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背后,有多少目的多少意图,不得而知。却能肯定,这夏庄主、白庄主必另有所图。
便是陈子宁,也毫不例外。
想想便觉得心寒,身边每一个人都是带着不同的目的接近你的。而你,不知道他们内心想什么,不知道他们每一个眼神、每一句话语的真正所指。你走的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高处不胜寒,就是指攸然这一类的人罢!?
摇摇脑袋,最近想得太多了,这些事并不适合我,我知道的。简单的日子,轻松的生活,放在原先的世界,是再普通不过了,在这边,却成了一种奢望。
话说回来,宫主大人睡着后的样子……还真是诱人啊!
长长的睫毛投下淡淡的剪影,雪玉般的肌肤上薄唇不点而红,秀气的眉头似不经意间拧在一起,浅浅的“川”字仿佛诉说着她的烦恼。
美人醉啊!
咋咋嘴,这般国色天香,不知将来便宜了哪个男人!我偷偷走上前,趴下来,唔,膝盖处还隐隐作痛。那日的伤,回去后被宫主大人强行扯去半截裙子,里边血肉都模糊了。
没看到还好,一看自己都差点吓晕过去。
回头想想真的好佩服当日的胆量,也许是被攸然的伤吓傻了。要换做今时,恩,理智绝对会战胜情感!
冲动果然是魔鬼。
好在宫主大人是女子,那天她对我百般凶横,上药时更是毫不留情,今日我趁她睡觉,轻薄她一把,权当讨回这么多头所受的委屈罢!
想着,狞笑伸手,要摸一摸那细腻的肌肤,是不是真如书上所写“冰肌玉骨”,还是胭脂水粉包装出来的。古人用食辣流汗来检测一个人皮肤是天生白皙还是粉抹出来的,我这个人比较直接,亲手摸摸不就知道了!
“你在做什么?”只差0。1毫米时,宫主突然睁开眸子,睫毛刷过指尖。
我猛地缩手,笑得好不尴尬,“那、那个……你头上有树叶,刚刚想帮你取下来。”
“取下来了么?”
“它自己掉下来了。”
宫主大人嫣然一笑,我小心肝一颤,身子往后仰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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笙歌红颜醉 卷二 笙歌散后酒初醒 第一百十七章
有种……很不好的感觉。
每每她朝我露出这样的笑容时,接下来就绝对没好事!
这不,她此刻双手撑着地,努力要站起来,屡遭失败。半侧着身子,胸前的衣襟微微松动,精致的锁骨若隐若现,配合着头上乌丝披散,脸上神情慵懒……神啊,我为什么不是男人呢?
(某絮:你想做什么?某诗:推倒吃掉。某絮:囧TZ这个绝对不是我女儿。)
无语问苍天,不过还是很好心地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伸出手扶她。毕竟,我的伤在膝盖上,没有伤及筋骨,不算重伤。她则不一样,那日她帮我看完伤后,一口黑血喷了出来,白庄主看过说这是内伤,伤及五脏六腑,不好生调息,会留下病根。
其实,我一直很奇怪,攸然、宫主、陈子宁……这一个个都是顶级高手,为何会一个伤的比一个重?关于那日发生的事,他们都闭口不谈,无论我怎么套都套不出一句话来。
郁闷归郁闷,扶住伤患人士还是要的。
“你别动,我来扶你。”估计这人是躺久了,一下子浑身无力无法站起。我半蹲着,一手穿过她的背后,一手托在她的腰间。公主抱,当初她抱我,今日我抱她,算作是对她的感谢。
除去性格古怪了一点,人长得太妖媚了一点,宫主在其他地方都是无可挑剔。与她相处这么久,结下的友谊,是我一生都难以忘怀的。
这样的友情,两个世界,两次人生,我林诗雯何其幸运,能遇到这么一个好友!
“你要做什么!”一声怒喝,宫主推开我的手。
可惜她内伤在身,力量损耗过大,那一推轻飘飘的,没有起到丝毫阻挡的作用。手往上提了提,别看我是女子,原来那身子力气可不小,一桶水能一个人抗上六楼完好无损地放在饮水机上。
鱼汀这身子……要完全抱起宫主大人是不可能啦,但借助公主抱把她上半身扶起来应该没问题。
抱在手里有点重,尚在我能承受的范围之内。
“抱你起来!”我理直气壮地回答。
“谁要你……”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又是一声怒喝,我都懒得回答了。
谁知那厮又道,“孤男寡女,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孤男寡女……
孤男……
男……
“我是女的!”
不就一个公主抱而已,竟被人当做男的,我扭头,气结回答。
身后易岚端着药钵,眉毛挑起,“谁说你是男的!”
“那你……”我机械回头,对上宫主似笑非笑的眼神,顿时寒气从脚底直冒,“你是男的!?”
“有人告诉你本宫是女子么?”妖娆的声音,这时候听起来带着几分低哑,不似女子的娇柔。
“你你你——”双手猛然松开,他的身子少了支撑,立马往地上摔去。还好他眼疾手快,右手一撑,总算是坐起来了。
“你不是女子?”我喃喃道,不可能啊,这么一个人,怎么看都是女子,胸部虽然平坦了一点,但……
“鱼汀,你在做什么?”易岚的怒吼比方才那一声更甚。我却顾不了那么多了,宫主大人究竟是男是女……
……眼见为实!
绯色衣裳被我一把扯开,锁骨之下的胸部在某人的狼爪拉扯下,华丽丽地显露出来。凝脂肌肤,白玉胸膛上……
“你把胸部藏到哪里去了?!”
哐当一声,背后一股灼烧,滚烫的药水溅到衣服上。我从地上跳起来,一手拉着后背的衣服,呲牙咧嘴冲易岚怒叫,“你丫的没事把药钵往地上乱扔做什么!”
“出了什么事?”似乎嫌这一刻还不够乱,又来了一个凑热闹的。陈子宁一脸假正经问道。
“这是……啊啊,白宫主是男子?”夏雪从陈子宁身后探出脑袋,杏仁眼瞪得老大。
刷的一声,宫主大人单手撑地,终于从地上跳起来,在众人目光中慢条斯理地理好凌乱的衣襟,束起披散的发丝,面不改色地弹去衣上的尘埃。
“看完了?本宫是男是女,清楚了?”
“……”
“要不要看看下面,再确认一下?”
看下面?
面对他那张极端欠揍的笑脸,从小受的要讲文明懂礼貌不打架教育全成了放屁,这一刻脑子里除了痛扁这个不男不女的家伙之外没有任何想法。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HELLOKITTY?
“看下面?下面有什么啊?”正准备将满清十大酷刑搬出来时,夏雪突然插嘴道,眼中满是好奇。
天还是那么高,云还是那么淡,不过……四周一片死寂。
易岚和陈子宁脸上写满尴尬二字。
“咳咳,夏小姐,在下还有些事,先告辞了!”
“糟了,殿下的药被洒了,我再去煎一份。”
“子宁,等等,等等我!”
……
原本热闹的场面很快就安静下来,树荫只剩下我和宫主大人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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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笙歌散后酒初醒 第一百十八章
被那几个家伙一闹场,愤怒一点一点平息下来,虽然一时间还不能原谅宫主,但大脑渐渐找回了理智。
“为什么?为什么要男扮女装?为什么要一直骗我?”
“不为什么,”宫主依然是那样漫不经心,右手顺着长袖纹理弹了弹,“你那么笨,若不装成女子,怎能在安王眼皮底下保护你安全?”
“护我安全?怎么讲?”
“早在安王下手伤殿下前,云摇殿发生叛乱,宫本原是要北上平叛,半途中收到殿下的加急飞书,说要保护鱼汀的安全。”宫主负手道,“安王的人无处不在,就是扮成女子,装作偶然相遇,借机守在你身边,还是给弄丢了。好在最终未出大事,殿下后来也没多追究。”
“是攸然要你这么做的?”听出他话中有话,我问道。
宫主未置一词,甩开长袖,斜眼看着我,片刻后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愣愣看着他远去的身影,从未想到会有这样的事,这样的事……
攸然会如此在意鱼汀……
宫主为了保护鱼汀,男扮女装……
脚下的路,蜿蜒曲折,心思不在此,丝毫没有注意自己走了哪条路,等回过神来时,已站在攸然住的晓园门前。
下人进进出出,井然有序,不大的晓园能容纳下这么多人,且没有一丝嘈杂,不得不说清凉山庄家规之严。
踌躇了半日,拿不定主意是进去还是回去,想要见见攸然,心中却无端生出一丝胆怯。
他,还未醒来罢!?
“既然来了,就进去看看吧!”身后,易岚端着一个新的药拔。
“正要进去!”慌乱掩饰自己的犹豫,我大步走入晓园。
房内,几个侍女正努力将汤药灌入攸然口中。
见攸然的衣襟上洒满药汁,白色的衣裳染上了各种颜色,苍白的面庞消瘦得厉害。几日不见,下巴上浮出一层淡淡的青灰。
如此狼狈的攸然,还是第一次见到。
他若是醒来,定不愿看到自己沦落至此罢!?
“你们下去!”我挥手道。
接过易岚递来的药钵,苦涩的味道萦绕鼻息,我皱着眉头道,“易岚,去找一件干净的白衣来。”
易岚看了眼昏睡的攸然,点头走出去,顺手将门关好。
指尖细细描摹攸然的五官,长长的睫毛下鼻梁挺而直,薄唇紧抿着,似在睡梦中也不能安下心来。
醒来时,他是谦谦君子,温文尔雅,亲和淡笑,无论对谁,都很好很好。
睡着时,所有的表情不再经任何修饰,一览无余。他的忧愁,他的烦恼,他的不安,他的踟蹰,都在眉头,在嘴角,流露出。
很想抚平那眉间的担忧,那嘴角的不悦,然而现在的我,却是无能为力。
不能为他分担什么……
但至少此刻,我可以照顾受伤的他,帮他服药,为他换衣。
长长的回廊,弯弯曲曲,无休无止,似没有个尽头。回廊的一侧是一池清水,栽种着无边的荷叶,堤岸斜插着细柳,柳枝随风流转,拂过水面,掀起一道道涟漪。
一袭白衣,沿着回廊漫无目的地行走着,很久很久都没有碰上一个人。
这是哪里?
剑眉微蹙,容攸然不时停下来观察周遭景物,总觉得有几分熟识。
似曾在哪见过。
他以为自己会一直困在这漫长的回廊中,走不到头。不经意间抬头,远远的一座红白相间的宫殿,坐落在湖光山色之中。
——未央宫。
攸然大惊,那里竟是母后居住的未央宫。十岁之后,自己搬出未央,入住太子东宫,便极少回来过。十年岁月,遗忘了多少儿时的欢乐,肩上担负起多少帝王的职责,没想到一回首,一抬头,脚步已将自己带回未央。
脚下的步伐不由加快,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回来的,攸然不愿去想,这一刻他满脑子都是少年时代稚嫩青涩的言行举止,是爹娘膝前的软语承欢。
殿门前,士兵层层把守着,盔甲上的鳞片在阳光下折射着熠熠光彩,殿门庄严大气,与那泛着寒光的兵器交相辉映。攸然不禁伸手遮挡这刺眼的光泽。
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下,不再上前。
近情情怯呵!
迈过那道殿门,便是前院宽阔的草坪。还记得庭院里的梨树飘着雪色的花瓣,桃树挂着殷红的果实,桂树弥漫八月的香甜,梅树映着腊月的寒霜。一年四季,景色轮番变幻,没有一处空白,也没有一处是闲置的。
母后现在会在做什么呢?
是坐在竹椅上晒着太阳和宫女闲聊,还是陪着父皇看那些奏章?是在树下浇水,还是在溪边葬花?
思及此,攸然迫不及待地上前,对着士兵道,开门。
没有任何反映。
那些士兵注视着前方,眼中连一丝情绪都没有激起,像是根本没有看到这么一个人。
怎么回事?
攸然怒声喝道,开门。
依旧是没有回应。
他甩了甩衣袖,径直走过去,也没遭受丝毫阻挡,甚至是那扇紧闭着的殿门,也没有阻挡下他的步子。
等到回过神来时,他已置身于那偌大的庭院之中。
怎么会……
攸然看着自己的双手,和往常无异,又不全似往常。
去触摸那粗糙的树干,手心碰触到的,是一片虚无。
怎么会……怎么会……
我是死了么?
眼眸中闪过一道似喜似悲的光芒,这个世上,他有太多的东西放不下,无法放下,也不能放下。这么轻易死了,他不甘心……不甘心呵……
朝那未央殿大步走去,无论生死与否,他都要去见一见母后,看一眼自己曾经生活过数十年的地方。
……变了许多。
殿前的亭台没有记忆中的那般精美,栽种的草木显得单调寂寥,连那林子里休息时浅酌用的石桌石椅也不见了。这未央宫不复昔日的美轮美奂,却生生多出一份大气磅礴。
是的,是未曾见过的磅礴气势。
那红色的瓦,红的耀眼,那白色的墙,白的素净,没有一丝多余的色泽,也没有一丝多余的摆设。所有的气息,都是冷硬而苍凉的。
不对,这不是自己所熟悉的未央宫。
但这确确实实是未央宫。
笙歌散,月未央,夜阑珊。
身后传来殿门缓缓开启的吱呀声,而后一阵脚步声,搅乱了这一份清净。
混乱而齐整的脚步声。
攸然回头,迎面而来一群人,打头的男子锦袍玉冠,那身形,远看去,几分相识。
直到擦肩而过那一瞬间,攸然惊骇地发觉,男子有着一张和他一模一样的面容。
所不同的是,男子的神情中,有着他没有的成熟与沧桑。
他是谁?
为什么能出入未央宫?
从男子的穿着和身后跟随的人群能略略断定,此人绝非普通之人。
见人群朝着正殿走人,攸然没有犹豫,迅速跟上。
既然别人都看不见自己,那么跟过去看看,也没什么罢!?
走入未央殿,里头的陈设果然和记忆中的完全不同,朴实的家具,没有过多的雕饰,唯有窗栏处浅绿色帘布,随风而荡,飘摇间更添了几分女子闺阁的娇柔。
“皇后呢?”锦袍男子厉声问道。
水晶帘幕后盈盈走出一个宫女,对男子行了个礼道,“陛下,皇后身体不适,还未起来……”
陛下?那人竟是陛下!
一股怪异的感觉涌了出来,像是看着另一个自己,活在一个不曾知晓的世界中。
说不出口的滋味,盘绕在心头,攸然尾随那皇上往后头走去,身后的侍从尽数留下。
卷二 笙歌散后酒初醒 第一百十九章
柳色的帷幔,顺着床栏垂下,柔柔铺洒一地,窗外清风徐徐,带着三秋桂香,盈满一室。
宫女悄然退下,屋内只剩下皇上,帷幔后那较弱的身形,和不为人所觉的攸然。
不用多想便知道,那层层叠叠的帷幔之后,躺着的是皇后。
男子没有拉开帷幔,一直静静伫立在床前,久久不语。
“是谁在外边?”
一声低吟,婉转清愁,带着三分娇柔七分虚弱。
病入膏肓的虚弱。
攸然一怔,宫女说皇后不适,他以为是小毛小病,怎想到这皇后的气息紊乱急促,怕是活不了多久。
“诗诗,是朕。”
只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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