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据交给苏烨,他自有办法让拓拔延兮看到。”
袁曦翻开另一张,果然上面有数十条拓拔笑与南蛮、戗西部落往来的记录。
在青州的时候,她也听说了不少拓拔延兮的事,主要还是因为拓拔延兮对拓拔笑的忌惮,屡屡打压将军府,府中下人对拓拔延兮并无好话,评价皆是负面。
只是……助戗助陈?子玉为什么这么说?
袁曦垂下眼睑,略一沉思,“林胜,这信从何而来?”
林胜答道:“应该是少爷事先交给谭默,吩咐他按时交给少夫人。”
袁曦心中一动,突然想到那时宋子玉的疲态,莫不是……彻夜写这些书信?
“小姐!”芸娘推门进来,手上提了两个包袱,“我们要回丹佛了吗?”
袁曦看向芸娘,眼里流光一转,心里有了主意,转头林胜道:“先去一趟擎苍!”
芸娘急道:“可是擎苍如今很危险!”
“放心吧,有林胜在!”袁曦道,“我没准备进城。”
林胜怔了怔,随即领会到袁曦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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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望擎苍,日头下沉,升起炊烟袅袅。
袁曦三人将马车停在擎苍城外,和上次来时一样,等日落之后再进城。
袁曦将信件交给林胜,“你务必将这封信交给苏城主,交给南宫千里,反而解释不清。”
林胜理解地点点头。
看着林胜离开,袁曦转头看向芸娘。
“其实,送信一事,让林胜自己过来也就行了,我没有必要跟来的。”
芸娘点头称是,“所以小姐,我们还是快点回去吧。”芸娘并不知道信上写的是什么,但是她觉得擎苍这地方还是不来为妙。
袁曦淡淡一笑,“芸娘,相公让你来照顾我,有没有吩咐其他事情?”
芸娘一怔,脸色微微变了。
“有没有提到我的身世?”
芸娘的心事都写在脸上,袁曦知道自己猜对了方向。
“在青州的时候,我并没有留意,可是离开青州后,我反而疑窦丛生。以相公为人谨慎,怎么会带我去一个封锁了十几年的废弃院落,里面到底曾住过谁?”
“为什么拓拔笑拓拔庆二人都觉得我有熟悉的感觉,而我对拓拔笑,也心生亲近?”
“我想来想去,好像只有一个解释合理。可是让这个解释合理的理由,我又找不到。所以我想你一定知道吧……”
袁曦定定看着芸娘,不让她逃避。
“唉……小姐!”芸娘叹气道,“姑爷确实知道了你的身世,他也写信告诉芸娘,到了时候就告诉小姐。可是……芸娘真的觉得,小姐还是不知道比较好!”
袁曦微微一笑,自己果然猜中了。
她怎么可能会是一个连父亲是谁都不知道的角色,一定是因为父亲的身份不适合让人知道。子玉他,是不是在上天佑宫之前就已经知道?
他知道了,那袁悦,傅知秋,师傅知道了吗?
“你只要告诉我,我娘是谁?”
芸娘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放弃隐瞒了。
“你娘,是南蛮圣女,蓝铃。你爹,是拓拔庆。”
袁曦一怔,她本以为,自己和拓拔笑要么同父异母,要么同母异父,想不到……
芸娘是个没读过书的女子,从她断断续续的回忆里,袁曦抓住几个重点。
第一,南蛮圣女蓝铃曾经是拓跋庆正妻。第二,蓝铃为救拓跋庆自种血蛊,以命易命。第三,拓跋庆负尽深情,蓝铃绝望远走,蓝铃,是在离开青州后才发现自己有了身孕……
可是其中还有很多疑点,比如,蓝铃和袁彰是怎么走到一起的。袁彰,真的不知道蓝铃的身份吗?
袁曦对袁彰没有记忆,不知道对方是否真的是个草包风流王爷,可是袁修,袁修难道也不知道吗?
如今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自己的身份。
她,是拓跋曦!
她不是陈国贵族,是戗国贵族。
她甚至是,南蛮圣女的女儿……
袁曦忍不住微笑起来,事实,往往比想象更加离奇。
她拓跋曦,父亲是戗国皇族,母亲南蛮圣女,她却在陈国境内出生长大,甚至她的夫家也与陈国朝廷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而拓跋曦体内这缕魂魄,却是来自另一个遥远的时空。
到底,她是谁?
如今,拓跋笑设计她,宋子玉死于南蛮夺魂蛊,而她又该何去何从?
或许从林胜拿信离开的那一瞬间,她就已经做出了选择。
“我娘,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给我?”袁曦缓缓问道。
芸娘拿出一串金铃铛,“这是你娘随身的铃铛,她的名字是铃,她说,当年,便是这铃铛的声音吸引了拓拔笑,如若不是这样,她也不至于一落情网,终身心痛。”
“叮铃……叮铃……”袁曦轻轻摇着铃铛,铃铛的声音在夜风中远远散去。
“娘……”
密林深处,一人缓缓走来。
袁曦错愕回头,只见月光落在他的脸上,清晰映出他的轮廓。
“拓拔笑,你怎么在这里?”
拓拔笑脸上的茫然只闪过一瞬,立刻又恢复了淡淡的微笑与张狂。
“袁曦,你怎么在这里?”
袁曦收起铃铛,笑道:“你早知道我的身份了?”
“该知道的时候就知道了。”拓拔笑亦微笑以对,好像当初下子母蛊的人不是他。
“那你知不知道我们是兄妹啊,大哥?”袁曦眨眨眼。
如她所料,拓跋笑了然一笑。
“唉……”袁曦嘴角上扬,“这世上,还有秘密吗?”
第二章 身世
“我想见父亲一面。”父亲这两个字一出口,袁曦自己都觉得恶心了。
拓跋庆,是西门庆吧!
虽然未曾见过蓝铃,可是袁曦仍然忍不住对她心生亲近。蓝铃,能让拓跋笑思念多年,一定是个很好的母亲,对拓跋庆生死相许,一定是个情深的妻子。这样好的女子,却被拓跋庆辜负了!
袁曦可以理解拓跋笑对拓跋庆的愤恨了,也终于明白风流与薄情是会遗传的。
拓跋笑微微一笑,“你不必叫他父亲,他不配。”
“那我配不配叫你一声大哥呢?”袁曦笑着看着他。
拓跋笑眼睛一亮,一双桃花眼微弯,迷人无比。
“当然!”
芸娘不安地扯了扯袁曦的袖子,袁曦这才想起芸娘的存在。
“大哥,你还记得芸娘吗?”
芸娘是蓝铃从青州带来的丫鬟,那拓跋笑很可能对她有印象。
果然。拓跋笑对芸娘笑了笑。“芸姨。好久不见。”
芸娘怔怔看了他半晌。眼里落下泪来。
“小少爷……姑娘她。很想你地……她不是有意抛下你地!”
拓跋笑地微笑僵在嘴角。苦涩道:“我知道。我当然知道……”
袁曦沉默地看着他。这个让敌人闻风丧胆地贪狼将军。偏偏在她面前一次次暴露自己脆弱地一面。
血脉。是不是真地会牵系彼此地情感。
“大哥,拓跋庆……在你军中吧。”
拓跋笑扫了袁曦一眼,点点头,“你真想见他?”
“当年之事,我要替我娘讨一个说法!”
“拓跋曦,拓跋曦……这个名字是不是更适合你?或者,叫蓝曦也不错。”
袁曦在心里弯起了嘴角。
拓跋笑这么说,便是接受了她的身份。
这,才是她来擎苍的目的。
拓跋笑的出现是偶然,却帮了她一把。
只是,拓跋笑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出现擎苍城外?
擎苍与天祝遥相对峙,从擎苍到天祝,其实也不过几个时辰的功夫。
拓跋笑听袁曦说了宋子玉已死,脸上一黯,毕竟宋子玉的死,他无法完全撇清自己的关系。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身份的?”袁曦问。
“那一夜在南苑听到你的琴声,我便让人暗中调查你的身份了。可是越查不到,我就越怀疑。神灯的消息,是我放出去的,因此我大胆猜测,你们是为此而来。”
袁曦一笑,“你知道神灯中藏有宝藏之谜,却无法解开,因此想借我们之手帮你解密,你放我们离开,却在我身上种下子母蛊,你好黄雀在后?”
被袁曦点破,拓跋笑也只是一笑,“我在你身上种下子母蛊之后,才发现了异样。”
袁曦眉一扬,突然想起了青女曾经提到子母蛊的来历。
“子母蛊,若种在非血缘之人身上,则只是普通的追踪蛊,若重在血缘之亲身上,则能感受到对方的悲喜感情。”拓跋笑缓缓说道,“当我感觉到这一点的时候,我便对你真正的身份起了疑心了。”
“一开始,我以为你是拓跋庆在外的野种,可是看你的年纪,却又不太可能。那时候拓跋庆因为娘的离去而终日痛悔自责,怎么可能会和别人生下孩子?所以我开始猜想,你是娘在离开青州后生下的孩子。”
袁曦问道:“你什么时候查到?查到了多少?”
“其实当年的线索已经断得差不多了,我从你身上开始查起,发现你是临沂王的女儿,再往上查,才知道原来当年娘曾在临沂王府住过两年,再往前,我就什么都查不到了。倒是宋子玉,我很好奇他又知道多少?”拓跋笑看了袁曦一眼,“他哪里来的情报网,竟然能比我先一步查到你的身世,你们来青州前,他就已经知道了吧。”
听拓跋笑这么说,袁曦肯定拓跋笑不知道天佑宫的事,至少知道得并不全面。
“我也不清楚,不过有钱能使鬼推磨,我家相公是南方首富,手上自然有一流的情报网。”袁曦微笑道,“你有没有想过,我是娘和其他男人生下的‘野种’?”方才拓跋笑说过野种二字,让袁曦觉得颇为刺耳。
拓跋笑听到这两个字也皱了皱眉,“不会的。娘不是那种人。她如果是,也不会活得这么辛苦了。”
拓跋笑又道:“我已查过你的生辰,如果你是足月出生的话,那么娘怀上你的时候,应该还在青州。你的眉眼和娘很像……所以当初我才会……”
想起当时拓跋笑用手遮住她的鼻口,原来是因为她的眉眼和蓝铃相像……
拓跋笑,是不是有恋母情结啊……
到达天祝城的时候,夜色深沉,守城的士兵一见是拓跋笑,立刻打开了城门。
对于他们的将军是何时离开天祝,又为何乘着马车回来,他们心里虽然有疑惑,脸上却没有表示出来。
袁曦掀开一角窗帘,偷眼打量城中守备,心里暗暗赞叹。
拓跋笑治军,确有一套。
“大哥,现如今战况如何?”袁曦放下帘子,转头问拓跋笑。
“现如今吗?”拓跋笑扬了扬眉,神秘一笑,“我的战争还没开始。”
袁曦不解地看着他,对方却似乎不愿多做解释。
马车悄悄从后门进府,芸娘扶着袁曦下了马车,拓跋笑在前头引路。
芸娘可以明白袁曦想见拓跋父子的心情,却不明白为何偏偏选在这个时候,这个身怀六甲又逢战火蔓延的时候。
非常时刻,城中十分安静,只偶尔能听到守夜巡逻兵士的脚步声。
“笑儿,你去哪里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回廊那边传来,三人都停下了脚步。
从回廊那边走来的人,正是拓跋庆。
今夜月色不错啊。
袁曦看着拓跋庆脸上错愕的表情,这么想着。
拓跋笑脸上带着一抹玩味,隔着几步距离的一对父女,表情迥异的两人,拓跋笑的眼神在两人面上扫过,最后看向拓跋庆。
“父王,我跟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刚认的妹妹,袁曦。”拓跋笑一顿,转头问袁曦道,“你想姓什么?袁?蓝?拓跋?”
看着拓跋笑脸上认真的表情,袁曦暗地里抹了把汗,“袁曦吧,我习惯了。”
拓跋庆莫名地看着袁曦和拓跋笑,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拓跋笑善意地对拓跋庆解释道:“她是娘离开青州之后生下的妹妹,其实父王之前已经见过她了。”
袁曦想起将军府那场闹剧,险些……险些就**了……
“你是那个歌姬!”拓跋庆终于也想起来了,“你那时戴着面具?”
袁曦微笑着点了点头,“不错。我这次来天祝,主要是想弄清楚当年之事。”
“你娘呢?铃儿她……”
“我娘很早就过世了。”袁曦立刻回道,“你应该心中有数,她活不长的。”
拓跋笑插话道:“真是个适合闲话家常,追忆往事的美好夜晚。我们何不找个地方坐坐,喝几杯美酒,好好把当年的事说一说?”
袁曦莫名其妙地看了拓跋笑一眼,拓跋笑微笑说道:“没有酒壮胆,我怕父王没有勇气说出。”
《我的相公是诱受》相对独立番外文,BL向,强攻强受,慢热文,不排除互攻可能……腐女快来!雷者慎入!
《乌云然》有点难写,狂补孙子兵法ING和战争史……所以更新有点慢,建议收藏养肥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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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当年
“芸娘,你也留下。”袁曦叫住准备离开的芸娘,“当年陪着娘离开青州的人只有你一个,我想他们也很想知道,到底娘离开青州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拓跋庆这才注意到一直沉默跟在后面的芸娘,待看清她的脸之后,又是一震。
“芸娘,是你!”拓跋庆惊道,“当年是你跟着铃儿离开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芸娘咬着下唇,怒视拓跋庆,“不然该怎么做呢?让她看着你左拥右抱,自己孤独死去吗?”
拓跋笑眼神一沉,芸娘的话显然勾起了他心中那些不愉快的回忆。
拓跋庆黯然道:“我没有……”
芸娘不怒反笑,“没有?那姑娘是怎么死的?你那些风流债,结果却要姑娘来偿还!从姑娘救下芸娘那天起,芸娘就没有见姑娘真正开心过!姑娘要离开青州,芸娘自然要陪她回南蛮!”
袁曦皱眉道:“到底我娘,是怎么死的?”
拓跋笑道:“这件事父王已经知道,就由你亲口告诉妹妹吧。”
拓跋庆身子一僵,满眼愧疚地看着袁曦,“是我害死了她。”
“那时我在外面有一个女人,她叫萤秀。我认识她那年,笑儿已经两岁了。”
袁曦听到这里。心底一阵发颤。他怎么做得出来这种事?既然已经有妻有子。他怎么忍心抛下他们另结新欢?
“我们来往了有四年。她一直缠着我。要求我带她进府。封为侧妃。我没有答应。那一天。是她生日。她说。她最后一次问我。答不答应。”
“我自然是拒绝了。我自知风流。但铃儿一定是我唯一地妻子。但是我想不到。萤秀竟然在酒里下了毒。无色无味地牵机。”
“那时我还不知道。直到我回到府里。铃儿看了我一眼。立刻脸色大变。我以为她是在吃醋。并没有多想。哄了她两句。便回屋躺下。第二天。铃儿便不见了。”
拓跋庆说到这里。抬眼看向芸娘。“那时我以为她是生气了。带着芸娘回娘家。我那时便想追她回来。但是王兄突然召见。我分身乏术。那时也想。分开一段时间也好。等她气消了。我再哄她回来。”
“等我再回青州。已经是三个月后地事了。南蛮来信说。铃儿根本没有回青州。我那时才觉得不对劲。立刻带了轻骑直奔南蛮。”
“蓝铃有一个姑姑,是教中的长老。看到我,她脸色一变,举起鬼头杖向我打来。那时我才知道,原来铃儿早已看出我中了毒,而她为了救我,种下血蛊,以她之命,换我一命……”
袁曦冰凉的双手交握在膝上,拓跋庆的话让她心寒、心酸,那一刻,她好像感受到了蓝铃的满腹委屈与悲伤。
离开青州时,她该是多么的绝望。
而那个让她以命相许的男人,还以为她仍然哄一哄就能回来,回来继续守着孤灯,站在那个一回头就能看到的身后,等待他偶尔想起时的一个回眸。
他太自信,太自负,太自以为是了!
他以为所有的女人都爱他,所有爱他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