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罗本正愣愣地看着方柱子,这人她还确实认识,在大府内院做下人的,最要紧的就是练就一双识人的眼睛,不然一个不好就容易得罪人,那就等着被人给害了,所以即使她只见过方柱子一次,可她还是记住了,谁知这些人还没容她好好消化一下这事,就直接让她看见了更为惊悚的一面。
绮罗顺着赶车小哥的手,瞧见了地上躺着的几人,不觉疑惑,这不是二夫人身边的鲁妈妈和二小姐身边的大丫头秀兰吗,这两人她刚才晕倒之前没见到呀,还有另外一个男子是谁?不用细瞅她也知道自己不认识,今儿这事还真是蹊跷的很。
不过,这场面绮罗虽看不明白,可不妨碍她不会多想一想,其他的事她或许不能明白,可待看见地上躺着的那个看着都有二十六七的男子,心里就犹如明镜似的,不由地她心颤胆寒了,这万一自己没遇到赶车小哥,那她是不是就要遭遇那万劫不复的事了。
一想到那种可能,绮罗不由的浑身打颤,不是怕的而是气的,她自认这么多年老老实实勤勤恳恳地为主子做事,万事从不出头,除非必要她从未离开过碧波院,今儿这算是什么事,这些个所谓的主子心也忒黑了点吧,不,这哪里是黑了点,这简直是心如蛇蝎了,呵呵呵,真是好呀!
绮罗的表情慢慢地由怔愣到了然再到咬牙切齿,迷茫没了,有的是坚强和决绝,对隆昌镖局的人,她也没说什么谢谢之类的,她知道此时还不是谢谢的时候,自己且有的麻烦人家呢,还是等事成后,自己再好好想想怎么谢人家吧。
这么一想,绮罗冷漠地看了看地上的几人,便抬头看向刚才同自己说话的人,她知道这人定是这几人的头,有什么同他说会更好些,瞧着这人长了一幅很有型的脸,给人一看就是个正直的,当然这人算不得英俊,不过倒是符合绮罗的审美,奇异地令绮罗平复了点心情,也多了点胆气。
绮罗稳了稳神,便准备起身给这人先行一礼,然后再问问这里头具体的事,她一人可能真应付不来,要知道,就眼前就有三位要对付,更何况还有后头的主子们。
不想,想象是美好的现实可是令人尴尬的很,绮罗不知道她其实身体还软着,若是没有人扶着,她定是要跌倒的,这不她刚一动,就脱离了左德昌的掌力范围。也刚好因为绮罗醒了,左德昌扶着人家女孩子有些尴尬,便微微撤开了些掌,只单用气劲撑着,这本就很难,绮罗这一动,事故自然就来了。
且糗事发生只在一瞬间,这不,绮罗和左德昌两厢一撤力,绮罗不稳了,正好绮罗是往上站的,别说头晕了,就是腿也还没能使得上劲呢,一站,人就猛地往前一扑,左德昌多灵敏的身手,下意识地就拦腰一把将绮罗扶正了,为什么是拦腰呢,因为他为了撑住绮罗,可是半蹲着的,不太好用劲,也就只能是拦腰抱住绮罗了。
这下好了,两人这么一弄,绮罗是直接投怀送抱了,左德昌可能也没想到会这样,倒也愣住了,一点也没往日的机敏,怀里抱着个柔软馨香的女子,惹得他俊脸爆红,一时不知是推开还是抱着,倒显得他有些手足无措了起来。
绮罗此时倒是清醒,虽说对这个意外羞愤的要死,可也无法,毕竟她身上是真使不出半点力气,就算是想退出对方的怀抱,也是无能为力,如此的窘境,恨的绮罗越发地牙痒痒,发誓一定要让这些个谋算她的人吃尽苦头。
左德昌也就一愣,随即就清醒了过来,他知道绮罗定是无力独自坐着,这才羞红着俏脸仍靠在他怀里,虽说知道这时候即使扶正了绮罗,她也坐不住,可当着大家的面,左德昌自然他不能将人家女孩子就这么抱在怀里,再说了,人家大姑娘窘的脸都红的快着火了,来不及多想,他遂忙冲着方柱子吼道:“别愣着了,没瞧见白姑娘差点摔倒吗。”
左德昌这一声吼,绝对是迁怒和尴尬转移了,这不被他一吼,方柱子也顾不得方才瞧见局主和白姑娘搂抱在一处的震惊了,忙忙地道:“唉,来了。”说着就窜到绮罗的另一边,准备扶着绮罗的膀子,不想又被自家局主用气劲一隔,搞得他的手猛地一麻,差点呼出痛来。
左德昌今儿可没什么心思考虑方柱子的委屈,只淡淡地吩咐道:“不用你扶,赶紧地去寻个粗点的树枝来给白姑娘靠着。”
方柱子一听这话,倒是觉得局主吩咐的对,暗想,亏得局主刚才隔开了他,不然自己可就要唐突人家白姑娘了,遂也不委屈了,暗地了摸了摸酥麻的手腕子,忙忙地去一旁寻树枝去了。
瞧着他走了,不管是绮罗还是左德昌都松了口气,绮罗是想着被一个男子抱着也就算了,毕竟是事出有因,可再被另外一个男子拉扯,那可就有点说不清了,如此,绮罗倒是对这个看似脾气不好的男人感激了几分。
不过,绮罗觉得要是对方刚才没拦腰抱住她就更完美了,此时,她心里真是复杂的很,要知道这世间对女子的要求可是高的很,只期望这时候没有其他人看见,再加这江湖人士不是太过看重什么礼教酸文,说出个什么我会负责的话来,要知道,先别说对方是不是还单身,就算是一把年纪了还单着,她可也没想着日后嫁给个江湖英雄,在绮罗的心里,英雄只可远观呀!
绮罗的小心思,左德昌可不知道,见方柱子走了,他这才轻声道:“你看看可好些了?若是好些了,我给你说说我们知道的情况,你也好斟酌斟酌。”这会子若是方柱子还没走,定是要掉眼珠子了,这么温柔体贴的人,不是他们家行动爱吼动不动爱踹的局主吧。
此时方柱子走了,自然不用掉眼珠子,不了解左德昌的绮罗,自然是不会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听的左德昌的话,绮罗可是巴不得了,这么靠着陌生人还是个男人的怀里,绮罗已经恨不得自己没醒过,遂忙点头道:“好些了,这次可是麻烦您了,也不知您如何称呼,到时我一定让家人上门感谢。”她是闺阁女子,要谢她自己可是不能去,只能是让家里人代替了,这么说也是规矩,倒不显得她托大,只会让人觉得知礼。
说完,绮罗忙微微拉开了点的距离,不知怎的,眼前这男人给她的感觉很有压力,虽然人家同她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可她就是从语气里听出了一种上位者的气势来,那可不是她们家二爷这等软绵绵的佳公子能发出来的。
瞧出绮罗的小动作,左德昌倒是点了点头,这女子是个好的,当然他觉得绮罗本就该如此,能绣出那等难得东西的人,如何能没有傲骨,岂会如普通女子一般做作,他虽说没同多少女子打过交道,可他就是认为绮罗有别于其他女子的忸怩失态。
其实左德昌也算是个左性的,他哪里知道女子该是何等模样的,他虽说娶过妻子,可奈何妻子去的早,且两人之间相处的时间拢共也没几个月,在一个,这妻子也是因为总总缘故才娶的,虽然他本着既然娶了就得好好对待,可也没理会清女子的心思。
还有一层,左德昌素日瞅见的几个有限的女子,不是妻子硬想塞给他的,就是妻子故去后,岳母一家有意无意带到他跟前的女子,不管来路是什么,这些女子无一例外地都使出手段想投怀送抱,同眼前这个急于离开他臂弯的女子真真是大大的不同,左德昌自认还是有几分能力气度的,越发觉得绮罗是个难得守礼的。
此时,绮罗若是知道因为自己的举动,惹得对方倒是对她好感连连,且对方自我感觉还如此之好,还不知是个什么想法呢,不过,此时两人都没有什么其他的心思就是了,既说起了正事,倒也都抛开了尴尬。
左德昌见绮罗杵着身子坐好了些,便也撤开了些身子,回道:“这个谢就不用了,也就搭把手的事,你可能不知道,我师傅也就是你父母口中的章老爷子,他老人家可是早就交待过了,若是白家遇到什么事,我是一定要帮的,你安心好了,有什么事,有我呢,对了,你就喊我左大哥吧,我们江湖人士不拘什么小节。”
第79章 讨计策
左德昌对绮罗说完这些温和的话,绮罗还没这么着,他自己倒是微微一愣,毕竟他还真没这么上赶着安抚人过,一时还是有些不习惯的。{ }
不过,绮罗虽没察觉出这位左大哥的细微的别扭心思,只这话真是给了绮罗一颗定心丸,心头一定,她又急于知道事情的始末,待稳了稳心神,便忙道:“既如此,那我就不多客气了,左大哥,您就好好地给我说说这究竟是个什么事吧。”
瞧着绮罗脸色确实比刚才好些了,左德昌便调整了下姿势,既能保持距离也能让绮罗靠的舒服点,等弄好了这些,左德昌才将他自己和两个手下得来的消息一一告诉给了绮罗。
当然左德昌也没全说,只捡那能说的细说了说,他可不想让旁人知道自己曾偷偷地跟踪过女人,且还躲在全是女子的院落里,再说了,这还当着当事人呢,若是说了出来,自己不好意思还在其次,只让人家姑娘听了去,还当他别有用心呢。
当然即使左德昌略过了这些,在绮罗看来,也是真真尽心了,自觉这些江湖人士无愧于热心肠讲义气的美名,只凭着自己的一个名字,对方就如此帮她,这该有多侠义呀!
不过此时可不是她品评别人热心的时候,听的这些,绮罗大概是明白了主谋之人八成有二小姐一个,不过二小姐可不会想起用男子来构陷她,那么这里头就有鲁妈妈的事了,唉,这事看来还是坏在了表哥身上,这些日子她因为忙着大小姐的事,所以自打表姐红玉出嫁后,她是一次也没回过姨妈家,如此看来,姨妈家里定是有事了,没寻人带信让她家去,定不是姨妈体谅她,而是姨妈家有事不方便寻她去。
如此看来,绮罗觉得自己还真是有些麻烦了,她是个奴才,日常只要不出大小姐的院子,想来二小姐也不会非得掉价地同她计较,说不得到时都记不得还有她这号人了,如今要防着的就是鲁妈妈了,但愿姨妈能快点有个决断,不然自己真是要麻烦不断了。
不过,绮罗也是撇嘴,她素日瞧着二小姐高傲的很,也没觉得她有多不着调,如今看来,自己倒是有些高估了她,这用男人来构陷丫头,虽说不是二小姐提的,可她没拦着就是个过错,哪里有女孩子能瞧这一幕的,回头,鲁妈妈倒霉不说,这二小姐也定讨不了好,这不自甘下贱吗。
瞧见她皱着眉头,心事不断,左德昌不觉安抚道:“你也别急,如今事情没发生,只要能想到法子解决了眼前的事,过后再慢慢想日后该如何处置就是了。”
是呀!那些烦恼还是待日后再说,如今还是先解决了眼前的事要紧,这地上躺着的三人可都不能有事,不然府里定时要查的,到时再迁出她失踪的事,真就是浑身有嘴也说不清了。可该如何是好?绮罗明知道急,可心里也是一点成算也没有,不觉深皱了眉头。
正好出外寻粗树枝的方柱子回来了,瞧见局主和绮罗两个都皱着眉头,知道怕是白姑娘已经知道了早先的事了,他到底年轻气盛些,遂边将树棍子递给局主,边道:“其实也不用多烦,要小的说,直接将这些不入流的手段用在这些人身上,才真真是既解烦又解气。”说完,还特特看了眼地上的秀兰,撇嘴道:“这不就有个现成的丫头吗,她想害你,你就害她好了。”
方柱子这话说的倒是令左德昌眼前一亮,如今这事确实是个困局,他又不好打听人家白姑娘同旁人有些什么纠葛,不好贸然地给人家出主意,照着柱子说的也算是个脱困的法子了。
左德昌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且他也不希望眼前的女孩子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善心姑娘,这年头太过善心和没能耐是活不长久的,更何况这姑娘还独自一人呆在这看似平稳实则吃人的深宅里。
遂,左德昌也顾不得其他,对已经靠在树枝上的绮罗道:“白姑娘,我看柱子的说法不错,你自己看看,这几个人可用的?”他这么说,便是同意了方柱子的话,如今单看绮罗了,毕竟这事算起来,大家也是给她出气,主家不同意,他们也不好强着,那多没趣。
绮罗听的这两人都这么说,微微一愣后,也觉得其计甚好,她自认也不是什么圣母,不过,这人选她还真是有些为难,毕竟听刚才他们说的,秀兰显然并不是有心害她,说不得这里头还有她的不得已和苦衷,再说秀兰的性子她还是知道的,自来胆小,即使自私了些可也不会主动去危害旁人,再说了,秀兰刚才还确实是想叫醒她来着,虽说叫醒她不一定就会放过她,可这里头的人情她还是得记的。
左右一想,绮罗有了决断,别看她平时不愿用心计,可用起心计来,她自认自己也不愧对现代人的自私,既然决定了就不会假好人地做作,遂抬起头来,对眼前的男子道:“左大哥,这女子毕竟不大,再说了,她毕竟不是主犯也算不得从犯,顶多算个协从,我想着能不能先将她弄醒了,我问几句,再做安排……”
说完这话,绮罗微微顿了顿,想着既然打算这么做了,就别装什么纯洁了,又道:“那个男子我不知道是谁,想来定是我们府里的,因为他身上的衣服是府里小厮们穿的,可能还是个小管事,看上去大概有个二十六七的样子,旁边那个是我们府里二夫人身边的妈妈,鲁妈妈,她多大我也不是太清楚,不过三十二三还是有的,因为保养的好,看上去倒是更年轻些,我的意思是,既然这两人想做害我,那就让她们自食恶果好了。”
说完这话,绮罗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毕竟她还是个没出阁的大姑娘,就这么同旁人还是个男子谈论那等龌龊事,到底欠了些考量,其实绮罗也就是对着旁人面上有些过不去罢了,就她内心里是不觉得自己这么干有什么的,以德报怨的事,她向来不干,就她更想给这两人来个照片留影,这个更能震慑对方,可惜这里不是现代,是办不成的,到令她有些遗憾。
左德昌看了眼思路清晰,说起整人的话来眼里直闪光的绮罗,暗赞这女子是个狠的,不过心也善,到底是没忍心用那个女孩子,这样的女子才值得人看重,该狠的时候绝不手软,该原谅的她也不吝放过,不觉点了点头,附和道:“这也好,不过,我们得商量个好法子,既能令这两人无话可说,也能洗脱你的嫌疑,要知道这些人心狠着呢,一旦让她们恨上了,有你麻烦后悔的时候。”
绮罗知道左德昌绝对没骇人听闻,这些人睚眦必报的性子,她可不止一次见过,一次打不死他们,且有的咬人呢。是呀!她得摘清了自己,想到这,绮罗不觉为自家刚刚的隐瞒有些不好意思了,要知道人家不仅没问这些人为什么做害她,还帮着出主意,自己若是一味地瞒着倒也不好,说不得人多,还能帮着出出主意呢。
这么一想,绮罗定了主意,也顾不得不好意思了,便快言快语地将鲁妈妈和二小姐为什么同她为难的事略微说了一说,到底这些事真真是令人羞恼,末了,绮罗红着脸道:“这些事说着很是令人为难,所以有些事不是我说就能干的,露了痕迹,真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不知左大哥是个什么想法?”毕竟一人计短二人计长,绮罗知道想要反做害鲁妈妈,就自己还真是缺了点心机,遂是真心实意地向人家请教。
绮罗即使说了具体的过往,因着害羞有些地方说的也是有些语焉不详的,亏得左德昌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