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个瞬间,洪宇寒忽然觉得自己的呼吸停止了一下。洪宇寒隐隐的冷笑了一声:“我若是不借给你呢?”
“你没有理由不借给我。因为——”萧优泣上前一步,距离洪宇寒不到半米,“她应该已经向你借过了。”
“……所以?”
“你——应该不希望她遇到什么危险吧?”萧优泣走到了洪宇寒的一侧:“你把兵借给我,谷高飞想杀的只有我而已,我把谷高飞引出了楼兰,你再让她出去……我并不想连累她。”
洪宇寒在黑暗之中浅浅的笑了一下,颔首:“如此……甚好。”
******
经过了大半个晚上,萧幽已经跑死了一匹马,他身上的力气差不多被消耗完了,在驿站那里,他匆匆的买了一匹马,有狼吞虎咽的塞了两个馒头,又喝了一碗凉水。
萧幽的一身白衣已染上了一层尘土和露水。
驿站的店家讨好的笑着:“客官,换身衣裳吗?”
萧幽有些不耐烦:“不了!还有多远才能到大漠?”
“大漠?”店家想了一下,“快了吧,在走上两三个城池差不多就到了。”
萧幽听了以后,点头,便骑上马,再抽了马背一鞭,就有上路了。他想——快一点,再快一点……
******
涛要从这扇门走出去,可是她手上拿着软剑站在门口,欲意拦他。
两个人就在这里僵持不下。
“不要出去……”她只开口说了这几个字,眉心的朱砂在那一片赤金之中尤为妩媚。
对面的萧优泣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萧莜凰,他内心是百感交集。
她那样关心着自己,然而……却并不是爱他。他想,如果萧莜凰的眼里有那么一份爱意,那么今日就是一场赴死,也是没有任何遗憾的。
萧优泣看着萧莜凰微微皱了下眉头,疑惑的转身,恰好看见了的洪宇寒,这个有些病态的将军,文弱的像是书生一样的人。再回头,却和萧莜凰又一次对视。
萧优泣眼中的痛苦让萧莜凰不禁倒退了一步,像是要避开什么一样。、
其实萧优泣明白,她对这个病弱如书生的青年人并没有爱慕之心,可是这个青年人现在却可以轻易的扰乱萧莜凰平静如水的心……
洪宇寒已经走到了萧莜凰的面前,笑着问道:“萧姑娘可否让在下过去,在下还得去校场上看士兵操练如何。”
她冷笑了一声:“阁下不必如此,阁下是会轻功的人,从我们上面飞过去也不是一桩难事,倒是阁下言而无信之事还得解释一下。”
洪宇寒听了以后,皱了下眉毛,然后向后退了两步,有了个助力,还真的从萧莜凰的脑袋顶上飞了过去!
******
萧莜血在屋里做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早上终于还是到了吕天问那里。
掌门的大殿外守着两个小弟子,两个小弟子拦下了萧莜凰,说是掌门还在打坐。
心急如焚的血影哪里还能顾得了那么多礼仪规矩,她看也不看那两个小弟子,径自往前走。
两个小弟子上前又把萧莜血挡住了。
萧莜血气急,甩手,便把那两个小弟子给推到在地上,萧莜血推开了沉重的大门,空挡的大殿里灌进去了一股风!
那里面……只有吕天问一个人!
“是血影吧?”吕天问并没有睁开双眼,仿佛在那里做了很久,专门等着她的到来一样。
“是,我师父呢?”她冷声道。
“还死不了。”
萧莜血的心“突突”地跳得很快,他的声音有些发紧:“你把我师傅怎么样了?”
“吕天问张开了双眼,挥了一下袖袍:”来人,把血影给我带下去,别在让血影到这里一步。”
“不必了,我自己走就可以了!”
萧莜血嘴角漫着一抹血腥的笑,她逐渐上前,将水袖伸展,冰蓝色的粉末已经向着吕天问那里弥漫开来。
吕天问惊觉,已经在地上打了个滚,很快便又站了起来,冷笑道:“就凭你也想要杀我?不自量力!”
话毕,吕天问在旁边的太师椅上重重的一拍。
萧莜血还来不及反应,头顶上已经有一张铁网将她罩了起来!
萧莜血手上紧紧攥着铁网:“吕天问,你做什么?”
“做什么?送你去见你师父!”
萧莜血也被丢了进去,同时,她也听见了那个熟悉的声音。
萧莜血的心境一下子回到了多年前郊外的那个夜晚,她听到了那个人的声音——虽然是冰冷的。但是那个人是她的师傅,救了她的命。
她趴在地上,不想动弹,却呜咽出声。
“别哭,我们不会死的。”
是的,不会死,吕天问没有意见斩了他消影,就说明还是下不了手!
******
楼兰,校场上的一干士兵还在操练,楼兰上空的太阳把热哄哄的光照在他们的身上。汗液将士兵身上的单衣湿透。
洪宇寒就坐在高台上,看着这些和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们。
那边南门谛跑到了洪宇寒的旁边,低着头笑着说了些什么。洪宇寒听了以后,失笑一声,不可置信:“那个丫头竟然那么倔强?”
南门谛笑着回答:“可不是,萧姑娘可真是一下也不离开萧优泣半步,倔强的很。”
“呵……去看一看吧,都已经午时了,这些士兵们也该休息一下了。”
那恁地听了以后,明白了主子的心意,便挥手对旁边的小士兵说:“快让厨房那边准备些吃的给南苑那边送去,然后让底下那些人也散了去吃饭吧。”
洪宇寒听到了以后,目视前方笑了笑。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连个评论都没有····
☆、纤云弄巧情怯怯①
他过去的时候,那一抹俏丽的金黄色坐在台阶上,一动不动的守着萧优泣。他看着这两个人的对峙,说不出是真么心情,但洪宇寒知道——萧优泣和萧莜凰之间的事情他插不上手。
萧莜凰听到了脚步声,她扭头看过去,是那个脸色终日苍白书生气十足的将军。只看了一眼,萧莜凰又收回了目光。
洪宇寒挥手让身旁的仆人将饭菜分别端到了萧莜凰和萧优泣的面前。
萧莜凰看着面前食盒中热腾腾的饭菜,心中有些好笑,她再次看向那个年轻的将军时,只看到了他的背影。
萧优泣喊了一声她的名字,将她的视线唤了回来:“凰儿,让我离开吧。”
她倔强的摇了摇头:“太危险了,谷高飞的目标是你。”
“所以我才要离开,我不能呆在这里连累你!”
她抬头,看着对面的这个青年人,眼神沉静:“是你在那一片烈火之中救了我,是你爹养了我,我不能在你遇到危险时不管不顾!”
“凰儿——”
“还请大师兄让我引开谷高飞吧。”
对面的萧优泣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
他和萧莜凰的这一场对峙持续了四天。每一天,洪宇寒都会带来将军府外面谷高飞的动向。
这一场对峙一直持续到一个人的到来。
那是一个夕阳西下的黄昏,整个楼兰里面的树叶、花瓣好像都在微风中轻轻地颤抖,后来越来越强烈!当然,即便是越来越剧烈,却也是微微的颤抖。这样的颤抖,不仔细观察的话,根本无法察觉。
没有内力的人,自然也听不到那声音——箫声!
“金缕衣!”
“金缕衣!”
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开口,萧莜凰抬眼:“是三师兄来了,像是来接应我们的,只是不知道人在什么地方。”
“那我出去先找他,你后面再出来。”
“太危险了,谷高飞他……”
“正是因为危险!”他低声呵斥了一声,“你那样聪明的女孩子怎么会……怎么会不知道我的心呢?”
“你……”
“既然已经知道了,那又何必这样对我,你这个样子拼了命的保护我,只会让我觉得难堪!”
萧莜凰沉吟:“那我们一起出去可好?”
柔白的手将萧优泣的手拉了起来,如同无数次儿时的场景一样。萧优泣有片刻的失神,可是在这个时候,洪宇寒却又一次走进了南苑这个地方。
洪宇寒演的眼睛如墨玉一般深邃好看:“两位想必是要找那个吹箫的人吧。”
萧莜凰松开了萧优泣的手,点点头说道:“多谢洪副将这几日的慷慨,我和师兄这就要告辞了。”
洪宇寒额心微蹙:“那萧公子可是想好了?”
“不必再想了。”萧优泣摇头坚定的说道。既然她愿意同他出去面对危险,一起战斗……那就没有什么可犹豫的了,凰儿的那份心意,他收下了。
萧优泣携着萧莜凰飞身而去——
城外,《金缕衣》的调子还在响个不停。
洪宇寒又招徕南门谛:“带一队精兵过去,无论什么状况都要把她带回来。”
******
到楼兰城外的人不仅有凰影,泣影二人们也有谷高飞!
两个人赶过去的半路上《金缕衣》的声音突然停止,那泣影和凰影二人以更快的速度赶了过去。两个人寻到幽影的时候,幽影正与谷高飞过招。
萧莜凰已经抽出腰间将金色的软剑,金光闪动,晃花了人的双眼,剑尖直冲着谷高飞的眉心!
谷高飞将身一闪,却又有另一个方向有血红的泣血毒针朝着他飞了过去。谷高飞挥掌,内力将泣血弹回。
那边萧幽与萧莜凰刀剑合璧,牙刀和软剑刚柔并济的背离从剑尖和刀剑挥出,将泣血送回了谷高飞的方向。
那面萧优泣又是几根泣血射出。
谷高飞纵然内力再高深,可惜腿脚已老,躲闪不及,一根淬着毒的泣血射入他的肩头。
“你们三个也太不知道江湖道义,哪里有三个人对一个人的?”谷高飞怒道。
“哼!你和吕天问一起陷害我师门的时候怎么没有你口中的江湖道义呢?”萧幽反驳。
听后,萧优泣捏着泣血的手指捏的更紧了一些。
萧莜凰冷笑:“我们是杀手,只在乎杀不杀得了人,不在乎杀人的过程。”
她刚刚说完便又跳起身,没有凌乱华丽的剑招,只是一个跳身,再向前而已,身后的萧幽拿着牙刀顺势也将要看到谷高飞!
然而谷高飞却不多不善,将内力暗自运到掌心,萧优泣发现了谷高飞的小动作,将萧莜凰与萧幽拽回来,自己却中了谷高飞一掌。
萧幽扶住了萧优泣要倒下来的身子,耳语道:“我们实在是高兴的太早了。大师兄,师父他现在危在旦夕,我也不明师傅现在是死是活,你是他的儿子,你必须得赶回天南山。”
“可是……”
“什么可是!”萧幽抬手,用内力将萧优泣的身体推送到他自己来时骑的马上,那马鞭用力抽打了一下马鞭。
谷高飞见状,大喊了一声:“不准逃。”
萧莜凰和萧幽拦在了谷高飞的面前。
萧优泣转头看了一眼萧幽和萧莜凰,低声咒骂了一声。
谷高飞已经急了眼,伸出手将两个人的脖子捏在手里,内力之强,力气之大,已经两个人无力挣扎。
此时萧莜凰和萧幽的心情都是一样的:那是师傅的儿子,绝对不能让他遇到危险……
就在两个人以为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一队人马从远处跑了过来。那些人的速度极快,最快的那个人一刀刺入了谷高飞的肚子,血溅了一地,血液掉在楼兰城外的沙地上,瞬间干了进去。
谷高飞在那一刻发出内力,将凰影和幽影二人甩出,鲜血从谷高飞口中喷出。
萧莜凰和萧幽被摔在了地上。
话说远远跑过来袭击谷高飞的的那一队人马正式南门谛带来的那一队精兵。
萧莜凰远远的看见了南门谛的身影,便知道这大概是洪宇寒的意思,心理面是一阵感动,这是受了重伤的萧莜凰再运到之前最后的想法。而旁边幽影也是受了重伤,晕倒在地。
当萧莜凰再次醒来的时候,看见的是头上白色的纱帐,一转头,是一个男人。
那个人趴在她的手边,静静地睡着了,她的眼角有些湿润。也许只是因为头一次有人在受伤时守着她一直到她醒过来。一个杀手竟然能的如此对待,死了也是值得的了。
萧莜凰轻轻地从床下下来,不想惊动那人,却不想还是将那人惊醒了。
洪宇寒的眼睛里有着血丝,但是却笑着跟她说:“你醒了?”
“你说呢?”萧莜凰面不改色,内心却有点苦恼自己的态度。
听着她清冷的声音,他并没有恼怒,脸上一直习惯的笑容却没有了,萧莜凰看了一眼洪宇寒,偏过头去,并没有说话——她知道,洪宇寒是有些不高兴的,但是她并不是一个会说好听话的人。
萧莜凰扫视了一圈这个屋子,问道:“我的外衣呢。”
作者有话要说:嗯,今天高考完毕,更新一章,帮高三的学生庆祝一下
☆、纤云弄巧情怯怯②
洪宇寒没有回答她,去突然间把她抱住了,轻轻地的吻了一下她眉心的朱砂。只是手臂那样紧的抱着她的腰身……
她在他怀里的身子是那么的僵硬,洪宇寒偏过头,在她耳边叹息了一声,却并未放开她,反而抱着她更紧了一些。
萧莜凰是那么的紧张,她的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洪宇寒感觉到了,只是轻轻地笑了一下:“我以为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她白皙的脸上酡红一片,就好像他老家江南盛开的桃花一样。她岔开了话:“我三师兄怎么样了?”
“他好得很。”
“让我去看看。”
“恩。”
洪宇寒并没有松开她。
“洪宇寒!”她有些愠怒的声音在他的而里面却更像是娇嗔。
萧莜凰皱眉:“我说我想去看看我三师兄的。”
他知道她是怒了的,轻轻笑了一下,便放开了她细软的腰肢。
萧莜凰面上通红,暗自瞪了洪宇寒一眼,却在洪宇寒眼睛里是眉目撩人。
“你还不出去?难道我更衣你也要在旁边不成?你把我当成什么了?”萧莜凰真是怒极了!
男人女人共处一室,她自己又没有穿着外衣,纵然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却也是知道“清白”二字的重要性。
洪宇寒笑了笑,又是那样子往常的温和,他从屋里退了出去,心情是极为愉悦的。
他刚迈出一步,后面的门突然打开,一只手拉住了他柔软的袍子——
“我的外衣呢?”
于是,洪宇寒像是忍了很久一样没有礼节的大笑着,看着她素白的脸红的不能再红了以后,他才停止了那样的笑声,一脸认真的对萧莜凰说道:“上面全是血和土,我让下人扔了。”
“你……”她一时之间想不出说些什么。
“别急,买一套新的不就好了。”
******
萧莜凰看着镜子里面的人——
身上穿着一身黄金彩霞裙,腰间依然缠绕着金黄色的软剑,头发简单的用一条金黄的发带,眉心血红的朱砂却没有东西再可以遮住了。
萧莜凰看着那一点朱砂,血红的颜色让她想起来当年发生的一切,那是她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事情。但是……不要记得,不会记得。曾经这软剑张口饮到的第一口腥甜的血,是和她同岁的一个孩子。
暗暗地叹了一口气,她的面容还是一片冷清,镇定自若,萧莜凰站了起来,推开门走了出去。
她刚刚走出门就愣住了,是萧幽。
萧莜凰上前一步:“伤好了?”
“好了。”萧幽拍了拍她的肩头。
“我正要去看看三师兄,可巧三师兄你就自己来了。”萧莜凰笑了笑,倒是温和近人的。
“二位身上都有伤,怎么不好好的养着呢?”
萧莜凰没有看向声音的来处,因为她已经知道这是谁了,分明是那个银魂不散的人——洪宇寒。
只是洪宇寒站过来的时候脸上没有习惯的笑容,沉着脸一脸的不痛快。
萧幽摸了摸鼻子笑了一声,抱拳:“洪少将,多谢救命之恩,萧某从未来过楼兰,就先去转转,不奉陪了。”
洪宇寒瞥了一眼萧幽,倒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什么不乐意,只是问了一句:“小姑娘要不要一起去?”
萧幽心道:这男人吃起醋来也耍着心眼,不过师妹能遇到这般人如此对待,对于一个杀手来说倒也是上天厚待了。只是……大师兄那里……
萧幽摆手:“萧某喜爱独身一个人游玩,不必师妹作陪。”
话毕,那白衣飘飘的潇洒公子便已经转身离去了。
洪宇寒一步一步地朝着萧莜凰逼近,冷声道:“你从不对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