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仆人将花搬进屋,抱歉地对我说。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下人们都走了,把百日红放置在门边,摇曳生姿。
夜里起风了,有点凉,我披上白狐裘,关上了门窗。
白狐裘,是玉兰姐姐缝制的,是阿济格亲手为我披上的,这份温暖,从吉尔哈特到了青州,始终相伴。
已经六月份了。
吉尔哈特的六月很美,风吹草低的时候,我最喜欢牵着小白到处乱走,跑到小山坡上,我躺着晒太阳,小白就撒开了蹄子狂奔。
小白……小白现在在哪里呢?
那时候把它留在了吉尔哈特,阿济格说会帮我照顾它。
现在它是不是在草原上狂奔,它会不会想起我这个曾经的主人?
玉兰姐姐,她和阿济格怎么样了?
成亲了吗?有孩子了吗?
如果他们有了孩子,该叫我姑姑呢……
爷爷的身体还好吗?没有了乌兰布的威胁,他的生活应该很安逸吧。
我突然想起了草原上一首古老的歌谣,那歌谣好像是这么唱的——
风吹草低哟
鸟儿清唱
云动天青哟
雄鹰飞翔
儿郎相思哟
谁家姑娘
乘我白马哟
回我家乡
……
轻轻哼着,我想起了曾经唱过的歌,走过的路,见过的人,那些在我的生命里留下了或者带走了些什么的人和事,在这一刻无比清晰地一晃而过。
阿济格,我想念吉尔哈特澄澈的天空,想念策马狂奔时清爽的风,想念木兰姐姐温柔的笑声,想念爷爷慈祥的叮咛,想念每个黄昏你带我回家的路。
可是我已经回不去了。
那个养花的女人午夜梦回时低喃着——魂兮,归来。
是否也只有那时,我才能乘着轻风,踏着明月,回到生我养我的故乡。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我仿佛听到了草原上的风,还有风中哒哒的马蹄声。
有人轻声说,涟涟,回家了……
我笑着,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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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番外好像有点长,特别是对于一个台词不过寥寥几句的偏房夫人,一个地位比男宠高不了多少的女人。
在穿越文或者古代言情小说里,女主只有一个,怡夫人这样近似于炮灰的配角甚至连配角都称不上的路人甲却多不胜数。
对于怡夫人们,我常常心生怜惜,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每朵花都有自己的春天,但是她们却只能在别人的故事里化为一抹淡到无痕的点缀,甚至失去了色彩。
迫不及待地把番外放上,是怕以后读者会忘了这个悲情的女人。
虽然在正文里只有短短几章里的寥寥数语,但是在笔者的梦里心里,却和袁曦她们有同等的重量。
所以谨以此文,为那些被淡去笔墨的配角们致上一缕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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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有些读者因此讨厌拓跋笑,我突然后悔写了这篇文……
其实很多男主是王爷、皇帝之类身份的尊贵人物,背后都有不少伤心人,只不过大家一般觉得女主幸福就可以了'4020电子书',那些连女配都算不上的炮灰怎么伤心就不关我的事了……(我原来也这么觉得。)
而我因为一点感慨以女配的视角写了一篇悲文,害因此让我比较喜欢的一个角色失了不少人气,很后悔啊……
把这文删了也不太可能,我唯一能做的,大概是在另一篇文里把他死虐!
啊们~
前尘-笑春风1
他是开落了一千次的桃花——华夜。
他是被贬凡间炼丹的道士——祝幽。
她是老君丹炉里的三昧奇葩——红莲。
他是她无心铭刻姻缘的华光——玉树。
世事百年,到如今,只有永寿山的华夜,仍记当年。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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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夜的名字从何而来,他已经忘记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记忆,他也忘记了。
人活了一千年,也会忘记很多东西的,更何况是一株桃树,一朵桃花。
华夜只记得第一千次开落之后,他终于能化为人形。
他见到地第一个人。是个道士。
那个道士穿着一身灰袍。看着他地时候。眉眼间有盈盈笑意。如春风般和煦。
“你不杀我?”华夜警惕地看着他。
“我为什么要杀你?”道士问。
“因为我是妖。”
“这不构成我杀你地理由。”道士说着。在一旁地山石上坐下。拿起酒葫芦咕噜咕噜灌了几大口。
华夜听到他自言自语,“红莲那丫头果然有品位,不枉我喂了她那么多年好酒。”
华夜身上还罩着一件桃花瓣化成的粉色长衫,带着一丝丝清甜的气味,他看上去只有七八岁,那件桃花裳在他身上显得有点大了。他问道士:“你喝的是什么?”
道士说:“这是酒,玉露酒,你要不要试试?”
道士说着,晃了晃酒葫芦,几滴晶莹的玉露落了下来,在阳光下闪烁着琉璃的光泽。
华夜好奇地走进,接过酒葫芦在鼻间嗅了嗅,一股醉意便涌了上来。
他愤怒地瞪着道士:“你这个道士好险恶的用心,嘴上说不杀我,却要骗我喝迷药!”
道士愣了一下,随即笑开了。
“小桃花,那是你没喝过酒,这酒可是好东西,说了你也不懂,不喝拿来,我自己喝!”说着他一把抢回葫芦,又灌了几大口。
华夜一双细长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水汪汪地盯着从道士嘴角流下的玉露。
“小桃花,你叫什么名字?”道士问他。
“我叫华夜。”不知为何,华夜相信这个道士不会害他。
“嗯,看样子你有一千岁了吧,修炼千年得成人形,不容易啊不容易!”道士摇头晃脑,“你想成仙吗?”
华夜眼睛一亮,用力地点点头,“想啊!”
道士笑了,一双带了醉意的眼睛微微眯着,他伸出手揉了揉华夜的脑袋,触手柔滑的是他如水的三千发丝。
“那你跟着我吧,我叫祝幽。”
祝幽说,他已经两百岁了。
祝幽说,他犯了天条,遗失了老君千年一壶的金丹,被罚下人间,寻齐七七四十九种仙药,炼成一粒金丹,方可重返天庭。
祝幽偷偷告诉华夜,其实他故意拖拖拉拉不去找药,因为他根本不想回天庭。
“小桃花,其实当神仙没什么意思。”祝幽轻轻揉着华夜的小脑袋,他已经对那柔滑的青丝上瘾了,“人间虽然有苦恼,神仙日子也无聊,不如仗剑酒一壶,纵横天地乐逍遥!”
“道士,你的诗真烂!”华夜鄙视地说。
祝幽嘿嘿一笑,扯了扯他的发丝,“实话不能乱说,小心我把你做成桃木剑!”
华夜撇了撇嘴,“你不会的!”
祝幽笑着把他抱到怀里,揉着他的脑袋说:“被你发现了!你看我多疼你,怎么舍得呢!”
“你少把我当你儿子!”和祝幽在人间走了近百年,华夜已经不是初出永寿山不知人事的小妖精了,如今的华夜,比当年又拔高了不少。
“我干吗把你当儿子,爱顶嘴,又不孝,我找气受啊!”祝幽刮了下他的鼻子。
华夜抬手还了他一下,“你欺负我,我告诉红莲去!”
祝幽乐了,“你猜红莲会怎么说?”
华夜想了想,垮下小脸。
“她会说,‘你欺负小桃花也不叫上我,太不仗义了!’……”
祝幽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小桃花真聪明!”
红莲已经有三年没下凡了。
因为三界有一场盛事。
阎王终于被下属们说服,决定打开酆都大门,对天界开放参观。
红莲整整忙了三年,为了打开天界和冥界的通道,她用红莲业火狠狠劈开一条时空缝隙,在天地之间打开一条无形的通道。
老君找到红莲,腆着老脸来找她帮忙。
“红莲啊,我那三昧真火又灭了,你去帮我生一下火吧……”
红莲美眸一转,秀眉一扬,笑道:“谁让你把小祝赶下界的,现在三昧真火老是熄灭也真不是办法啊,你看,我也要下界去玩几天了,以后谁帮你生火呢?”
老君背上冷汗直流。
“红莲啊,小祝是犯了错让天帝罚下凡间历练的,可与老朽无关啊!你怎么说也是老朽丹炉里出来的,要不是你,那三昧真火也不至于三天两头地熄灭啊!”
红莲挑了挑眉,“这还是我的错了?”
老君连连摆手,“不是不是,是老朽的错!是、是斗战胜佛的错!”
“这还差不多……不过,我师傅的坏话也不是你能说的!走吧,我这次帮你把火加满!”
红莲拍了拍手,率先向丹房走去。
老君跟在背后大步小步赶着,心里直叹气。
当初孙悟空一脚踹翻了炼丹炉,他这炼丹炉里的三昧真火四处翻腾,竟有焚尽三界之势。
当时恰好燃灯祖师经过,吟唱佛号,手中法器转了九九八十一天,终于将三昧真火凝成一束。
而在最后一刻,那一束真火竟然冒出冲天火光,在火光中,一朵红莲灿然升起。
三昧、红莲、业火!
燃灯一句“阿弥陀佛”,一脸肃然。
天也,命也!
燃灯两句禅机,飘然远去。
只余老君一人对花兴叹。
三昧真火的火种,从此没了,三界却多出了一朵奇葩。
红莲的诞生,在孙悟空被压五行山后,得到了三界瞩目。
因为红莲的诞生,三昧真火没了,老君的金丹,也断了货。
王母娘娘爱怜地看着那朵娇嫩又骄傲的红莲,说:“老君啊,这红莲煞是可爱,不如移往我的瑶池栽种?”
老君岂敢说不。
可是老君的一个弟子站了出来,向玉帝王母行了个礼。
“启禀娘娘,这朵三昧红莲乃是三昧真火所化,在娘娘的瑶池之中,只怕不能生长。”
“哦?”王母奇道,“那在哪里才能生长?”
“在老君的丹炉之中。”少年如是回答。
王母打量着这个少年,“你叫什么名字?”
老君上前一步,回道:“启禀娘娘,这是老臣的大徒弟,祝幽。”
王母含笑道:“名师高徒,以后红莲便交由你照顾了,待花开成形之时,切记要通传天界共赏。”
祝幽俯身称是。
红莲轻轻点了点头。
红莲经三千年终于开放。
那一日,红色霞光布满三界。
她眨了眨眼,看着漫天神佛,露出了一抹天地为之一颤的微笑。
如来说:“身是三昧火,心是佛偈禅。福耶?祸耶?天也……”
红莲并不理会那老头说什么,她滴溜溜的眼睛在场中一转,只在两人身上停留。
一人,是王母娘娘。
一人,是祝幽。
她轻轻落到王母身前,笑着叫了句:“娘娘。”
王母的心都醉了,将她搂在怀里。
祝幽一双眼睛半眯着,看到王母怀里的红莲对他眨着眼。
轻轻一笑。
离了众人,红莲跑到他面前,指着他的鼻子笑骂道:“玩忽职守,你竟敢用酒灌我!”
祝幽呵呵一笑,移开她的手指。
“不是你自己要求的吗?”
红莲眼睛一转,“我什么时候要求的?”
祝幽说:“每次我喝酒,你就点头,我想你大概也是个酒鬼,那些甘露你是喝不习惯了。”
红莲笑了。“你真是个有趣的小神仙。酒助火势,甘露灭火,谁出的馊主意让我喝甘露!”
祝幽指了指西方。
“还不是观世音菩萨,说你火气太大,得灭灭火。诶,别说我说的啊!”
红莲贼贼一笑。
“就是刚刚站在西北角一脸假正经的美男子?看我不整死他!”
祝幽轻轻一咳。
“我什么都没听见。”
对于天界来说,那真是一段暗无天日的日子。
红莲业火,混世魔王。
显然燃灯的佛偈禅没有束缚住三昧真火的煞气,观音菩萨的甘露水也被人换成了玉露酒。
在王母娘娘的纵容下,红莲三天两头骚扰紫竹林,龙女和善财纷纷告假回家,紫竹林里弥漫着烧烤的香味。那边整完了,她又约了斗战胜佛孙悟空下凡闹事,龙王闭门谢客,结果大门被卸成七七四十九块。水下也玩无聊了,那人又跑去西天,庄严肃穆的无遮大会都被两人闹得鸡飞狗跳。
最后,大家都受不了了。
金蝉子跑去了冥界,一时之间,冥界佛光普照。
金蝉子一脸慈悲无量的微笑,“冥界与天界本为联袂之好,不如开放冥界与天界的通道,让天界之仙众到冥界一游?”
判官打着算盘,可以大赚一笔,顺便整修一下当年被孙悟空,现在的斗战胜佛打得稀巴烂的阎王殿。
于是小鬼们都点头了,就差阎王一个盖印。
在金蝉子无懈可击的微笑中,不明所以的冥界大鬼小鬼被同样蒙在鼓里的阎王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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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尘-笑春风2
冥界的第一批游客除了七仙女,自然少不了红莲。
斗战胜佛已经列入黑名单了。
红莲去找他的时候,他一脸不屑。
“那地方俺老孙早玩遍了,黑不隆冬的,没得打没得玩,有什么意思?你自己去吧!”
于是领着七仙女,红莲当了先头兵。
石判官领着一众仙女,一路鸟语花香来到黄泉路。
“判判、判判,为什么冥界的天是紫色的?”
对红莲这个称呼表示无语,石判官满头黑线地回答:“那是和瘴气、怨气,冥界一向是新鬼烦冤旧鬼哭,千万年了,那些黑暗的情感就化为紫色的气体悬浮在冥界上空。”
紫衣仙女拉了拉红莲的衣袖,“红莲姐姐,你看那边,那是不是传说中的奈何桥?”
石判官微笑道:“那正是奈何桥。冥界有奈何十九桥,其中十八桥通往十八个空间,第十九桥,通往阎罗殿。我们要走的正是十九桥。”
众人在曼珠沙华夹道中往前走,欢快的绿衣仙女跑在前头。
石判官说:“好了。这里便是奈何桥忘川水和黄泉路地交界线了。接下来大家有一个小时自由活动地时间。一个小时后在桥头集合。”
红莲是到凡间微服私访过好几次地。自然看出了石判官这不负责任地导游学地民间旅游社哪几招。再看看奈何十九桥旁边地“冥界一条街”。红莲叹口气。摇摇头。
女人都是购物狂。神仙也一样。
七仙女跑了六个。只剩下绿衣仙女和红莲没去逛街。
绿衣仙女摘了一大把曼珠沙华。施了个法。把花收进袖子里。准备带回天界送人。
四处逛了逛。她突然眼前一亮。
“红莲姐姐你来看,好漂亮的玉树!”绿衣仙女兴奋地回头招手。
红莲怔了怔,跃到绿衣身边,看到眼前的玉树也忍不住狠狠惊艳了一把。
“冥界十八景里怎么没有提到这棵玉树?”
玉树琼枝,遍体华光,即使是在天界也不曾见过这样神奇美丽的灵物。
“是啊,可惜只有一棵……”绿衣失望地说着,忽然变出了一把精致的匕首,笑着就往玉树身上招呼。
“你干什么!”红莲怒斥着阻止她。
“嘿嘿……当然是刻下‘绿依到此一游了’!”绿衣仙女贼笑着。
“去你的!”红莲唾弃她,“你也太没创意了吧!都学来人间的恶习了!再说了,他虽然是玉树,却只是生长玉石,身上还是树皮,你刮伤了他的树皮,会影响他的生长,这样他要化成人形就要更长时间了。”红莲一通乱扯。
“那我不知道嘛……”绿依吐吐舌头,收起匕首。“我不刻就是了。”
“哼,知道不能刻了吧……”红莲满意地点点头,却见素手一晃,一杆大狼毫在手。
“红莲姐姐……”绿依错愕地看着红依。
红莲得意地笑:“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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