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天外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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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陵天外香-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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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涵注目着“瑶华公子之墓”几个大字,只觉分外刺眼,不由猛地闭紧了双眸!只觉心中剧痛,眼中却偏又无法流出一滴泪来!
不知静坐了多久,紫涵默默的拿起了梵,一曲哀怨缠绵的《梁祝》随着手指的起伏流泻而出,仿佛能看见伴着曲子,那人在花间翩然起舞……
所有人的心都不由沉浸在这浓浓的悲伤里,所有人的眼都不敢直视他们据说有些痴傻但此刻却悲伤的如此美丽而圣洁的太女……

惊悚事件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众侍卫都以为太女是否已经石化了,紫涵终于慢慢的从地上站起,趔趄了一下,一个侍卫赶忙上前扶住,紫涵却推开侍卫,径直向銮舆走去,中间却几次险些跌倒,仿如喝醉酒的醉汉一般,侍卫怔愣了片刻,也赶忙跟上。
紫涵坐在銮舆内,只觉浑身无力,冬天的风果然寒厉,紫涵只觉有冷到骨子里的感觉。
车窗的帷幔被掀开一角,紫涵忽觉外面的景象有些熟悉。
“停下。”
侍卫们赶紧站住。
隔着轻纱,紫涵瞩目着那熟悉的场面——没了蓝儿,宝香园依然倚红偎翠、热闹非凡,门外依然车水马龙,门内照旧莺声燕语,可蓝儿,你在哪里?曾经多么的希望,这门内没有你,可现在这一刻,多希望,你还待在这里!
銮舆外的侍卫很是纳闷,不都说太女脑子有些不清楚吗?怎么也对这种地方有兴趣?原来脑子不清楚,也并不耽误其它方面的发育呀!这是不是也可以叫做人不可貌相啊……
心里嘀咕着,却又赶紧打量四周的情形——出门时,皇上可是下了死命令的,绝不许太女少了一根汗毛。咦,怎么又看见了那顶绿昵轿子?仍是那群女子一旁护卫,轿子也和自家銮舆一样,停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刚要做手势要大家小心的侍卫忽然长出了口气,原来那顶轿子已然被人抬起,又一次匆匆的从紫涵銮舆旁一掠而过。
紫涵稍微定了定神,招手叫来一名侍卫。
“去宝香园里给我请一位叫蔡二梅,或者叫郭琳的女子出来。”
侍卫领命而去。
不一会儿却又回转。紫涵看了看,她身后并没有什么人。
“回禀主子,那宝香园的管事人说,自她们园子里没了瑶华公子和夏总管,那二位女子就再没来过这里。”
说完,弓腰等着紫涵示下。
紫涵只是呆坐在銮舆中,却并不言语。
过往的行人却已注意到这辆虽不华丽但却从人众多的车子,不由暗暗揣测,这里面坐的主儿该是如何身娇肉贵?但看那拉车的六匹白马,浑身竟没有一根杂毛,即使不懂马的人也知道那必是宝马良驹,这人却用来拉车,还一用就是六匹!再看看那些随从,一个个并不张扬,却自有傲然不群的气势,仆人都这样,主子身份必定更是了不得。
侍卫统领看到这种情形,忙上前一步,“主子,天色已经不早了,我们是不是……?”
紫涵回过神来,示意众人可以离开了。
快要到紫涵说的那处烧焦的院子时,侍卫们真的紧张了,再迟钝的人也觉得事情有些邪门——又是她们!
那顶绿昵轿子竟又停在她们的前面,还是那些女人,可奔波了这么久,却并不显丝毫疲色,一个个仍旧是笔直的护卫在轿子两旁,看到她们的銮舆,那些女子神色间好似也颇为惊奇,不过又很快恢复常态。
这群女子不知什么来头?但只看身形,及这么冷的天身上却仅着单衣来看,每一个都定是武功不俗之辈,绝不容人小视!
那群女子又抬起了轿子,侍卫们不由手按剑柄,小心戒备。
女子照旧是飞速而至,却也照旧目不斜视,一晃而过。
统领摆了摆头,一个侍卫迅速跟了上去。
拒绝了侍卫的搀扶,紫涵一个人来到那烧的焦黑的院落中。
园中的那棵桐树,烧的只余半截焦炭,紫涵用手摩挲着,还记得,当时猫儿哥哥最爱斜倚在这棵树上,看自己又唱又跳做出种种搞怪的动作;
这里曾栽着老爹最爱的一种绿的发黑的小草——很奇怪,老爹不爱花,却爱摆弄草,有一次,自己也想蹲下嗅嗅,却被老爹狠狠的骂了一顿,然后那些草就没了踪影,后来自己便赌气从外面摘了喇叭花和狗尾巴草的种子种上,没想到不但狗尾巴草长得茂盛,就是喇叭花竟也开得灿烂无比……
还记得后来跟猫儿哥哥说起这事,猫儿哥哥问了这草的形状后,竟脸色大变,只说让自己再看见那种草,千万不要靠近,又听说老爹已经把那些草尽数毁去,脸色竟极其复杂……
这里应该是厨房,好像还能看到老爹忙进忙出的身影;这里是三个人经常坐在一起吃饭的地方,每一次都是自己呜呜哇哇说个不停,猫儿哥哥总是疼宠的瞧着自己,老爹被自己吵得烦了,便会敲自己的头,告诉自己“食不语”……
不知呆了多久,天色已全然黑透了,众侍卫焦急不已,却又不敢上前来催。
侍卫统领急的大冷的天竟然一头的汗,想一想,还是硬着头皮上前。
“太女,时间太晚了,恐怕皇上会担心……”我这个小小的统领也不好交差呀!
紫涵怔愣了片刻,仿佛突然由梦中醒来。想动下身子,却觉得眼前全是金色的小星星……
“太女怎么样了?”是女皇的声音,声音中的急切躁怒让太医瑟缩了下。
我的太女主子呀,您这才刚刚有点起色,怎么就要去吹风啊,老臣这条老命都快被您折腾掉了!太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太女身子还很虚,情绪上又大惊大悲,再加上今次又受了凉……”
“一群饭桶!这么多人,怎么能瞧着太女受冻?”
侍卫统领吓得砰砰砰在地上连磕了几个响头,心说,那是太女呀,她愣要站着,谁敢不让?却又不敢辩解。
太医又悄悄抹了抹头上的虚汗,心说,这把火看来暂时烧不到自己身上了。
一旁的皇后却压根没听见女皇说些什么,自侍卫抬了紫涵进来,泪便没断过,即使紫帆几个,竟也不把女皇的话听进耳里,怎么也不肯离开。
看着这几个涕泣不止的男子,女皇很是无可奈何,别说他们了,就是自己,看到刚清醒了没多少时日的涵儿被抬了进来,又何尝不是心疼惶急?!
“皇上,臣还有事回禀。”侍卫统领又磕了一个头。
女皇让太医外面伺候,便带了那统领离开。
“你说你们先后三次碰到了那同一顶轿子?”女皇皱紧眉头,涵儿出宫,只是临时起意,绝不会有消息泄漏出去,若是巧合,也着实太巧了些。
“她们还有什么特别的举动吗?”
“这个,倒没有。看她们的神色,好像也颇为惊奇。”
“你派去跟踪的那个人呢?”
统领一脸愧色,“赵范一开始还能跟上,可后来,她们的速度实在太快了,结果就跟丢了。”
女皇挥挥手,让她下去。
统领倒退着出至殿外,摸摸了自己的脖子,长出了口气。
又一道黑色身影飘落。幽深的殿宇中,那人仿若鬼魅。
女皇却面色平静丝毫不以为怪。
“你发现了什么?”
“回禀皇上,那些护卫轿子的人武功果然都奇高,其中有一个,应是武林中的金笔铁划马天逸,听闻此人久已不出江湖,倒也算是白道中的泰斗。”
“轿中坐了什么人?”
“属下一路跟踪,那人却一直不曾露面。不过看她们样子,应不是针对太女而来。”
女皇沉思片刻,“还是继续盯着,任何一点可疑都不能放过!”
第二日,京城却纷纷传言,有人说,看见了瑶华公子的鬼魂,瑶华公子白衣素服,突然从空中飘落,出现在桃花林中,必是已登了仙界;又有人说,不独瑶华公子魂回人间,便是那夏紫儿也现身坟前,那一曲《梁祝》端的是惊天泣地,鬼神同悲……

痛着你的痛

人与人的缘分就是那样奇妙,有些人俯仰之间便屡屡相遇,有些人却阴差阳错,缘悭一面。
紫涵体质果然弱了些,这一睡,竟又是一天一夜。睁开眼来,想要起身,却只觉浑身无力。
一只纤瘦的手掌突地伸了过来,“涵儿可是醒了?”
声音发颤,手掌更是冰凉。
一张白的如纸一样憔悴不堪的脸,曾经美丽清澈的眼如今却有些红肿,本来黯淡无神的眸在看到紫涵睁开眼的那一刻蓦然炯亮无比。
“皇上,涵儿终于醒了。”夏雨萧喜极而泣。
“太医。”女皇的有几分倦怠的脸出现在紫涵的面前,“涵儿可有不适?”
太医慌忙上前诊脉。
“只要小心将养,应该没什么大碍。只是太女殿下心情似乎仍郁结颇深……”太医小心措辞。
女皇皱紧眉头,这孩子看起来绵软,性子却颇倔强,这失去重视之人之痛,比自己以为的要严重啊!
止住了要上前服侍的侍人,夏雨萧,红着眼圈把药一口口的喂紫涵服下,手却哆嗦着,几次险些将药撒了出来。
服了药的紫涵又昏昏沉沉的睡下。
第二日醒来,却不见了皇后,紫帆、紫苏两个倒一早就来报道了。
“涵儿如今可想用些什么?”是紫帆,一向仪容高贵的大皇子头发却有些散乱。
“姐姐,这是京城最有名的脆香酥的点心,姐姐好歹用点吧。”是紫苏哽咽的声音。
门外一个小小的身影一晃,紫涵往那儿一瞥,那身影又很快缩了回去。
“外面是,萱儿吗?”紫涵有些迟疑。
有小声的呜咽传来。
侍人慌忙进来回禀,“启禀太女殿下,小皇子也是一大早就来了的,只是不敢进来,奴才要来禀告,小皇子却死活不让。”
紫帆忙走出去,不片刻,拽着紫萱进了屋。
“天这么冷,萱儿这是发什么疯,看这手冰的!”紫帆嗔道。
紫萱却只躲在紫帆身后,一径的低着头,想要不让紫涵发现,却又无法停住抽泣声。
“萱儿,过来,让,姐姐看看。”紫涵沙哑着声音唤道。
紫帆把拼命躲闪的紫萱推到紫涵面前,一张冻得红扑扑的脸出现在紫涵面前,那双眼更是肿的桃儿相仿。
紫涵吓了一跳,那么可爱的弟弟,怎么变成了这般模样?
忙从被中伸出手来,握住那同样冰凉的小手,“萱儿这是怎么了?有人欺负你吗?”
紫萱本还低着头,待紫涵把他拽到床前握住手,便再也止不住的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姐姐,不要死,姐姐,不要死,萱儿……萱儿坏,都怪萱儿……萱儿不好……”竟然哭的连气都喘不过来了。
这孩子,这么长时间,一直在自责吗?紫涵的眼睛有些发热。忙掀起被子,让紫萱到自己的被窝里来。
那娇小的身体竟也是浑身冰冷。紫涵又抬头,紫帆脸上是怎么也掩盖不了的疲倦,紫苏同样是一张憔悴的容颜,自己只顾悲伤难过,却忽略了身边这些把自己放到心尖尖上的亲人,紫萱这么小的孩子,都难过成这样,那爹和娘……
“母皇和父后呢?”紫涵询问紫帆。
“涵儿且安心休养,母皇去上朝了,父后在房中安歇呢。”
“父后怎么了?”紫涵睁大眼。
“都说没事了,涵儿不要多想,想吃什么,哥哥给你做。”紫帆明显不想多说。
“哥哥不要瞒我,父后一定是有什么事。”紫涵觉得这里面一定有问题,以自己这几天的了解,父后若不是万不得已,是绝不会离开自己的。
“哥哥,就告诉姐姐吧,要不然姐姐会更挂心。”紫苏道。
紫帆微皱了皱眉,“涵儿不要着急,其实,父后只是因了涵儿,涵儿好了,父后自然就会康复了。”
听了紫帆的话,紫涵方知,却原来上一次紫涵失踪,夏雨萧昏迷数日,身体极是衰弱,这一次紫涵再次昏倒,夏雨萧衣不解带直到紫涵苏醒,没想到紫涵刚醒来,皇后便因过度劳累及担心不省人事,现在也才刚刚醒来。
勉强吃了点东西,紫涵便坚决要下床,紫帆紫苏拗不过,只能左一层又一层的把紫涵包好,陪着一同前往皇后的朝霞宫。
“皇上,让我去看看涵儿好不好?你让我在这儿静养,可看不见涵儿,我,我又怎么静的下来?”正是皇后夏雨萧的声音。
“你忘了怎么答应朕的?这几天你统共用了几餐饭?涵儿病卧在床,可这些时日,你比涵儿还要憔悴瘦弱,这就是你说的会好好照顾自己?”是女皇有些薄怒的声音。
“可看不见涵儿是否安好,我,我实在躺不下去……这么多年了,你可知我都是怎么过来的?每一天都是在噩梦中惊醒,每一天睁开眼来,就祈祷上苍,什么时候能把我的涵儿还来!盼了这么多年,我的心,我的心早已是千疮百孔!”夏雨萧低低的抽泣声传来,“原以为今生和这个孩子再无缘分,天可怜见,这孩子竟,不但回来了,还这么懂事,乖巧,可老天为何对我们涵儿这么残忍?有什么苦难,让我一个人受了就是,为什么要这样,要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难为涵儿?!”说道最后,夏雨萧已是哭倒在女皇怀中。
女皇心酸的搂住皇后,“萧儿,别再说了,是朕,对不住你们父女呀……”
紫涵再也听不下去,推开门,跌跌撞撞的冲了进去,扑到皇后床前,积聚了多日的泪水,如同开了一道闸,一下子喷涌而出。
“爹爹,都是涵儿不好,可,涵儿真的,真的好痛……”紫涵大哭不止,哭逝去的蓝儿,哭不知去向的老爹,哭沦落天涯的猫儿哥哥,哭这么爱自己的父母兄弟!
女皇颤颤的轻抚着涵儿的背,嘴里直说,“哭出来就好,哭出来就好,涵儿有什么事,可千万再别藏在心里。”
夏雨萧则搂了紫涵,也是痛不可抑,紫帆兄弟二人也早已是泪流满面,一家人竟是哭成了一团。
“好了,都不要哭了,涵儿身体刚有点起色,萧儿向来体虚,你们兄弟二人这几天也颇为劳累,天大的难事,都有朕呢。现在,我们家人团聚,是该开心的时候。”
听女皇这样说,紫帆紫苏慢慢止了泪,哭了这一场,紫涵只觉得内心也敞亮了些,看父后比自己还憔悴的样子,也收了泪。
蓝儿,这一世或许都无法抹去失去你的痛楚,这一生姐姐都会把你藏在心底,但姐姐不能再用自己的悲伤去压垮父母兄弟因为过多的爱所以格外柔弱的肩膀!姐姐发誓,再不要身边任何一个人从身边离去!前面的路会更艰难吧?老天,你真的很残忍,为什么要用这样残酷的事来教我成熟?蓝儿,姐姐真的想你……

家宴

“太女这边走。”
宫人弓腰趋步引领着紫涵来到一处水榭。一弯精致的白玉小桥通向水榭正中一紫色亭子,白玉小桥和水中半圆相接,宛如满月坠入人间,水中荷叶绿影婆娑,荷花朦胧,看不真切,却有脉脉香气传来,让人好像浑身每一个毛孔都舒展开来,醉入这怡人的美景。
并不喜欢有外人来打扰自己的母皇只说想介绍一些亲近的人给自己认识,必是母皇颇为在意的亲人,只不知都是些什么人?
正思索间,突然有悠远笛声传来。
那声音先是极细微,似情人的喃喃私语,“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正当人沉醉于那似水柔情之时,曲调猛的拔高,有穿云裂石响遏行云之势,好似一少年于万军中取敌虏首级,杀伐决断,似要建毕世之奇功、不朽之勋业。
紫涵只听的心旌神摇,不由赞道:“自古儿女情是英雄冢,原来也有人不为柔情所动。‘乘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不知是什么样的奇男子,竟有如此豁达的心胸。”
“好一句‘乘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不过自娱自乐罢了,竞得如此谬赞,真是惭愧。”
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紫涵随着声音望去,那吹笛人不是上官暖玉,又是那个?!
清亮的月光下,上官暖玉发色如墨,用一金环随意挽起,乌鬓半偏,一缕黑发随意飘飞在脸侧,眉如刀裁,斜飞入鬓,星眸灿亮如天上星辰,似热烈而又纯真,气质高华,俊挺的鼻子下,嘴角微微上挑,透出淡淡的笑意。
紫涵一时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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