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宇寒原本十分高兴的心情只剩下了五分,狠狠的剜了一眼南门谛。南门谛怎么会知道这一句话就把洪宇寒给刺激了呢?
那边萧莜凰忍不住笑了,微微笑了一下,点头说道:“以前小时候只要是出了正月,师父就带着我们四个人下山去城里面逛逛,让我们捡一些喜欢的玩意儿买回来。”
洪宇寒听了,大概能够感受得到她有些落寞的感情,拉住了她的手:“没事,以后我一定陪你去看你的师父。让你师父知道萧莜凰找了一个好的夫君。”
萧莜凰摇了摇头:“不必了,添上许多的麻烦。”
听到她如此的说法,洪宇寒觉得不安,语气也明显有些急躁了起来:“若是你想带这我去见你师父,必定也不会推辞‘麻烦’二字。”
她伸手捂住了他的嘴,眉心微蹙,看起来楚楚可怜。
南门谛赶忙扭过头去,心理面只觉得不妥,这城门口的,这光天化日的,着人来人往的,这两位也不知道避一下嫌的……
“凰儿……”洪宇寒握住了她放在自己唇上的手。
她轻声说:“我知道你为我的那份心就够了,你也不要觉得我是在疏远你什么,其实,你也该明白,萧莜凰她是杀手,是天南山的凰影,她知道天南上太多见不得人的事情,不能随意退出天南山。”
说完,她静静的转身,前方排队的人已经走进了城门,她也朝着城门里面走去,她走时,衣袖拂过了他的手,洪宇寒感受到了这衣衫的温度——有些微的凉意。
正如她和他之间还是有那么一些隔阂,正如萧莜凰的心。
洪宇寒冷笑了一声,书生气的那一掌脸上却有些决绝的味道:那又怎么样,权势和她一样都不会落下……
凤飞翩翩,四海求凰,一日不见,思之如狂。
洪宇寒抬脚,跟上了她的脚步。
城里面人来人往,是十分热闹的景象,洪宇寒和萧莜凰二人在这人群里面走着,倒是让很多人侧目。
“姑娘——姑娘——”一个沙哑苍老的声音在而妊娠后响了起来。
萧莜凰眉心微蹙,转过了头,是一个老者,一身道衣,眼睛里是浑浊的光,竟好像是一个瞎子。
“老大爷有什么事情吗?”南门谛问道。
那一身布衣的道人神秘的笑着说:“这位姑娘面相奇特,倒是日后有可观之处,一路南南北北的反复走来,必然许多不平坦。”
洪宇寒和萧莜凰皆是一怔,南门谛待要上前教训这信口胡说的道人,萧莜凰却快南门谛一步,已经站到了南门谛的前面。
此时萧莜凰眉间的一点朱砂在白皙的面容映衬之下越发的明显,她笑着问:“不知是什么意思,还请老先生说个明白。”
落魄的道人哈哈一笑:“话已至此,断不可再深入了,只是却可以再赠给姑娘一句话。”
洪宇寒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她的身边,迫切的问道:“不知是何谶语,愿闻其详。”
道人摸着花白的胡子笑着说:“如果我没有算错,这姑娘将来必定是覆天下的祸根孽胎。”
萧莜凰面色一变:“道长这话说来倒是好笑,我认识的人里面都和这‘天下’二字没有什么关系,如何会出现你说的这种事情,祸根?小女真是承受不起。”
老道笑了几声,并未再理会三个人,转身顺着人流走着,疯疯癫癫的唱这些什么,倒是无人听得懂。
萧莜凰看着那道士的背影,心中疑虑:她周围的人里面和朝廷有关系的只有身旁的这个男人。呵!你想的多了,他现在不是也已经和朝廷没有关系了吗?恐怕是那个道士疯了胡乱说的。
南门谛踌躇不安的问到洪宇寒:“主子,用不用我把那个道士追回来再仔细的盘问一下他说了什么疯话!”
洪宇寒淡淡得看了一眼萧莜凰,发现萧莜凰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他抬手用食指摩擦了一下嘴唇,并没有说话。
南门谛心中着急,急切道:“主子,到底是用不用?”
原本沉默的萧莜凰笑了一下:“南门,自然是不用了,什么江湖道人胡乱说了两句,不听也罢,我是最不信那些阴司报应的,不然也不会替天南山杀了那么多人。”话至此,她停了一下,转头问洪宇寒:“你呢?”
洪宇寒墨黑的墨子里面平静无波,看着她点了点头,却是顾左右而言他的说了一句:“凰儿,无论怎么样,我都会守住你的。你要相信我。”
她听了以后,倒是没有想那么多,心头一暖,笑了笑,点头应了一声。
“啊——”一声尖叫伴随着一个瘦小身躯撞了过来!
一个小孩子撞在了南门谛的身上,南门谛看着撞在自己身上的这个孩子竟是一身的血污,不禁看了一下这个孩子冲过来的方向,却是几个市井流氓,心中不禁火起:竟然是几个流氓欺负一个孩子吗?
作者有话要说:乃们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们的想法和感受呢??哀怨的画圈……
☆、那一挂命犯桃花②
这个撞到南门谛的孩子浑身脏污,一只手紧紧的抓住南门谛的衣摆,看起来楚楚可怜。
萧莜凰视线落在了那孩子的手上,不禁皱了一下眉毛。
南门谛伸手将要把这个孩子抱在怀里。
萧莜凰冷喝一声:“南门谛,你放下她,这个孩子手相老,不是个小孩!”
然而,这样的一声制止还是晚了一些,那个办成小孩的侏儒已经拿着匕首刺中了南门谛的胸口。不过幸好南门谛还是将萧莜凰的话听了进去的,因此也是有些防备,这匕首虽刺到了胸口,但幸好并不是很深,并未伤及性命。
南门谛的内力并不弱,用力给了那侏儒一掌,侏儒的身体被摔在那几个流氓打扮的人,那几个人连连倒退了几步!
原本热闹的街道变得更加的混乱起来。
萧莜凰转身和洪宇寒说道:“你带着南门谛往城外走,我护着你们。咱们将他们引到城外去,这里人多混杂,分不清谁是敌人,而且容易伤及无辜。”
洪宇寒点头,将受了伤的南门谛托起,施展轻功已经飞身而出。后面萧莜凰已经从腰间抽出金黄的软剑,脚尖轻点,剑气如虹,那些混在人群里的人看着萧莜凰的动向后已经全数追着她过来。
风飒飒的吹着,萧莜凰拎着剑,白衣翻飞,一路护着洪宇寒二人除了城门。
出城门的一刹那,她回头看了一眼追来的人数,大概有十七八个人,果真是不少。眼角余光扫到了城门的大字:余城。萧莜凰心中莫名一惊,眉间一丝忧虑,余字……劫后余生?余情?多余之人?好得很!大师兄为了自己可真是煞费苦心了,挑了这么一个选择生死的地方!
洪宇寒将南门谛放在一个离着萧莜凰不远的树下,然后站到了萧莜凰的身旁。萧莜凰皱眉头看着前方,却跟洪宇寒说:“你带着你那个衷心的仆人离开吧,这些人是来找我的,和你没有关系,你看南门谛被我害的已经受了伤。”
她身旁的的洪宇寒轻轻的笑了一声,并未回答她一个字,但是沉默的告诉了萧莜凰说:他不走。
这个时候怎么能走,好不容易才让她如同铁壁一样的心接受了自己,这个时候走了,萧莜凰恐怕心寒之际再也不会相信他洪宇寒了。
萧莜凰冷笑道:“洪少将不走也可以,只是莫要拖累与我!”
“你多虑了。”洪宇寒声音温润,并未生气,“我像我这样的身手还不至于是拖累你吧!何况,我虽未亲手杀过什么人,但是明里暗里让手下杀的人并不少,没有你想的那么仁慈正义,更不会不敢杀人。”
她眸色微沉,身手将软剑绾了一个剑花,软剑再次弹出的时候,对面那个过来的敌人已经猝及不妨的被突然弹出的剑刃切断了心脉,鲜血喷出,温热的血掉在萧莜凰的脸上,更多的,是濡湿了她的白衣。
本来开始是一场对峙,但是她杀了他们的人,如此,一场混战就这样开了。和她厮杀的人基本上招招都留了情面,没有一招毙命的可能。萧莜凰心中觉得不对,眼角余光朝洪宇航看了过去,发现和洪宇寒过招的那些人出的都是杀招!
金黄的软剑剑气凛冽,她欺身上前,软剑缠绕住了对面男子的脖子,她没有杀他,只轻轻的拽拉,男子脖子上的鲜血已经开始一滴滴的跌落。和洪宇寒厮杀的那七八个人也停了下来,纷纷围到了萧莜凰这边。洪宇寒捂着胸口走到了她的身旁。
萧莜凰挑眉,眉间的朱砂已经鲜血的沾染,越发显得妖媚起来。
十几个围困她的人,一时之间,是无从下手。只听得着白衣的女子问道:“不知几位是从哪里来的?”
对面的十几个人中有一个男人冷笑了一声:“既然都知道是谁派来的,何必多问。”
萧莜凰面色冷酷:“那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那个男人突然抬手私下了自己脸上的人皮假面。萧莜凰垂下了眼睛:“原来是你,关南!”
关南这一波弟子进入消影掌管的影堂的时候,大多数还都是他们四影教出来的,平时是主子,可是也是有着师徒情谊的。她萧莜凰叛离天南山,本来是必须诛杀的,然而萧优泣竟然拍了一批跟自己有着瓜葛的人来,不得不说是留足了情面的。
如此一说,她今日若是还是选择不回去,是不是有些太不知好歹了。
关南向前一步:“凰主子,请随我们回天南山。”
“凰儿,这是……”洪宇寒声音之中已经显出了疲惫。
萧莜凰知道洪宇寒伤得很重她与洪宇寒交过手,他的内力深厚,招数正统貌似呆板,但是在他的手上却是变化对端,如今洪宇寒的声音内里发空,已经是重伤。
萧莜凰的背脊有些僵硬,她手里握着的软剑的剑刃从他的辖制的男子的脖子上“哗啦”一下滑了下来。
事实上,萧莜凰并没有想过放过那个男子,但是她刚刚一瞬间只是觉得无力。还能说什么,这些人来找她的,然而她却害的洪宇寒竟要命丧于此。是她……害得他落得如此境地的吧……
洪宇寒有些站不稳,腿一软,单膝跪在了地上,身上一身深蓝的公子袍已经濡遍鲜血,分不清是他的还是别人的鲜血,但是他周围这一片土地上还是有不少的鲜血在渗入土地中。他右手中的剑被插入地面,他死死的抓着剑,让自己撑住。他视线落到了萧莜凰衣摆上的鲜血,就好像是雪地里的红梅一样,恍惚间,又想起来了她白净的额头上那一抹鲜红如血的朱砂。
他知道这该是谁派来的杀手,洪宇寒想,只要萧莜凰别离开,就怎么都好说。
萧莜凰没有回头看一眼洪宇寒,她微微皱着眉毛问道关南:“掌门让你们来的?目的似乎并不是在于杀我!”
关南抱拳道:“凰主子如此聪颖,既然已经想到这些事情了,何必再多问呢,不如现在跟我们回天南山,别让掌门难做。”
关南看着对面的白衣女子,一时之间这女子竟好像没有喜怒一样。但是——
这女子周身杀气摄人,如若不是经历生死无数的影卫们,恐怕早已被唬住了心神。影堂的人虽然是由这四个名闻天下的杀手教出来的,可是这四个人当时只教了他们怎么样当一个影卫,却并未告诉他们怎么样杀人才最快,所以……若论起实力,硬碰硬的话,他们这些人极有可能全部死于萧莜凰的手上。
关南为首的这十几个人每一个人都心生了拼死战斗的念头,即使对面的这个人和他们有师徒情谊。
然而,就在这些人都准备好了拼死一搏的时候,萧莜凰却将剑收回了腰间,扶起了身旁跪在地上的男人:“掌门既然清楚了你们,可见对我是留了些情意的,我萧莜凰并不是不知道轻重好歹的人,只是关南……掌门大概只是让你们带我回天南山的,但是不知为何一定要对我这一路相随的人下此毒手?”
关南一时语塞,不知道该不该把萧优泣吩咐自己的事情如实告诉面前这位女子。可心中转念一想:若是说了,只怕……萧莜凰会再也不回天南山了吧……这事情,可如何是好?萧莜凰并不是那么可以轻易欺骗的人啊。
作者有话要说:
☆、折花之人非爱惜①
关南从天南山走时,掌门交代过他待凰影回来时,一定不要多说话,只需要将人完好无缺的带回来就可以了,可是现在,凰影却是猜出了个大概。
关南想,不如将掌门的想法告诉凰影主子,如此,说不定凰影主子感动之余会跟他们这些回去。关南上前一步:“凰主子,掌门有心留你一命,你也应该知道掌门对你的情意……”
关南的声音卡在这里,他的眼前飞过三根血红的针——是泣血!
一身墨蓝长衣飘然而至。其余人还未看清来的人是谁,那墨蓝和萧莜凰飘至空中打斗起来。招式太快,变化是又不像是平常武功,只觉诡异。这来人正是萧优泣,萧优泣和萧莜凰都师承消影,消影功夫并不算是玄门正宗,出招诡异莫测,这两个人影在半空之中乍合又分,从一棵树上转移到另一棵树上,无人知道两方的优劣,只是,不知是谁的血从空中落了下来。
就在这十几个影卫和洪宇寒都为之焦虑的时候,半空之中,两个人开始远离对方。
萧莜凰袖中几丈长的软绫展开,带着阴柔的内力弹飞出去。
萧优泣一掌推出,内力之深厚,将软绫推回,萧莜凰一口鲜血喷出,身子向后一仰,身体迅速从树上掉落下来,然而,萧莜凰毕竟轻功极好,终于还是稳住了身子之后落回了地上。萧优泣也从树上跳下,落到了地上。
“凰儿!”洪宇寒担忧至极。
萧莜凰终于回过头,看到了洪宇寒眼中的情绪,没有她一向之中的责怪,相反,却满是担心,那一双眼睛看着自己的时候,依然还是之前的澄澈和坚定。
一丝回信的笑容浮现在女子的脸上。萧莜凰觉得刚才混沌的心情一下子明亮了起来。刚刚的萧莜凰害怕洪宇寒会因为这一次的拖累而责怪自己,却没有想到洪宇寒是不怪自己的。
萧莜凰转头看向了萧优泣:怎么会呢……她和洪宇寒不过认识了三个月,虽然有些隔阂,但却可以生死相依。默然的垂下了眼睛,她开口:“掌门……”
“你还是叫我大师兄吧,听着还让人舒服一些。”
萧莜凰眉眼之中隐约有一些的不耐:“你不必做这个样子,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再回天南山,师兄,既然我选择叛离天南山,那么就不会后悔,也想好了自己以后该面对的事情。”
对面萧优泣冷笑了一声:“我明里不敢欺瞒那些长老们派出了杀手追杀你,暗里让影卫带你回天南山,如此煞费苦心,没想到你却半点不领情!”
“我还会被人杀吗?可笑?”萧莜凰受了萧优泣一掌,面色苍白,嘴角的血迹还没有干,神色却据傲得很,“不要忘了,我们四人是这世上最好的杀手,还会被人杀?”
萧优泣手指微曲,萧莜凰眼瞳缩紧——只一刹,那一抹带着血色的白衣已经冲到了洪宇寒的旁边。那一只弱小的手臂将重伤的洪宇寒搀扶了起来,两人旋转一圈,恰好躲过了萧优泣朝着洪宇寒射过来的泣血!
洪宇寒依附着萧莜凰,身上伤口处,鲜血还汩汩的留着,将萧莜凰身上的白衣已经尽数染红。
萧莜凰背负着洪宇寒,眼睛盯着萧优泣指尖鲜红的泣血!
对面的萧优泣面上平静的很,只是眼睛却透着些狠戾,她知道,他已经怒极。
萧优泣食指肚摩挲了几下泣血,然后将泣血收了回去,冷声道:“你的反应倒是很快,就那么怕我伤了他?”
萧莜凰没有反驳,没有再看萧优泣的脸色。她承认,她看尽萧优泣手指微曲的那一个瞬间,已经察觉到萧优泣的杀意,所以,她以极快的速度到了洪宇寒的旁边。
“不该如此的,凰儿……”那个已经身居天南山掌门的男子轻轻地摇了摇头,“好得很,凰儿!只要你随我回去,我保你不死,也保他不死!”
她听到他说的话,唇线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这十几个人是影堂的人,虽然称不上是武林高手,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