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了,可渊还指不定心里装着什么呢!
果不其然,渊笑道:“小霖可真是爱说笑呀!这鸳鸯谱可是不能乱点的,我与甘兰情同手足,一向视其为妹妹,绝无他念。”沉霖想,甘兰若是听到这番话,恐怕还不知多难过呢,不过或许她早就知晓了也说不定。
“渊,你难道看不出甘兰对你的情意吗?”她直白地问道,一点也没拐弯抹角。
渊未答她的话,兀自走向窗边,今日阳光很是明媚,照着渊颀长的身躯,在地上投下了长长的阴影。
“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渊背对着她说道,她看不清他此刻是否还是面带微笑的。
“你这又是何故呢?甘兰温柔贤惠,体贴善良,长得又是俊俏伶俐,虽不是什么名门之后,但也断不是平庸之辈,兄长又何以拒人于千里之外呢?”她望着他的背影问道。
“霖,有些事不是单取决于人的好坏的,就如你从未嫌弃过林公子不能言语一样。”他回过头对她笑道,阳光下的他散发着璀璨的金光,烨然如神人,素色的长袍平贴在颀长的身躯之上,腰间环着一块残月状翠玉,那翠色温润恬淡,就如渊本人一般,温文尔雅,没有一丝粗犷之气。
她有些慌了神,他突如其来的亲密称呼和眉目间的严肃,令她有些心猿意马,她一下子摸不着他的意图了。思忖着如何换个话题。
门外突然传来的笑声打破尴尬的气氛,林濂睿侧身立于门旁,半笑半威严地看着他们两个。那眼神和捉奸在床似的。
渊从容地从他身旁走过,一阵激烈的眼神摩擦后,笑着走出了她的房间。待到渊完全消失在林濂睿的视线中时,他才向沉霖走来,稍含醋意地问了一句:“你们刚才说了什么?”
作为二十一世纪的新女性,她有充分的隐私权和人身自由权,倘若他不问,她可能还会主动告诉他,他这么一问反倒激起了她骨子里潜在的叛逆心理,她含笑地抚了一下耳边的碎发,对他说:“有些事你也是知道的,便是如我和你在一起说的那些个家常话嘛。”
她本想激他一下,以示他的多管闲事,却不曾料想他出乎常理地未生气,转而严肃地对她说:“霖儿,这个人看起来不简单,不管你对我怎样,但是你不能和他有过多的来往,否则陷得深了就难拔出来了,到时候他可能会利用这点来……”他的话还没说完,她便打断了:“来做甚?我一介女流之辈,文不能文,武不能武,身无万贯家财,又非豪门子孙,他能图我什么?”她语毕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不禁一阵懊恼,当初怎不听他的话,说不定还能顺藤摸瓜,套出些什么来。
他没有言语,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她看,半饷,他舒了口气道:“有些事我也说不清楚,总之你不要和他有过多的来往便是了。我自知你向来对我半信半疑,但是这一点上你无论如何都要相信我。”
看着他坚定的双眸,她不知他这番话意欲何在,虽说按他昨晚的坦白来看,他应是故意为之的,他的目的恐怕是一石二鸟,一来让渊那边的人放心,不去揣测他的特殊身份,而来让沉霖放心,乖乖地跟他走,但是恐怕他自己也知道这一招要蒙混过渊那关是很勉强的,对沉霖或许还有些作用,只是他不曾知晓,沉霖早已看穿他的计划。
沉霖暗自思忖着这帮人的来历以及如何为自己留条退路,此去应是有去无回,无论是林濂睿,还是渊,皆是于她不利之人,应尽早铲除之,但惜她孤身一人,总有天大的本事,也难突破这重重障碍,一想到这,她不由得蹙眉。
林濂睿见她双眼直盯着手发呆,神色有些慌张,便开口安慰道:“其实你无须太紧张,这不过是我的臆测罢了,而且有我在身边,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语毕,他蹲在她的床前,握着她紧靠的双手,微笑着看她的脸。
那一瞬间,她急促不安的心跳得更加慌乱了,自己身边的人各个心怀鬼胎,绝非善类,还佯装一副友善的嘴脸,皆是些深藏不露之人,虽被她识破了不轨的意图,她却已始终猜不到他们的最终目的,已经真是面目。在无法确定的情况下,只有她自己能保护自己,没有人能帮她,于是她做了一个大胆决定:“睿,教我武功吧!”
他显然被她的决定吓了一跳,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开口道:“为何?”
“我只是不想像累赘一样,上次你被黑衣人所伤,也是为了救我。倘若我会武功了,你不就可以轻松很多了么?”她脸不红心不跳地撒着谎,对于他会否教自己武功也没有多少底,毕竟没有人会愿意教与敌人武功。
他犹豫了一会,不知何去何从,她的目光随着他来回走动的身影流动,揣测着:他不肯教,是怕自己日后武功大增,难以控制么?
“好吧,我便教你轻功和一些基本的防护本领好了!”他停下了脚步,舒了一口气说道。
见他愿意教,虽说只是些皮毛,但终究能逃跑,她也便放了些心,打不过,她还逃不过么?“那便从今日开始吧!你的伤不也好得差不多了吗?待我学成之日,便告别这怪异的雪桦园,你意下如何?”她对他说。
他点了点头,轻轻地拉起她的手望外走,走向园中宽阔的场地,准备大施拳脚。
她以为自己作为一个现代人,对这古代的功夫应是不易掌握的,却不料林濂睿一教她便会了,使得她不得不佯装初学不熟,飞得只比跳的高出一些。
林濂睿摇了摇头,一副“襦子不可教也”的表情看着乱跳的她,她回了一个“切”的表情,心里暗笑道:枪打出头鸟,我若不笨拙些,你又岂会轻易地教与我其它本事?
她有些走神了,被他敲了一下脑袋,她水汪汪的大眼睛向他投去了一个“蜡笔小新”般的眼神,果然很奏效,他摆摆手叹道:“也罢,也罢……”
经过多次的失败之后,他决定先抓基本功,看来他原来对她的武商也是颇为看好的,未怎么教她基本功便开始学飞了。他对她说:“霖儿啊,不是为夫说你,你也蛮轻的嘛,怎么就愣是飞不上去呢。”满眼的戏谑。
她不满地回了一句:“当年的你恐怕比我还惨吧!”嘟着嘴继续扎她的马步,两秒后才反应过来:“谁是你老婆啊?莫为夫长为夫短的,让人听见了又坏我名声。”
他阴着一张脸凑到我跟前,严肃地说:“以前我这么叫,你都不会反驳的,今日如此反常。该不会是那小白脸今日对你说了些什么吧?”
她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前没反驳那是因为没有人,最近你的行为有点过了,我已经在甘兰面前解释不清楚了,别再坏我名声了。还有,渊不是小白脸。”
“啧啧!还说不是被迷住了,当着为夫的面都替他辩解了,他就是小白脸嘛!看看为夫这肤色,多正宗的男儿肤色,哪像他……还有啊!你不用跟甘兰解释了,本来就是的事儿嘛,解释什么呢,多麻烦,你迟早是我的人……”他不满地嘟囔着。
她的脸不由得红了,他这话说得也太赤裸裸了,哪有点古人的含蓄,一点都不似渊那般文雅,她都怀疑他也是穿过来的了!
他见她脸红了,便坏笑着揽过她的腰说:“霖儿呀!天色不早了,不如我们早些休息,明日再练吧!”完全的睁着眼说瞎话,眼下是正午,太阳当头照呢,他都能说天色不早了。
估计他自己也意识到时间不对,便补充道:“午休……午休……”
“要休你自己休,我还要继续呢,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是不行的!”她一脸认真地说道,顺便从他的臂膀中抽出身子里,继续扎马步。
他见她不领情,只得继续指点她练武。只是不知为何,她觉得自己愈飞愈低,到最后真成了跟跳差不多了,着实郁闷。
一个人影在远处看着他们俩,嘴边浮现了一抹戏谑的笑:“纵使你插翅,也是难飞的。”
第十六章 ;使君东方来(一)
今日一大早,沉霖便来到林濂睿的房间,准备叫他教自己轻功。她敲了敲门,见无人回应,便推开门进去了。
出乎意料的是,房内空无一人,不知何时,早已是人去楼空。许是睡不着,先起来了吧!她心里暗暗想着。
她先去了餐厅,发现没有人在,又去了园子里,还是没有人在,林濂睿便如人间蒸发了一般,失去了踪迹。
她欲唤甘兰,问她知不知林濂睿的去向,或是能一起找找,便又走向了甘兰的房间。当她走进甘兰的房间时,在里面的不是甘兰,却是渊。
渊对于她的到来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反倒是她惊讶了,便问道:“渊?怎地你会在这?甘兰呢?”
渊走到她的面前,微笑道:“她出去买菜了,我是来找她的,来了才记起昨日我叫她买菜的事,呵呵。”边笑着,还边搔了搔脑袋。
对于林濂睿昨天的一番话,她还是心有余悸的,倘若说林濂睿身世迷离,那么渊和甘兰便是完全摸不着头脑了,对于他们的一举一动,还是留心些好。
怕他们起疑,她便装出一副毫无戒备的模样,对渊说:“呵呵,渊也有如此健忘之时呀!真是意想不到呢”
渊先是微笑了一下,然后若有所思地说:“再怎么谨慎的人,也会有不小心露出马脚的时候……”边说,边背过身去,看向窗外的雪桦树,她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只觉得话中有话。
“对了,你又是为何来这儿的呢?”渊转过身问她。
“是这样的,我找不到林濂睿了,因此想来问问甘兰知不知他的去向。”她如实回答,刚说完,又犹豫了一会儿,不知就这么说出来是好是坏。
“也许是上街去了吧!今日夏凉的皇帝会亲自来访羌羯,眼下街上定有不少人在凑热闹呢!”渊托着下巴思考着说。
真是想不到冷冰冰的羌羯人也会有凑热闹的习惯啊!就如同渊也会有忘记事情的时候,今日还真是有点反常呢!她暗暗想道。
“不如我们也去街上看看吧!村子里出来的未见过世面,我对这皇帝还是颇为好奇的呢!”她对渊建议道,话是实话,却是另有打算。
渊未反对,跟着她走出了甘兰的房间。
一路上他未曾言语,她也没有说什么,他只是跟在她的身后,默默无语。而她觉得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却始终想不起在何时何地有过这般经历,如同现在这般,两人一前一后,无言地走着。
她深呼吸了一口,回头看向渊,想问他点事,却发现他的目光密密麻麻地落在自己的身上,目不转睛,她便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他注意到了她的动向,便也停了下来,问道:“怎么了吗?”
她摇摇头说:“没什么,只是你这样看着我,我不太自在罢了。”
他突然笑了,走到她前面,然后也没管她,径直地走出了园子,边走边说:“我走在你的前面,行了吗?”
她对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有些惊讶,怔了一下后才反应了过来,小跑跟上了他的脚步。心里有些慌乱:这是怎么了?
出了雪桦园,温度开始骤升,她不得不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把外边的袄子脱了,只留下雪白的衬衣和粉红色的棉纱外套。古代就是麻烦,脱个外衣都要找没人的地方,要是在现代,穿个比基尼逛街都没人管。
渊很自觉地避嫌了,她一个人在小巷子的角落里脱衣服。刚脱完袄子,便听到了旁边的屋子里有些响声。她好奇地往窗子里一看,隔着窗纱看不太清,隐隐约约地看到了一个黑色的身影。她的心跳登时漏半拍了——是那个黑衣人!
突然间,有人拍了她的肩膀一下,她本就跳得起劲儿的心脏更是难以承载了,便“啊——”的一声叫了出来。渊闻声而来,却看到了是林濂睿拍了她的肩膀。
林濂睿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我有这般吓人么?看你吓成这样。”渊也奇怪地看着她。
她看清了来人之后,松了一口气,再往纱窗看时,黑衣人早已无影无踪了。林濂睿看到她的举动后,戏谑地说:“啧啧啧,霖儿啊,偷窥别人是不好的哟!不会是有美男在洗澡吧?瞧你看得那么入迷又被吓了一跳的样子,做贼心虚了吧!”
她鄙夷地望了他一眼,这人就是没点正经像,看人家渊多有礼,对自己关心有加,哪像这不知深浅的林濂睿,还在开她的荤玩笑。
她咳嗽了一声,示意他说得太露骨了。没想到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坏笑着对她说:“霖儿的意思我明白的,当着外人的面的确不该这么说,是我失礼了。”说罢,还若有若无地瞟了渊一眼,示意“你是外人”。
听了他这话,她觉得这还差不多,未料想他又补了一句:“霖儿以后若是想看,我给你看就是了嘛,我们都……”他还没说完,她便打断了他的话:“说话注意点,注意点……”
他也知道玩笑有个度,便意犹未尽地住了嘴,然后一把揽过她的腰,大摇大摆地“拖”着她出了巷子,无视了在一旁的渊。渊倒也没跟他计较,只是笑笑便过了,跟在他们后面走着。
刚出了巷子,便听到一些官差在遣散围观的人群,听口音是中原人,想来是夏凉的皇帝来了。她想过去探个究竟,一来看看这古代皇帝到底是不是都像历史课本上画的那样,又胖又老,又多胡子,当然,这个原因只占很小一部分,她主要是为了看看这皇帝究竟长得怎样,以判断其性格、手段,多数时候,人还是要貌相的。林濂睿却把她拉在一旁,阻止她去凑热闹。她很不满地白了他一眼,示意他“多管闲事”。他却笑笑道:“这种热闹还是别凑的好,这么多人,被挤着踩着就不好了,万一走散了,我上哪儿找你去?”
她想想也是,踩踏事件便是这么发生的,但是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倘若错过了,指不着何时才能见着这皇帝了。于是乎,一个颇为糟糕的主意在她脑海里浮现了。
她尴尬地笑笑了,看得林濂睿莫名其妙,她对他说:“不如这样吧,我坐在你的肩膀上,不就看到咯?而且又没有危险,你都说啦,我们都这么熟了,这点忙不能不帮的嘛……”
“什么馊主意啊,哪有女孩子家当众坐在男人身上的,被人家看去了肯定说我教妻无方。”林濂睿抱怨道。
“哎哟!”林濂睿抱着头叫了一声,“为何打我的头?”用不满的眼神幽怨地看着她。“你欠扁!哼!”她赌气地嘴一扁,自顾自地走进了人群,心里却并不生气,因为她对这个主意的确也不满意,毕竟她不是孩子了,不能就这么坐在一个大男人的肩膀上。
“诶诶!不是叫你不要去了吗?怎地还去?真是固执……”林濂睿在后面抱怨,但仍是跟着她走进了人群。
她在人群中穿梭,自认为很敏捷地左右闪躲,脚早被踩了好几次,为了见这皇帝一面,她的脚可是受罪了。林濂睿不得不紧紧地跟着她,每次都是刚要拉住她,手便被人群冲散了。看来羌羯人对夏凉皇帝还是颇为好奇的,与表面的冷漠大相径庭。
砰——她似乎撞到人了,有些不好意思地鞠了几个躬,饱含歉意地说道:“不好意思,撞着您了,没事吧?”
却不见有回声,再抬起头时,那人已走出了十米开外,大摇大摆地离去了,只是那颗火红的脑袋颇为显眼,以及侧脸上眼角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