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到来的客人,不愿舍弃的宠物,为何要丢弃?既然已经丢弃,为何要如此?纠结而又让人心疼,云桥很想说一声活该。
“是啊,的确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无雪也察觉到了来人气息,眼里划过一丝冷意,警惕的站在云桥的身边,生怕来人是什么凶神恶煞,吓到他的主人。
没有走正门,男子也没有敲门,只是很轻易的推开了云桥的屋子门,并且走了进来,他的身边,跟着的是之前在梅园中见到的画琴。此时,画琴看这云桥,恭敬的鞠了一躬:“云桥小姐好。”
“免了吧,这些礼数……”云桥随意挥了挥手,然后请这两个人入了座。
很惊讶,超出了自己的意料之外。
不是因为画琴会跟来,而是因为这个男人,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想象范围。本来以为炎诺应该是个和北辰夜差不多的病秧子。
但是现在一看,她觉得她真心错了,这世上,哪里会有几个病秧子能够和北辰夜一样有气势,能和北辰夜一样美的?
眼前的男人,不能算是很美,苍白的容颜,圆润的眸子,没有半点凌厉气势。和北辰夜比起来的话,云桥觉得,她更倾向于北辰夜。
这个男人……太无聊了。
“两位来我这里有什么事情吗?”云桥看着他们,脸上挂着客套的笑容,心中已然猜到了这两个人的目的为何。
“呵呵,说来话长了,之前刚刚见过,现在又冒昧来访,不是因为画琴不懂规矩,实在是这位好友太过任性了。”
画琴公子的声音很好听,其中带了一丝歉意。云桥闻言,倒是没有做多表示。
只是淡淡点了头,表示可以理解。
“那么这次来是为了什么?”按照两个人的方式继续演戏,云桥没有先行说开。
而画琴见云桥如此配合,心中倒是对她感激了几分,至少能陪着他的好友疯癫的人,真心么几个。
“姑娘……我是心儿她的主人,她在这里的日子,还请姑娘一定要好好对待她。”正当画琴还在感慨的时候,身边的炎诺已经开了口,并且张口便是那一句恳求。
……
你死了我还要照顾?云桥很想这么说他一句,为何自己要帮他?自己惹下的祸端,自己却不去解决吗?
“姑娘,只要您能够好好对待她的话,不管是需要什么,只要在我力所能及的地方,我一定会帮忙的。
只是有这一点,请姑娘不要抛弃她可好?”
炎诺见云桥没有说话,知道自己的问题的确很严重,也的确强人所难了。但是……自己除了这个别无他法了。
“我不会收留对我没用的,她是谁的我不在意,她日后怎样我也不在意,至于你会不会帮到我什么我也不在意。
倒不如说,我很好奇你为何要丢弃她。”
云桥慵懒的拄着下巴,看着男子,凤眸中,兴味正浓。
而男子闻言,则是一愣,随后也就释然了,看着云桥,心中感慨她的玲珑,沉默了一下,然后道:“因为我已经没办法照顾她了。”
“快死了吗?如果没记错的话,凤凰令似乎能够起死回生。”云桥脸上笑容不变,给男子和画琴一人倒了一杯茶水,等着他继续说。
本是想慢慢去找这个人的,没想到他竟然主动的送上门儿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什么才会放下如此宝贝?
云桥很好奇。
而比起云桥此时的热衷,男子倒是沉默了一下,随后苦笑道:“姑娘觉得好的,再下未必这般觉得。
我不想留给她寂寞。”
云桥见过很多人,至少在被抓起来做实验之前,她杀过很多种人,也知道很多种原因,为钱,为爱,也有为了恨。
总之各式各样,每个人的故事都好似一部精彩小说般。五味陈杂。可是饶是自己看过那么多的人,却从来没有看过这种。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小时候吃糠咽菜多了,导致大脑堵塞,所以他是怎么觉得的,才会觉得自己的宠物只要换个人就好?
凤心既然认定了他,那么就不会想要和他之外的人在一起,他的生命不长,他觉得就算是救活了也会老,那别人就不会老了吗?这人是想将那份爱情扼杀在萌芽,可是他不知道,他以为的萌芽早已参天。
真是个让人无力的存在。
“姑娘,还请一定要帮我这个忙,可好?”炎诺诚恳的恳求着云桥,最后云桥看着男子,只能点了点头。
“可以让她留下,但是日后我有什么事情你要随时帮我。当然了,你和她的事情我不负责解释。”
“当然,只要姑娘不将她留在那儿……”男子很激动,然后伸出手,抓住了云桥的手,似乎想要表达感谢,然而,这一触碰,两个人都是一愣。
男子呆愣是因为一旁那好像要宰了他全家的无雪,而云桥呆愣,则是因为脑子中不断侵入的片段。
好悲伤,好痛苦,这个男人的结局……好凄美。
血红的曼珠沙华之下,男子躺在传上,不知是通往地狱,亦或者是哪里。一旁,看不清影子的人正划着船。
男子的眉心,一抹红色朱砂,给人一种极为妖冶的感觉。
那人,是他吗?
这男子,究竟是怎么死的?为何,为何没有过程,为何,为何只有这个结局?
在触碰到他的瞬间,云桥的心里无数个为什么在闪着。最终还是无雪上手将男子的手给拿开,云桥方才回过神儿来。
再看向男子,则是多了一丝欲言又止。该不该说?很应该告诉他的。
“公子,可否想要算一算自己的未来?”终于的,云桥的老毛病犯了,看着男子,淡淡询问。
“哈?”完全跟不上云桥的思路,男子先是一愣,随后想了想,觉得自己现在在麻烦她,既然如此,她想要算卦那就算吧。虽然说……云家四女算什么什么错的消息,早已传遍了大江南北。
“公子会死,曼珠沙华花海中,公子躺在小船上,时间为明年。具体时间虽然不清楚……”云桥的声音很淡,其中带着一丝空幽。
随着云桥的声音落下,炎诺和那画琴公子两个人的脸色全都变了。
在京城中,只有在炎家的人才知道,炎家人死了之后,会送到某个地方,而那里的景色,便如云桥所说的那样……
不会真的这么邪门儿吧。
“可有办法躲过?”问这话的不是男子,而是他身边的画琴,看着云桥,画琴选择了相信她的话,不知道那些流言是怎么传出去的,但是至少他看到的云桥,并没有流言中那般不堪。
“有啊,不过,真的确定要躲过吗?预知未来是上天的诱饵,而躲过灾难,是地狱的抉择。改变了命运,你便会失去这世上,对你来说最重要的那个人。”
云桥在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变得空洞,眸子中仔细看过去的话,甚至还有一丝猩红,这是她在算卦的时候,尤其是在算躲过方法的时候,必然的状态。
“失去最重要的人?”惊讶于云桥的这个说法,画琴刚想再问什么,然而还不等他开口,就已经被他身边的炎诺给止住了。
“无所谓了,我已经没什么可以失去的了,死了就死了吧。我要让心儿好好的活着。”炎诺的声音很淡,说完,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对着云桥恭敬的鞠了一躬:“请姑娘一定要照顾好心儿。”
说完,便任由身边的好友扶着离开了。
这个男人……
“无雪,你相信命运吗?”看着男子离开,云桥笑了,尤其是在看到门口角落处的衣服角的时候,淡淡的问出了口。
“相信,我的命运便是主人。”无雪的回答很淡定,说罢了,笑的万分灿烂。
“嗯,的确,那么有那么一天,你会不会为了我去死?”云桥很赞成无雪的话,继续问道。
“主人的意思是在说那个男人的避祸方式是凤心的命吗?”男子依旧恭敬,猜测道。
“呵呵,。谁知道呢。”云桥没有正面回答,而无雪,也没有说他是否会为了云桥去死,。
角落中,红发女子蹲在地上,眼底尽显呆愣之色,无法相信,原来真相是这个。原来他是怕自己寂寞吗?
他会死吗?自己没有无雪的治愈能力,而无雪,绝对不可能会为她的主人……主人……
这世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此,当你以为你最喜欢的人抛弃了你的时候,真相告诉你,其实你从未被抛弃,并且一直被爱着。
当你幸福的觉得自己可以去见主人的时候,却再次得知,主人命不久矣……自己可以救他吗?
若是可以的话,她愿意,愿意用这万年的寂寞,来换主人的一生平安。时间,是一种从不等人而且傲娇的存在。在你觉得度日如年的时候,时间好似也在和你作对,没一分,每一秒都是那么的慢。
当你觉得时间不够用的时候,也的确,时间好似调皮的孩子,似乎两秒钟当成一秒钟一起走。
当然,这只是自己的感觉而已。
三天的时间,真的足够发生很多事情,正如,自己的确接到了传说中的邀请,要自己去半玉节上表演。
也正如家中凤心也的确开始融入她的新生活。之前因为那个男人来求自己,所以在云臣那诡异的目光之下,她还是将凤心放了出来,并且留在了自己的身边。
红玉很喜欢这个有着诡异发色的女子,娘亲也很喜欢。大概是觉得可爱,又或者是觉得欺负起来很有成就感。
因为在人类世界的生活时间太短的关系……凤心经常会做错事,然后被娘和红玉一起笑话,到后来,干脆的就是刻意制造麻烦。
哈?你问她为什么不管?
云桥笑了,为什么要管呢?娘开心就好。
于是,时间就在这样的调笑中,逐渐的过去。半玉节她没兴趣,可是奈何娘亲似乎很感兴趣的样子,而且也要一起去,自己不得不过去。
最近,红玉越来越奇怪,总是偷偷的刺绣,偷偷的写东西。大概是因为找到了喜欢的人?
慕容月萝郡主这几日倒是回家努力练习起了她的刺绣,说是一定要给北辰夜绣出荷包。对于她不来,在庆幸的同时,云桥的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丝落寞。
还是第一次有女子愿意主动来接近她……
“小姐,这是今儿个媒婆送来的帖子。”红玉从外面回来,手中捧着一堆的帖子。云桥看着这些帖子,很想暴躁。
眉头紧紧皱着,看着这些明显只是凑热闹的提亲,最后吩咐着刚刚把这些东西拿回来的红玉道:“去,给我准备火盆。”
“小姐,老爷说,您这次可不能再烧了。”红玉愁眉苦脸,看着自家小姐,最终只能叹了口气,祈求自家小姐不要和之前一样。
“留着也没有用,我的时间要用来给娘亲幸福,不是用来成亲的,云臣说的话你不必管,我出去散散心,有事的话先留着,等我回来处理。”
在家中憋了多日,云桥最终决定去散心。
吩咐了红玉之后,云桥就很淡定的离开了。京城的街道上,说是人挤人也绝对不为过。叫卖的小商贩很多,偶尔也会几个未出嫁的女子偷偷从家里溜出来,脸上带着面纱,挑选一些平日里不允许碰的小玩意儿。
妇人们会去买一些日用品,更多的,还要数小吃摊和小茶馆。
云桥想着上次月萝郡主带着她去的那家包子铺,忽然很想再去一次,但是还没等到她迈出脚步呢,就忽然被一阵吵闹声给吸引住了。
“哎哎你们听说了吗?临渊阁的花魁轻云公子,今夜要被拍卖!”
“这些传单是为了这个?”
“是啊是啊,听说是轻云公子他得罪了贵人,就被要求卖身了。啧,真是可怜。”
“要我说,那小倌儿哪有一个是好的?男女不忌,真是下作的紧。”
众人的窃窃私语声,以及那传单的不断的在发派,云桥从地上捡起了一张别人扔掉的传单,上面只有这一条信息,别的什么都没有。
但是这对于此时很无聊的他来说,却足够了。
毫不犹豫的朝着那方向走去,因为是白天的关系,这临渊阁似乎还没有开门儿。云桥便去了附近的一家裁缝铺子,买了一件适合她穿的男子成衣。结果因为身材太矮小的关系,只能穿着孩童版的。
这让本来就对这个个子有怨念的云桥,更是郁闷了几分。
在摊贩的手中买了男子束发用的玉冠,云桥将发束起,似乎觉得自己的手中还少了什么。扇子?不成,一般来说,在这个时间还用扇子的,都是缺心眼。
最终,想了又想,云桥来到了铁匠铺,选择了一把剑,这样方才安心了几分。
半玉节是在后天,今天稍稍去玩一会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毕竟不管那群人怎样焦急而已不会在这种时间就去叫她吧?
这样安慰了自己一番,云桥很淡定的找了一家茶馆,准备等到夜里的时候,好去看看那传闻中的公子。
说起来,还从没去过小倌馆呢,很好奇,那里的人是什么样。人都有好奇心,很多时候,看起来越是淡定的热,其实她的心里好奇心也就越大。
云桥就是那种人的典型。
在茶馆,云桥要了一个单间,之后便一直呆在里面,看着窗外对面的临渊阁,白日里大门紧闭的样子,很是萧条。
对于轻云公子,她的这具身体记忆中,也是有些的,那是当之无愧的第一花魁。没有因为身陷风尘而感到自卑,也没有因为自身的条件而放弃自己的梦想。
他的才艺天下无双,为人玲珑,因为他的这些条件,所以很快便成为了临渊阁的花魁,并且只卖艺不卖身。
一连四年,都不曾被谁挤下去。可是谁知这次竟然只是因为得罪了客人,就给赶了下去。这么多年一直想要守着的清白,忽然被这样一闹腾……应该很痛苦吧?
会想要杀了那群人吧?
很好奇那个人会不会在这种时候正在哭呢?
当夜幕降临,当京城的被夜色黑纱染上,更添了三分神秘的色彩。在京城中,有三种人。一种人,他们昼伏夜出,在纸醉金迷的夜里,挥霍一切。一种人,他们起早贪黑,为了生活辛勤忙碌着,习以为常。
还有一种人,他们在光明与黑暗之间,有着高贵的身份,却并不堕落于黑暗之中。在京城里,这三种人占据了最大的一部分。
夜色下,云桥在这茶馆的小厮那鄙夷的目光注视下,缓缓的走出了她吃了一下午东西的茶馆。迷乱的夜晚,不曾说出的话语。
那年,我深爱着的女人,你终究已消失在了时光的尽头——题记,轻云。
“公子,请穿上衣服吧。”临渊阁中,在众人翘首以盼的期待和不怀好意的起哄中,处于临渊阁花魁的专属房间内,之前还对别人吆喝着的老鸨,此刻正苦苦哀求着自己的主子能够快些穿上这件衣服。要知道,再不穿上的话,客人们可就开始闹腾了。
“我不穿。”轻云淡漠的将衣服撕碎,怎么也不想上台。说什么得罪了权贵,其实都是假的,只是这老鸨想要让他趁着年轻多给她赚钱而已。
这么多年来,自己一直都标榜着卖艺不卖身这一点,这让楼中的很多人也都和他一样,老鸨的钱越赚越少,这才会出现现在的场面。
“你,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老鸨被轻云公子这副态度给气坏了,因为肥胖而略显臃肿的脸上,此刻尽显怒气,难以置信的指着地上的衣服碎片。、
这个杂种!竟然敢反驳他,难道他忘了,当年是谁在他快死了的时候给了他一口饭吃?现在临渊阁的生意越来越难做。不让他出去的话,难不成让她这个女人出去?
“是我这些年来太宠你了吧?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