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女天下- 第24部分

　　　　刚刚是大着胆子亲了上去，实际上心里着实慌张急了，自己平日里读的圣贤书，自知刚刚所为非君子之风，可是在受着良心谴责的同时又是高兴的，灵儿平常总是张牙舞爪的，哪会有这么安静地让他亲。

　　　　提到“亲”这个字，周彬的双颊立刻红了起来，心虚地不敢看灵儿一眼，在她附近找了一处清净之所，悄悄地坐了下来，等着灵儿苏醒。只是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周彬看着灵儿的小脸渐渐地痴了，双眼不知道什么时候合上的，头缓缓地靠在了灵儿的手上。

　　　　苏灵若睡得正是香甜，只是手上突然增加的重量让她猛地惊醒了，睁开双眼，低头看去，只见周彬趴在她身上睡得很是香甜，值得庆幸是这个小鬼没有流口水，苏灵若坐起身子，本来是想将周彬的头挪到另一边的，可是看他睡得沉，又有些怕把他吵醒了，左右想了想，还是委屈自己维持着原本的动作。

　　　　周彬虽然平时总是一副大人样，嘴巴上又不饶人，可是没想到睡着的时候居然这般单纯，看起来好想让人欺负的样子，苏灵若使坏地扯了扯周彬的两颊，见他没什么反应，胆子越发的大了，拿起他的发丝编起了小辫子。

　　　　楼上，梁慕言今天一整日也没见到灵儿了，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有些想念，知道自己的身子还不能吹风，可是那种想见灵儿的心情却是拦也拦不住，只好披了件衣衫走了出来。

　　　　一出门就看到楼下，灵儿正与一个男孩子胡闹着，看灵儿那模样似乎很开心，嘴角咧得很开，那是真心在笑，手上越发的灵活，辫子也是越编越好，没一会儿，男孩头上已经有了十来条小辫，灵儿把玩着头发，时不时逗弄男孩。

　　　　好像是过头了，男孩子行了过来，看着满头的麻花辫，虽然懊恼，可也无奈，看得出那男孩舍不得骂灵儿，最后只是拆了辫子，灵儿捂嘴笑了笑，可也并不心疼自己花好久时间编的辫子，倒是看到男孩的表情反而更显有趣。

　　　　男孩见状，伸出了双手抓向灵儿，灵儿嬉笑地躲开了，两人你追我赶的，好不痛快！

　　　　梁慕言在楼上就这么看着，那灿烂的笑容灼伤了他的双眼，灵儿快乐吗？那个男孩才能带给她快乐吗？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和难以牵起的嘴角，终是有些悲哀的摇摇头，“自己这样的闷葫芦，怎么能给灵儿带去欢乐呢，只怕没带去忧伤已是最大的庆幸了吧！”

　　　　心口又开始疼了起来，梁慕言知道那是又发作了，不过再疼也没有他的内心疼，她只觉得自己的心疼得快麻木了，若是死了，可还会痛，他这么想着，双手紧紧地揪住心脏所在的地方，用力地往里掐去，指痕越来越深，可是梁慕言却什么也感觉不到，看着灵儿脸上的笑意，想着何时他也能让灵儿这么快乐，是不是他学会笑的时候，也是灵儿可以得到快乐的时候。

　　　　梁慕言学着灵儿的笑，僵硬地牵起嘴角，微微露出两个酒窝，可是总觉得自己那笑比哭更难看，有些不想在看下去了，那两人原是青梅竹马的吧！感叹了一句就回到了屋里，随手将外衣扔到一边，站在铜镜前，看着自己苍白的脸色和孱弱的身躯，嗤笑起来。

　　　　这就是自己吗，自己究竟是什么人，如今这般狼狈的自己如何与人争夺灵儿，有些癫狂地将铜镜打成了粉碎，鲜血顺着镜面碎裂的痕迹淌下，梁慕言浑然不知。

　　　　身子踉跄了两下后，直直倒在了床上，受伤的手直接挂在床边，耳边不断传来灵儿和那男孩嬉闹的欢语声，声声敲击着他的心，痛苦不断涌起，梁慕言皱紧了双眉，却不肯呼一声痛，哪怕再通，他已经牵起了嘴角，露出浅浅的笑，看上去那么的不真实，眼前渐渐地迷糊了。

　　　　“糟了！”苏灵若和周彬拌嘴拌了半天后才想到忘了给梁慕言送药，对周彬说了声有事就急急往厨房跑去。

　　　　周彬看灵儿焦急的模样，也有些不放心，跟了上去，这才看到灵儿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碗药碗上了楼，轻轻拍了一下门后，直接推门而入，大呼小叫地说道：“梁慕言，吃药了！”

　　　　声音戛然而止，苏灵若有些愣住了，看着床上布满了血花，她手里的碗恍然坠落，“碰”的一声摔了个粉碎。

　　　　梁慕言听到声音抬起了头，看着灵儿，暖暖地笑道：“灵儿，你来了啊！”笑容很美，美得决绝，苏灵若被震撼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梁慕言，你，你这么怎么了？”

　　　　周彬以为是灵儿发生了什么事情，快速跑进屋，却也被吓得说不出话来。

　55．心痛

　　　　床上染满了血色，如同盛开的曼珠沙华晕开，俊美的少年就这么躺在中央，惨白的脸色映衬着殷红的锦被，银色的长发划过血红的床垫，黑色的眼眸里是刺骨的冷漠，带着血迹的红唇微微抿起，勾起一抹温柔的笑容。

　　　　周彬看着梁慕言，说不出话来，这般惊人的画面在他的脑海已是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而梁慕言的眼里只有苏灵若，他看着她，痴痴地问道：“灵儿，我也会笑了呢？”

　　　　苏灵若快步上前，狠狠地甩了梁慕言一个耳光，“你这是干嘛，嫌命太长了，是不是？想早点投胎去吗？”说完将药碗直接摔在地上，摔了个粉碎，指着梁慕言道：“你既然不想活了，也就没有吃药的必要了，免得还有我浪费钱，真是笨蛋！”说完，苏灵若捂着脸就跑了出去，泪水随着风渐渐风干。

　　　　“你。”周彬看到灵儿伤心难过的模样，有看了看地上的药碗，一脸无奈地瞪了梁慕言一眼，“你真是个笨蛋，难为灵儿玩得高兴还不忘你的药，急匆匆去厨房端，还烫伤了手，你竟然这么不珍惜自己的命，你可对得起灵儿！”说完也跑了出去，追着苏灵若喊道：“灵儿，灵儿！”

　　　　梁慕言抬头，不顾身上还淌着血，直接扑到在地上，嘴里喃喃地念叨着：“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灵儿，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说着用尽全身的力气爬到药碗摔碎的地方，双手牢牢地抓起已经摔碎的碗，锋利的碗屑割破了他的手指，他却浑然不知，只是小心翼翼地将药碗收了起来，好好地叠在一边，看着淌了满地的药，他流着泪，缓缓低下了头，伸出舌头一点一滴地舔舐着那未干的药，入嘴的苦涩他完全不顾。

　　　　地上的药被舔干净了后，他笑了，哪怕嘴边还留着一些泥沙灰尘，他依然高兴着，抬眼看着大开的房门，期待着，灵儿，我没有不要命，我没有不珍惜，你看我吃药了，你回来好不好？

　　　　周彬追着苏灵若出去，看到她坐在后院的榕树下哭泣，小小的身子不停地颤抖着，心里也不好受，隐隐地作痛，他悄然无声地坐到了灵儿的身边，开着玩笑说道：“没想到张牙舞爪的小灵儿也有像小猫的时候啊！”

　　　　“去你的，谁像小猫了，我怕永远是母老虎，不想被我吃了，就离我远点！”苏灵若不满周彬的话，立刻反驳道。

　　　　“母老虎吗？”周彬靠着树干默念一声，“我心甘情愿被你拆吃入腹，灵儿，只要你高兴就好。”

　　　　“怎么不说话了？”苏灵若有些奇怪，周彬居然没答话，抬头看着周彬，竟然看到了些许的伤感，可是那种情绪会出现在他身上，想想也不太可能，还是没放在了心上。

　　　　“母老虎好啊，那就能保护我了不是？”周彬回过神来戏谑道，“莫不是真想吃了我，若是灵儿下得了口，我也就舍身饲虎了！”

　　　　“切，我才不用你养呢，倒是你的胆子越发大了，居然想要虎口拔牙！”苏灵若嘟起了小嘴，偷瞄了周彬一眼说道。

　　　　“哪敢啊，再说我可舍不得灵儿洁白的小牙齿缺上一颗，那岂不是糟糕了？”周彬逗趣地说道。

　　　　“找打！周彬。”苏灵若嘴上说不过周彬，可又不想饶了他，小手说着就朝他拍去，周彬早就发现了苏灵若的意图，仗着自己年长几岁，跳了起来，撒腿就跑。

　　　　“站住，别跑！”苏灵若渐渐忘记了刚刚的不愉快，追赶起周彬来，两人跑得气喘吁吁的，纷纷要求停战，最后无力地倚着榕树，合掌求和，相视一笑。

　　　　周彬看灵儿的心情好了起来，蹭了蹭她的肩膀低声道：“心情好些了，要不要回去看看他，也许他不是故意的，只是被病痛折磨受不了而已，你也很担心不是吗？灵儿。”

　　　　“谁担心他了，我跟他又不熟！”苏灵若像是被被周彬抓到了把柄，逞强地否认了，只是双颊的绯红泄露了她内心真实的情绪。

　　　　“呵呵。”周彬笑了笑，心里却是苦涩，摸着灵儿的头，“别逞强了，我陪你回去看看吧，若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可又要后悔了！”

　　　　“恩，我是拗不过你才去的。”苏灵若骗过脑袋，口是心非地说道。

　　　　“是是是，我的大小姐。”周彬一副无奈的样子，眼里却是满满的宠溺。牵起苏灵若的小手再次上了楼。

　　　　梁慕言房间的门依旧打开着，苏灵若和周彬进屋时，就看到他直挺挺地躺在地上，手里还紧紧拽着那破碎的碗片，手指已经血肉模糊了，嘴边还有些黑色的可疑脏污，嘴角还是带着笑容，双眼紧闭，似乎沉浸在梦中。

　　　　“梁慕言！”苏灵若扑了上去，将那碎碗用力甩了出去，扇了他两个巴掌，怒骂道：“你是白痴吗？不知道痛吗，你在流血知不知道！笨蛋，笨蛋！”

　　　　听到苏灵若哭泣的声音，梁慕言从昏迷中醒来，艰难地抬起手，摸着灵儿的脸颊，柔声道：“灵儿不哭，我不痛，真的不痛，你若是哭得厉害了，我怕会心痛死。”

　　　　“混蛋！”苏灵若一把推开梁慕言，“这个时候还竟说些乱七八糟的话，我扶你去床上躺着，然后找大夫看看。”抹干眼角的泪，苏灵若看了看周彬，周彬立刻明白地走到梁慕言的另一边，与灵儿合力将梁慕言搬回了床上。

　　　　苏灵若温柔地替他盖上了被子，回头对周彬抱以歉意，“幸亏你在，不然我可扛不动这猪！”说完白了白梁慕言。

　　　　周彬摆了摆手，“没事，灵儿你先好好照顾他吧，我也该回去了，不然娘亲会担心的。”

　　　　“恩。”苏灵若站起身来打算送周彬出去，周彬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又不是认不得路。”

　　　　见周彬推脱，苏灵若也不强求了，“路上小心些。”说完就回到了床边，看着有些胡闹的梁慕言，忍不住大骂了起来。

　　　　周彬转身离去的同时，心里只是默默念着：灵儿，你高兴就好。

　56．出游

　　　　昨日被灵儿好一顿痛骂，梁慕言总算是有点醒悟过来了，知道灵儿关心他，心里跟吃了蜜似的甜滋滋的，心情好了，这身体复原的自然也快了，没过多久也可以下床了，大夫也说让他多运动运动，苏灵若最近也是闲着没事可做，想想好久没出去闹腾了，不如就出去玩玩，把这事一说，梁慕言自是同意的。

　　　　苏灵若一高兴就蹦了起来，欢呼雀跃了两下，想到光凭她可是托不住梁慕言多久的，也不像仆从跟着，想起昨日周彬走的时候似乎不开心了，正好把他叫出来玩玩，散散心，打定这主意后，她稳住了梁慕言就往村子里跑。

　　　　到了周彬家的时候，周家婶婶正在晾衣裳，灵儿甜甜地唤了一声后，直接问道：“周婶婶，周哥哥呢？”

　　　　周家嫂子一看是小灵儿，立马裂了嘴笑道：“小灵儿啊，那小子今日一大早就开始念书了，也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理也不理我这个娘亲，若是再这么下去，小身板可是撑不住了，灵儿可帮婶婶好好劝劝那小子。”

　　　　“是，周婶婶，没想到周哥哥也这么不听话，灵儿定会好好教训一下周哥哥的。”说着就进了屋。

　　　　周家嫂子被苏灵若的话逗笑了，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丫头……”

　　　　“周哥哥！”苏灵若先是唤了一声，没听到应答，直接进了里屋，只见周彬手上握着书本，眼睛却是合上了，整个人懒洋洋的样子让人看了很温暖，不过苏灵若可不是来看他睡觉的，干咳了两声后，窜到周彬身上，拍着他的肩膀道：“我倒不知道周哥哥如此厉害，闭着眼睛也能看书？”

　　　　“咳咳。”周彬被灵儿掐住了脖子，拼命地呼吸，艰难地喊道：“灵——儿，放——手！”

　　　　苏灵若见周彬已经醒了，随意地松开双手，坐到他的跟前，“醒了？周哥哥——”

　　　　周彬只觉浑身一颤，一般灵儿这副表情绝非是什么好事，而且那甜腻的调子怪吓人的，他搓了搓手臂，为难地笑了笑，“灵儿，你还是好好说话吧，这语调怪渗人的。”

　　　　“切。”苏灵若冷哼一声，“你这是怎么了，周婶婶说你没日没夜地在看书，都快成疯子了。”

　　　　周彬尴尬地偏过了头，“没，没什么，只是想多看些书，好考取功名光宗耀祖罢了。”

　　　　“不对！”苏灵若知道周彬一向不怎么会撒谎，如今这语气摆明了就不是实话，她皱起眉头，将周彬的脸摆正，“看着我的眼睛说，到底是怎么了？”

　　　　“没事。”周彬还是转了个头，似乎不愿意解释，苏灵若也不愿意逼迫他，摆摆手道：“不说就算了，只是你不该让婶婶替你操心的，那可是大不孝。”

　　　　周彬点了点头，“灵儿放心吧，我自己有分寸的，倒是你这么早过来是为了什么？”

　　　　“呀，差点忘了。”苏灵若一拍脑袋，拉上周彬就往外走，经过周婶婶身边时笑了笑，“婶婶，我怕周哥哥闷坏了，带他出去走走啊！”

　　　　周家嫂子笑眯眯地说道：“好好好，小灵儿你随便啊，只是不要太晚回来了，路上不安全。”

　　　　“诶。”苏灵若应声不管周彬的挣扎直接拉出了门，直到离村子远了些，才开口道：“没什么大事，只是最近闷坏了，想让你陪我去玩玩，顺便也带梁慕言运动运动。”

　　　　“哦，原是这事，看灵儿刚刚的架势可像是要绑架我。”周彬说着忍不住笑了起来。

　　　　“绑架？我绑架你作甚，难道还是做压寨相公？”苏灵若说着这话，自己先没忍住，笑了起来。

　　　　周彬刮了刮灵儿的琼鼻，“没个正经，你又不是女土匪，哪来的压寨相公，若是真成了土匪，我也甘愿做你的压寨相公。”说完，周彬倒害羞了起来，不愿正视灵儿的脸。

　　　　“哈哈哈。”苏灵若大笑三声，拍着周彬的肩膀道：“周哥哥啊，我的周哥哥，你咋这么可爱，若真有那一天，我定会抢了你做压寨相公如何？”

　　　　两人一路嬉闹，总算是在午时到了镇上，苏灵若拉着周彬直奔“吃得好”早点铺，进了门，也没打声招呼，一人一只手扛起梁慕言又出了门。

　　　　到了街上，苏灵若和周彬总是在斗嘴，而梁慕言则是在一边看着，很温馨的感觉围绕着三人。苏灵若将自己的钱袋交给了周彬，自己只顾着吃和拿，周彬却是在搀着梁慕言的同时还得为小魔头付账。

　　　　苏灵若随手拿起过路的冰糖葫芦，张嘴就咬了起来，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嘴上化开，她笑了，随手递到周彬面前示意他咬一颗，周彬虽然难为情，可还是照做了，而梁慕言则是在苏灵若递过去的时候，毫不犹豫地咬了一颗最大的。

　　　　苏灵若皱了皱小鼻子，“梁慕言你真狡猾，居然挑了颗最大的。”说是这么说，不过苏灵若倒不是真生气，拿起剩下的糖葫芦继续咬了起来，一蹦一跳地朝着下一处去。

　　　　周彬扶着梁慕言，不能走的太急，可是又担心灵儿，有些不安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