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了一趟延翎宫,把一脸担忧地云臻和好奇的姜岚拦在外头。单独和萧吟谈了一次。
“后宫的事。理应我、你、曹婕妤和然婕妤一块分担的,只是你有孕在身,景孝宫又远,我也不好让你经常过来。可我毕竟高你两级,也没理由到你这里来商量事情。”
萧吟睨了我一眼。问:“你这算架空我?”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何况我架空得了你一时,也不可能一世,你已经是个贵嫔了。无论生男生女都是一宫之主,迟早是要管事的。”我自顾自倒了杯水,慢吞吞喝完了才道,“你若真忌惮我,就好好管着自己地肚子,别和皇后一样。死了都要拖我下水。你到我景孝宫来议事。出了点差池我可说不清。”
萧吟听完浅浅笑了,不轻狂。亦不骄傲:“你又不会真对我下手。你自己没过两个孩子,知道这是什么滋味,你恨地从头到脚都不是我。皇上肯定要有个皇子,不是我生的也会是别人生的,你不会做吃力不讨好的事。”
“你既然知道就好好看好自己的肚子,我不动手,不表示宫里不会有别人动手。景孝宫你不用来,省地你有疙瘩,我也有疙瘩。”
停灵七七四十九天后,皇后出殡,谥号孝慧端皇后,夏兰殉葬,追为贵人。
同时,北方的战事在攻下敌方三座城池后,与之议和。
一切都过去的时候,就意味着新地争端的开始。
虽然皇上每日都会来后宫,但敬事房中伺寝的记档一直都呈现空白。皇上会在下午去看看萧吟,然后再过来陪我吃晚饭,吃完了就走,周而复始。
对于这种状态,景孝宫的人都是不停叹气,素娥姑姑劝我说,何必跟皇上怄气。
我低头不答,这是怄气,却也是对彼此底线的试探。他能容我到哪一步,我又能爱他到哪一步。
没有了缜儿,我的日子一样要继续过下去,只不过过法不同。
我不会因为萧吟怀孕而去记恨什么,宫里地哪个人不是为了自己拼命谋划着地,战线不同而已。而对于皇上,他一定要有继承人,否则就是皇室的罪人,我不愿他背上这等罪过,我也不愿后世提到我这个妃子地时候有明宪宗的万贵妃一样的骂名。
现在是彼此试探,彼此考验,没有什么输不起的,真要输了,最多关起门来学陈霖韵,我一个人的景孝宫,我爱怎样怎样,外头谁死了谁活了都与我无关。要是赢了,那我又有什么放不开的,得一真心相待之人,已是万幸,再去苦苦计较什么,不过是自己和自己过不起罢了。
只是,不满这种状态的人还是多了去的。
我听小沈子提过,前朝不少人上书让皇上立萧吟为后,被皇上以孝慧端皇后新丧为由给驳回去了,结果几天后又有人上折子说我善妒霸宠,心窄不容人,逼死孝慧端皇后,那不是一个后妃该有的作为,让皇上废了我,被皇上狠狠骂了一顿。
小沈子说完后转转眼珠子,低声说:“娘娘,皇上可生气了,都是因为那些大人说您的坏话。皇上等会要是来了,您别……”
我让小沈子下去,又唤了碧儿来,让她帮我穿戴整齐后,一个人出了景孝宫,吩咐谁都不许跟着。
我独自去了尚清宫,德和公公看见我赶忙过来行礼,道:“娘娘,皇上正在和几位大人议事呢。您看,是不是……”我没开口,只是斜眼扫了他一眼,顺和公公的头更低了。他没有胆子拦我,我撇开他径直往书房去,还离了些距离,就听到里头不知道哪位大人好大嗓门在说我的不是,不禁冷哼了一声。
看门的侍卫见了我,愣在原地,跪也不是阻也不是。趁他们回神之前我已快步上去推开了门。
迈进去的同时,所有屋中的视线都集中在了我身上,有吃惊的,有不安的,有不屑的。门口的侍卫见事已如此,干脆关上了房门。这时不知哪个人先醒过来,行礼跪下,一时屋子里该跪的跪了一地,呼着“武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不可活,晚上把自己吃撑了,所以难受了一个晚上。
跪键盘,是说96终于赶上进度了,13号,也就是今天的基本更,已经写好了,只要修改润色整理一下就可以更新了,所以会在傍晚或者晚上更新出来,不会再拖到14号另成了。
另外,不晓得是不是接近结局的关系,96这几天是越写情节发展越快,明明可以细细说的段子,都一下子解决掉了。不过,因为情节比前头纠结,也许读者能够接受96这种快速推进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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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欺君
这是13号,也就是今天的
我看着他们,也不让他们起来。这帮人里有一大半口里说的是千岁,心里怕是巴不得我赶紧死了吧。
这些大臣有几个是萧家的,也有单家留下来还未被“清理”的,也有皇上的亲信,比如那个成柏舟。
我看向皇上的眼睛,那里面透着的是倦意,他真的倦了,是倦这些人的争论还是倦了我不冷不热的态度?皇上没有避开我的眼神,单靠着这个,述说他的无奈。
是啊,他本该无奈的……虽然,从宠着我上位、并扶持萧家开始,他就知道会有今日一争。
不跪不拜,我让自己直了腰,不跪不拜。房里一时静得让人抓狂,但我却是平静的,看着皇上,我突然笑了。
渐渐扬起了唇角,笑意由浅转深,最后放肆地大笑起来。跪着的人摸不清我的心思,只是噤了声,而我在皇上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眼底隐约的决裂。
我停了笑声,开口道:“本宫竟不知道我朝国泰民安到如此了,怎么,前朝太平了不用你们这帮子人站出来表忠心,不用为了背后那个彼此狗咬狗,所以想弄点事做做竟扯到后宫来了!本宫再怎么不是要编排轮得到你们吗!都当自己是三姑六婆了吃保了撑着。皇上地家务事。你们少给本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娘娘这么说就不是了,这皇上的家事也是国事……”
我紧了紧眉,打断了开口的人,那人我依稀记得远远见过一次,似乎是沈润媚的父亲,都察院左副都御使。
“闭嘴,别来这套!沈大人。你说本宫善妒不容人,可别忘了你那才人女儿也在宫里,本宫若是不容她,你又能怎样!?”骂完了我就不理那帮人了,转向成柏舟道。“成太傅。本宫知道您为皇上谋划了不少,本宫能得宠,一开始可全赖您的相助。这次您想怎么谋划?让皇上废了我,还是鸠酒白绫?本宫原来已经这么大罪过了呀。”
当年皇上对我有意,却也没有想过拖我下水。选中了我。又把武家拉入朝中纷争的是成柏舟。我也晓得,方和珞的自尽,让皇上送我出宫。这一切亦是成柏舟地主意。他作为太傅为皇上做了许多,从局势考量,他也不想让那帮大臣真把我怎么样了。
因为我无子,只要我不打萧吟肚子里的那个孩子主意,我得宠也是无害的。萧家权势远胜武家,若萧吟上位。这萧家也有可能成为下一个单家。成柏舟是聪明人。他不会这么做。
“娘娘,臣惶恐。”
“您惶恐什么。忠君爱国,皇上信任您;又不属狗,不爱抓着本宫这个属耗子的不放,本宫不为难您。”
“武妃娘娘。”站出来说话的那个我并不认得,只听他道,“娘娘今日见君不跪,是欺君,又恐吓朝廷命官,这难道不是大罪过吗?”
我闻言笑了,啐了一口:“皇上若想定本宫地罪,就算是凌迟也甘之如饴;若皇上不愿意定本宫地罪,你们这么咄咄逼人难道就不是欺君吗?”
“槿儿……”
大臣们没有哪个回话的,只有皇上轻轻叫了我一声,很痛很苦。
皇上才开了口却没了下句,我也不待他再说,再看着他眼中隐不去的痛心我会崩溃!一咬牙转身夺门而去。
今天这些话原是我不该说的,这般无礼的事也是不该做地,只是累了倦了,是死是活是宠是断,干脆来个彻彻底底,一次性了结。
光靠那些大臣编排的罪状根本不足以废了我,顶多罚个禁足,他们原就是想闹腾闹腾,逼着皇上烦了倦了合着他们的心意立了萧吟,然后大家你好我好。可我今天一闹,是让他们抓实了欺君地罪名,他们又怎么会轻易放过。结局如何,不过是看皇上能容我多少了。
历朝历代,这后宫中站在浪尖上的女人能有几个善终的?
一阵风吹来,乱了发,抬手去抚才发现到了影灼阁。搬入景孝宫后,这里就再也没有来过。这是我想来也怕来的地方,最初,这里是皇上的赏心阁,后来赐给我居住,又为了我改名影灼阁。
曾经的热闹跟着我地离开而离开了,带走地还有满园的景色,再也回不来了。再也……
一如我地缜儿。
“绿影竞扶疏,红姿相照灼。不学桃李花,乱向春风落。槿儿,莫负我,莫负我……”
曾经是谁,在这阁中抱着我低低喃着?那声音,那语调,渗入了骨髓,待再吹起这里的风时,从骨子深处又这么一点一点地泛出来,叫人透不过气。
怎会负了你,若不是为你那一日的低喃,怎会收起孝慧端皇后送来的玉枕头,怎会逆着孝睿毅皇后的意思非要在这春色里拼出一条路?
我不负你,断断没有负了你!
只是,你却不得不负我,即使你不愿不忍,他们还是要逼着你负我。
我用双手抱住自己,看院子里早已谢尽的桃花,想起孝慧端皇后送我的那首诗,“芬荣何夭促,零落在瞬息”。落了一地的红虽刺目惊心,却也笑看过芳年。
恍然道,原来,又是一季……
回到景孝宫就见所有人都急得团团转,一见我回来,素娥姑姑低声问我去了哪里。我苦笑答她,去快刀斩乱麻了,至于最后是那刀缺了口子还是那麻断成破片,就看这几日了。
我卸了妆,散了发,躺在窗边的榻子,等那一份决断。等得久了,终是睡了过去,再醒来已经是掌灯时分了。
抬眼见碧儿正轻手轻脚地要出去,我叹了口气道:“既然陪了我一下午现在出去做什么?还怕让我晓得你对我好?不用辩,肯定是傻傻站到我醒的。”
碧儿过来帮我理了理衣服,浅浅开口:“碧儿知道小姐睡时不喜欢人吵,他们都在外头伺候着。小姐先更衣还是先传膳?”
“我吃不下东西,帮我更衣吧。”
碧儿铺了床,扶着我躺下,眼里的泪却是再也忍不住了:“小姐,您何苦呢!”
我摇了摇头:“我不苦,真的不苦。”
我终于赶上进度啦,叉腰大笑。
左转转右转转,终于没有拖到第二天凌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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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拔剑
第二日等到黄昏,诏书依旧不下,我靠在榻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摇扇子,心底渐渐没了方向。
没有诏书,也没有任何传言,若是我闹尚清宫的事被那些大臣拿来做文章,这宫里不可能没有一点消息。小沈子消息最灵,这几天似乎也没抓到什么蛛丝马迹,否则,景孝宫中的众人又怎么会一切如常呢。
待到了第三天用晚膳的时候,德顺公公来了。他进来先请了安,又说:“皇上翻了娘娘的牌子,不过今日折子多了些,怕会晚些过来,您预备着。”
有一瞬我觉得似乎是在从前,每晚这时候都会有人过来,告诉我今晚皇上来不来。可只有一瞬,我就明白,现在就是现在。
使了个眼色,素娥姑姑点点头,把屋里的几个宫女带出去了。看着合上的门,我闭上眼,淡淡地问:“诏书呢?欺君之罪可不能饶啊。”
我只听边上扑通一声响,抬眼见德顺公公跪下了。
他哑着声道:“娘娘真想让皇上下旨吗?奴才也不瞒您,那日您冲出去后,皇上便拔了剑一把架在陈勤大人的脖子上,一字一句逼他们发誓,刚才娘娘没有来过,什么也没听到没看到,什么也没发生。”
我心底五味陈杂,原来那日说我欺君的正是都察院右都御使陈勤见我没有反应。德顺公公继续道:“娘娘,那么多年了,奴才第一次见到皇上用那样地表情说话。您心底难受,可皇上也不比您好受啊,求求您,就真当了什么事也没有吧!”
我的双手紧紧地握着,指甲嵌进肉里的痛才能让我勉强维持着姿态。我几乎不能想象那天皇上的表情,他从来都是温和的笑着的。如春风拂过一般。
皇上虽是皇上,却一直韬光养晦,在单家把持的朝政中慢慢壮大自己的力量。他极少自称“朕”,一向都说“我”。可见他足够沉得住气。没有绝对地把握就不和单家力拼。如今单家倒了,可朝中局势依旧不稳,以他平素的性子是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的。
拔剑逼大臣立誓,皇上需要怎样地坚毅和决绝才能压着那几个各怀心思地大臣逼他们答应放我一马。他竟然会这么做!他竟然为了我做到了这一步!
良久,我才出了声:“我知道了。”
德顺公公听了。抹了一把眼泪,直直磕了三个头,才下去。我这才松开了手。却不去看掌心的指甲印,那再痛,也痛不过这被堵了的胸口,痛得直流泪。=
止不住,止不住。
大闹尚清宫的事会有几种处理我都想过。缜儿夭折不过数月,皇上就算不念旧情。凭他对我的愧疚感也不会赐死。所以最差地就是废妃打入冷宫,冷宫日子好不好过。不过是看个人。好一些的处理,就是双方都退一步,皇上降了我的品级,答应他们立萧吟。
可我从来没有皇上会这么做,他到底还是没有弃我于不顾,皇上地意思很明白,他不会废我降我,也不想立萧吟。
这一次是彻底和那帮子人扯破了脸皮,哪个再有疑义的,就大刀阔斧了。
可这大刀阔斧背后的艰辛,不用细想我也明白,皇上做事从来都细致稳妥,雷厉风行不是他的风格,可他为了我都做了。
从推孝慧端皇后使她瘫痪开始,到迅速处理单政和他两个儿子,短短一月做完了他花了十几年布置的事,可其中的难处又有谁人不知呢。若不是因为缜儿夭折,他不会这么孤注一掷。
他,他才是何苦啊!
德顺公公说地对,失去缜儿我心如刀割,皇上又何尝不是?
景孝宫众人晓得皇上翻了牌子都很开心,我这次回来,宫中传言我圣眷已经大不如前,皇上很久都没有留宿后宫,今儿个我又成了第一人。
皇上来地很晚,到的时候已经快三更了。
等伺候地人都退下,房间里只剩下我和他两个人的时候,空气又被沉默所笼罩。我低着头,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
半响,我听到皇上长长的叹息声,就在我以为皇上会转身离去的时候,感到一双手将我拥入怀中,紧紧地让我的脸靠在他胸前。
皇上身上的木兰香就这么充斥了我的整个思绪,这香气是毒药是蛊惑,鼻头一酸,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这么多年相处的种种,他为我做的一切一切。
我再也克制不住了,伸出手回抱住皇上,眼泪糊了我的眼,我轻轻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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