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毫无目的的开着车,等周围的景色熟悉起来,才恍然发现自己竟到了桃李村,桃李村说是村子,也不过就十来户人家,种着大片的桃树和李树,离楚家不算远,但也不算特别近,他小时候一受委屈就会跑到这里把自己藏起来,直到家里人把他找出来,他还记得那时候除了妈妈,来找他最多的就属他的小叔,小叔不会像父母,找到他之后还要教训上许久才算放过他,他总是会带着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逗笑他,或是和他同仇敌忾的骂那个让他受委屈的人,他从小最喜欢的就是小叔。
当初家里定去西北的人选时,小叔很不赞同他去,认为他性子浮躁,做不来那样的事,可家中只有他年纪最适合,他也憋着一口气要让小叔对自己刮目相看,非闹着要去,他去了,结果他还是让小叔失望了。
他想小叔还是疼他的,所以才会极力反对他去做那样的事,所以才会在他弄砸事情后极力帮他补救,这几年来,爷爷对他视而不见,父亲从来没有好脸色,连母亲时不时也会抱怨他太不懂事,只有小叔从来没有怪过他,可他眼中偶尔闪现的无奈和懊悔却让他几乎不敢抬头看他
夏夜的风带着浓浓的暑气,却吹的楚封遍体生寒,他甚至控制不住的佝偻起身子,他感觉到眼角有涩涩的液体滴落到唇边,莫名的呵呵笑了起来。
三年前,他被程方力打的遍体鳞伤,他没哭,三年来,他受尽家人的冷言冷语,他也没哭,今天晚上,他看见光彩照人的沙华柔顺偎在苏朗怀中翩跹起舞,想起小叔无奈的目光,他哭了,呵,是的,他早该哭的,他从小就好哭,小叔经常笑他是好哭鬼,然而那个好哭鬼却不知什么时候再也不会哭了,也许是知道自己再没了哭的资格后,也许是知道再也没有人在意他的眼泪后
“咦,那里有人!”
“值钱的东西全部拿出来!”
楚封缓缓从双臂中抬起头来,抬头时在袖子上狠狠蹭了蹭,黑夜中,被泪水冲刷过的眼睛格外明亮。
领头的中年男人被他看的一惊,转瞬大怒,恶狠狠道,“看什么看!不想挨揍就乖一点!”
如果是楚封刚来的时候,楚封肯定会不管不顾跟他们打一架,发泄心中的怒气和怨气,这时候,他却只觉厌倦,冷冷将皮夹、手表、袖扣、领带夹,甚至连着西服外套全部扔给了那几个小混混,拿走,全部拿走!他什么都不想要,也不想要!
“还有车钥匙!”
楚封从裤袋中拿出车钥匙扔了过去,一个小混混捡了起来,喜滋滋道,“老大,这次发财了,这可是宝马啊!”
另一个小混混开口道,“老大,前面还有一辆车,没有人在里面的,要不一起拿了?”
“不用了,那种破车撬了还不值工钱,今天干这一票,够我们半年的了”。
这时那钥匙的小混混已经钻进了车子,将车子上的灯都打开了,兴奋喊道,“果然宝马就是宝马,老大,上来,我们兜一圈!”
黑漆漆的桃李田地顿时亮如白昼,那老大咦了一声,“这小子长的真水灵!”
“老大,快上车吧,我们要尽快把车子出手!”
“急什么!”那老大看着楚封俊秀帅气的脸淫…笑起来,“开着宝马的有钱人,老子还没玩过!”
楚封那个圈子玩的疯的比比皆是,当然也有“特殊”爱好的,楚封虽然从来不碰,对这些事也不算陌生,听了这话眼神就是一厉,“拿了东西快滚,惹恼了本少,你们一个都活不成!”
“哟哟,还挺烈!老子今天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活不成!”
楚封一脚踹了过去,那老大不及防下被他踹个正着,哎哟叫了一声,恼羞成怒,“给我抓住他!”
两个小混混迟疑了一下,扑了过去,三人顿时滚成一团,楚封死命反抗,奈何双拳难敌四手,还是被那两人死死压在地上,手工订制的高级衬衣沾的到处是泥。
那老大俯下身,先狠狠抽了他两个耳光,打的楚封耳朵都闭了气,又伸脚踩上他的右脚脚腕,狠狠碾了碾,见楚封疼的直抽气,这才俯身撕开他的衬衫,在他胸口狠狠揉了起来,楚封剧烈挣扎起来,那老大反手又是一个耳光抽了过去,“给老子乖一点,不然老子干…死你!”
那两个小混混手劲很大,楚封根本挣扎不动,大声喝骂起来,那老大反而笑了,“骂吧,越骂老子越有兴致!”
说着三两下解了他的皮带,又解开了裤子的扣子,拉开拉链,甚至等不及将裤子脱下来,那肥厚粗糙的手就伸进了他内裤中,楚封脸涨的通红,双眼更是充了血般,恨不得就这样死了,羞愤欲死中他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竟看见了白衣如雪的沙华,他肮脏的躺在地上任人欺凌,她却圣洁干净的如世上最高贵的公主——
“砰!”
那老大肥厚的手动作一顿,还没反应过来,背上又挨了一脚,差点趴到了楚封身上,那两个小混混顾不上压着楚封了,跳起来就朝沙华冲去,楚封手脚一自由,发了疯般狠狠扑倒那老大,两人厮打起来。
那老大头上挨了沙华一棒子,出了血,刚开始还撑着,渐渐就落在下风,楚封毫无所觉,拳脚毫无章法的落在他身上,甚至还动用了牙齿!
“别打了”。
“别打了!”
“楚封,我让你别打了,再打他就死了!”
楚封动作一顿,缓缓抬起头,他觉得他又出现了幻觉,竟然又看到了白衣胜雪的沙华,果然是他的报应来了么?
沙华用手中的棒球棍戳了戳他,“你怎么样?还能不能走?我们要赶紧离开这里”。
“沙华——”
“你发什么愣,我们快走!”
楚封定了定神,车灯还大开着,他清清楚楚的看见了沙华,不是幻觉,而沙华也不是他想象中的白衣胜雪,她还穿着晚宴上的白色公主裙,裙子上却滚的全是泥,只零星几块还能看出原来的白色,细细的肩带断了,一根翘着,一根搭在胸口,所幸她的衣服很合身,倒是没有露了不该露的东西,及肘的白色手套到处是泥,手中还拿着一根棒球棒,高跟鞋更是不知道到了哪里,她就这样赤着脚一身狼狈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却比楚封幻觉中白衣胜雪的模样更圣洁了几分,有那么一瞬间,楚封甚至想抱着她痛哭一番。
“你还能不能走?”
沙华又用棒球棒戳了戳他肩膀,楚封睁大眼睛,憋回眼中的泪意,这才发觉自己遍身酸痛,还,衣衫不整!
沙华似乎也发觉了,转过眼神,“他们不知道有没有同伙在附近,我们快走”。
第一章 炼心之旅(十六)()
楚封艰难抬手将裤子拉链拉上,扣子扣上,衬衣的扣子被那老大撕掉了,本来他一个大男人,就算不穿上衣也没事,可这会他却格外介意起来,从泥地里捡起西服外套,也不管上面全是泥,穿上了,还哆嗦着扣上了扣子。
“走吧”。
楚封刚才气疯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现在才发现他甚至站不起来,右脚脚腕钻心的痛,估计被那个变态踩脱臼了,打斗中他肚子上还挨了几脚,连腰都直不起来,虽然这里离他的车只有十来步远,他要上去,估计也只能爬过去。
这时候最好是沙华来扶他一把,可沙华远远站着,一点过来扶他的意思都没有,他也不愿在这个时候示弱,咬着牙,一步一步连爬带滚的上了车,沙华跟着上了车,启动车子。
楚封疼的全身发木,思维却格外清楚,然而他却什么都想不起来,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回放的是沙华赤着脚、穿着脏兮兮的白色公主裙、拿着棒球棒的模样
沙华将楚封带到了一个小小的一居室,从车子到房间的这段距离,她没有再让楚封爬,而是架着他快步往里走,楚封能清楚的听到她喉咙间咕噜咕噜的声音,以为是自己太重,压到她了,等进了门,缓过气来,正要道谢,就见沙华风一般冲进了洗手间,接着就是铺天盖地的呕吐声。
沙华直直吐了半个小时才缓了下来,这半个小时,楚封就穿着脏兮兮的衣服,忍着疼痛,瘫坐在客厅的椅子上听着她的呕吐声,脸上一片麻木。
呕吐声止住后,沙华才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我先洗澡,你再等一会”。
这时候,她才终于有时间关上了洗手间的门,接着就是哗啦啦的水声,沙华洗了大约有十分钟就出来了,裹着大大的浴巾,长发湿漉漉的披散在肩头,尾部还滴着水,楚封一眼扫过就知道那宽松的浴巾下必定什么都没有,忙别过眼去。
沙华有气无力开口,“忘记拿衣服了,你可千万别想太多”。
说着也不管楚封,进了房间关上门,不一会就穿着一套长袖睡衣睡裤出来走到楚封面前,“我扶你进去”。
楚封看着她手上的崭新的手套,默了默,开口,“你戴那个也没用吧?”
沙华不耐,“快点,都十二点多了”。
“我自己进去就行”。
沙华看了看他,转身回了房间,楚封艰难挪进了洗手间,沙华跟着进去,将刚拿的衣服放到架子上,又将沐浴液、洗发水之类的东西放到浴缸旁边,出去带上门。
楚封忍着疼洗了澡,穿衣服的时候发现沙华给他拿的竟是她自己的睡衣,粉蓝粉蓝的颜色,胸口还有一只大大的流氓兔。
楚封苦笑,这里想必是她自己偶尔落脚的地方,不会有男人的衣服,他想不到自己还会有沦落到穿女生睡衣的一天。
楚封比沙华高不少,但好在睡衣很宽松,他倒也勉勉强强套进去了,只勒的像是紧身衣,腰间还露了一圈,楚封想了想,在腰间裹了一条浴巾,扶着墙走了出去。
沙华正在客厅沙发上坐着发呆,见楚封这个造型出来,噗嗤笑出声来。
楚封看着她的笑容,心情有点复杂,这还是出事以来,她第一次给自己好脸色,却是这样的情况下。
“咔——咔——”
愣神的楚封赶紧遮住脸,“你干什么?”
沙华晃晃手机,“哪天没钱买衣服了,拿这个勒索你”。
楚封看她笑的见牙不见脸的,心情更加复杂,也许他们也只能在这样的情况下和平相处了。
沙华收了手机,“你过来,我给你看看脚”。
楚封扶着墙,一步一步挪着,但客厅的墙和对面的沙发间有一段距离却是没有支撑的,他刚洗完澡,实在是不想再爬,正犹豫着,就见沙华站了起来,架着他把他弄到了沙发上。
楚封正要说话,沙华又冲进了洗手间,可能是胃里的东西都吐光了,这次她只是干呕,时间也短了不少,大概一刻钟后就又出来了,示意他伸出腿,楚封没动。
沙华一把抓住他的脚,用力一掀,楚封身子后仰倒上了沙发,沙华伸出另一只手捏了捏,楚封疼的直抽冷气。
沙华又捏了捏,然后狠狠一用力——
楚封动了,发现脚腕已经能动了,再看冲进洗手间的身影,神色分外复杂晦暗起来。
沙华再次出现在客厅时,手中提了一个小小的急救箱,“躺下”。
“不用——”
沙华皱眉,“这么晚了,你又不能走,我不想送你去医院”。
楚封默然躺下,沙华拿着棉签蘸了酒精,举着棉签棒来到楚封面前,发觉两人这样面对面眼瞪眼的有些奇怪,没好气喝道,“闭上眼睛!”
楚封乖乖闭上眼睛,下一刻就觉酒精清凉的感觉蔓延上灼痛的伤口,轻柔而小心翼翼,想必,上药的人此时的神色应该也是温柔而小心翼翼的吧?
楚封脸上的伤不多,沙华很快就消好了毒,问道,“你肚子是不是伤的挺重?”
“没关系”。
沙华正要说话,喉咙又不受控制了,只好又进了洗手间,大约十分钟才又出来了,脸色越发苍白。
“躺下,我给你肚子上点药酒”。
楚封想说什么,见了她的脸色,又吞下,乖乖躺下,沙华解了他腰间的浴巾搭在他身上,将紧绷的睡衣掀到他胸口处,又拿了个塑料盆放在自己脚边,半跪在垫子上倒了些药酒放在掌心,搓热了才贴上楚封肚子。
柔软灼热的小手贴上要害处,楚封一个激灵,只觉下腹滚热,下面某处几乎是立刻就起了反应,尴尬的直想撞墙,索性闭上眼等死,等着沙华给他两脚再骂他恶心。
不想沙华却只喉咙咕噜了两声,扭头冲着塑料盆呕了两声,什么都没呕出来,双手这才缓缓揉了起来。
楚封偷偷瞥了一眼,发现沙华正好将浴巾搭在了他下…身,浴巾很大,这样遮着倒也不太明显,这才偷偷松了口气。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沙华一边干呕一边给楚封揉药酒,而楚封则是拼命忍着这温柔的折磨,不让自己表现出异样。
终于,沙华揉好了药酒,来不及给楚封放下衣服,就又冲进了洗手间,足足在里面呆了二十分钟才又出来了,满脸萎靡,连大眼睛也没了神采,“我这只有一个房间——”
楚封识相道,“我睡沙发”。
“你晚上肯定会起烧,在客厅睡,我还得两头跑,我的床够大,一人睡一边就是,你睡觉注意点,别碰到我,我不想夜里再跑起来吐几圈”。
楚封,“”
他该说什么?
沙华架着楚封进了房间,将空调遥控器递给他,“温度打高一点,你先睡,我再去吐一会”。
沙华吐回来后,简直累成了狗,几乎是上了床就睡着了,楚封小心翼翼躺在另一边,却怎么也睡不着,他的床上这样那样的女生有过不少,他却从来像今天这般——躁动,过。
窗帘的隔光效果很好,房间中一片漆黑,沙华微微沉重的呼吸响在耳边,楚封只觉浑身燥热,分明此时沙华乖乖睡在他身边,他却觉得她柔软的双手仍在他小腹上四处游走,挑…逗着他本就紧绷的神经。
楚封好几次都忍不住将手伸进睡裤中,却到底没敢,也不知道折腾什么时候才迷迷糊糊睡着了。
睡梦中的楚封要好命的多,他仍旧浑身燥热,沙华却不是远远睡在床的另一边,而是温顺的躺在他怀中,微凉的肌肤让他舒服的直想叹气,不知疲倦的揉捏着、****着,贪婪吮吸着她口中的甘甜汁液,恨不得将她揉化在自己的身体里,直到灭顶的快感传来——
楚封梦到自己心满意足抱着娇喘吁吁的沙华闭上眼睛,正睡的惬意,他恍惚觉得有一双冰凉的手贴上自己额头,不知是谁在他耳边咕囔了一句,“这就退烧了?还真是耐折腾”。
接着他就没了知觉,彻底沉入黑甜的梦乡中。
第一章 炼心之旅(十七)()
“喀——”
楚封猛地惊醒,还有些发懵,就听到咚咚的敲门声响起,“楚封,你醒了没有,我给你请了医生过来”。
楚封含糊应了一声,下意识摸向下面,果然——
楚封不知道自己该是什么心情,这种事,还真是,从他十三岁第一次后就再也没有过了,关键是,现在沙华就在外面,而他连件换洗的衣服都没有,还行动不便!
“噢,对了,我给你买了衣服,你要不先洗个澡?昨晚发烧,身上都是汗”。
楚封,“”
为什么他之前没发现沙华这么善解人意?
休息了一晚,楚封的伤好了很多,扶着墙,单脚跳进了洗手间,第一时间将身上的衣服和浴巾扔进了洗衣机,按了启动键,毁尸灭迹!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