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涯苍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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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涯苍苍- 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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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过纯洁而经不起现实的敲打。那么华美剔透的外表,可是只要轻轻一碰,就碎裂成了一地的幻梦,再也无法恢复当初。

    Liescanneverchangesfact。谎言终究是谎言。

    “不过我脸皮很厚,心理承受能力又特别好,不必担心啦!”

    慕卿裳使劲甩了甩头,转身对着一脸担忧的醉容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唇红齿白。灼灼发光。

    她知道这个故事并非童话,她的人生之中也绝不可能出现比王子或者城堡。杂草很平凡,但是生命力却很顽强,一旦发芽之后就会不顾重重阻难奋力突破土壤迎着阳光生长茁壮。即使再普通的野草也能开出清香美丽的花朵,只要努力,就一定会有人欣赏。

    只是,这个欣赏者固然很重要,但是慕卿裳却万万没有料到,半夜就碰到了这么一位。

    醉容走后,她有些疲懒地蜷缩在被子里又昏昏沉沉地睡了很久。

    晚上水牢里的气温很低,是以身子骨一向畏寒的她睡到半夜就被冻醒了。迷迷糊糊地听到门外传来一阵细微的‘哔嗦’声,卷了卷被子把脑袋缩入温暖的被窝里,不予理会。那声音却并不见停息,反而越发清晰起来,一道幽幽的白光闪过,明晃晃地照亮了整间石室。被光芒照射得头昏,她叹息着有些认命地挣扎着从榻上爬了起来,嘴里嘟嘟囔囔着:

    “唉~~真倒霉,这年头就连装死都不行==”

    哆嗦着掀开被子,睁开眼睛一看,却发现一张清秀俊朗却又万分熟悉的面孔赫然出现在了铁栏前,怀里还抱着一团粽子似的不明物体正在奋力蠕动着。

    慕卿裳的身形在那一刻微微僵滞了片刻,似乎是阻隔了漫长的岁月之后,再次相遇一般。看着来人对她温柔一笑,声音依旧低沉磁性如往昔:

    “师妹,我带着团子来找你了。”

    话音刚落,玄霄怀里的那团不明物体便‘嗖’地一声窜了出来,挣扎着想要扑入她怀中,圆圆红润的小脸蛋上满是泪痕:

    “呜呜呜~~娘亲,我还以为你不要团子和爹,丢下我们自己逃走了,呜呜呜~~”

    无奈阻碍于挡在他们之间的牢栏,是以,团子只能睁大水汪汪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盯着她看,宛如一只纯情的小兔子。玄霄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温言道:

    “师尊掩去了你的气息,所以我这一路找来费了不少时间。这孩子整天吵着要见你,害得我的衣服都被他的眼泪鼻涕给弄脏了,幸好之前身上带着长孙先生给的符咒,这才知道你回到了昆仑。只不过山上戒备森严,我花了不少功夫才潜进来,你没事吧?”

    看着慕卿裳一脸震惊的样子,他‘噗哧’一声笑了,抬手在她脑门上轻轻地弹了一下:

    “怎么又犯傻了?呆呆的,一点都没有女孩子的样子。”

    忽然感觉两颊上冰凉凉的,伸手一摸,竟全是不知何时流落下来的泪水,沾湿了衣襟。慕卿裳慌忙颤抖着捂住嘴,自指缝间流泻出的声音压抑而呜咽:

    “师、师兄,真的是……………你吗?”满是不敢相信。

    玄霄拍了拍她的脑袋,看着小姑娘面色苍白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不由得皱眉:

    “你最近在减肥?”

    “诶?!”

    只听‘刷啦’一下,原本浪漫美好的气氛就瞬间遁形无踪,只留下了大眼瞪小眼的两人。慕卿裳张大了嘴巴,眼角还垂挂着一颗泪珠,表情却因为师兄这句极为打击人的话而变得稍微有些扭曲狰狞,全然不复最初梨花带雨之态:

    “玄。霄。师。兄,你刚才说什么?!”

    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自牙缝中挤了出来,尽量想要保持住自己已经岌岌可危的淑女形象,却无奈力不从心。慕卿裳抽搐着嘴角笑得很是‘灿烂’,暗暗转过脸去险险要把手指甲都掐断,默念‘大人不计小人过’N遍,额角的青筋仍然跳跃得甚是欢快无比。

    见她终于又恢复了常态,玄霄轻轻地松了口气,放下团子凑近铁栏低声道:

    “师妹,你再忍耐几天,我会尽量想办法带你出去。”

    说完,伸出手对着她:

    “把以前我送给你的那块青龙玉佩给我。”

    “啊?哦。”

    不知道他究竟想要干什么,也不想多问,慕卿裳还是顺从地从怀里取出了依然带着体温的碧色翡翠玉佩。上面雕刻的青龙栩栩如生仿佛有生命一般,隐约有光泽流闪。玄霄接过玉佩,指腹轻抚着温暖的玉面,眼中含着淡淡的笑意,春风和煦:

    “想不到,你倒是很珍惜它。”

    “怎么说也是师兄你送的嘛,而且又是你娘留给你的东西,自然要好生收着才是。”某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下意识回答道。

    “是吗?”

    他笑了笑,拔出佩剑对准玉佩一剑挥下,银光闪过,原本完整的青龙玉佩立即碎成了两半。他拿起其中一半递给目瞪口呆的慕卿裳,另一半收入自己怀中:

    “这玉佩有通灵之效,能感知持有者身处何方。只要你一直带着它不丢失,无论到哪里都能感觉到我的方位,同样你对我而言也是如此。我先去找长孙先生帮忙,这几天你千万不要轻举妄动,静候我的消息,知道吗?”

    “明白。”立即点头如捣蒜,只要能离开这个死气沉沉的地方,不管要她做什么她都愿意至极。看着她摇头晃脑一副狗腿样,玄霄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屏息聆听了四周一下,一把抱起团子:

    “那我先走了,你自己保重。”

    “那个……………谢谢。”

    慕卿裳只觉得原本灰暗的人生突然射进了一束明媚的阳光,顿时温暖了她原本冰冷的心头。感觉到师兄的温柔与关怀,不禁由衷地开口感谢道。

    玄霄转身离开的脚步微微一滞,随后笑出声来:

    “没想到你也会说谢谢。”

    慕卿裳微红了脸,鼓着腮帮子恶狠狠地瞪了他修长清瘦的背后一眼,嘴角却是掩饰不住的扬起弧度:

    “毕竟,在这个世界上,我自始至终永远只信任过你一个。”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轻笑出声:

    “原来你尚且良知未泯。”

    慕卿裳顿时被呛住了,脚下一个趔跌,许久才将牙咬得格格作响,皮笑肉不笑:

    “承蒙夸奖。”

    看着玄霄翩然离去的身影,她立马跨下笑脸泄愤般地用力一踢旁边墙壁,无奈力道不准反被石壁磕青了脚踝。龇牙咧嘴地蹲下去揉着青肿的脚根,受伤之余仍旧不忘将师兄狠狠腹诽了一通。她这人做人很有原则概念,其他可以不在乎,但是这亏却是决计不能吃的。正挖苦着,不料胃中又是一阵酸气沸腾直冲而上,连忙扶着墙低头干呕了半天。一波一波的眩晕感扑上来,强烈的恶心反胃之感几乎要将她的五脏六腑都化为碎片生生吐出来。好不容易等到泛酸的感觉褪去,慕卿裳只觉得浑身都被抽干了力气一般,撑着墙步履虚浮地慢慢踱回自家小窝里。

    仰面躺下盯着凹凸不平的牢顶看了半天,脑海里回忆起以前云涯子对她说过的话:

    “………………玄霄稳重聪颖、天赋过人,是新一代弟子之中不可多得的翘楚之辈,你应该多向他学习。”

    倦意袭来,她默默地闭上了仿佛千斤重的眼皮,喃喃道:

    “师父,你明显的看走眼了,人家根本就是整个一极品腹黑来着。”

    

卷五:炼魂鼎中宓妃泪,断尘化蝶珠胎结 九莲铜鼎

    夜,静极了,玉盘似的满月在云中穿行,淡淡的月光洒向大地。

    足尖踏过陡峭崎岖的岩石轻盈下落,行至山中那片枫树林时,脚下踩着枯叶发出细微的‘沙沙’声。玄霄抱着怀中早已熟睡的团子,身形如燕般轻巧掠过复杂曲折的法阵,小心翼翼地穿过布满咒法铁索的山壁,悄无声息纵身落下在一片平地之上。

    “弟子玄霄拜见掌门。”

    突然,感觉到熟悉的气息,他眸光微动,不着痕迹地掩去眼底一丝惊愕。立即撩起袍子下摆屈膝跪地,对着露风石上一袭银白若雪、衣袂翩迁的欣长身影拱手做辑道。

    “……………你既然已被逐出师门,便起身免礼罢。”

    云涯子转身看他,轻轻拂袖道。

    远远望去,只见他身披一层朦胧清辉,乌发衬着银光,宽大单薄的仙袍似流纱般环绕在他身上,随着夜风起伏被吹拂起来。

    玄霄站起来对着他又还了一礼,这才抬起头对上云涯子深不见底的眼眸:

    “不知掌门深夜在此,究竟所为何事?”

    云涯子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语气平静无波:

    “你如今已不再是昆仑弟子,小裳便再与你无任何干系。若是尚且念及曾经师兄妹的情谊一场,就赶快离去。今日之事,我自当作没看见,不与你计较。”

    玄霄皱了皱眉,不以为然。他弯腰将团子放了下来,低头恭敬道:

    “掌门,慕大人十分忧心小师妹的安危,迫切想要见她一面,不知可否通融一下?”

    “此事休要再提,你自归去罢。”宽袖一挥,云涯子态度强硬,不容再议。

    心知云涯子是不可能会同意放小裳走了,玄霄沉吟片刻之后,开口道:

    “可是我身负慕相所托,势必要确保慕小姐平安。既然掌门不允放她离开,能否让我留在昆仑直至小师妹平安归来?”这个要求实在是很合乎情理,因着毕竟是慕卿裳的生身父母所嘱咐,即使事关重大,云涯子也不能回拒得太决绝。

    思付半响之后,遂只能勉强颔首表示同意:

    “但是这个孩子不能留下。”

    玄霄将团子领至他面前,云涯子见这孩子生得白白胖胖十分可爱,一时心下也颇为喜欢。

    伸手轻轻抚摸了几下他柔软水滑的头发,团子睁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双手抓着他腰上的流苏扯弄着玩耍,嘴里不停地嘀咕道:“神仙~~神仙~~”。

    将他抱起,捏了捏他面团似的小脸蛋,团子有些无辜地攀着他的肩眨巴着大眼睛望向他。白玉般的指尖自空中凌空一划,一朵柔软的五色祥云便自他脚下升腾而起。云涯子袖袍一挥,那朵云就载着团子飞往山下,直接向相国府飞去。

    “那孩子是?”

    “啊,这孩子原名阿宝,爹娘都被妖怪吃掉了,是小师妹把他给捡回来的。因为长得白白胖胖又圆滚滚的,所以就硬是帮他改了名字,叫团子。”玄霄退立到一旁,低头答道。

    “团子?”

    云涯子听到这个很具有形象特色的名字不觉有些忍俊不已,只是面上却依旧面无表情。慕卿裳原本就颇具孩子心性,却不想就连取的名字也这般孩子气,活脱脱还是个长不大的小姑娘啊!

    遂挥挥手,转身不再看他:

    “你先退下去吧。”

    “是。”

    橙色的夕阳余辉自嶙峋冰冷的岩壁上渐渐褪去,昆仑山凌绝千顶,仙凡两隔。覆着一片薄薄的云雾,祥气缭绕、流霞万千。当夜色弥布之时,细碎的星光透过水牢中的天顶倾泻而下,那幽凉的光芒似一抹被冻结的霜冷般,细细地铺满了整片水波。慕卿裳抬起头看了看倒映在水中的月影,浸没过脚踝的水流随着她的动作不时泛起丝丝涟漪,踢了踢透明柔软的水浪,溅起的圆润水珠伴随着‘哗啦’的清脆声音回响在静寂空旷的牢泽之中。

    大抵是隆冬将将要过去了,她抱着手臂蜷缩在石榻角落里,刺骨的寒气让她微微有些哆嗦。这古代不比现代便利,日夜温度昼差十分明显。慕卿裳颇为哀怨地扫了天顶一眼,开始更加怀念起以前家里的软绵枕头和冷暖双控空调来。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这句话放在眼下来看却是非常之应景。想起远在另一个时空中不知安好与否的父母,只觉得一股酸气从胸腔喷出。她有些不争气地伸手使劲揉了揉模糊的眼睛,却止不住晶莹的液体自两颊悄然滑下,无声坠落入平静的水中,‘滴答’作响。“爸爸~~妈妈~~我好想你们…………”

    逝水无痕,方才有掌刑的弟子前来通知她,明日辰时将由青冥长老门下的两位嫡传入室弟子来亲自押送她至昆仑九莲台去。那里有一座上古时期女娲补天时用来融化五彩石的神奇铜鼎,唤作‘炼魂鼎’,是为她处刑所用。

    “冷血和无情两位师兄一向公正不阿,你这妖女休想再施展什么妖法逃脱!”末了,那玉冠玄服的年轻弟子还不忘仰着鼻孔冷哼一声提醒道,似乎神气十足的样子。

    “冷冷冷血、无无无情?!”初闻两位英雄大名,慕卿裳顿时一个趔趄,差点从踏上翻滚下来:

    “莫非温瑞安老前辈也穿过来了?!”

    她睁大眼睛,下巴鄂骨隐隐有脱臼坠地之势:

    “那古龙呢?金庸呢?杨过哥哥和小龙女姐姐呢?”连忙爬起来扶正下巴,她自丫丫中惊醒,不禁立即捶胸顿足起来:

    哎呀不好!早知道古代有这么号人物,当初她咋就不准备好纸笔等着排队去向两位大师级别的人物要签名咧?!这实在是忒悲剧了。

    纵然她切切以为若是马克思老人家穿过来的话,她一定会更加欣喜若狂。因着过去马克思经济论她至今依旧是逢考必挂绯若春桃红灯笼一枚,是以若能直接照历史抄答案的话,此等好事她自然万万是不能错过的。

    “炼魂鼎能融尽六界之中任何有形之物,切须记得小心应对。若是彼时里一旦离开仙界,你还有什么打算?”

    檀君的声音温润如玉,适时给她服下了一颗定心丸。

    慕卿裳缩了缩脑袋把半截身子挤入软绵绵的被褥中,十指交叉错叠在胸前,脊背抵着冰冷的石壁低头凝视着一室清辉,目光闪烁流彩仿佛浸润了这世间最为璀璨耀眼的星芒一般。她有些黯然地垂下眼帘,声音开始变得含糊不清:

    “嗯,大概…………还是想要回家吧。”认真思忖了片刻,语气又变得坚强起来:

    “因为我很怕死的,不管怎么样的死法,都一定会痛得不得了。

    如果这次我能够熬住活着走下九莲台的话,那么我想,我大概是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回到这个地方来了。”

    梦想是一个很奢侈的东西,但是你却不能没有梦想。

    等到真正要离开时,她觉得自己大概会稀里哗啦地抱着诛仙大哭一场,然后才抽着鼻子慢吞吞地步入时空隧道。这里承载了她太多的回忆,酸甜苦辣,一应俱全。爱女如命的爹娘和神经大条的奶茶,温雅俊美的师兄和可爱活泼的团子,调皮狡猾的玲霜与比翼双飞的君清夜二人,以及……………即将登基为王的风逐轩王爷,和冷敛孤傲却又温柔沉默的师父。

    一个人的心就那么一点点的位置,只能放进去一个人。

    她将心底深处最柔软的地方刻上了‘云涯子’三个字,她知道无论如何都永远不会忘记他。

    堕落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当一个人堕落时非常清醒。

    是以,现下慕卿裳略微觉得有些颓然,因为她突然发现她花痴的程度开始与堕落的程度成正比直线上升。尽管她深刻地知晓作者的恶趣味是向往着有一天能继承和学习希特勒筒子的伟大不怕死顶锅盖精神,而不是对着琼瑶大嫂的一堆酸涩得牙根肿痛寒毛倒立捶心捶肝地大声疾呼世道炎凉顺便癫痫发作。

    诚然,前者导致她被滔滔不绝的口水淹死,后者导致她被老妈一记平底锅敲得满地找牙。

    “我觉得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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