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碧罗- 第49部分

“越来越胡说了，你过些天就要跟少爷他们去火族，现在修炼都还来不及，岂能舍本求末地来做些闲事？”林月芳语重心长地道，“别忘了，灵主他们对你可是寄托了很大希望的。”

“正是因为过几天就要离开娘，也不知道路上顺利不顺利，何时才能回来？所以我才想和娘多呆在一起嘛？”碧小泉照例地又拖长了音，并且不等她再反驳就不依不饶地道，“不管不管，我不管，今晚我无论如何也要和娘住在一起，我……我才不回栖霞阁呢？”

“你这……孩子，”林月芳不悦地板起脸，硬生生把“个臭丫头”吞了下去，“为什么不回栖霞阁？”

碧小泉低下头，却运起灵气让脸上皮肤耳朵都充血，咬唇道：“就是不想回去嘛！”

林月芳瞅了瞅她那泛红的耳根子，想起早上带碧小泉离开时木清华那痴痴的样子，顿时自以为是地恍然大悟，还以为是木清华向她告白后她心中羞涩，这才故意避开的，不由失笑道：“好好的，怎么突然耍小孩子脾气？是不是和清华少爷吵架了？”

怪不得一早上都没和木清华讲一句话，还老是避开他的眼神，而且自己一到就急急地要跟她离开。

“没有，他可是少爷，我哪能和他吵架？”碧小泉一扭身，心底却很庆幸林月芳一到自己就霸占着她没有给她和木清华单独相处的时间，果然如愿地让她误会了。而木清华那边……碧小泉蹙了一下眉头随即立刻强行松开，先压下了另一个心烦的问题。

“都这样别扭了，还说没有？”见自己越要看她的表情碧小泉就越不让，林月芳不由地更是笑呵呵，先前的戒备顿时去了一大半，终于松口道，“好吧，既然今天你坚持不肯回去，那就在这里先住一晚。不过，娘可丑话说在前头，只能住一晚，明天你还是得回去跟清华少爷学艺，免得到时候拖大家后腿。”

“知道啦！一晚就一晚。”碧小泉好像很不甘心地敷衍，而后又忽然笑颜如花地转过来，“娘，这里的风景好漂亮呀，娘等会能不能陪我四下逛逛？那天来参加晚宴都没好好看过这青云峰呢！”

“不行。”林月芳脱口而出，又再度解释，“这翠晴峰虽是辅岭，可也有许多是机要的地方，就连娘也不能随便乱走的。”

“我保证不随便乱走也不行吗？”

“也不行。”林月芳软了脸色，安慰道，“其实这里处处都是规矩，远不如栖霞阁自在，娘亲总不能整日将你绑在家中，所以才让你继续住在栖霞阁的。”

“算了，”碧小泉耸耸肩，也不强求，“那我们进去吧！”

说话间，两人已穿过一道拱门进入阁楼的内院，里头的建筑虽不出格，庭院却布置地犹若繁春，布满了各色珍奇花草和假山盆景，而且大部分正自怒放的鲜花都偏向花型硕大花瓣繁复，暗中洋溢着一种富丽堂皇的气息。

见碧小泉到来，两个正在院子里侍弄花草的丫鬟连忙行礼。

碧小泉笑眯眯地摆了摆手，暗地里却细细地观察着两人的神色，发现她们一板一眼的，显然对林月芳很是敬畏，而且十根手指上面半点泥泞都无。

“对了，娘亲住哪个房间？我都迫不及待要参观参观了。”随手摸了摸一朵艳丽的红花，碧小泉显得十分兴致勃勃，“哦，我知道了，一定是这间，我去看看。”

说着，就快跑着奔了进去，余光却在偷偷注意林月芳的表情。见她虽然看似从容却仍不觉地表现出一点不自然，心中顿时了然，只怕这个房间里那些什么不能见人的东西都已经被掩饰过了。

“娘，你的房间怎么这么简单啊？”碧小泉故意地摸摸这个，又摸摸那个，还探出窗口东瞧瞧西瞧瞧，却没有试图去打开任何柜子，故意显得有些失望。其实，真正观察起来，还是能发现一些异常的，最明显的就是，房间里的陈设显得太单调地方也有些不合理的空旷，仿佛临时曾搬走了什么。

林月芳的视线随着她的动作不住暗暗移动，见她回头，立时堆起笑容：“反正娘亲一个人也用不了什么东西，简单点就简单点了。”

“没关系，就算是再简单这也是娘的屋子。”碧小泉一边暗中让馨儿探查房间里是否有其他异常，一边笑眯眯地装乖女儿。

“娘的房间没什么好看的，”林月芳笑笑，伸手拉她道：“来，娘带你去看看别的房间，你自己挑一间喜欢的，娘再让人布置一下。”

“不用了，晚上我就和娘一起睡。”碧小泉顺势挽住她的胳膊晃荡，撒娇道，“我还没和娘一起睡过呢！”

林月芳的面色顿时微变，强笑道：“你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和娘睡，那不是被人笑话么？”

“母女相亲那是人之常情，”碧小泉哼道，“要是敢笑话，让他们和自己的娘亲分离十几年试试？”

林月芳的身体更僵，可一时又无法反驳这个看来再也正常不过的要求，情急之下，只好使用缓兵之计，含糊地道：“那晚上再说吧！对了，娘现在还得去处理一些事情，可能没空陪你。这样吧，泉儿，既然你也是难得到娘这里来，想到处看看也是难免，娘就破例一回，让人陪你随便逛逛，灵主那里，我再去请示好了。不过，你要记住可不能随便瞎闯，更不能上主峰，不然灵主怪罪下来，娘也担当不起的。”

“知道啦，娘。”碧小泉娇声道，心里暗暗得意。

她当然从来就没想过要真的和这个女人同床共枕，但是林月芳却不知道，肯定会以为她这个“女儿”有十分迫切和她共享天伦的愿望。这样一来，不管今晚能不能在这个房间里过夜，林月芳都必须更加仔细地清理掉房间里头的某些痕迹。毕竟木乔京和她奸…情了这么多年，日积月累的，肯定留下不少见不得人的东西，而她又是临时才突然要求跟着回来的，就算当时林月芳就即刻暗中传信，一时间，肯定还是收拾不干净。

所以，为了不使得自己发现什么，林月芳必然会设法支开自己，然后十有八九会答应她之前的要求，这也正是她的目的。要知道，上次她来的时候就发现在这里活跃的鸟雀可不少，而且妙就秒在这些鸟雀虽然都已初开灵识但由于灵力还很弱没人会想到将其驯为灵兽，这正是她利用荧鹿所赐之能在这里埋下活生生窃听器的好机会。

果不其然，还真被自己算准了。

“芳丽，”林月芳对着门口唤道，“你去请窦姑娘过来，就说想请她来陪陪泉儿。”

门外应了声。

“娘，谁是窦姑娘呀？”

“就是窦嫦姑娘啊，你和她应该已经认识的。”林月芳微笑道，“娘亲房里这两个小丫头都是笨手笨脚不顶事的，让她们陪你平白的少了情趣，所以娘还是请窦嫦姑娘来和你作伴好了。相信窦嫦姑娘也会给娘这个薄面。”

原来是当初和云角梅一起“服侍”过她、暗恋夙源的那个少女，看来这个女人对自己还是相当戒备的。碧小泉心里头嘀咕，脸上却没有露出半丝遗憾，而是故意欣喜地问道：“娘说的窦嫦是不是我曾经在困魔居见过的那位姐姐？”

“是啊。”林月芳道，“娘就是因为你们多少也算有些熟悉，才特意请她过来。”

“哦，那那位角梅姐姐呢？”想起那位一心想要攀附木清华还推了自己一把的少女，碧小泉顺口问了一句。

“云角梅？”林月芳淡淡地道，“她家里给她定了一门亲事，过段时间可能就会出嫁，自然已不适宜留在城中做事，现在正在家里安心地当着待嫁娘呢！”

这便是说已经被打下凡尘了，也不知道是木清华替她出气还是林月芳的主意，不过，这已经不关她的事了。

碧小泉笑吟吟地道：“是吗？那可是件大喜事。虽然角梅姐姐对我有所误会，不过她好歹也曾照顾过女儿，娘，你说我们要不要送份礼物去？”

“不必了，她回家前娘已经送过礼了。”

说话间，忽然喵呜一声，一只通体莹白的猫窜了进来，一下子就撞入了林月芳的怀中。

“啊，好可爱的小猫呀！”这只白猫会不会就是林月芳的灵兽？念头一闪，碧小泉立刻笑眯眯地伸手打算去摸。

那只白猫立刻炸毛地拱起身子，齿牙咧嘴地发出咕噜噜的警告声。

林月芳忙抚摸了一下它的头，陪笑解释道：“小白性子凶，不喜欢和陌生人接触，等以后大家熟悉了就好了。来，小白乖，见过小泉姐姐。”

白猫似乎很不情愿地咕哝了一下，然后喵了一声收起了倒立的白毛，只在林月芳怀里伏了一下就又跳出去了，快要出门时还回头望了碧小泉一眼。

“这猫好有灵性啊，是灵兽么？”碧小泉假装不经意地问道，实际上答案在刚才已然揭晓。

“娘又没有法力，哪能养得起灵兽，只不过是正好和小白有些投缘，时常喂它吃点东西，时间久了，它就和我亲了。”林月芳面不改色地睁着眼睛说瞎话。

“哦，那小白平时都吃些什么？娘拿给我一点，我也去喂，我以前就很喜欢猫的。”碧小泉热切地道。她正愁等会没法支开窦嫦，现在正好有了一个借口。

林月芳嘴角微抽：“小白爱乱跑，现在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还是改天吧！”

碧小泉笑了笑，目光在桌上的点心上面转了转，没有坚持下去，只是扯开了话题，貌似无意地随便东拉西扯起来。不一会，门外就传报说窦嫦已经到了。

碧小泉立刻主动地迎了出去：“窦嫦姐姐。”

一段时间没见，窦嫦还是那一副眉眼温顺十分好相处的模样，没有丝毫变化，忽见一个娇美动人的少女笑吟吟地招呼自己，惊艳之余不由一怔：“你是……碧，哦，不，是云姑娘？”

“是我呀？怎么窦嫦姐姐不认识了？”碧小泉笑得很甜美，心里却再清楚不过，虽然眼前这个少女曾经是木华城中难得给自己留下好印象的人之一，也曾欣赏过她对夙源的感情的坚持，可是从发现她悄悄迷昏自己开始，这段友谊已然夭折了。

或者说，在这个到处都是秘密和算计的世界，她本来就找不到几个人类朋友，反倒是灵兽更可信赖。这很悲哀，但是却更无可奈何。幸好，她现在已经不完全孤独了。

想起那个让自己一直误会的高大身影，碧小泉的心里不由泛起一股暖意。

正文　096　将计就计

096　将计就计

虽说没法将对方当做朋友，不过凭心而论，那时在困魔居窦嫦对自己也算照顾的相当周到，而且她也是奉命办事，因此碧小泉自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芥蒂。两人一个姑娘一个姐姐的，很快就客客气气地一起离开了烟霭阁，去外面转悠了。

“窦嫦姐姐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呀？”聊了几句，碧小泉就发现窦嫦自从看到自己后就一直有种欲言又止的犹豫神情，待两人走到一处无人的花径上，索性主动地询问。

“云姑娘……”窦嫦咬了咬唇，忽然对她深深一福，“请姑娘救救角梅。”

“窦嫦姐姐这是做什么？你说角梅她怎么啦？”碧小泉愣了一下，忙去相扶。

窦嫦却不肯起身，只是抬起哀求的目光，凄凉地道：“角梅如今命在旦夕，唯一能救她的就是云姑娘您了！”

碧小泉吓了一跳，还以为被她发现了馨儿的秘密，脸色不由一变，下意识地松开了手，退了一步：“你说什么，我不明白。”

“我知道角梅是有些刁蛮任性，可那一日她完全是一时冲动，太过关心清华少爷，并非是有意要推云姑娘害云姑娘受伤的。”窦嫦索性跪了下来，饮泣道，“而今云夫人一怒之下，不但将她赶了出去，还将她许配给誓死不嫁的方业师兄，那等于是直接给性子骄傲的角梅活生生的一刀呀？就在昨晚，角梅还曾企图自杀，说此生就算不能在清华少爷身边为奴为婢，也情愿终老一生，不肯任世俗玷污了自己。窦嫦知道，角梅对姑娘是有些不敬，可是却也罪不至死呀！求姑娘看在窦嫦的一点薄面上，请云夫人收回成命吧？”

碧小泉被她说的晕晕乎乎：“谁是云夫人？谁又是方业师兄？”

窦嫦错愕：“云夫人当然是姑娘您的母亲啊？”

碧小泉方才恍然，不由暗中冷汗，她居然差点忘了林月芳的前夫也姓云，按照规矩，林月芳确实应该被称作云夫人，而不是芳姑的。为了掩饰尴尬，忙又问：“那方业师兄又是谁？”

“方业师兄便是当日将姑娘送来困魔居，曾经和角梅说过话的那位师兄。”窦嫦一边提示，一边悄悄地看着碧小泉的神色，心中黯然。别说角梅再也不能回到清华少爷身边，就算回得去，有了这位像是脱却了凡胎升为仙子般出众的小泉姑娘，少爷也不会再多看她一眼，这又是何苦呢？

碧小泉蹙眉回想了一下：“啊，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么浓眉大眼的师兄是吧？我看那位师兄倒是挺喜欢角梅姑娘的呀！”

“姑娘不知，”窦嫦见她似乎有些意动，赶紧解释，“不瞒姑娘，方业师兄虽然很喜欢角梅，可是多年来也不知受到了角梅多少次侮辱，上一次自从听见角梅骂他……骂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后，便再也未寻机会来找过角梅了，想是已经死心。而今夫人忽然把角梅指给了他，倘若他心存怨念，角梅往后的日子必定苦楚不堪。云姑娘，角梅虽有些骄纵，本性却不坏的，她只是一心想要服侍清华少爷才……云姑娘，您大人有大量，如今角梅已经注定不能再回木华城，可能这一辈子都见不到清华少爷了，就请您看在她好歹也是对清华少爷一往情深并伺候过您的份上，求夫人免了这桩亲事，许她一个自由身吧？”

碧小泉神色犹豫：“我倒没记角梅姑娘的仇，只是我也不敢保证我说的话我娘会不会听？何况这毕竟是坏人姻缘……”

林月芳的权利果然好大，居然连别人的姻缘都能随手左右。

“不管成与不成，只要姑娘能向云夫人和清华少爷代为求情，角梅一定会在心中对姑娘感恩戴德的。”窦嫦急道，看起来倒真是有些姐妹情深。

碧小泉黑线，现在她和木清华之间的关系正值最敏感最不适宜接触的时候，更别说提及这种有关情事的话题，林月芳那里她倒可以说上几句……

“角梅是窦嫦这一生最要好的姐妹，昨日虽侥幸救下，可倘若她心已死，难保将来不再自寻短见，人命关天，还请姑娘务必一试啊！”话罢，窦嫦索性低头就磕，“只要夫人能收回成命，窦嫦愿为云姑娘做牛做马……”

呃……做牛做马？这话听起来可真像是老套套而无多大诚意。

不过想虽这么想，但碧小泉还是叹了口气，去拉窦嫦：“求情倒是可以，只是这事毕竟涉及两家的终身大事，难免会伤及那位方业师兄，而且恐怕事实已定，我娘也不好反悔。”

云角梅虽然尖酸刻薄地令人讨厌，但她对情之固执却也有些令人同情，而且她这些日子所受的痛苦也算是报应了，何况自己对木清华真没那种想法，不存在什么吃醋不吃醋的，就试试看吧，反正对自己也无伤大雅。

“只要姑娘肯求情，窦嫦就已经感激不尽了。”窦嫦大喜，总算肯起来了。

碧小泉微微一笑，余光瞥到正在一旁树上欢跳着的两只小鸟，眼波一转，嘴角顿时勾起一缕狡黠：“不过是小事一桩，我也不要你怎么感激，正好，栖霞阁虽好，却总感觉还是冷清了一点，不如你帮我抓几只小鸟呀，我可以养在笼子里可以逗着玩呀。”

方才她还只想利用抓白猫将窦嫦甩开，然后自己去抓鸟，不过那样一来难免多少会引人怀疑，哪里比得上别人帮忙动手呢？

就这个？窦嫦有些诧异，但顺着碧小泉的目光看到树上的小鸟，还是恭敬地低头：“是，窦嫦这就去抓。”

说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