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门泣(清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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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门泣(清穿)-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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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急忙忙回来,怎么不过去看看……她?”凌雁对着伊尔根觉罗氏住的院子一努嘴,嗔道。
胤禵笑:“不过是借这个荫头,好在皇阿玛处告假回来陪你。”
凌雁知他是哄自己,也不禁心头甜丝丝,随口道:“谁要你陪?”
胤禵一把将她搂得紧紧的,“你不要我陪,我却想要你陪呢!”
两个月后,康熙带着数位皇子回到京城。
清穿四人组悬在半空中的心终于可以安然回到本该在的位置,恨不能凭空出现一扎啤酒好让他们以现代人的方式庆祝一下。
没两天就是中秋,照例要举行家宴。凌雁因伊尔根觉罗氏怀孕,面子上很是过不去,烦恼得头发都快白了。
天一帮她做了两天的心理工作,终于在中秋节那天哄着她穿戴整齐,鼓足勇气带着两个侧福晋出门。
先是到永和宫给德妃请安。
德妃是个厚道人,之前传出有孕的喜讯时已大肆打赏了伊尔根觉罗氏一番,体己话也说了不少,今日因是正式节日,位分尊卑还是要分清,故此把全部重心都放在正福晋身上,倒是给凌雁赢回些面子。
四福晋一径沉默,只是保持着礼节性的笑容,德妃向来不甚喜欢这个儿媳,只拉着凌雁说长道短。
不一会儿,十三福晋兆佳氏也来了,她本是活泼伶俐人,又能说会道,永和宫顿时热闹起来。
稍后三位阿哥陆续过来,说了一会子话便携着女眷赴宴去了。
还未落座,远远望见八阿哥八福晋过来,凌雁心下悲叹,惨,又被这恶婆娘逮住了!一边暗暗告诫自己不要乱说话、不要多说话,反正天塌下来有胤禵挡着,她只需做出小鸟依人状躲在他身后便可以了。
八阿哥夫妇先给德妃请安,然后一众阿哥福晋再按兄弟排行互相行礼,折腾完这些后,凌雁最害怕的就来了。
“十四弟,恭喜了!”八福晋故意瞟一眼凌雁,又笑着对德妃道,“这位侧福晋不但模样标致,还有旺夫相,这么快就为十四弟开枝散叶,娘娘可要好好疼她。”
德妃虽然从不参与宫廷斗争,却也知道这位八福晋的出身,不是自己惹得起的人物,遂只淡淡微笑,转身先行入席。后头的一众阿哥福晋自然亦步亦趋地跟随着,凌雁也顺势溜掉。
中秋宴与平时的家宴并无什么不同,菜色多年来亦是千篇一律,唯一不同是今年凌雁以十四皇子福晋的身份入席,自然而然不再陪坐皇太后身边,而是与其他阿哥和福晋同桌。凌雁虽与十二阿哥、十三阿哥一桌,可隔壁桌便是八、九、十三位阿哥和家眷,八福晋强大的气场令她有如芒刺在背,怎么都坐不安稳。
一顿饭吃得七七八八,凌雁一心盼望着可以早些回去,不免心不在焉。十三福晋因十三阿哥和含漾曾经千丝万缕的暧昧关系,始终和凌雁亲热不起来,席间只是同十二福晋说着话;舒舒觉罗氏和伊尔根觉罗氏都是侧福晋,也比较聊得开。这样一来,凌雁竟似落了单。
这时九阿哥过来唤胤禵有话要说,又顺口对凌雁道:“弟妹也过来同你几个嫂嫂说说话罢。”
凌雁求助地望着胤禵,后者却希望她有机会同八福晋多亲近亲近,搞好关系,于是笑道:“九哥既然开口了,那你就过去罢。”
凌雁一边在心底无数次咒骂这个叛徒,一边也只能无奈地拉着天一去了隔壁桌。
四个男人出席去外边商量事情,凌雁面对八、九、十三位福晋,屁股像被烧到一样随时可能跳起来。
三位福晋自顾自说话,只当没看见她,虽然尴尬,凌雁心下自我安慰这样也好。
不一会儿,九福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将话题引到凌雁身上,笑道:“听说老十四对那位侧福晋可上心得很,一听说有喜,也不管身在塞外,便急急赶了回来。”
十福晋素来心直口快,道:“我看却未必,都说十四弟最疼爱正福晋,我偷偷瞧下来,一整晚十四弟那双眼睛都粘在弟妹身上,对那个侧福晋倒没正眼望过。”
凌雁听了面上虽然淡淡,心下却窃喜不已。
八福晋冷哼一声,不屑道:“新婚燕尔,自然多上心些,日子久了谁又知道会怎么样?”
十福晋素来不得十阿哥喜爱,就连新婚时也是淡淡,听了这话心下不舒坦,便紧闭着嘴巴不再开口。
凌雁这点眼色还是有的,看出十福晋不似九福晋一心巴结拥护八福晋,只是头脑简单些罢了,心下不禁悄悄酝酿出一些想法。
当即她大胆开口接话:“八嫂这话自然是有些道理,新妇若想留住丈夫的长情,可不能干等着,也要有些手段才行。”
十福晋眼睛一亮,脱口问道:“手段?什么手段?”
“十嫂既然开口问了,我当然不好拒绝,不过现下这场合不便多言,我们妯娌间私下再聊,怎么样?”
十福晋跃跃欲试。
八福晋是宜妃般不拘小节的满洲格格,对于凌雁展开的大胆话题亦不觉失礼。只是她知道十福晋这位蒙古公主的脾气,无从阻止她亲近凌雁,不免心下恨恨,但也只能恶狠狠地瞪着凌雁而别无他法。
这时宴席也差不多散了,德妃身边的宫女过来请十四福晋回去。凌雁得了便宜,当下大大方方地给三位福晋行礼告退,带着天一走了。
远远似乎听见八福晋的声音:“我倒要看看老十四对她有多长情!”
凌雁表面上不露声色,却暗暗捏紧拳头,尖尖的指甲刺进手心,心中下定决心,一定一定不能失去胤禵对自己的爱!
十福晋隔日便大摇大摆地登门来了。
凌雁皮笑肉不笑地迎出去,心里却叫苦不迭,汗,这位祖宗怎么就当真了呢?
不管怎么样,先拉拢安抚了再说,她一个现代人,与八福晋分庭抗礼的手段还是有的。
胤禵这时正巧要出门,看见十福晋过来先是一怔,随即笑着打个千,道:“十嫂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
十福晋侧身避开他的礼,笑道:“就你这张嘴最会挤兑人。我正是来陪陪弟妹,说话解闷的。十四弟这是要出去么?”
胤禵点头,回首对凌雁道:“好好招呼十嫂。”
二人交换一个微笑,颇有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意味,看得十福晋欣羡不已。
凌雁将十福晋迎入内堂,嘱天一泡壶好茶来,笑道:“十嫂真是稀客,难得上门一次,可要多坐坐才是。”
“那我就不客气了,多叨扰叨扰弟妹。”
十福晋性子爽直,也说不出什么迂回曲折的话来,当即开门见山道:“刚才眼见着十四弟和弟妹你果然是恩爱非常,叫人看了眼红。我家那位啊——”
她叹口气,苦笑着摇摇头,“能有正眼看我的一天,我就心满意足了。”
凌雁忙安慰道:“嫂嫂这是什么话?十阿哥眼下虽是宠爱侧福晋,却也未必对嫂嫂无心啊。”
“弟妹是十四弟心头的得意人,又是青梅竹马,自小便结了同心。可是我却不一样,说到底,是横插了一杠的。他眼下是偏宠侧福晋,可心里装的是谁,不必我明说,弟妹也自然是知道的。”
凌雁见她提到含漾,心里一紧,不由斟酌着措辞,小心翼翼道:“嫂嫂多心了。少年情缘总也有断绝的一天,要知道,现在天天陪着十阿哥的人是嫂嫂您,何必去顾虑一个本就无心无意的人呢?”
她伸手遥遥指了指侧福晋住的别院,又道:“嫂嫂看,那里有两个女人、两个孩子,他们都比我早进门,可是我绝不会认输,也不会把他们放在眼里!胤禵是我的,谁也夺不走!所以嫂嫂要记住,您才是十阿哥明媒正娶的福晋,十阿哥若只能被一个女人所拥有,那一定就是您!”

拾捌

时近秋日,天气渐渐凉爽起来,后宫人等一律从畅春园搬回了紫禁城。
回到旧居才几日,凌雁就觉着有些不舒服,尤其晨起时分外容易头晕。
这回还是天一比较警觉,暗暗算了算日子,发现凌雁的月事似乎迟了好久,不禁喜道:“哎,你不会是有了吧?”
凌雁一惊,“糟,项启源叫我不要太早生孩子,先把身体养好才是。”急道:“快去请太医来看看,到底是真有还是假有。”
事实证明许天一同学的预言还是有一定准确性滴,照日子算来,孩子应该是胤禵刚从塞外赶回来时的那几次里怀上的。
胤禵自然是兴奋异常,德妃也很高兴,两位侧福晋心里的不爽亦是可以预料到的。只有凌雁一个人穷紧张,翻来覆去地问:“天一,怎么办?我会不会像仁孝皇后一样难产而死啊?呜……”
天一大汗。
“要死了,你别乌鸦嘴好不好?没事都被说成有事了。放心吧,有项启源在,万事OK。”天一拍着胸脯打包票。
好说歹说才让凌雁安了心,天一又凑上去八卦兮兮地笑:“上次大鼻孔那件事你就不用生气了,事实证明的确是十四阿哥比较强嘛,每次都一击即中哦!”
这次轮到凌雁脸上多出三道黑线。
好吧,就用恶俗电视剧的情节意淫一下吧。
一开始是康熙指婚,十四阿哥当然很兴奋啦,于是乎和九阿哥十阿哥等人一起去喝酒庆祝。要么是酒量不好,要么就是实在喝太多,十四阿哥最终醉醺醺地回来了,并且已经醉到了一定的程度,把服侍自己脱衣服擦脸的伊尔根觉罗氏看成了心爱的凌雁,然后就……之后什么一击即中啊就不必多说鸟。
天一一口气说完,然后开始佩服自己编故事的才能,编剧其实也挺容易的嘛。
十福晋亲自上门来恭喜凌雁,拉着她的手羡慕地道:“弟妹真是好福气,才大婚数月就有喜了,准保是个小阿哥。”
凌雁微笑。
天一见十福晋像是要久坐的样子,不由得在旁边对凌雁猛使眼色。
不料动作太大,连十福晋都留意到了,问:“这是怎么了?”
凌雁赔笑:“嫂嫂来之前我刚准备了要出门。”
“去给皇祖母请安?”皇太后与十福晋都是蒙古的博尔济吉特氏公主,同气连枝,私下关系亦十分地好。
凌雁摇摇头,犹豫了一下终又道:“是去钟粹宫。”
十福晋面上一怔,随即失笑:“也对,虽然现在辈分有差,不过说起来你同钟嫔娘娘仍然是嫡亲的表姐妹,你既然有了这天大的喜事,也该亲自过去一下才是。”
说着就要起身,“那我就不打扰弟妹,先告辞了。”
凌雁看着她面上的强颜欢笑,心下有些不忍,脱口而出道:“嫂嫂同我一起过去吧。”
十福晋震惊地看着她。
凌雁扯了扯嘴角:“嫂嫂难道不想见识一下她究竟是怎样的厉害人物么?”
十福晋并不是笨人,当下点头:“弟妹既然开口,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天一看着她郑重的表情,不禁暗暗偷笑。
含漾确实是个厉害人物啊,一个有着男人心的女人怎么能不厉害呢?
因十八阿哥正在午睡,整个钟粹宫都是静悄悄一片,不闻人声。
天气并不很凉快,含漾倚在榻上看书,只一会儿就觉眼皮沉重。刚想合了书本,也偷懒睡上一回,梧桐就来报十福晋和十四福晋已经到了门口。
含漾一怔,不明白凌雁为什么要带了十福晋一同来,就算是后者要求,难道不能找个借口推托去么?
纵然如此,仍是要换了衣裳正正经经出去见人。
双方见了礼,各自安坐,自有下人送上茶果点心。含漾面上淡淡,亦不见笑容,只客气地请她们慢用。
十福晋静静端详着这位钟嫔娘娘。
并不是不曾见过,只是碍于身份,每次家宴都是远远瞥见,也从未在皇太后处巧遇过。知道含漾是出了名的美人,因姿态端庄高贵,又更胜了一筹,不是自己可比。
来之前不是不怀有一点儿敌意的,可在看到这样的她时,什么感情都淡了。
因为她根本就不在乎。
不管你是爱她、恨她、可怜她、羡慕她,她统统都不在乎。面对她,十福晋剩下的只是无力感。如果她是自己的对手,那么这场竞争,结局早已注定。
只可惜,她似乎连十阿哥都不在乎呢。
含漾也知道自己正被审视。
她垂下眼,不去理会那目光。
自从穿越过来,性情大变,加之又做出进宫的决定,已不知被多少人关注过了。这两年,把重心放在十八阿哥身上,加之做人愈发低调,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连和凌雁的联系也少了很多,才换来相对安静的生活。
似乎现在,又有人不甘心让她安静了。
含漾不想去理会凌雁的用意,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事。虽然未曾与十福晋深入交往过,却也大致清楚这是个怎样的人。
典型的蒙古公主,直爽豪迈,说一不二,更可喜的是生得剑眉星目,英气逼人,虽称不上美女,不过比之同族的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可要美多了。这样一个女孩子,当然不是蠢女,但与凌雁相比,显然不是对手,况且还有天一在一边,含漾毫不担心。
三个人像打太极般说了一会子话,含漾亦过分客气地恭喜了凌雁有喜的事,便借故照看十八阿哥,委婉地送客。
凌雁见十福晋也观察得差不多,便顺水推舟告辞了。
出了门,凌雁对十福晋笑道:“嫂嫂觉得怎么样?”
十福晋勉强回以一笑。
凌雁叹口气,“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她往前走了几步,抬头望天,故作追忆往昔的悲痛状,酝酿着感情道:“想必嫂嫂也听说过,当年的含漾格格,以娇宠刁蛮名冠后宫,哪里是现在这般模样?”
“那她怎么会……”
“一个人经历的多了,脾气性格自然会改变,这也不奇怪。嫂嫂亲眼看到了她,跟她说了话,那我敢问嫂嫂,如今的她——眼里还在乎什么呢?是十阿哥、还是十三阿哥、抑或是皇上?”
十福晋缓缓摇了摇头。
凌雁见自己这招煽情管用,便上前一把握住她的手,更具煽动性地道:“所以,嫂嫂不要再去猜测十阿哥是怎样想的,而应该从自己这里入手,主动去赢得十阿哥的心!”
“主动?”
“对,一定要主动!”凌雁认真地点了点头,“男人的感情都是可以揣摩的,除非让他真的遇上了天命真女,否则——只要有手段,就一定能捕获他的心!”
十福晋明显对这套说辞动了心,当下问:“那……我该怎么做?”
“嫂嫂不必心急,听我慢慢分析。”
凌雁牵了她的手,在回廊下缓缓走着,心中的得意自是不消说的。
“十阿哥这个人呐,这些年来,喜欢的都是姐姐妹妹,没有别的。含漾这个嫡亲的表妹就不用说了,至于府里头的侧福晋郭罗洛氏,和宜妃娘娘是一支的,算起来也是个小表姐,嫂嫂你说是么?”
十福晋信服地点点头,又有些垂头丧气。
凌雁忙拣好听的说:“不过那个表姐,并没有血缘关系,嫂嫂不用在意,真要这样算,嫂嫂还是太皇太后一支的博尔济吉特氏呢!不也是个表妹么?”
十福晋眼睛一亮,嗔道:“弟妹说话怎么吞吞吐吐的,不会一次说完么?让我听得心里头都有些七上八下了。”
凌雁轻轻一笑,心道:不这样吊你胃口,能让你上钩么?
“既然这样,那我就索性痛痛快快说出来吧,嫂嫂姑且听听有没有道理。”
十福晋忙不迭点头,“弟妹只管说便是。”
“十阿哥对钟嫔娘娘和侧福晋的好,嫂嫂也是听到看到了,试问这两个女子有什么相似之处呢?相貌、性情、身份偏偏又都是大相径庭,至于表姐表妹之类的亲缘关系也太宽泛了,钮钴禄氏和郭罗洛氏还缺这般年纪的女孩子么?”
“弟妹的意思是?”
“我想来想去,她们两个唯一的相同之处,就是同十阿哥朝夕相处,才慢慢生出感情来的。”
十福晋睁大眼睛,惊道:“弟妹说的有理!郭罗洛氏早年是他的通房丫头,算起来,跟在他身边也有许多年了。”
“对啊!嫂嫂再想想十阿哥同宜妃娘娘多么亲近,十阿哥直到十三岁才由宜妃娘娘抚养,一般阿哥和养母的感情不会这样好,可是十阿哥不同,朝夕相处之下,他特别容易生出感情来。”
“弟妹真是说到点子上了。”
“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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