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批杀手足有三十多人,个个身手不凡,她和霍去病联手解决了十几个,剩下的二十来人在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被他一一解决,而他身上连一滴血都没溅到!
那时候的沙华已经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了,见了这样的场景还是忍不住心中发寒,临走时到底没忍住用脚踢了踢一个看起来一点伤痕都没有。面目也一如生前的杀手,不想她只轻轻一踢,就像开启了什么机关一样。那人完好的身体瞬间四分五裂,他身下的土地早就被鲜血泅成近褐色的暗红。
那场面,即便多年后的现在想起,她仍是忍不住哆嗦,一滴血就让卫大将军暴走成那样,现在她吐了他一脖子的血——
呜呜。不知道皇帝大人能不能保住她的命啊!
“沙姑娘!”
沙华这一哆嗦的工夫,刘彻已下了马冲到了跟前去扶她。“沙姑娘!来人,宣太医!”
沙华就着他的力道爬了起来,一边咳着一边去把还在发愣的卫大将军扶了起来,后退几步,右脚脚尖点地,是个随时准备逃跑的姿势。
“沙姑娘,你没事吧?”
“没事,”沙华咳着摆了摆手,心虚的不敢去看卫大将军的脸,初遇卫大将军的尴尬和震惊让她忘了她此时已经不是霍去病的贴身丫鬟,而他也还不是那个功垂千古的大将军大司马。
“****!”
沙华心虚的视线到处乱飘,听到耳边风声不对,一转眼就见褐色的马鞭夹着凌厉的寒风朝卫青抽去,她发现的不算早,却也不算迟,她可以出掌扫开鞭子的去势,更可以捏住刘彻握着鞭子的手,让来势汹汹的鞭子无后继之力,不管哪种方法,以她现在的武功都能确保鞭子伤不到卫青分毫。
可或许真的是关心则乱,看着那直冲卫青脸庞而去的鞭子,她瞳孔骤缩,竟是想也不想伸手握住了鞭子,猛地一用力将鞭子扯了过来,一闪身护到卫青面前,面沉如水,“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她生气,刘彻更生气,第一次在她面前失态,怒声吼道,“我什么意思?是该我问你什么意思吧?一个****,用得着你用命去救他?”
沙华这才想起来,此时的卫大将军应该还凄凄惨惨的做着平阳公主的骑奴,忍不住往后看去,正好看到终于反应过来的卫青往下跪。
沙华惊的一跳,忙俯身去扶他,不想这时候的卫大将军却是个实诚的,根本没有后日悠闲优雅的那一套花枪,下跪的动作又快又标准,眼看自己就要受他这五体投地一大拜,沙华悲愤下只好快手快脚一捞,来了个公主抱,又尽量温柔的把他放了下去,“小祖宗,能不能别给我添乱了!”
卫青漂亮的眼睛瞪的老大,看起来又呆又软又萌,沙华努力克制着自己心中那蠢蠢欲动的名为怪阿姨的小怪兽,咳了一声,“站在这别动”。
卫青下意识挺直了脊背,收拢双臂双腿,果然不动了。
沙华,“”
麻蛋,好想蹂躏一番怎么破?
刘彻也算看出一些门道了,怀疑问道,“沙姑娘认识这个贱——他?”
沙华当初在发现自己又到了汉武时期就猜到当初霍去病之所以会认识自己,应该就是她这一次也遇到了他,而且两人应当还相当熟悉,所以他才会一眼就认了出来,只不过他的时间和自己的时间是不一样的,才会出那样的岔子。
既然这次自己也一定会遇到他,那自己又该以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待他?沙华知道这时候,他大约还跟着做骑奴的卫青吃糠咽菜,自己要想帮他,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可她想到日后他对自己那近乎强横的占有…欲,还麻烦青玄想方设法的送来了七彩霞衣,才算是躲过了,就又犹豫了。
再一想,所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如果霍大将军和卫大将军如果没有幼时的苦难,说不定后来也没有那番成就,她毕竟只是个过客,没必要去干涉历史的发展,也就放下了。
她向来思虑周密,也曾想过如果真的避免不了碰上了该怎么处理,想来想去,答案都是唯一且确定的,装不认识他们!
可现在遇到这种情况怎么破?(。)
第九章 谁的心愿成就了谁的心愿(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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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华心念急转,瘫着一张脸反问,“什么认识?”
刘彻火气又腾地上来了,“不认识,你命都不要救他!”
沙华奇怪的看着他,“区区一匹马也能要我的命?”
刘彻,“”
年轻的皇帝陛下从来没有这么憋屈过,跟噎死人不偿命的沙华比起来,神马皇祖母大权独揽,那都是浮云、浮云!
一直静观其变的平阳公主打圆场道,“皇上,这里风大,沙姑娘又受了伤,还是到皇姐那歇歇脚,沙姑娘看伤也方便些”。
刘彻愤愤甩杨公公一鞭子,忍气喝道,“你是死的!还不去找马车!”
沙华这时候才找到机会拿下系在马脖子上的水囊漱了口,洗了手,又递给卫青,卫青畏缩的看着她,根本不敢伸手,沙华想起他日后装大尾巴狼的模样,一本正经的欺负的霍去病每每暴跳如雷的模样,再一看他现在,不知道哪里来的恶趣味,当下一挑眉,“怎么?嫌我用过了?”
“不——不是——”
沙华见他吓的都快哭出来了,将水囊塞到他手里,不注意碰到他的手,这才发觉他的手冰块似的,僵硬而冰冷,手上处处可见伤痕、冻疮。
沙华想起当初自己透过鲜红的盖头看到的那双美如珠玉的手,抿了抿唇,解下披风裹到他身上。他似是要挣扎,可能想起了沙华说的不许动,又直挺挺的站着动都不敢动。
当年的卫大将军论武功、论智谋。样样不输霍去病,可不知道什么原因,霍去病对他总是有一种极度呵护的感情在,有时候,沙华甚至有一种错觉,霍去病对她、对卫青就像是养一双儿女,呵护到近乎溺爱的地步。可真要比起来,她就是霍大将军粗生粗养的儿子。而卫青则是他必须要富养娇养的女儿oo
或许是霍去病的感情影响到了她,她与他相处时也总是忍不住要护着他,不忍心让他吃一点苦头、有一点不愉快,为了他。她甚至养成了随身带零食的习惯,经过了几个世界也没改变。
如果今天处于同样状况的是霍去病,她也许会欺负的不亦乐乎,可换成卫青,她却不敢、也不忍,仔细而认真的替他系好披风的带子,解下荷包,拿出一颗乌黑的梅子塞进他嘴里,“吃”。
他似是非常想躲。可到底没敢,诚惶诚恐的含住了那颗梅子,沙华将荷包直接塞到他手里。朝笑吟吟看着的平阳公主屈膝一礼,“可能要借公主宝地养伤几日,不知公主能否将这个孩子调到我身边伺候?”
平阳爽朗点头,“沙姑娘大驾光临,我公主府蓬荜生辉,府上奴才。姑娘随意使唤”。
“那就多谢公主了”。
不一会,就有仆从驾着马车来了。沙华见刘彻先上了车,又一副等着她的模样,看了卫青一眼,没说什么,跟着上了车。
平阳公主俯身恭送刘彻车驾离开,上下打量了死死攥着水囊、荷包的卫青一番,“唔,瞧起来有些面熟——”
机灵的管事忙道,“公主慧眼,这卫二乃是府中善歌的卫姬亲弟,面容有三分相似”。
平阳轻声笑了起来,“你叫什么?”
卫青一个激灵,就要往下跪,平阳伸手扶住,意味深长开口,“仙子娘娘都不敢受你的跪,本宫哪受的起?”
“仙子娘娘——”
仙子娘娘真的听到了他和小东西的心愿,来救他们了?
公主府伺候很到位,沙华洗了澡、换了衣服,一身清爽的出了净房时,卫青也被洗的干干净净的送到了她面前,沙华将桌上的一碟点心递给他,尽量柔和朝他笑了笑,“我要运功疗伤,你就这里玩,累了就去耳房的软榻上睡一会,不要拘束”。
卫青抱着碟子不知所措的看着她,沙华并不擅长哄孩子,不知道该怎么对待青涩又诚惶诚恐的卫大将军,朝他笑了笑,盘膝坐到床上,闭目运起无际心法来。
那匹马没有完全踏上她的背部,沙华受伤并不严重,等入夜时分她睁开眼睛时,内伤就好的差不多了。
她刚动了动,就听一声火石响,一小簇烛火亮了起来,卫大将军细弱的声音响起,“姑娘要叫人进来伺候吗?”
唔,看来已经进入角色了,沙华淡淡开口,“不必,你去叫人送两份饭菜过来”。
卫青轻手轻脚的出去了,不一会本来安静的客院渐渐有了人声,却是刘彻兴师动众的来了,沙华坐在床上没动,刘彻见她房门紧闭,不敢贸然进去,只在屋外问道,“沙姑娘好些了没有?需不需要请太医看看?”
“不用,已经无碍了,陛下请自便,不用理会我”。
刘彻顿了顿,问道,“皇姐设宴款待,平阳的饮食风物与长安颇有不同,不知沙姑娘有无兴致?”
“多谢公主美意,只我今日乏了,还望陛下和公主恕罪”。
刘彻又嘱咐了几句,这才又带着人浩浩荡荡的走了,他走了不一会,卫青就轻手轻脚的进来了,沙华不容置疑的让他和自己一起吃了,让他收拾好就睡在耳房,自己则继续修习无际心法。
直到午夜更响,沙华才起身去净房洗漱,正要睡觉,突然想起来进了耳房,这一看才知道卫青竟蜷缩在软榻下的地毯上,还睡的挺熟。
沙华也不知道哪来的火气,伸手就想给他一巴掌,在落到那张蜡黄的小脸前又反应过来,生生止住了,换了个方向摸向他额头,见他没起烧,怒气才稍稍下去了些。
她又摸了摸他的手,果不其然,冰冷——
沙华蹲在他面前想了一会,叹了口气,伸臂抱起他,他的呼吸猛地一重,睫毛抖的跟羊癫疯似的,眼睛却闭的死死的,沙华知道他醒了,只是不敢睁开眼睛,也不管他,将他放到榻上,盖好被子,轻手轻脚的出了门,外面两个小丫头正强撑着精神守夜,见沙华出来了,就要磕头,沙华止住她们,“去灌两个汤婆子来”。
平阳公主给她安排的伺候丫鬟办事自然得力,很快汤婆子就送来了,沙华拿着进去给卫青脚边塞了一个,手边塞了一个,掖好被子,自去睡觉不提。
许是第一天的规矩立的好,之后卫青都很乖的和沙华一起吃饭,也很乖的睡在榻上,很快沙华的伤好全了,刘彻也在平阳公主府收用了卫青的姐姐,日后的大汉皇后卫子夫,乐不思蜀。
转眼半个月过去了,太皇太后遣了贴身宫人来请沙华回宫,沙华知道她这是在催刘彻回宫,而刘彻也的确该回宫了,否则只会适得其反,可沙华磨磨蹭蹭的就是不想走,她知道她为什么不想走,也知道自己只要提一声,刘彻和平阳公主分分钟就会将她想见的人送到她面前,可她就是矫情的下不了决心。(。)
第九章 谁的心愿成就了谁的心愿(六)()
沙华心烦意乱的打发走了太皇太后的人,来回在房间里转着圈,经过半个月的相处,正太版的卫大将军没有之前那么怕沙华了,见她一直皱着眉头转圈,大着胆子问道,“姑娘是闷了?不如出去走走?”
这半个月来,沙华就没出过房门半步,现在又遇到了烦心事,虽然他不知道她的烦心事是什么,但私心度量着,出去走走总是好的。
沙华看了看他,犹豫着点了点头,她这一犹豫,卫大将军又怂了,细着嗓子问道,“姑娘想去哪里?”
“随便,你决定”。
卫青实在没胆子再问一遍,只好硬着头皮带着沙华出了公主府。
平阳是平阳公主的封地,离长安很近,物产丰饶,交通也便利,慢慢的就形成了一个小型的城市,平阳公主府就修建在这小城中。
卫青本就是聪明细心之人,在沙华身边待了半个月,也摸出了她的一些喜好,知道她不喜欢热闹,便带着她往一些僻静清雅的地方走,沙华一路沉默,他不敢找她搭话,只小心觑着她的脸色,打定主意,只要她一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就马上换地方。
在卫青第三次惴惴不安的偷偷打量沙华时,沙华突然住了步子,问道,“看什么?”
她只是随口一问,在卫青看来却颇有不怒自威的模样,下意识就想跪下,想到沙华不喜欢他下跪。勉强忍住了,细着嗓子道,“姑娘不喜欢?”
沙华默了默。开口,“带我去你家看看”。
她这话说的又快又急,生怕自己说慢了就会改变主意一般,卫青被她说的话惊到了,倒是没注意到异常,呆了呆才呐呐道,“姑娘怎能去那样腌臜地方?”
卫青这话都说出来了。沙华想反悔也来不及了,只好尽力压制着不正常的心跳。“带我去”。
卫青不敢再说,垂头带路,走了大约有一刻钟,街道就渐渐变得狭窄肮脏起来。卫青期期艾艾开口,“姑娘,天色不早了,这就回去吧?”
沙华不理他,径自往里走去,卫青只好跟上,两人又走了一会,沙华隐约听到孩童的打斗喝骂声,本不想管这样的闲事。却又听到有个孩子骂了一声野种,她脚步微顿,身体不受控制的飘到了屋顶上。找准那群孩子打斗的地方,踩着屋顶的瓦片快速奔到跟前。
肮脏的街道最拐角处那个小小的身影几乎将自己缩成了一个球,她看不到他的脸,只能看到他死死抱着头的细胳膊上处处是青紫的伤痕、掐痕,冬日凛冽的寒风中,他只穿着一件脏兮兮的灰色布衣。单薄的几乎遮不住他小小的身子。
虽然看不到他的脸,沙华心中却有种近乎诡异的预感。他一定是霍去病,一定是!
她没有犹豫,轻飘飘落到他身边,伸手去掰他的胳膊,她没有用多大力气,而他死死抱着头的胳膊看起来用力,却软绵绵的没有半分力道,露出一张脏的看不出长相的小脸来,没有日后英俊威风的骠骑将军大司马半分影子,只一双眼睛隐约有着沙华记忆中的模样,可此时那双眼睛中却满是她不熟悉的恐惧、怨恨和绝望,一股没来由的痛惜悔恨涌上心头,刺激的沙华几乎落下泪来,她失态的一把将他抱进怀里,感觉到他瘦小的身子剧烈的颤抖起来,更是心如刀割,拢着披风裹紧他,轻柔拍着他的后背,轻声哄着,“别怕,乖,别怕,我来了,以后没有人敢欺负你了,别怕”
沙华的行头都是刘彻亲自过问,款式多样、材质多样,却都遵循一个原则,就是务必要营造一个“仙”字,她又是从屋顶飘了下来,在一群没见过世面的贫民孩童看来那完全就是仙女下凡,吓的都不敢动弹,这时候见沙华那么温柔的把他们看不上眼的“小野种”抱在怀里,还那么温柔的叫他不要怕,对“小野种”的嫉妒超过了对“仙女”的畏惧,有几个大胆的就喊了起来,“他娘是婊…子,他是野种——”
沙华目光一寒,直直盯向那几个说话的孩子,那几个孩子吓了一大跳,不敢再说,只其中一个特别大胆的一惊之后反倒像得了势般大声喊道,“本来就是!你不能跟他顽,不然也会变成——”
“野种”两个字还没吐出来,他就捂着嘴满地打起滚来,鲜血从他指缝中不停的涌出来,沙华出手太快,其他孩子甚至没看到她割断了他的舌头,愣了愣,四散跑了开来,一边哭一边喊着杀人了。
沙华又岂会容他们走脱,一手紧紧抱着霍去病,另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