去。
  树倒猢狲散,五绝帮党徒这一见旗主被擒,那还敢留,呼啸一声,丢弃了火把,四散奔逃。
  也正巧余再旺即时赶到,阻止了他二弟,不令追杀。
  第十四章 旋风太保下华山
  金再添满肚子不愿意,他以为这班东西,无恶不作,万不可留。
  他虽未发话,但圣手书生看得出,笑着说:“二弟,恶人正多,那能杀得完,五绝帮一做。这班人无所依附,也必星散。
  “虽有危害乡里之虞,但其中不少系受骗受胁而从匪,如果皂白不分,一体屠杀,未免太过。”
  余再添颔首正想说什么,搜魂灵猿侯致远接口道:
  “这班人不足为害,主要的是幕后指使之人,据授所知,五绝帮主廖飞与三环飞针鬼见愁廖钦,不知为什么成了死敌,如今各走极端,正在作殊死之争,廖飞明说赴西南,其实没离开潼关附近。
  “廖飞目前极欲解决廖钦,他既在潼关一带,廖铁想也不远,如何一网打尽这两个巨魔,需得好好布置一下。”
  余再添沉思有顷,低声与众人说了一阵,然后散去。
  且说旋风太保余再添下得华山,扑向了潼关,在潼关西北一个极为偏僻的破庙里住了下来。他要踪迹这两个巨魔,一举以消灭掉,故行动上极为隐蔽,轻易不出。
  天色还早,余再添盘膝坐在一个阴暗处,温习日常功课,不知为什么,心情就为惊涛骇浪里一叶扁舟,无法安定下来。
  这是他自孤云山得不传之秘后第一道反常现象,宇宙回旋神功,系依天地星辰运转法则,以真气流转百脉,每一运用,身心舒畅,杂念全消完全进入无我状态,确是一种无上神功。
  今夜,他发现心田不静,真气川行百脉,虽然无阻。
  但杂念一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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