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对两个小儿子说道“你们两个早上读书,书院里给你们农假,但不可慌了学业。趁着这功夫也到你们岳家走走,看看老人,算是走端午了。你娘给你准备好了礼品。”
安排好了活计和任务,各自去忙了。
孙徐氏看着小姑给了那碗樱桃,从相公那里知道了这东西金贵着呢,那里还舍得吃虽然她尝了一个,那滋味让她这个怀着孩子的人恨不能全吃了。可想到娘家的爹妈那么大岁数了还没有吃过这等鲜果,心里想着忍着,看着什么时间回家捎给老人尝尝。
大牛二牛她倒是不担心,小姑子从来就不断了他们几个小子的零嘴,肯定给他们留着呢。
想到回娘家,就听相公说老爷子发话了,可以提前回,端午要收麦子,就不回了。说道这里,她更是归心似箭,怕着樱桃不新鲜了,早早的送回家给老人尝尝。
孙成亮看着妻子欲言又止的样子,笑了笑,开口说“要不今个就回?”
“真的?可以么相公?爹可是刚发话的。”孙徐氏还是小心的问着。
“爹发话就是为了让我们早点送东西回岳家,怕有的鲜果子舍不得吃坏了。收拾一下,我们去看岳父母吧。我去小妹那里接回大牛和二牛。”
等孙徐氏收拾好衣裳,再往篮子里收拾鸡蛋的时候,相公儿子们回来了。她娘家在离镇上八里地远的大屯庄,要快点走,要不在娘家说话的时候就短了。
大牛扯着弟弟进门来,只见兄弟两个衣服整洁,脸上也干干净净的。知道小姑子帮忙收拾了孩子,让她有时间打理东西。
大牛手里还提着一盒点心交给孙徐氏说道“娘,小姑让我给你的,说这盒子不用孝敬姥爷姥娘,给你吃着掂饥的。”
看着儿子手里的那和子点心,孙徐氏的眼泪吧嗒的掉了下来,这个讨人疼的妮子。
自己相公虽然疼自己,但是小姑子更是贴心自己。以后自己一定更加倍孝敬婆婆公公,才不负小姑子帮衬自己的心意。
“怎么?掉金豆子了?”套好牛车的孙成亮一进门就看到妻子掉眼泪,以为孩子惹她生气了呢。
孙徐氏擦了眼泪,摆着手里的盒子,笑着说“小妹又送了盒子点心给我,知道我肯定把昨天分的点心都带回家。怕我吃不到,让大牛拿了盒子给我。小妹,好东西从来都惦记着我。”
“说的倒是,从你嫁给我后,小妹惦记我的时候少多了,都帮衬你了啊。”孙成亮调节着气氛调侃着娘子。
“好啦,好啦,刚才我看见二弟送二弟妹也回娘家了。来,大牛二牛我们坐车去哎。”
等刘寡妇家知道镇东的方家与孙家嫚子定亲的事情已是四五天后了。一开始她出门买菜买线总有人多看她两眼,面子上倒也没什么,她还以为是儿子娶了大户婢女,人们羡慕她呢。没成想是因为她家不要了的小户女竟被方员外家相中,还送了两车四抬聘礼!
这怎么可能?她家都不要的小户女,大户人家怎么可能相中?
还有那孙嫚子,竟然一刻都不留念,水性杨花的一天就找了人家,呸,不要脸。
刘寡妇扯着菜篮子回到家中,坐在屋里生闷气,越想越觉得方家肯定被孙家骗了,不行,她得去方府告诉那方员外,孙嫚子是小户女!
刘寡妇像一头苍蝇一样乱窜,几步出门要到方府去,连迎头而来喊她的大姑姐都没听见。
那刘大姑姐看弟妹没理她,心里也不高兴着呢。这个兄弟媳妇一点本事也无,让她帮着定了那孙家嫚子给彭春,竟然都说不成。
刘寡妇急乎乎的去了方府门口,见那高门大户,门口的狮子威武,那朱漆大门厚重,透过大门缝可以看见里门花团锦绣的一片好风光。
她犹豫着要不要去拍门?没想到里面传出一阵说话声,吓得她赶紧的躲在石头狮子后面。
昨天方老爷在二姨娘屋里歇着,早上出门去拜访一个老友,这会二姨娘送他出门。只见她穿着百蝶嫩绿腰裙,黄色点缀珍珠网兜衬着白色儒衣,头戴金丝掐尖芍药簪,一看就是那大户人家的妾打扮。妖妖娆娆的一走三摇,娇滴滴的。
方老爷对她出了垂花门,又送到大门口很是反感,不由说道“行了,你赶紧的回去吧。在门口想什么话?”
这时后面也迁出了马车,方老爷坐车走了。
二姨娘还望着马车的背影远去,才要回门。这时那快,刘寡妇赶紧的上前抓住她的胳膊,大声说道“李夫人啊,您家可不能娶那小户女啊!小户女没见识哎,不识字,不懂礼啊。”
二姨娘突然被拉住了,身子不稳一下子撞在了门槛上,差点跌个大马趴,头上的簪子早上为了好看,攒的松松的,这会掉到了地上,还被自己踩了一脚!
“那里来的疯婆子,快快,把她拉开打出去。”
二姨娘吓得赶紧喊人。
身后的两个小丫鬟上前去拉那刘寡妇。
刘寡妇个农妇平时下地干活,有的是力气,那是两个娇养的小丫头能拉的动的?
这时门口有个机灵的小厮跑的兰苑去报信。
刘寡妇还在那里抱着二姨娘说着那小户女不懂规矩,不知道守节,不长情啊,说的那个情深意重为你们好的样子。
方奎掺着李夫人,身后跟着秦嬷嬷带着四个管事嬷嬷和十几个丫头看着她念唱作打。
李夫人就知道这个刘寡妇肯定能闹出点什么,还以她能暗暗中伤孙姑娘,没想到这么没脑子跑到自己家,教她怎么选媳妇。
笑话!她堂堂国公府的嫡长女还不会选媳妇?
她对秦嬷嬷使了一个眼神,只见秦嬷嬷上前,抬手给了二姨娘两个巴掌!
二姨娘被秦嬷嬷打醒了,又见夫人和三爷站在门内看着她,她吓得也不顾脸疼,也不顾那个拉扯她的刘寡妇,赶紧跪下磕头。
“夫人,饶命啊,夫人饶命啊!是她拉扯着奴婢,不让奴婢进门的!”
“啥你不是夫人?”刘寡妇看着送方老爷“夫人”一边磕头一边说奴婢。
刘寡妇送了手,看着门内一个美妇人,身上穿着金丝银线的宫装,手拿玉指团扇,头戴五凤簪,这是个有品级的妇人?戏文里都说了头戴几只凤凰也是有讲究的。比如皇后娘娘肯定是九只,这带五只的是什么品级?
吓得她也跪地磕头,说道“见过夫人,见过夫人。”
秦嬷嬷看火候差不多了,就说“起来吧。二姨娘,按照方家的规矩,姨娘不出二门,您今个可是跑到大门外了。赶紧的回去给抄写三遍《观音经》算是二少爷求个儿子,成不?”
二姨娘感激的又磕了三个头,说“谢谢夫人,谢谢夫人。”
这才被两个小丫头掺着起身走了。
秦嬷嬷又对趴在地上不敢抬头的刘寡妇说道“刘家娘子,您今个上门说这通话什么意思?叫我们夫人怎么选媳妇?”
“不敢,不敢,民妇猪油蒙心了。但是民妇却是为方三爷好。”说的那个大义凛然啊。
方奎气的想上前去,替她两脚,但是被李夫人拉住了。
“是吗,按照刘娘子的说辞,那奴隶比士农工商的农户还高贵些?”李夫人悠悠的说道。
这声音真好听啊,刘寡妇微微的抬头,看向那夫人。
“民妇不是这样说的,我的意思是,是那小户女不如大户婢女懂规矩。”
“可是大户婢女是奴隶啊,您怎么说自己不如个奴隶懂得多?再说了,您不懂规矩,总不能说别人也不懂吧?”李夫人很不客气的说。
“民妇,不是这样的,是…”
“不用说了,秦嬷嬷拿着我的名帖送这位刘家娘子到县衙韦大人那里喝茶吧。”
李夫人云淡风轻的吩咐着。
“是,夫人。”
“哎呦,那个夫人,民妇不认是县衙的大人啊,怎么能去喝茶?”看着夫人走了,刘寡妇急了,她真的不认识什么大人,为什么送她去啊?
…
“那个贱妇真是不知所谓!”方奎坐在母亲的榻上,狠狠地喝了一口茶,骂道!
“好啦,好啦,我的乖阿土。娘知道你心里为什么恼呢!可不就是没要到孙姑姑的包吧?”说完李夫人笑的那个开心啊。
“娘,您都笑了十回八回了,还惦记着呢。”方奎的耳后一片大红。
李夫人收了笑容,安慰儿子说“不用担心,你去送端午节礼时,就会收到了。到时候可别再叫人家姑姑。”
“娘!”
“好了,不笑你了。今年的麦收都是在端午节,估计孙家那几日会很忙,四月二十六日你去送吧。还有小心那刘家人中伤孙姑娘和你。要是他们说话打脸,不用客气让他们更没脸!”
“谢谢娘的支持。我也替孙姑娘谢谢您。”
“这么快就一体啦,还没过门呢。快去寻思送什么给你媳妇吧,别在我眼前怵得慌。”
李夫人假装嫌弃的送儿子出门了。
不到晌午秦嬷嬷回来到芬芳苑回话。说了那韦大人会关那刘寡妇两天,师出有名:犯口舌、掌嘴二十!
“小姐,奴家还警告她如果在听见什么大户婢,小户女什么的,还请她来县衙喝茶。”
“打得轻了,以后再犯加倍!”李夫人很是气恼。
秦嬷嬷赶紧的说“奴家知道了。”
…
四月底的唐莲镇处处透着麦穗的香甜,家家户户都准好了收割的镰刀,牛车,还有碾子,好的吃食,为了抢收麦子作准备。
孙家定了二十七开镰,加上雇用得麦客也要半个月收割完,收了还要碾出来,差不多要忙到五月底。要是碰上阴雨天,那时间更长,麦子也要糟蹋些。
孙嫚子还是和往年一样给两个嫂子看着孩子,忙活着一大家子的吃食。孙大娘则是带着两个媳妇在麦场上翻腾从地里用牛车拉回来的麦子,让日头能好好的晒着麦穗,争取早点碾了干了入仓。
孙家的四个儿子都要下地抢收,孙大伯倒是轮番用牛车来回往麦场里驮麦子。这些活计枯燥,劳累,伴随着丰收的麦子倒也能干的起劲。
二十六日早上,孙家人都在老爷子屋里磨镰刀,收拾牛车什么的,也算计着从哪块地先收,这些个都是老爷子决定,但是都可以提意见。
老爷子还没有发话的功夫,方奎骑着马,身后跟着一辆马车来了。
“岳父大人,大舅哥,二舅哥,三舅哥,四舅哥。”
“方女婿来啦,快进堂屋。”
大家在堂屋坐下了,那方奎又正经的给老丈人磕了头,说道“小婿知道嫚姑娘今年满十二了,家母让我来送端午。请老岳父安。”
“好,好,赶紧的起了吧。”孙大伯有点手脚不知道该怎么放了。
原来唐莲镇规矩是女子不论多大年纪订了亲,也要过了十二才和夫家走动起来。送针线,送吃食,还有和未婚夫见面说说也成。这不方奎巴巴来送礼了。
孙大娘知道女婿来了,对还在厨房蒸馍的孙嫚子说“赶紧的,回去换身衣衫,还有打扮一下。收拾一下给女婿,翁婆的帕子,袜子。”
孙嫚子也赶紧的往屋里走,一边走一边想真是捣乱啊,这会儿正是忙的时候呢。
孙徐氏和孙梁氏赶紧的来到婆婆家收拾吃的,今天中午方妹夫肯定要在家吃饭的。
方奎喝了两杯茶后,才被大舅哥送到未婚妻的门口。
方奎看着小小的庭院,透农家的温馨,虽然整个孙家未必有他的兰苑大,可是他就觉得什么都好,是因为她在这里吧。
伸出手敲了敲门,不一会只见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给他打了房门。
孙嫚子看着门口那魁梧的身材还有那方脸上盯着那细长的眯眯眼。心里想“这眼也太细了吧?”
心里怎么想的那倒是脸上不显。她侧身一让对方奎轻声说“进来吧。”
声音柔柔的,让方奎的心跟着多跳了几下子。
方奎在椅子坐定,才仔细看着未婚妻的房间。
整洁,温暖还有书香。
孙嫚子坐在他旁边,轻声问道“那日我见了句话,才知道以前一起论道的道友是婆婆。”
“其实,我也见过你几回。你都没正眼看我。”方奎顺着她的话说着。
孙嫚子满脸黑线:这是埋怨我眼神不好,还是三爷您太大众了?
见未婚妻低头不出声,方奎赶紧的解释“我认的你,你不认得我,当然不正眼看我了。”
“那你说说,在哪里见过我?”
方奎有不好意思的说道“前年春,是清明节我送母亲去青风观听老神仙说道,我下山时,半路上见过你。那天一早还下着小雨,山路打滑,我摔了一跤,身后的琴子都笑了,你却递给我一根松枝,还说,还说”
“上山容易,下山难。这位叔叔,可要小心看路啊。”孙嫚子想起来,就给他接过话来。
原来,那时已相见!
“那时我才是十五,显得老是以为我穿的那件夹衣是母亲给舅公做的。那天母亲不小心搞错了,把我的送给了舅公,舅公的给了我。我不是很老的。”
一边解释着,一边观察嫚子的脸色。
孙嫚子也从善如流的说“是我不好了,应该叫哥哥才对。”
“叫奎哥就成。”这个称呼等了两年多了。
“奎哥。”
“哎!”
守在未婚妻跟前的方奎,那里还有什么心思计谋?唯有傻傻的讨她欢心的男人而已。
“第二次,是千年端午节,我与母亲看龙舟碰到你,我在马车上没下来,但是看到你和母亲说话,还送了母亲两个粽子和四个鸡蛋。那鸡蛋你怎么煮的?味道很好吃呦,回去以后我也叫厨房煮了,怎么也没那个味道。”
“那是和粽子一起煮的,有粽叶的清香。”孙嫚子在桌子上放了茶碗,碗里是菊花茶伴着晶糖。
只见那双白嫩的小手行云流水般给他着了一碗茶,就着飘在碗里的菊花,煞是好看。
方奎没有端茶,倒是大胆的一下捉住了那双手!
孙嫚子吓了一跳,想抽回却被捉到更紧了。
“别怕,我只是,我只是想和你亲近。”方奎赶紧的小声的,讨好的说。
孙嫚子赶紧的装害羞的低下头。
方奎用自己的大手紧握那双小手,又说道“其实,那天我更在意的是,你为母亲系在手腕上的五彩丝线。回到马车上,母亲紧握着手腕上的丝线,深情的说最后一次给她系丝线是姥姥,都是二十几年前的是了。”
她给婆婆系了吗?难为他记得那么清楚。
“母亲又说,如果这辈子能娶到你,是我的福气。说你有灵气,有福气,还有亲爱家人的心思。”方奎不吝啬的夸着未婚妻。
孙嫚子又挣了一下手,还是挣不脱。赶紧的说“奎哥,你赶紧的放手。我给你缝了荷包还有鞋。给母亲也缝了帕子。”
方奎恋恋不舍的放开她的手。
孙嫚子把两个包袱递给方奎小声的说道“给你做了一双鞋,两个荷包,在这小的包袱里,给母亲做的鞋和帕子在大一些的包袱里。父亲那里…我不知道尺寸就做了一个松鹤长寿的荷包。”
方奎接过包袱,放在桌子上,倒是没有在握她的手。而是细细的品尝那菊花茶。
“这茶很特别啊。与我些,送与母亲。”
“好的。”
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一个满心欢喜,一个等着她二嫂在门口咳嗽。
果不其然,孙梁氏一会就在门口喊了一声“小妹,婆婆让你到厨房呢。”
孙嫚子也赶紧的回声“知道了。”
方奎知道这是让他走了,他真的舍不得挪腿,不由得说“等过了麦收,我来接你和母亲去清风观看老神仙去。”
“母亲身体好多了吧?”
“嗯。就是想见你。”方奎对她说道,心里却是我也想见你。
方奎要出去了,走到门口,听到身后叫了他一声。
他欣喜的回身,只见未婚妻那里一捆丝线对他说“奎哥,今年你为母亲缠系丝线吧。”
“怎么系啊?”这是女儿家做的活计吧?
孙嫚子笑了笑,拉起他只手,从五彩线中抽搐一根,手指灵动,一个回旋就给他记好。线绳缠绕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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