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兴奋是因为知道你已经准备好要跟我共度一生。」这话绮秋水说得理所当然,一点也不腼腆,更不含蓄。
「什么?跟你共度一生?」这话不只惊人,更是荒唐。「绮先生,你要做白日梦、胡言乱语一通可以,但请你千万、千万别扯上我。」
结婚!这种事徐鸾瑛到目前还没想过,更不觉得自己行那个信心,敢把自己的一生交托在一个男人的手中,那感觉是不想不怕,越想她心里越是慌乱。
千万别扯上她!被她那种亟欲撇清的态度激怒的绮秋水,一个用力,狠狠地煞住车子,顶著一张极为狰狞的怒容直逼近她。「女人,你说话不算话也就罢了,竟然还妄想不对我负责,你以为天底下有那么便宜的事情吗?」
什么说话不算话?什么负不负责?他现在说得到底是哪一条,怎么她听得一头雾水?
「绮先生,你就算要指控我有罪,也得拿出真凭实据,要不然我徐大姑娘是绝对不会接受这些莫须有的罪名的。」没头没脑的,他对她的指责,未免有欠公允。
「你要证据?好!我给你。」要凭证,有什么困难的?「刚才是你自己说要见我父母的,不是吗?一般正常情况下,男女交往如果谈到这个话题,就代表双方已有互许终身的打算;再说,我们俩都已经发生超友谊的关系,单凭这点,你就必须对我负责,懂不懂?」她若还不懂的话,无妨,顶多他再说上一次、两次,甚至百次也没关系。
听完他的「证据」之後,徐鸾瑛唯一的感觉就是欲哭无泪。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时的好奇竟会引来这场风波。「我刚才说见你父母的那件事,不过是我的揣测,至於关系的问题,我想该负起全责的应该是你才对吧?」她都没跟他计较了,他竟然反过来要她负责,像他这么厚脸皮的男人,这辈子只要碰上一个,就让人吃不消了。
「好!我负责娶你。」
绮秋水一句乾净俐落又爽快的回答,很简单的就把徐鸾瑛整个人吓呆。
他要娶她!这话到底是对还是不对?她根本没那个意思,为何这男人总有办法把她的话完全扭曲?「我刚才的话不是……唔……」
底下的抗议,全被一张霸道张狂的唇封住。
这种安静的感觉……还真是好!
早知道一开始就别跟她罗唆一大堆,直接来个热情的拥吻不就得了!既省事又省力,还能省下不少口水,这真是个好办法啊!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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羞死人了!双手掩著早已红得不能再红的小脸,徐鸾瑛不由得低声埋怨道:「天啊!我怎么会让自己脸丢到这穷乡僻壤来呢?」
「那是因为你人气旺、名声够响,那个不识情趣的老头才会一眼就认出你。」也多亏了那个名叫阿才的老伯,要不然绮秋水还真不知道他们还得走上多少的冤枉路呢!
「你还敢说!」他不开口还没事,一开口就把徐鸾瑛满腔的怒火撩拨的更高。「如果不是你不知节制,我们又怎么会碰上那么糗的状况?」那情况就像被人捉奸在床一般,糗得她差点没脸见人。
当时她与他吻得欲罢不能、场面差点失控,突然车窗外传来一声拍击玻璃的声音,还听到一个老头叨念著:「年轻人要亲热就回家关起房门来,别在这路上丢人现眼的,你们这样可是犯了妨害风化罪喔!」
听到这声音,徐鸾瑛与绮秋水赶紧分开,两个人一脸的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突然出现的老头。
「咦?小姐,我看你很面熟喔!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画啊?」多事的老头就像没看见年轻人尴尬的神色一般,还兀自打量著那张看起来有几分熟悉的俏颜。
「老人家,现在已经没戏可看,我想你也该回去忙你自己的事情了吧?」绮秋水说得咬牙切齿,更不客气的下达逐客令。
「年轻人,你住口!别打断我老人家的问话,要不然……啊!」老人家话才说到一半,突然发疯似的尖叫,还伸出一只颤抖不停的手,指著徐鸾瑛高兴的叫著:「我想到了!你是水仙,对不对?」
乡下地方难得看到名人,老头心里的兴奋可想而知,只可惜徐鸾瑛领受不起。「老伯,你认错人了!我只是跟那个水仙长得很像而已,我不是她啦!」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之下,她选择说谎,因为她实在丢不起这个脸。
「你真的不是水仙?」
老人家很明显的不肯相信徐鸾瑛的说辞,还用一双怀疑的眼睛掹瞅着她瞧,看得她冷汗直冒,一颗心险些跳出胸门。
「奇怪?你的长相看起来跟我的孙子贴在墙上的海报怎么那么像?」他摸着头,自言自语,很不确定的再问一次。「你真的不是水仙?」
看老人家一脸怀疑,徐鸾瑛真怕会被他认出来,不由得暗暗伸手掐身旁的绮秋水一把,直接逼他站出来收拾他所惹出的祸端。
「对啦!老伯,你认错人了,我家这个婆娘只是长得很像水仙,不过却不是真的水仙,这点我可以跟你保证。」话说到此,绮秋水突然想起一件事。「老伯,你是这个地方的人吗?」
「是啊!我阿才是这地方上生土长的人呢!」他回答得非常自负,那模样不难看出他确实很喜欢自己的故乡,更以自己的故乡为傲。
太好了!「老伯,你认不认识一个叫高村喜的女人呢?」
高村喜,这个人是谁?为何绮秋水突然想找这个姓高的女人呢?一旁沉默不语的徐鸾瑛暗自思忖。
「喔!你说的是阿喜啊!认识、认识,你若要找阿喜的话,可得回头再走上好几公里,然後你往左边看,便可看到一栋两层楼的房子,那栋房子就是阿喜的家啦!」阿才伯回答得不只热心而且仔细,後来又追问一句:「对了!你找阿喜有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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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到此,徐鸾瑛这才突然想到一个很重要却被她忽略的问题。「对了!我忘了问你一个问题,你带我来找这个名叫高村喜的女人,到底有何用意?」刚才因为太过尴尬的缘故,所以让她忘了追问。
在徐鸾瑛忙著回想刚才的糗事之时,不知不觉中,车子已经到达阿才伯告诉他们的地方。
「想知道答案吗?」拉起手煞车,绮秋水一脸神秘的开口说道:「答案就在那扇门後面,你如果想知道,只要下车去按个门铃不就得了。」
答案就在那扇门後面?只要上前按下门铃,等人把门打开,她便能了解一切事情的真相。
那么简单的动作,为何会令她的心产生那么多的情绪与挣扎?
恐慌、不安、还有点踌躇不定,更荒唐的是,徐鸾瑛竟隐约的感觉那扇门後面,隐藏著一件足以把她整个人生完全扭曲的事情!
「怎么了?不过按个门铃而已,这么简单的动作也能让你花费那么多的心思去想吗?」这样不乾不脆的,可一点也不像徐鸾瑛。「算了!看你挣扎的模样我也难受,乾脆我陪你一起去,顺便帮你按门铃好了。」既然有心要给她一个惊喜,绮秋水决定做个彻底。
看他伸手就要拉她下车,徐鸾瑛惊慌的闪过他的手,一脸严肃的对着他问:「先回答我,屋子里头的人是否跟我有切身的关系?」
「你这问题不嫌多余吗?」若跟她无关的话,他又怎么会平白无故邀她到这种鸟不生蛋、鸡不拉屎的鬼地方来,还平白无故碰上一个多事的老头。
跟她有关?那就是说屋子里头的人极有可能是她的……
想到这里,徐鸾瑛牙一咬,再掹吸口气,确定自己有十足的勇气面对一切。「我自己就可以了,你不用跟过来。」不是排斥他介入她的生活,只是单纯的想独自面对自己的过往,这样的心情,他了解吗?
「放心!你尽管去,不用挂虑我。我了解,真的能了解你现在的心情。」如果是他,绮秋水相信自己也会跟她做同样的决定。
「谢谢。」不只为他能体谅她的心情,更感谢他为她所费的苦心。
道完谢之後,徐鸾瑛怀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在绮秋水关注的目光之下,打开车门下了车,跟著一步步往那扇门走近,她伸出手来,胆怯的闭上眼睛不让自己有後悔的机会,狠狠地按下那道门铃,然後静静的等著,等著可能会有也可能没有的同应。
「是谁啊?」门还未开,便听到里头传出声音,跟著大门开启,两个女人一照面——
不必多费唇舌,也不必玩什么自我介绍的游戏,单从她们那张极为相似的脸蛋,她便已知道她是谁,同样的,对方也知晓她是谁。
相对无语,这场面看来十分的尴尬。
她一脸冷漠,那张脸让人完全无法看出她心里的想法。
徐鸾瑛激动的红了眼眶,看著眼前的女人,她恍若能预知自己再过二十几年之後的长相,她张口想喊一声「妈」,可就是出不了声。
等了许久,沉默的她总算开口道:「唉!说实话,我真的很不希望你找到这里来。」看到徐鸾瑛的出现,她没有久别重逢的兴奋,只有满心的怨怼,只因为她代表的是她亟欲遗忘的惨痛记忆。
「既然你已经找来了,有些事情我想还是让你知道会比较好。」她不逃避不是为了她,完全是为了自己,她想,就算残忍她还是得让她知道才行。
要不然,她怕那可怕的梦魇会紧紧的纠缠她一辈子。
第十章
(更新时间:2006…04…1208:04:19)
等待的时间非常漫长难熬,更是种艰苦的折磨,尤其还攸关自己心爱的女人,这煎熬、折磨对绮秋水来说更是加倍的痛苦。
从徐鸾瑛跟著那个出来应门的女人一起踏入屋内之後,绮秋水就开始默默计时,不停的看著自己的手表。
他第一次看表时,其实才过了五分钟左右。「为什么我都已经觉得等了很久,时间才过五分钟而已。」短短的五分钟,给他的感觉竞比五个小时还要来得漫长,想想真是可笑。
第二次看表,离刚才五分钟不到。「该死!里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们母女相见又会谈些什么事?」因为不知道,心里的负担更是沉重,一颗脑袋忙著胡思乱想,好的、坏的全都有。
他不是无法窥探屋子里头的状况,身为镜中幻王的他,只要有镜子的地方,他都可来去自如。
只因承诺在先,他就算再难熬也得硬忍,不敢随便打破自己的誓言。
第三次看表,这下可过了将近十分钟的时间。「不行,我再也受不了了!」不再执著於等待,绮秋水决定该是他行动的时候了。
就在这时,他执著等待的女人终於出现,不等她走过来,他便急急的打开车门迎向她。
一走近她,仔细一看,绮秋水不由得害怕的急问:「鸾瑛,你怎么了?脸色怎么那么苍白难看?」
她的脸色不只苍白,甚至遗像个失去魂魄的人一般。
「我怎么了?我的脸色真的很难看吗?」抚著自己的脸,徐鸾瑛呆呆的重复著他的话,更拿著一双好像在看陌生人的眼神反睨著他。
「是她伤了你吗?」看她的眼神,绮秋水第一次感受到「怕」的滋味,「告诉我,别不开口,回答我的问题啊!」
「回答问题?」徐鸾瑛同样无神的重复著他的话,失去焦点的双眸慢慢的凝聚,突然她好像发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开门大笑,「哈哈哈!找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这个样子呢?这不是我啊!这根本就不是我啊!」自私、自恋的她,不该让人有伤害她的机会,因为她根本不懂得爱人。
不爱人就不会有受伤的机会,这句话她不知道是从哪里听来的,此时的她也懒得理会这个无聊的问题。
唯一在意的是这句话确实有道理。「没事,我们……不!应该说请你把我的车子开回家,走吧!」没有我们了!再也没有了,徐鸾瑛发誓这辈子再也不爱任何人,只要爱她自己,这就够了。
看她如此失常,绮秋水更是担忧,猿臂一伸,他想要给她一个拥抱,希望她能恢复前不久的样子。
哪知她却避开了他,还一脸嫌恶的大叫:「不要碰我!」
那表情、大叫的语气就像一把锐利的刀刀一般,直刺入绮秋水的心窝,让他痛得皱紧眉头,「鸾瑛,别这样。倘若是屋子里头的那个女人伤了你,没关系,我立刻进去找她,帮你出这口气。」话落,他身子一转就想要替她争回一口气。
「站住!」
冰冷的声音,残酷无情的命令语气,狠狠地拉住他移动的双脚。
「你要不要走?如果不走的话,我可不奉陪了。」她爱的就只有自己,在乎的也只有自己,他想怎么对付屋子里头的那个女人,那是他的私事,她管不了也懒得管。
「再见。」徐鸾瑛不管绮秋水的意愿如何,无情的怱视他痛苦的表情,直接坐上车,在他怔忡不敢置信的目光之下,启动汽车引擎,直接开车上路。
至於被她抛在原地的他……不管了!「哈哈哈!管他的,只要我水仙活得高兴快乐不就得了,其余的人全都一起下地狱去吧!哈哈哈!」
疯狂的笑声不断的往後传,传进绮秋水的耳中,把他伤得更重、更惨,一颗心几乎已经破碎。
这痛,到底是因为他自己,还是因为那个无心冷情的女人呢?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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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独自闷坐在客厅里,徐鸾瑛连灯都懒得开,在黑暗中兀自回想与那女人交谈的每一句话。
「你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吗?」她这么问她。
她摇头回答:「不知道。」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她才想要她的答案。
「你是个不受欢迎的孩子,因为你有个连名字长相都不知道的父亲,他是个强暴犯,而我就是那个惨遭强暴的女人,这样你懂了没有?」她说得极为残忍,而且冷酷,那双眼睛充满变态的快感。
从她的目光中,她轻易的知道她恨她的事实,只是她不想去接受,更不放弃的摇头否认,「我不相信,我绝对不相信,你在骗人对不对?你恨我,也许是因为你被人遗弃了,被那个可以称为我父亲的男人遗弃,因此你把一切的恨意发泄在最无辜的我身上,对不对?」
「无辜?」她冷酷的直瞅著她,好像在看天大的笑话般,「你也配跟我说无辜,这整件事情当中,最无辜的是我,绝对、绝对不可能是你。」看她神色骤变,已经没有刚开始的自信,她更是残忍的伤害她。「你想不想知道你是在什么地方出生的?」
她不想知道,一点也不想知道。
她知道这女人正不惜一切的以伤害她为乐,能伤她越深,她越是高兴,越能感受到报复的快感。
只可惜她没机会开口,她也不容许她有说不的权利,「告诉你,你是在一个很脏很暗的公共厕所里产下的,当时我差点想亲手把你这个祸害掐死,要不是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