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迟慕 (全本)作者:草木葱 t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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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迟慕 (全本)作者:草木葱 txt-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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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杨氏的目光,妙如心里虽是十分坦荡,但母亲眼中那种怨恨和不甘,还是让她有些坐立不安。加之父亲面上那种的失意和痛惜,更是让她有些心疼爹爹。

即便是不喜欢杨氏的个性和对她的态度,这个弟弟或妹妹却是无辜的。父亲快过而立之年了,膝下至今仍是无子。没人继承香火,对古代士族的男子影响还是不小的。况且他们五房三代单传,祖母临终前最遗憾的,也是这事……

她的不安看在杨氏和钟澄眼里,却造成了不一样的解读。

想起前不久,她把继女特意叫进来罚站,随后自己就撕破了脸,一顿数落下来,劝她早日离开家里。当时这碍眼的,面上虽没反驳回击,事后崔妈妈告诉她:离开时,小东西拳头攥得紧紧的,怕是心中怀有对她的愤恨。后来乘着年节里亲友间走得勤,特意放纵起来,弄出一身病,动静大得让大伙都拿指责的目光看着她。

这回,她不会是再次有意报复吧?!

借出门上香不在家的机会,提前要求厨房采买湖蟹,说自己回来后要吃,结果厨房里人多手杂,被人调包掺进了她的膳食里。

对,一定是这样的!

等负责采买的海大娘她侄子回来后,一切都会真相大白的。看到时她爹拿什么护着她!

想到这里,杨氏恨恨地望向妙如这边,把她惊得一个激灵,心中微颤起来。

看在钟澄眼里,意味就不同了。

与其说他是怀疑妙如谋害妻子,还不如说他是担心妻子又在使苦肉计,设局陷害女儿,想逼着他把孩子过继出去。

太医是她们杨家派人请来的,厨房也是她在管,采买、厨子都是她的心腹之人。除了她自己,谁还有那么大的能耐,能支使得动那些人?

听女儿身边的织云汇报,上次在白家无意碰到他后,第二日早晨妻子就把妙儿,关在她那屋,一起呆了很久。自那以后,女儿就不爱到处走动了整天闷在她那小院子里,她原来是个活泼好动的性子。之后他在请安晚膳时间之外,都鲜少看到她的身影。

大年初二那天,女儿特意装病,不想跟着去走外家。

带着几个下人,放纵地胡吃海喝了一顿,把自个整病了。想来她是想发泄一下心中的郁气!听老妈妈秦氏说,自她跟慧明大师学医后,在养生和饮食上平时十分注意。

她从来不是个叛逆、蛮横、放纵的性子!

更非记仇、狠毒的秉性,此事铁定与她无关!

怕就怕有人买通身边的人,设局让她无意间中了圈套。

是得好好查查!

若此事真是冲着她来的。也不再管什么约不约定了,直接找岳父摊牌。

不管生的是男是女,都得要抬白氏进门,来个制衡了。

他纳妾怎么了?岳父自己不也有三四房姨娘,还生了几个庶女。

晚上,掌灯时分,妙如特意借回来汇报敬香的情况,想向父亲打探消息。

“爹爹,林舅舅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提起许怡心她舅舅,那奇怪的表情和话语时,妙如担心地问道。

“没啥事啊!上个月还接到过他的来信。说是身体好多了,正准备明年进京来参加春闱呢!”钟澄也是一脸不解。

拿起案上的宣笔,妙如随手写起字来。这是他们父女间的默契,只要进屋,她都得写上几个字,让父亲查看下有没有偷懒。

“要不,您找许家叔叔再问问,看着郑家舅舅那样子,好像刚从老家来的,说不定有他最新近况呢!”放下手中的笔杆,妙如抬起头来,望着父亲建议道。

钟澄点了点头,采纳了她的意见。

然后,瞅着女儿他有些欲言又止,脸上满是担忧的犹豫之色。

妙如望着他,体贴地主动问道:“爹爹可是有什么话,要嘱咐妙儿的?”

“上次吃坏肚子病倒之前,可是因别人说了什么话,让你不痛快的?”

“都过去了,妙儿现在都想开了:只要爹爹不嫌弃妙儿,这辈子都要赖在家里,当您的女儿,谁也休想让我出这家门!那些烦恼,就当浮云算了!”她本不欲这样暗示的,刚想息事宁人,眼前又出现母亲刚才望她时,那种怨恨的表情。妙如还是觉得,提前备个案比较好。谁知道迎接她的,将又会是什么?

果然如此!她还真恶习难改,都不屈不挠了!

这天底下,不是只有她,才能替钟家生子继承香火的。

钟澄心下了然,本来杨氏出事那会的担忧和愧疚,转眼间就烟销云散。

回到浮闲居,妙如发现身边几个人,都有些不对劲儿。

望着秦妈妈一脸怪异的表情,妙如细心分辨了一下:好像有担心,又有迷茫和无助,还不时闪过一些疑虑的之色,但她就是不开口。

望着妙如,烟罗也是一副欲言又止,满是同情的样子。

织云看到家中气氛不对,跟着战战兢兢,一脸小心谨慎的模样。

锦绣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儿,纳着鞋底,茫然不知的状态。

锦缎则是来去匆匆,停在屋里的时间很少。

知道烟罗是个爱打听八卦的,妙如决定从她身上入手,遂问道:“是又有你家姑娘什么传闻了?说出来吧!我扛得住!”

烟罗讷讷地低声说道:“正院那边……”

一听到“正院”二字,妙如的神经就紧张起来,忙问道:“正院那边怎么了,母亲又出事了?”

“不是!我是想说,正院那边传闻……说姑娘懂药理……怀了身子的,不能将螃蟹,混进……黄鳝里吃,整个家中没……第二个人知道!”烟罗吞吞吐吐,总算把意思说明白了。

终于有人向姑娘提起了!

秦妈妈抬起眼眸,紧紧地盯着妙如的脸,生怕错失了任何表情。

望着她们都瞅着自己,一脸复杂的神色,妙如有些哭笑不得。

什么时候起,懂些药理,还成怀璧之罪了?!

不过,也难怪她们起疑。刚过完年,吃完大餐,照说没人还有胃口,再吃螃蟹和黄鳝,只有需要补身子和母亲和她呀!家中就那几个人,不是故意的,那才奇怪呢!

等等!上回她偷偷托莲生,在外面购置过火锅食材,不会也被怀疑了吧!

对,还有动机!

太太对她不好,院子外的人,可能也隐隐约约知道。但身边这几个,心里却是一清二楚的:以前在淮安,母亲无端生病,随后就出现了她命硬的传闻;过继的传闻;气病太太的传闻、杨老夫人上门来训斥的事、自己宁愿装病也不肯去杨家做客……

一切恩怨,都成了她谋害继母的动机!

有药理知识,又有过单独采买的行为,最重要的是有动机……

哦,还是时机问题:母亲三个月孕吐刚过,正要换点别的来补补。她也是大病初愈,也有由头找些材料来补补。

最要命的是,她前两日确实写了份食单,交给了秦妈妈,叫她送到厨房去,让她们每日轮着来做,好像……好像就有黄鳝……

妙如的头都大了……

有点欲哭无泪的感觉!

秦妈妈看着她的表情,知道可能有不妥的情况,望了其他几个一圈后,对她说道:“姑娘不要放在心上了!这种谣言,咱们又不是第一次听到,事后还不都洗清了,次次不关姑娘啥事!”

然后过来扶着妙如,帮她解开髻角,劝道:“姑娘今日又是爬山,又是坐马车的,想是累了,早点歇着吧!”言毕,转过头来,对余下的众人吩咐道,“咱们院子里的,不要掺和乱嚼舌根的!姑娘平日为人如何,对大伙又如何?自己心里都清楚,大伙不要谈论此事,都散了吧!”

等人都退干净了,帮着妙如掖被子时,秦妈妈悄声在她耳边问道:“那份让老奴交给厨房的食单,是不是真有什么问题?”

手不停地抖着,她的脸色煞白,眼睛死死盯着小姑娘。

妙如伸出手来,摸了摸她那布满厚茧的手掌,安慰道:“妈妈不要担心,不是妙儿干的,出不了什么事!那食单明明写的是我食补所需要的材料,根本就没有螃蟹。”

“不过,怕就怕有人把那食单涂改了,或者是假借我的名义,找人送来螃蟹。毕竟之前咱们吃火锅时,找人在外面这样采买过!”

“或者最后成了个天仙局,查不到是谁动的手脚,却把矛头全指向妙儿,为了那点名声,让我自难而退?!”

会不会是母亲呢?!

前段时间她就用话逼过自己,生完一场病,妙如以为揭过此事了。她会不会还甘心,再下狠招布下局,以坏了她名声相胁,让她自动地走路,或者让她见弃于,为了子嗣的父亲呢?!

第五十二章对质

二月的京城,天气乍暖还寒,经过年节的喧阗,街面渐渐冷清下来。

城东柳明胡同钟府不远的大街上,老字号百草堂药铺坐堂的廖大夫,应着一旁某丫鬟的要求,回忆着一个月前,去钟府出诊的场景,还在手底下的笺纸上记了起来,随后装进一个信袋,封好了递给旁边的那人。

此时钟府正院的华雍堂内,杨氏正在听取贴身丫鬟步摇的禀告。

“真的没人做过螃蟹?那我午膳吃的,被刘太医诊断出来的,又是何物?”杨氏不甘心地质问道。

“或许太医诊断差了,残余的剩菜中也查了,确实没有半点螃蟹的影子。”

步摇和崔妈妈,一整日都在追查此事。搜遍了全府上下各个角落,就是没找到丁点的蛛丝马迹。若不是刘太医进门前的那一刻,杨氏正在床榻上痛得打滚,后来又被催吐出不少秽物,没准此事会被人认定为子虚乌有,是她在装腔作势。

“小姐,要不,这事就此作罢吧!省得姑爷以为您……”步摇一旁观察着她的脸色,随后建议道。

“你先下去吧!”杨氏朝她挥了挥手,把她打发了下去。

“奶娘,看来此次作案的那人,手法倒是干净利落。让人抓不到丁点把柄!这样一来,我岂不是生活在危险之中?随时可能被人再来一下!”她攥紧手中的丝帕,满脸忧色地望着不远处的婆子。

崔妈妈走过来,把杨氏搀扶着坐回软榻上,安慰道:“小姐不要过于担心,都打草惊蛇了,想必那人没这胆子,再来一次。要不,咱们先住到别院去,等熬过这半年,小少爷出来了,小姐再回来?”

“偏不!有些人巴不得咱们离开,好借上位和爬床,我得在家镇着。奶娘你忘了,外面还有个等着进门的呢!去年年底,不是还私下跟相公眉来眼去的!你说,会不会是小东西跟那白氏联手,里应外合的。此事只有她俩能从中获益……”

“再机灵奸猾也只有十岁不到,况且,厨房那边,都是咱们的人,恐怕不太可能。”

“对了,奶娘,不是说那边,也递了份食单给厨房吗?要不……把步摇叫进来!”

……

“太太问,前几天的事发生前,你们浮闲居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曾有人跟厨房那边来往过密的?”韶华斋后院的树从中,有两个人影,正猫在那儿说悄悄话。那里自闲置下来后,鲜有人踏足。

“也没什么特别的,就秦妈妈递给海大娘一份食单,要厨房按上面列出的,每天换着花样做来。”

“什么样的食单?”

“我也不知道,就列了一些菜名,每样后面附着所需要的食材。”

“你们姑娘,是不是还有份单子,上面写着一些菜名的,听织云说过,她经常拿出来背的?”

“是有这事,烟罗还笑着说过,要把那单子收好,很容易拿去当成养生的,反害了人家。难道是……不会的,姑娘不是这种人!”

“是不是那种人,得经得起查探,你把那份悄悄拿来,到时跟厨房那张,一对照不就清楚了?也正好替你们姑娘洗清嫌疑!”

夜灯初上,北边后罩房临街的一排屋子前,钟府的下人们,都在住的院子里忙碌着。

这时,从左边角门进来个十七八岁的俏丽丫鬟,身上虽穿着丫头的服饰,料子却显得有些精贵,头发倒是挽的一丝不乱,戴了几样金珠钗环,脸上抹着淡淡的脂粉,衬得她的模样,有几分小姐的派头。

只见她捂着鼻子,跨过院子前面一摊污水,来到左三间的屋子前,朝里面张望。见那里没动静,凑到窗台边,敲着窗棱轻声唤道:“海奎哥,在家吗?”

没一会儿,里面走出个中等身材的汉子,长得虽不是贼眉鼠眼,也好不到哪里去,满脸的横肉,说话时一抖一抖的。

瞅见是太太的贴身丫鬟,主动找上门来,哟嗬一声,把她迎进了门里。

“你是说,叫我明天拿出来对质?可不是按这份单子采买的,其他人不会起疑心吗?”

“明天没厨房的其他人在,就海大娘在。放心吧!只要证明是那边的人给你的,说是按单子上送来的就行了。至于单子的真假,到时自然会有人证明。”说毕,又凑到他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男人点了点头,爽快地答应了,一把捉住女子的手,顺势就要把揽进自己怀里。嬉笑着朝她挤眉弄眼,要她答谢自己。

女子倏地变了脸色,挣脱开来,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汉子在后面喊道:“赶明儿就向太太讨了你,做我媳妇是跑不掉的!”

向他那方向啐了一口,女子就往正院方面来了。边走边恨恨地揪着路旁的枯树枝,恨不得把它们都扯了下来。

第二日,妙如向杨氏问安时,刚进院子,就看见厅堂里满屋子的人。杨氏端坐在堂上,身旁的人对着底下跪着的正在问话。下面站满了仆妇下人,爹爹竟然也坐在一旁。

三堂会审?

妙如顿觉形势不妙,刚想退回去,谁知早已被眼尖的丫鬟瞄见了。玉簪低下头,对身旁的杨氏嘀咕了几句。后者抬起头,朝她望了过来。然后对玉簪吩咐了几句。

接着妙如就被请进华雍堂。

在厅堂上的,原来不仅有爹爹,还有在学士府那边见过的,杨老夫人身边一位老妈妈,她屋里的秦妈妈和锦缎也在。

“大姑娘也在了,你接着说吧!”崔婆子发话提醒跪着的人。

跪地上的,正是厨房管事海大娘的亲侄子海奎,专门负责厨房采买的。

“秦妈妈交给奴才姑姑的这张单子,吩咐按上面的食材,每天轮着采买,姑姑还特意交待,是给小主子补身子的,要挑好的送进来。”地上的男人伏低身子说道。

旁边一满身油污的婆子接着力证道。

“把单子拿过来,给我瞧瞧!”一个深沉的男声响起,是钟澄在发话。

小丫鬟丁香,把从海奎怀中掏出的纸张取了过来,递给自家老爷。

钟澄紧着眉头,扫了上面字迹一眼,神情古怪地朝妙如望了过来。

妙如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他为何是如此表情。

她又望了秦妈妈一眼,只见她在那个角落里,脸色惨白,身子像筛糠一般,抖个不停。

小姑娘满脸狐疑,向父亲请示道,“爹爹,能否让女儿看一下!”

“等等,妙儿看之前,得让她屋里人证实下这食单的真伪。免得让人哄骗了过去。”在旁一直不作声的杨氏突然出声道。

说着,让人从钟澄手中取过纸张,递到在旁候着的妙如院里的丫鬟手里。

“没错,奴婢一直看着姑娘,时常拿着这张单子,在那儿背着呢?”瞄了眼纸面,锦缎指认道,还有话正要补充,被杨氏快声抢过。

“是她的字迹就好!”杨氏横了她一眼,阻住那未出口的话。

“胡说!你又不识字,如何认识那单子?”秦妈妈出声反驳道。

有些骑虎难下,锦缎犹豫着望了杨氏一眼,硬着头皮解释道:“奴婢虽不识字,可认得上面那团墨迹。不信,可找屋里其他人来辨辨……”说到后面,声音几不可闻,身子不停地往后缩了缩。

“说那么多干啥,拿来本姑娘瞧瞧。”听了众人描述,妙如大抵心里有些数了,有人买通丫鬟,偷了她以前记下的东西,设局在这等着呢!

拿起“食单”瞧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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