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坐姿时愣了一下,不过一下子就回过了神,将湿哒哒的手在衣服上擦了两下后笑着说道:“灵儿难得没赖床啊,可是肚子饿了,娘这就给你端饭菜去!”说着又慌急慌忙地跑了出去。
到了厨房,夕音砰地一声关上了门,整个人倚着门背缓缓地滑了下来,双手紧紧捂着脸,泪水还是调皮地从手指缝里流了出来,带着低低的啜泣声,发丝被泪水浸湿了,紧紧地贴着脸颊。
萘若茶看好久也没见夕音回来就走了出来,幼稚的童音很是清脆,有些焦急地呼唤着:“娘,娘你在哪?”
听到了灵儿的叫声,夕音收拾了一下自己,擦干了眼角的泪水,急急忙忙地站起身来,端着粥和饼子走了走去,“灵儿,别跑远了,娘在厨房呢?”笑着走回了里屋。
萘若茶回头看着夕音,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下,带着圣洁的光芒,这就是圣洁的母亲啊。欢快地奔回了里屋在桌边坐下,凑近了才发现夕音的眼睛周围红通通的,像是哭过了,不过她却选择了不问,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有些秘密,何必都抖出来。
笑着接过粥碗,拿着勺子喝了起来,咸咸的带着葱花香,还有肉末的美味,不禁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好喝的粥了,一口气喝了一碗,伴着脆脆的玉米烙饼,她吃的格外的香甜。
看灵儿吃的高兴,夕音自然也是很开心,收拾了一下碗筷,让灵儿先玩会,自己先去洗碗了。
等到夕音走远了,萘若茶深吸一口气准备出去走走,经过门口的时候看到了那一大盆的衣服,抬头感受着阳光的暖意,小身子推着脸盆艰难地挪动着。这一刻她才意识到自己还只是一个小屁孩!而且是瘦弱异常的小猴子。
5.陈二胖
萘若茶好不容易把一脸盆的衣服推到了外面的院子里已经浑身都没了力气,只能坐在地上不住地喘着气,胖乎乎的小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将黏在脸上的发丝捋到了一边,卷起了两边的衣袖,试着要拎起一件衣服,可是衣服里的水还多着,她的手太小了,根本拧不动,尝试了好几次都不行,最后直坐在地上喘气。
夕音洗完碗,擦着手走了出来,正看到灵儿累的气喘吁吁的模样,又看了看一旁的衣服,瞧着大太阳的,这才想到自己竟是忘了晾衣服了,小跑两步上前,提起一件衣服,将水拧干了往竹竿上一挂,抹了把汗对着萘若茶说道:“灵儿,你昨日才淋了雨,别碰这水了,凉的很,小心着凉,你去屋里歇歇或者找周小才子他们玩耍吧!”
萘若茶摇了摇头,自己一个大人跟一群小鬼有什么好玩的,不如帮着做些家务,让娘好歇一歇。虽然她很不愿意承认这个过于年轻的娘亲,但是事实是没办法改变的,那么就接受吧!想着这个,她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两边都带着深深的梨涡,看起来甚是可爱,冲着夕音喊道:“娘,你看快午时了,咱家也该做饭了,我来帮忙择菜吧,中午吃些什么?”
夕音挂上最后一件衣服,在身上随便擦了擦手,看了看日头,端起脸盆扯着萘若茶的小手往屋里走去,到了里屋,将脸盆搁在一边,一把抱起她,“灵儿就先坐在床上歇一下吧,娘去给你做饭,不要累着了,小手也放被窝里暖暖,凉凉的可是容易得病。”说完就把萘若茶的手塞进了被子里,自己则是转身去了厨房,半句不提让萘若茶帮忙择菜的事情。
萘若茶见夕音走远了,习惯性地托起了下巴思索起来,这个娘有点奇怪呢,家里家外一直在忙,可是不管怎么样都会顾忌到她,从来不让她做家务,家里虽然穷,可是她依然过着公主一样的生活,而这位娘亲却一直像是个仆人一样照顾着她,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微微有些弓起的背,心里很不好受,明明是母女,为什么不能一起分担呢?萘若茶只觉得自己的心里涩涩的,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在蔓延着。
想着想着,萘若茶就泛起了困,毕竟是小孩子的体质,还是抵不过疲累的,虽然今日看起来没做什么事情,可还是合上了双眼,渐渐沉入了梦境之中。
夕音做完饭,端着菜碟子回到里屋,正看到灵儿睡得香甜,小手紧紧拽着被子,小嘴巴时不时发出啧啧的声音,实在是可爱极了。放下碗碟,坐到了床边,带着些薄茧的手轻轻抬起,温柔地拂过她的头,樱唇微启,温柔中带着倦懒的催眠曲响起:月儿明,风儿静,树叶儿遮窗棂啊,蛐蛐儿叫铮铮,好比那琴弦儿声啊……夕音唱着,眼里慢慢地溢出了泪水,划过面颊滴入胸口。
萘若茶说睡得有些不太安稳,嘤喃了两声,夕音慌忙地拿袖子擦干眼泪,勉强扯出一抹浅笑,柔声呼唤道:“灵儿,灵儿?醒醒,该吃饭了。”手轻轻摇晃了萘若茶一下。
萘若茶在睡梦之中好型听到有人在叫唤着她,双手揉了揉眼睛,如扇的睫毛扑闪了两下后缓缓睁了开来,入目的是娘亲温温的浅笑,柔柔的声音,乖乖叫了一声:“娘。”
夕音应了一声后弓着腰拿起地上的小鞋子给萘若茶穿上,然后抱着她坐到桌边,递过一个小勺子,“灵儿吃吧。”
萘若茶看着桌上的几个小菜,一盘绿油油泛着点红色的小菜,叶子是绿的,茎是嫩绿的,根部有些红红的,从来没吃过这种菜的她率先夹了一筷子塞进嘴里,嚼了两口后微微皱起了眉头,有点苦苦的,过后又有了点清爽,伴着白米饭还是蛮香的,又吃了吃其他的菜,发现看起来虽然不怎么样的小菜,味道却出奇的好,萘若茶的胃口变得好了起来。
整个室内,母女之间吃饭的氛围变得意外的好,一股温馨环绕在四周围。
一阵惊叫打破了整个气氛,“苏丫头,苏丫头!”伴随着呼唤声,一个人影“碰”的一声撞到了门上,陈旧的门板吱嘎响了一下,摇摇欲坠地快要倒下来了。萘若茶放下手里的碗筷别过头去看了一眼,只是个孩子。
圆滚滚的身材,大约十岁,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基本上是看不出眼珠了,双颊的横肉左右摇晃着,额头上还有一条狭长的伤疤,肚子跟个水桶一样,走起路来像个狗熊,震得地面上的灰尘到处乱飞,模样甚是吓人。
夕音看是陈二胖,立马就抱起了萘若茶,将她的头深深地埋进怀里,有些尴尬地说道:“二胖怎么来了?灵儿昨日受了惊,现在还不舒服,可不能陪着你们玩了!”说着又将萘若茶捂得严实了些,就怕二胖冲上来,灵儿看了他又给吓晕过去。
陈二胖仗着陈大娘的宠爱,平日里总是骄纵蛮横的。昨日里,苏家丫头居然被他给吓晕了,这实在是有些让他不高兴了,本来这苏丫头就是要给他做媳妇的,要是以后见了他就昏还怎么过日子,这次过来就是给看看他这媳妇是不是哪里病着了。他插着腰,趾高气扬地指着夕音问道:“你家丫头到底怎么了,见我就晕,是不是得了啥毛病啊?”
夕音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是抱着灵儿不说话。
这可惹恼了陈二胖,走近几步看着夕音问道:“问你话呢,怎么不答话啊?”
萘若茶感受着夕音全身都紧绷着,有些微的颤抖,内心里是有些无语的,这娘亲都这么大的人了竟会怕个孩子,伸出小手拍了拍夕音的肩膀示意她把她放下来。夕音紧了紧怀抱,壮着胆子安慰着她,“灵儿别怕啊,有娘在呢!”
萘若茶探出了脑袋,拽了拽夕音的衣角低声道:“娘,你把我放下来好了。我有话跟二胖说。”夕音虽然有些担忧,可还是听话地将灵儿放了下来,看着灵儿朝二胖走去,心里一惊一乍的,隐隐有些不安。
萘若茶笔直地朝着二胖走去,面无表情,而陈二胖也没有意识到有任何的不对劲。距离陈二胖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萘若茶停了下来,看着陈二胖甜甜地一笑,“二胖是吗?”
陈二胖被萘若茶那一笑晃了心神,只是傻兮兮地笑了起来。
萘若茶看到他那傻样,无奈地摇了摇头,一脸冰冷地说道:“长得丑不是你的错,但是长的如此惨绝人寰还出来吓人的话实在是大错特错了。”
“你骂我?”陈二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原本眯着的眼睛勉强撑出了一丝空隙,隐约能看到那黑色的圆点,也就是所谓的瞳孔,这样一来就使得原本的面孔变得更加狰狞了,他举起了手似乎想拍萘若茶,夕音见了,马上冲上去一把把萘若茶抱了回来,紧紧地扣在怀里,整个人却有些茫然,大概是吓着了。
正在这时,门外却响起了一阵鼓掌的声音。
6.周彬
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狭长的影子倒映在地上,萘若茶抬眼看去,不过是个十岁左右的孩子,模样倒甚是俊美,面如冠玉,眉目如画,一身雪青色的棉布长袍,小手上拿着一把羽扇,时不时地摇上两下,头上扎着纶巾,眼里闪过一丝机智的光芒,看着萘若茶摇头晃脑直道:“灵儿,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不仅不怕这二胖,还敢取笑他了!”
萘若茶看着他那人小鬼大的模样有些忍俊不禁,但又不清楚这小孩是什么身份,一时之间也不敢随意答话,只是抿着小嘴咯咯笑个不停。
夕音抬头一看,脸色一下子就转阴为晴了,拿过板凳递到那孩子身前,“周小才子来了啊,快坐下,昨日里可是亏了你,我家灵儿才能好好的,也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可是吃了饭,要不在这里吃些吧。”
周彬摇了摇头,鞠了一躬,很有礼节地对夕音说道:“婶,我在家吃过了,只是来看看灵儿的情况,昨日她就这么昏过去了,实在是有些吓人。如今看她这样子是大好了。”
夕音听了,连忙扯过萘若茶道:“是啊,这倒多亏了小才子你,虽说你年纪不大,倒真是听话懂事,以后灵儿再跟你们玩耍,你可要帮我顾着点她,她身子骨弱,我总是放不下心,托给你顾着,我还安心点。“说完将萘若茶的右手拿起放到了周彬的左手上,会心一笑。
周彬轻轻握着萘若茶的手,老成地说道:“婶,你就放心吧,我会顾好灵儿的。”一字一句显得郑重其事,看在别人眼里就像是起了誓,定了终身一般。
萘若茶表面上没说什么,心里却翻起了白眼。我的亲娘啊,你还真放心把她交给一个小鬼啊,不知道到时候是谁顾着谁呢!
陈二胖在一旁可就不高兴了,这苏家丫头可是奶奶给他预定好的媳妇,怎么这会看起来跟那周家小子好上了,还把不把他放眼里了,怒吼一声,提着拳头就朝他们冲过来。
周彬侧身挡在灵儿的身前,看着陈二胖,眼里闪过一丝怒意,摇着羽扇娓娓道:“二胖,你可还长着记性?”周彬这模样跟周家嫂子酷似,陈二胖这才回过神来,想起那凶巴巴的婆娘,可是不敢招惹,缩回了手,装模作样地哼了一声就转身离开了。
周彬看陈二胖走远了,回过身来看着萘若茶问道:“灵儿可是有被吓到?那二胖是个莽夫子,你平日里可是少招惹为好。”
听着周彬的劝告,萘若茶觉得这未来的日子是不会太无聊了,想这少年老成的孩子还真是有趣,若是能变得孩子气点会更可爱吧,想着想着,萘若茶只觉得自己的头上开始长出了两只角,忽的一下子扑进周彬的怀里,糯糯道:“哥哥真厉害!以后要好好保护灵儿哦!”
周彬的全身在灵儿扑过来的瞬间僵硬了起来,似乎是有些不适,然后慢慢地才放下紧绷着的心,搂着她点头道:“会的,一定会好好保护灵儿的。”原本以为不过是一句玩笑,谁曾想到他却当做了一生的誓言。
萘若茶有点后悔了的感觉,没有看到这小子的娇羞模样,反而被占去了便宜,得不偿失啊!拍了拍周彬的手,乖巧地说道:“哥哥,灵儿饿了,要吃饭。”
“哦。”周彬应了声,也没有松开萘若茶的手,反而是抱着她坐到了桌边,摸着她的头说道:“是我失误了,就罚我给灵儿喂饭吧!”说着就端起了桌上的米饭,拿起筷子夹了菜塞到她的嘴边。
萘若茶愣住了,这孩子看起来是有些老成,不过性子还是天真的,瞧这哄孩子的样子倒是别有一番趣味,说到底还是个孩子呀,不过这性子应该很容易招人亲近吧,直到后来她才知道并非如此,周彬也不是对每个人都这么亲近的。
看灵儿有些出了神,周彬笑了笑,“灵儿,张大嘴巴,啊。”
“啊?”萘若茶条件反射地发出了疑问,周彬趁机就夹了萝卜菜喂进她嘴里,又夹了饭说道:“灵儿,萝卜菜有点苦,伴着饭吃会好点。”
萘若茶有点不甘愿,可是看夕音看他们笑得像个花似的,无奈地张开嘴接下了那饭,接着也就任由周彬喂饭了。
夕音看着这友爱的一幕,心情很不错,吃完饭后打算去采些青回来,晚上可以做个美美的青团子,看了眼准备好的竹篮,满意地点了点头。
周彬的观察力向来很强,只是那一眼就看出了婶的打算,不过灵儿身子不好,还是让婶留下照顾她的好,他跳下桌子,走到墙角,拿起那竹篮问道:“婶,可是想去田地里采些青做团子?”
夕音刚刚收起碗筷,转身看到周彬提起了篮子,点头笑道:“是啊,吃青团算是寒食节里的老传统了,可是不能废了,再说灵儿也爱吃!”
“正好了,我娘也让我去采青,婶你就歇歇吧,我去就可以了,不过是顺便的事。”周彬提着篮子就往外走。
“小才子,这可不太好,还是我自己去吧,你年纪还小,可没那么大力气提两篮子青。”夕音说着就打算抢回竹篮。
周彬避开了,“婶你就放心吧,我的力气在村子里也是个怪事,说是大力士也不夸张。”看了萘若茶一眼后对夕音说道:“婶就好好陪陪灵儿吧!”
萘若茶长这么大还没去采过青,而且今天呆在屋里也是无聊,不如出去逛逛,想着就对夕音喊道:“娘,灵儿也去,灵儿想去采青。”拽着夕音的裤脚撒了撒娇。
夕音想着有周彬在也就放心了,点头应允送着萘若茶出了门,温声地嘱咐道:“只是入了夜,田地里凉的很,你可要早些回来。
“嗯嗯嗯。”萘若茶连应三声急追着周彬去了,“哥哥,等等我!”
周彬听到了灵儿的声音停了下来,等到她小跑到他身边,摸了摸她的头,牵起她的手缓缓向前走去。
夕音看着两人的身影渐渐远去,嘴角扬起了一抹微笑。
7.捡包子
周彬一路上都不肯放开灵儿的手,灵儿挣扎无效也就任由他了,不过心里还是有些不爽快的,毕竟只有她占别人便宜的份,现在倒是白白让别人吃了许多豆腐,都怪自己还太小了,否则哪有那么容易被个小鬼吃豆腐啊!
看着两个人的手十指相扣,怎么都不太高兴,于是一路上也不搭理周彬,只是扁着一张嘴看着旁边的树,一棵棵随着他们的前进而后退了,回想起冥界的缆车还真是便利啊,没走一会儿,萘若茶只觉得自己有些吃力了,步伐越来越沉,要不是被周彬牵着,早就被落下了。
周彬也看出来了,停下了脚步,半蹲着面对萘若茶,“灵儿是不是走累了,我背你吧!下面可是还有不少路。”
萘若茶看着周彬瘦弱的身躯,再加上自己的面子问题,偏过头冷哼了一声:“不要,灵儿不累,不但能走还能跑呢!”说着就往前小跑了几步,哪知脚下被石头一绊,整个人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