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儿……”
“别说了,臣妾这样的出身,能够在帝王之家有这样的待遇已经实属三生修来的福分了。”
年轻的君王看着对面美丽的女子没有在说话,只是苦苦的笑着。爱是凌厉的,是以他不惜为她覆天下;爱是沉默的,是以他能忍受着她的不言。他们四个人不过是尘世间苦苦挣扎的蝼蚁。
作者有话要说:
☆、梦断芳华知何处②
那一段日子里面的萧莜凰是在期待和忐忑不安之中度过的,听说洪宇寒的部队战无不克攻无不胜已经突破了大宁王朝最北边的防线说不定不到两个月便会攻进中原了。
面对这样吃紧的战事当朝的圣上心率交瘁,没有一日眉头不是紧锁的。
幸运的是云贵妃生下了一个皇子,皇上看到刚刚出生的孩子的时候眉头舒展,脸上有了些许的微笑。当天,萧莜凰远远的在未央宫外面看了看,她本来想进去看一下云儿的,听说自己昏迷的时候云儿来笼花宫中跟她说了半天的话。可是想到那里面还有司云华,心中便觉得堵着一团火下不去,便让宫人推着轮椅走了。
她想,自己还是不要轻易的出现在司云华的面前,一个是自己不保证不会触怒司云华,二是司云华在战事吃了洪宇寒的亏,他那样的心绪难免不会记恨上自己,万一一个不痛快让人把自己给杀了也未可知的事情。
萧莜凰静静的看着自己隆起的腹部,想着这孩子的月份大概已经是五个月了,再有不到半年大概是秋天的时候这个孩子便会出生,洪宇寒那个时候应该就已经和自己再次相遇了吧。
她在笼花宫的院子里面,抬头看着这一天的太阳又在缓缓往下面移动着,看着天空上的白云被染成了血红色,唇边有一丝冷酷却又痛快的笑意:人家都说是商女不知亡国恨,可笑她名义上是司云华大宁王朝的皇后,本来应该为着大宁的安危着想,可是现在看着大宁王朝的领土一步步的从北面被吞掉,心中竟然有说不出的畅快。
萧莜凰啊萧莜凰,先帝待你不薄,搭救与你,让你重新活在这个世界上,没想到却始终还是不能够完成先帝最终的嘱托。不过也无妨,本来杀的人已经那么多了,在加上这一条罪状也不是什么天大的事情了。
时光荏苒,从春天变成了夏天,大宁王朝的司云华和洪宇寒的对峙还在继续,听说洪宇寒的军队马上就要突破了中原的最后一道防线。司云华一日比一日憔悴不堪,一日比一日暴躁了起来,之前发火的时候旁边若是有云贵妃便会忍了下来,现在即使云贵妃在旁边,也是忍不住要骂人!
那边未央宫里面只要一有人来报前方战事就会传出砸东西的声音,婴儿的哭声,唯独没有云贵妃的声音。云贵妃一直是沉默的,她没有和司云华聊过什么,可是再也没有和司云华说过一些伤人的话,小皇子哭的时候,她会在一旁拍哄。
萧莜凰在笼花宫这边的日子一日不如一日,太监宫女们一日比一日的少,最后只留下了兰儿一个人,每日御膳房送来的食物都是凉了的,更甚的时候是馊了的。兰儿口上不说,但是心中却是极为不快的,萧莜凰倒是没什么,能理解司云华这种恨屋及乌的心里,只要司云华没有威胁到自己和腹中之子的性命就可以。她知道的,洪宇寒的心情和自己是一样的,都期待着那一场生离死别之后的重逢。
只是世上事情真的不是自己想要怎样就可以怎样的,那一天的夜晚,司云华突然来到了笼花宫中,他坐到了椅子上,扫了一眼笼花宫中的一切,冷冷的笑了一下:“大宁王朝的皇后。”
萧莜凰坐在轮椅上,看着这还算是富丽堂皇的笼花宫主殿:“皇上说不是就可以不是,皇上若是不满意大可以现在废了我这个皇后。”
司云华看着萧莜凰,又看了一眼站在她身边的兰儿,淡道:“你出去,以后不要再进这个宫,朕另安排些人来伺候朕的皇后,按照皇后的礼数,一个丫鬟实在是太过不像话了,明日朕给你安排几个得力的太监宫女。”
兰儿呆在了原地,面色有些苍白的看着萧莜凰,萧莜凰闭上眼叹了口气,只能无力的摆了一下手,示意让兰儿出去。
兰儿踌躇了片刻,最终还是走了出去。
司云华把玩着手指上的玉扳指:“萧莜凰,朕说过,朕了解你,你大概现在想着的是能够活着和洪宇寒重逢怎么样都可以吧。”
萧莜凰听到这一句犹如鬼魅一般的话的时候脸上登时没有了血色,面如金纸,嘴唇微微的颤抖着,手指绞着自己的衣裙:“你想要怎样?”
“你们本来都是满怀希望的,可是啊……如果洪宇寒杀到皇宫之后看到的是你的尸体,该会多么的难过,萧莜凰朕,不太了解洪宇寒的性子,只是知道他肯定会难过,但是你是了解的,你了解他会多么痛苦的不是吗?不,其实也不用想洪宇寒有多么痛苦,只是朕要你在死之前都见不到洪宇寒就已经够了,你一定很难过。”
“皇上整日间想着这些事情难怪打不赢洪宇寒。”萧莜凰讥讽道。
司云华抬头看着笼花宫院子里面的花草树木:“洪宇寒的精兵良将好比是虎狼之师,这些成天不打仗一直享受着盛世和平的废物们又怎么会是洪宇寒的对手。萧莜凰,大宁要完了!”
“皇上不必跟我说这些,说了我也不懂,只是皇上说要我死,总不能现在就杀死我,皇上要杀我,怎么还跟我打声招呼呢?如此看来,皇上比以前仁厚多了。”
司云华站了起来,走到了萧莜凰的面前,低头看着她。
现在,他是刀俎,她是鱼肉任人宰割。
“萧莜凰,朕当然仁厚,朕只不过是想看着皇后的孩子出生,看着自己嫡长子出生。”
萧莜凰的双手紧紧的抓住了轮椅的轮子,青筋都冒了出来,她努力让自己平静,可是身体还是忍不住的发颤:“皇上要把我的孩子和司姓皇室的孩子放在一起养吗?”
司云华微笑:“怎么,这还是不是司姓皇室的孩子吗?萧莜凰,你说以洪宇寒对朕的恨意会不会屠了整个皇宫?”
萧莜凰眉间的朱砂越发的鲜艳,像是能滴出血来一样:“你低估了洪宇寒的胸襟,他可不会想你们兄弟那样把自己的私人爱恨摆的那么的靠前!”
司云华笑的越发轻松了起来,只是这笑里面却还是透着深刻的沧桑之感,再也看不出快乐了:“哦?那你那么的害怕做什么,其实你自己也明白洪宇寒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脾气?忘了吗?他可是能一箭射向你胸口的男人啊!若不是我父皇好意搭救,你现在早就命归西天了,怎么可能还会坐在这里享受着一国之母的待遇?”
萧莜凰沉痛的闭上了眼睛,她知道也明白洪宇寒的性格,屠宫倒是不至于,但是司云华的最亲密的人和司云华的孩子却肯定是不会放过的。她咬着牙关,让自己不要在颤抖,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她现在却在司云华的面前抖如筛糠。
司云华看着萧莜凰的样子,轻笑了一声:“你看你紧张的,朕都心疼了,你放心在你生产之前的这一段日子里面朕会让人好生照顾你和你的孩子的,也不枉你和朕夫妻一场,好歹咱们还是拜过天地的人不是吗?”
萧莜凰伸手推了一下司云华:“滚啊!”
可是司云华一躲,萧莜凰直接摔在了地上,司云华看着摔在地上的萧莜凰,眼神冷酷无比,转身走出了笼花宫的正殿。
作者有话要说:乃们不要讨厌我的司云华啊,虽然我对司云华很后妈,但是我们司云华自己有自己的痛苦的性格上的软弱。
☆、桃花树下痴情人①
当时间一点点的向后推移,从炙热的夏天变成了秋天之后,皇宫之中那本来就不多的有生机的植物们都纷纷的被被风吹落,淹没在了尘土之中,不复当时的美好光景了。只是花儿啊,草儿啊明年还会再有,可是人的生命却只能又一次,只有一次机会区经理春夏秋冬和陨落到泥土之中的机会。
萧莜凰是的的确确的被司云华软禁在了笼花宫里面,那一天司云华来过之后,兰儿真的再也没有回来过,她想她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再从这里面出来了,她让人把自己原先那一把随身携带的金黄色软剑带出了笼花宫,给了外面的兰儿。
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时间匆匆忙忙的过去了,她一天比一天的瘦弱,肚腹一天比一天的大了。听闻洪宇寒和司云华的战事越来越吃紧了;听闻,司云华就在两天前竟然亲自出征了。
能让皇帝亲自出马的战争……
洪宇寒,快要赢了吧。萧莜凰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她想笑一下,可是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他快要赢了,可是……她还老老实实的被握在司云华的手心里面,她的命司云华随时可以取走,他们又怎么可能活着再次相见呢。
洪宇寒和司云华之间的矛盾已经不是一两句话就能够说清楚的事情了,也已经不是司云华放了她萧莜凰,洪宇寒就会停止这一场战争的事情了。所以,这一次的司云华才会采用了这样决绝残忍不留后路的手段来对付她吧。
他是要赢了吧……她应该高兴些才对,无论最后的结局怎么样,但是至少她知道在这个心心念念真心爱的那个人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若是软禁也便罢了,这一次司云华从外面征战回来之后,宫中的太监宫女们更是不安分了很多,嚼舌根子的人越来越多了,她坐在这皇宫里面每天听着墙角下边那些宫女太监的门闲言碎语倒是能听出不少的饿事情来,即使被软禁在这笼花宫之中倒也不至于对外面的事情一丁点都不清楚。
日子过得这样的安静,没什么不好。
只是司云华征战完回来之后,是带着一身的愤怒回来的,第一天没有事情,第二天没有事情,第三天,一个小宫女手上端着一碗汤药小心翼翼的朝着坐在榻上的萧莜凰走了过来。
萧莜凰看着那个小宫女,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的手不自觉的攥紧了铺在榻上的锦面红褥。
那个小宫女轨道榻前,双手举高,将药碗递到了萧莜凰的面前:“请娘娘进药。”
萧莜凰看着那白瓷药碗之中黑乎乎的药汁,要的苦涩气味冲进了鼻腔之中,这味道让萧莜凰眼前都有些晕眩了,她的手颤抖着抬了起来,将那个小宫女手中的药碗推到了地上。
白瓷碗碎在地上,药汁撒了一地,药汁子顺着地面上的缝隙流淌着,形成了一个狰狞的图案,看着萧莜凰心窝子一绞一绞的疼着。
那个小宫女被吓了一跳,一头磕在地上,声音颤道:“娘娘,这是皇上的意思,皇上说务必看着娘娘把这一碗安胎药喝下去!”
萧莜凰在那个小宫女抬起头的那一个瞬间扬手一个耳光抽了上去,又狠又准,打的那个宫女脑子一蒙,眼前都花了,耳朵有些嗡鸣,但是萧莜凰的声音很大,几乎是喊出来的:“我不管是谁说的,你现在给我滚出这个屋子!”
那个小宫女不明白是怎么会是,已经是泪流满面,她在这宫里面呆了又两个月了,从未见过萧莜凰发这样大的火,捂着脸哭的泣不成声:“奴才告退。”
说完,这宫女便走了。
这一个宫女走了不要紧,接下来,倒是接二连三,没有间断的来了还几个宫女,都说让萧莜凰喝下这碗安胎药。
萧莜凰一碗一碗的摔在地上,每一个人都在萧莜凰这里吃了不大不小的苦头。
萧莜凰现在心中气闷非常,她双眼通红,但是却没有眼泪溢出来,她看着地上还没干的药汁,心中恨意加深:安胎药?是安胎药,可是这里面隔着催生的药物也委实多了一些,她虽然不比她二师姐对药理那么博学精通,但是这样大的药量想不闻出来都是困难的!
司云华!司云华之前说的那一件事情终于要变成现实了吗?
让洪宇寒和她的孩子放在司姓皇室的孩子们中间养着,让洪宇寒亲手杀了自己的骨肉!不,她怎么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萧莜凰赶走了一个又一个柔弱的小宫女之后,来的是三个太监,那三个太监各自都长的很大,显然是成年之后才阉割进宫的人。
那三个然两个人上来一声招呼都不打的直接按住了萧莜凰的双手的和脖颈,另外一个太监手上端着药碗。
萧莜凰死死的咬着牙关,那太监上手掐住了萧莜凰的两腮。
萧莜凰觉得自己的脸都快被那个太监的指甲给抠破了,可是那个太监却依然没有放过自己。她一直紧紧的咬着牙,不让自己屈服这一场较量。
可是最后的最后,那太监还是捏开了她的嘴,将那苦涩的药汁灌进了她的口中,萧莜凰在被灌的时候张嘴往外面直吐,挣扎着不让这些药流进自己的喉咙,奈何这太监灌完一碗还有一碗。
那些黑色的药汁顺着她的下巴和脖子往下流着,好像把她整个上身的衣襟都濡湿了,可是这一场折磨却还没有结束。
那样一碗又一碗的药汁最终还是进到了萧莜凰的喉咙里面,最终还是达到了司云华的目的。
那三个太监终于撤走了,萧莜凰无力的躺在榻上,仰面朝天,看到的是顶上那些精致的花纹和凤凰的图案,这些图案在这个颠三倒四的世界里面,在此时的萧莜凰的眼睛里面变得那么的狰狞,变得那么的可恶和邪恶。
这里怎么会是人们口中说的温柔富贵乡,烟柳繁华地呢,这里怎么会成为每一个女子心中最渴望的地位呢,这里明明是一个漩涡,一个一旦沾上关系挣脱不开的漩涡。
她感觉到了脖子上的粘腻,可是却没有力气抬手去擦一下,更没有力气去喊人帮自己擦一下。
她想,如果就这样死去的话就好了,带着她和洪宇寒的孩子死去,这样就不会出现司云华想的那件事情。即使她那么相信洪宇寒的胸襟,可是却又觉得洪宇寒和司云华之间的恩怨会让洪宇寒便的不顾一切起来。
腹中隐隐约约有着疼痛,萧莜凰的眼中泪水一颗一颗掉了下来,她知道为什么,会发生什么,可是她就像这样子无视着这一切,好像这个样子就真的可以不用发生了一样。
人总爱在绝望的时候自欺欺人……
那一天晚上,笼花宫里面的萧莜凰,当今大宁王朝的皇后终于迎来了生产的日子。
笼花宫的正殿之中传出来一阵比一阵痛苦的喊声,宫女们一盆血水一盆血水的往外面送。
那样生产的痛苦是当时在场的稳婆第一次见到的,不过也许只是因为当今皇后娘娘的生产是不足月的。
那样多的血,那样的疼,萧莜凰以为自己就快要死了,她多想在看一眼洪宇寒,一眼,一眼就好,在死之前。
作者有话要说:
☆、桃花树下痴情人②
这一个夜里面,月明星稀,洪宇寒一个人坐在营帐外面烧上了火,柴火噼里啪啦的响着,他看着夜晚之中明亮温暖的火焰,那个金黄的身影反复的以各种模样出现在他的面前。她的一颦一笑都是那么的真切,好像还在自己的眼前。
他离着大宁王朝的京都越来越近,可是心中的忐忑不安却一日比一日深,洪宇寒看着面前燃烧的火焰,面上平静,心中却烦躁得很。
想起大概半年之前经历的那一场劫难,心中对司云华的仇恨越来越强烈。他抬头看了一下天空上的月亮,今天是月明星稀,月两个很圆也很亮。
同一片天空之下,不知道萧莜凰看到的月亮是怎么样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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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这边的天气不是很好,下了雨,雨很大,不是夹杂着雷鸣电闪,然而那个时候正是萧莜凰生产的时候。
一盆又一盆的雪水往外面送着,笼花宫里面传出来了女子生产时痛苦而又有些凄厉的叫声。
接生的的稳婆看着那样多的血心中竟都有了大不敬的想法:这皇后哪怕是生下来皇子皇女,也是要死的人了,或许,皇子皇女根本就活不下去。
然而到了最后,笼花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