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致小猪发音迟缓,甚至死亡……”
养猪老汉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看着那蛔虫,喃喃道:“果其如此……我只道母猪奶水不够吃呢,小猪崽子怎么也不长……”
说着话忙道谢,一扫先前惊慌的模样。
“我给你开服药……绪兰……绪兰?”秋叶红笑道,一面拍了拍手站起身来,看向扭头在一旁似乎身体不适的门绪兰。
“姐姐。”门绪兰忙转过脸来,勉强的笑了笑。
“帮我写药方……”秋叶红说道,一面看了看她的脸色,关切的道,“你没事吧?我瞧你脸色不好……”
门绪兰摇头一面走回桌案前,微微抖着手拿起笔,“我没事。”
“真的没事啊?”秋叶红颇不放心,“早说你不用跟着我,去读书写字也好,绣花也好,出去玩也好,偏你不听……”
说着话抬手要去探探她的额头,门绪兰可是吓了一跳,坐在椅子上。
“姐姐,真的没事,你快说,我来写,妹妹也只能做这个为姐姐分忧了。”
秋叶红笑嘻嘻的收回手,点头道:“没事就好……你写着,使君子三钱,槟榔二钱,贯众三钱,石榴皮二钱,芜夷二钱,共研细末,每次服二到三钱,一日一次。”
说完,门绪兰也写完了,递给那老汉,老汉千思万谢的拉着猪走了。
“我家境不好,靠着这门兽医技艺,糊口谋生,当年学艺,曾对先师立誓,以救死扶伤造福万民牲畜为任,如今日子富贵了,却实不敢忘先师教诲,女儿自当对父母亲至孝,却不敢对授业先师不忠,还望父亲明鉴……”
一走进书房,门侍郎喘了几口气,转身看着跟过来的门绪兰。
“她说的可是真的?果真是兽医?”
门绪兰点点头,就着小丫鬟捧上的水,狠狠的搓着手,一面说道:“倒是真的,听说在绍兴府时就以此为生,来了京城,宋雪儿说诊治过她的猫,齐宝凤说在她大师兄的药蜜库谋生。”
“来历倒是古怪的很。”门侍郎听了自言自语。
“许是镇远侯夫人的远亲也未必。”门绪兰答道。
“我自再打听便是……只是兰儿你……”门侍郎看向门绪兰,面上很是不忍,“受此委屈……”
门绪兰淡淡一笑,道:“爹不是说了,受一时委屈总比受一世委屈的好。”
门侍郎点头笑了,才要说话,听门外有亚韩脚步声,忙住了口。
“老爷,这是大小姐给老爷的点心,龟苓膏。”梳着抓鬓的小丫鬟捧上一个托盘,里面放着一盖盅。
“放下,出去吧。”门侍郎点头道,“替我谢过小姐。”
小丫头笑嘻嘻的应声退出去了。
“爹,你可要吃她的……”门绪兰低声问道。
“谅她也不敢毒死我!要是想毒死我,我还正巴不得呢!”门侍郎哼了声,伸手掀开盖盅,只见里面黑乎乎的如凉粉状。
不知怎地,门侍郎就想起了门口那牛拉的一泡黑屎,转头呕了一声,太恶心!
几日后,门侍郎进宫见皇帝,含蓄的表达了一个父亲对女儿不务正业的担忧。
太皇太后也在,听了就笑了。
“镇远侯夫人说,这孩子出身贫苦,父女二人相依为生,这孩子小小年纪就挣钱养家,者来果真如此,子冉,你不知道,这人要是劳作惯了,你要他歇着,他反而不习惯呢,比如我,住在清秋殿那段,跟着宫女们一起槌米造饭,洗衣缝补,就是现在几日不做,也觉得手痒痒呢,小孩子家,不就是玩嘛,也是治病救人,不是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我听说,那谁家的姑娘,爱扮男装整日外出郊游,荒唐嬉戏不是?慧兰这个可不算什么,你这个做父亲的,也太小心了些。”
门侍郎唯有苦笑,一副忧心重重的模样,道:“玩这个我倒不是怕什么,只是慧兰她年纪也不小了,这要说个人家,怕人家……”
“倒不是玩。”皇帝突然插口道,似乎想起什么,“我要忘了,前几日牧养监上折子,给我要什么膏药,说是漠北那边急需,我当时看了还糊涂,要膏药怎么要到我这里?这才想起来了,他们是给慧兰郡主要的。”
这下太皇太后和门侍郎都有些意外。
“她的膏药如此好?”太皇太后问道。
“既然齐大人说要,那自然是好的。”皇帝笑道,“齐大人那脾气,可还真没说过谁好。”
太皇太后顿时笑了,颇为欣慰的点了点头,连说了几个好字。
门侍郎听了,面上闪过一丝异样,随后笑道:“既然如此,供养牧养监,必是军马所用,是大功,这是正业,”说着舒了口气,一副欣慰的样子,“如此,我这个做父亲的倒是面上增光了!”
门侍郎从宫里回来后,见今日门口很是清净,倒有些意外,再看拉了两辆丰出来。
“大小姐要出门?”门侍郎问道。
几个小厮忙说是,说着话,两辆车都打起了门帘。
穿着雪青色盘领绣花袍的秋叶红,摇着一个玉兰团扇,笑嘻嘻的下来给门侍郎见礼。
“前几日给咱们道贺的几家,在荷花甸办个游园会,邀请我去,正好回礼。”
门侍郎点头,月光就看向后一辆车上下来的三个女儿。
第一百三十二章 荷花甸
因门家没有正妻,女眷们就很少外出应酬。
当门绪兰大了后,就俨然行使了门家女主人的权利,赴宴,游园,办宴席等等,让门家又回到京城社交活动中。
对于门绪兰出门,门侍郎是习惯的不能再习惯了。
门绪兰穿着白地蓝花褙子白色长裙,手里拿着白色绢子,云鬓半偏,脂粉清淡,风流婉转不胜娇弱。
门侍郎看着心里就是一酸,人是时非。
自己这个好强的聪慧的女儿,如今地位翻天覆地的变了,出门对她来说,不亚于是酷刑。
门绪兰却神色如常,投给爹爹一个亮丽的笑。
门侍郎心里稍慰。
“爹。”另外两个女儿见自己父亲的视线始终移不过来,不方便施礼,有失女儿礼节,于是两人手拉着手往前走了一步,跨进门侍郎的视线里。
门侍郎看到这两个,不由愣了愣。
一个银红色圆领绣花通身长袍,梳着简单的倭堕髻,插着一只小金凤簪,另一个秋香色斜襟衫,梳着抓鬓,戴着两串珠花,拿着明蓝纱质手绢,均是低低浅笑,面带几分兴奋又有几分羞涩。
原来这两个女儿也长成了待放的花朵一般!
“恩,好。”门侍郎不由浮现一丝笑意,点了点头。
不管怎么说,自己的女儿出色,老爹面上也是有光。
“那我带着妹妹们去了。”秋叶红摇着扇子笑道,看门侍郎点头,就上了车,在几个婆子的拥簇下,向风景优美歇凉避暑的荷花甸去了。
荷花甸原本是先朝一位皇帝当王爷时的旧邸,因嫌此地风水不好,本朝没有赐给大臣,被一个大商人买了,改作酒楼。
此园位置良好,就在皇宫的西北,且里面水道往复,长桥曲槛连着石舫水阁,特别适合春夏游玩,可以坐在楼船之上在园中巡行,因此历来是京城豪贵们消遣的常去处。
整个园子已经被包了,避免了闲杂人等进入。
男客们在门外下马,步行而进,女客们则坐着车子一直走进去。
在门口递上帖子,管事的婆子立刻笑眯眯的问好。
“慧兰郡主,我们夫人在飞燕堂等你。”
这次游园会牵头之一就是镇远侯府。
秋叶红笑着称是,才要进门,就听身后又急惶惶的驰来一辆马车,景阳郡主掀着车帘子喊她的名字。
等景阳郡主递帖子,主路宽阔,能让她们两辆车并排行走。
景阳郡主干脆掀了帘子,坐在车前,笑嘻嘻的跟秋叶红说话,一面看她的脸色,道:“不错,今日看着精神多了!”
“我哪一日看着不精神了?”秋叶红笑道。
“门绪兰没来?那两个是谁?”景阳郡主抬抬下巴,看向紧跟在车后的那辆马车。
二姐儿和三姐儿都掀着帘子,一脸兴奋激动的看个不停,门绪兰并没在其中。
宴席的场所就安排在临水的两个花厅里,东边的是男客,西边的是女客,水中央的戏台上已经唱起来。
在一块宽阔的平地上下了车,秋叶红才招手唤过门绪兰三人,门绪兰自然不用介绍。
“这个是二妹妹,宜兰,这个是三妹妹舒兰。”
嫌二姐儿三姐儿叫着实在有失身份,秋叶红一晚上给她们起了两个名字。
两个姑娘面含羞涩的给景阳郡主问好。
“原来绪兰你还有两个美人妹妹啊。”景阳郡主笑着说道,一面看向站在三人身后的门绪兰,一面大呼小叫的道,“以前怎么藏在家里不带出来,你可是怕被人瞧化了不成?”
门绪兰只是浅浅笑着,并不答话。
又有几家小姐围了上来,神色各异的跟她们打招呼,目光只在门绪兰身上转来转去。
秋叶红急着去见金彩芝,问了飞燕堂在哪甲,就转身交待门绪兰。
“你都是熟的,带着她们玩,我去去就来。”
这话秋叶红说着实在无心,但听在人耳内,就别有一番味道。
门绪兰嘴微微抿了抿,垂眼道了声是。
秋叶红便跟景阳郡主说笑着走了。
这边门绪兰带着两个妹妹跟随人流往西花厅去,人已经来的差不多了,花厅里坐满了各家的姑娘,门绪兰一进门,无数目光瞬时射过来。
门绪兰素日清高,得罪的人不少,更有一些往日巴结如今见风头转了,不免趁机泄恨的,一时间,冷嘲热讽顿起。
戏台上的武戏正演的热闹,但隔壁花厅的少年们却心思都被对面的花厅吸引了。
“可惜啊可可惜……”一个长身玉立的少年拍着折扇感叹道。
他们的目光都看向仅有一栏之隔的这边,门绪兰微微低善头,旁边一个圆脸姑娘正大声说笑着什么。
“大小姐……哦,错了,该叫你二小姐才是……”齐宝凤的嗓门盖过了锣鼓声飘了过来。
“可怜可怜……”另一个少年也跟着叹息。
“瞧……这不是那个小……小畜生大夫么!”忽地一人站起来,伸手指了指。
那边走进一个着青色盘领绣花袍的高瘦姑娘,眉眼飞扬,行动随意,门绪兰瞧见了,立刻站起身来,低眉顺眼的走到她身后,不知道说了句什么,那姑娘皱了皱眉头,也说了几句话,声音嘈杂,众人听不到说的什么,只见门绪兰神色拘禁,惶惶的只把头埋进领子里去。
“原来真是她成了门家的新大小姐!”有人说诺,皱眉道,“瞧那凶面恶眉的模样,一副小人得志之态……”
“门小姐一向素淡,不媚贵亦不嫌贫,几日不见,竟然惶惶如此,可见必被人打压……”先前叹气的人更是摇头说道。
再看那边小姐们已经入座,只有门绪兰垂头站在那新任门家大小姐身后,身形柔弱,一身素白,越发显得形容萧索。
这边的议论声更是热闹,更有人愤愤将酒杯掷在地上。
“果真自来是天妒红颜……”
不知道那个摇头晃脑的说出这一句话,引得多人附和。
偏在这气氛中,有人冷冷一笑。
众人忙寻声看去,只见穿着暗青底子无袖圆领袍,束着金红莲纹宽腰,倚栏逗鱼的史小侯爷转过头来。
“这世上的女子均是善做戏,不必当直。”史小侯爷微微一弯嘴角说道,随后又转过头,专心致志的将手里的糕点抛洒向水中。
众人听见了,互相挑挑眉,打了个“这个人嘴里从来没好话,别理会”的口型,又转头观看这边女子们的情形。
而秋叶红此时也微微挑眉转过头,看向站在身后的门绪兰。
“你既然不舒服何不早说?”
“怕扫了姐姐的兴。”门绪兰低头惶然说道。
装什么装!秋叶红冷笑一声,道:“那你现在要走,就不扫兴了?”
门绪兰更加惶恐,握着心口,咬着下唇,几乎要掉下泪来。
四周的人都有意无意的看过来。
“行了行了。”秋叶红颇感无趣,挥挥手道,“你爱怎么就怎么吧。”
“是,绪兰无能,让姐姐扫兴了。”门绪兰微微抬了抬声音说道,躬身施礼,转身戚戚然去了。
“二姐姐怎么了?”看戏的宜兰看到了,忙问道,一面紧张的要站起来。
“没事,看你的戏,她说心口疼,先回去了。”秋叶红嗑瓜子淡淡道。
“切,她心口疼什么,以为自己是西子啊?”景阳郡主撇撇嘴道,一面吃吃笑了,“果然心口疼,我还以为她真豁达呢,原来还是疼!”
秋叶红勉强一笑,只觉得没由来一阵烦躁。
其实她跟门绪兰,差不多,只不过一个是不得已,一个是不甘心。
女人不得不为难女人,有时候只能说是上天的安排,又或者说,命里注定。
“我出去一下。”戏台上唱的正欢,秋叶红站起身道。
景阳郡主正看的高兴,只当她去方便一下,也不以为意。
一个姑娘正拉着舒兰的手,看她的袖口。
“好漂亮的料子,我怎么没见过?你哪里做的?”
虽然已经不很紧张了,但还是很羞涩的舒兰低着头答道,“大姐姐给的,说是母亲陪嫁的料子……”
“哦,那就是宫里的。”另外一个姑娘笑呵呵的说道,一面看过来,“你姐姐对你可真好。”
“是,还带我们出来,我们从没出过门,只怕给姐姐丢脸。”舒兰抬起头红着脸怯怯的说道。
“说起来也是,你们都这么大了,怎么以前没见过你们?”一个姑娘摇着扇子问。
坐在隔壁桌上的齐宝凤听见了,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立刻探过头来嚷道:“还能怎么样,还不是那个门绪兰不让,一人做大,只怕被妹妹抢了风头呗。”
这话听了很多人顺心,响起低低的笑声。
秋叶红从旁而过,暗自叹了口气,快步出去了。
里里外外的站满了各家的仆妇丫鬟,见她出来,自己的婆子丫鬟都跟过来。
秋叶红说自己觉得闷,指了要去的地方,便让她们随意,别跟着了,整个园子已经被人守起来,仆妇丫鬟们也都放心。
秋叶红自在的沿着路慢慢转,一面看,走了没多远,就见面前竹林,一眼望去密密麻麻,摇弋着暗淡的绿。
“小姨!”突然有人在身后叫道。
这个称呼只有一个人,秋叶红转身看去,见李青笑嘻嘻的跑过来,他身后慢慢踱步一人。
“不对,不能叫小姨了,该叫妹妹。”李青笑道,“对了,我给你找的那些病牲畜,怎么样?看,我这个做哥哥的多义气吧?”
正说呢,告示才发出去,就有人上门求诊,原来是有高人相助。
秋叶红便笑了笑,说声多谢,再看跟在李青身后的史小侯爷也走近了,正要问好,就见那史小侯爷斜眼打量自己一下。
“你摆着一张死人脸,给谁看呢!”史小侯爷挑眉就扔出一句话。
秋叶红勃然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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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你什么意思
“屎小猴!你不说话会死死啊!”秋叶红暴怒大骂,“你什么意思?我招你惹你了?”
谁怕谁!谁怕谁!你是小侯爷.我还是小郡主呢!而且是正要被用着的小郡主!
骂你又如何?
见她陡然变了神色,李青与史小侯爷都是愣了愣。
“那个……”李青颇有些尴尬的想要给他们打个圆场。
史小侯爷却突然嘴角弯弯。
“原来还会生气。”史小侯爷扔下一句,转身大步而去。
暴跳的秋叶红被凉在一边.火山爆发般的浓烟无处飘散.只将自己笼罩起来。
“这个……这个……”秋叶红指着那个远去的背影,只把牙咬的咯吱咯吱响。
李青哈哈笑了。
“兰妹妹……”李青笑着开口。
甩开一头浓烟的秋叶红被这称呼喊得一身鸡皮疙瘩,瞪了他一眼,道,“什么姐姐妹妹的!别乱攀关系!”
说着塌嘴往回走。
“你是妙莲郡主的女儿,那自然就是我的妹妹了,我可没有乱攀关系……”李青笑嘻嘻的跟上来,“还有,咱们小表舅看上去不好相处.可是人还是很好的……”
“什么你我咱们妹妹舅舅的……”秋叶红瞪眼道,“我烦着呢,别跟着我,你自己玩去。”
瞧她果然不似方才那样淡淡的笑容,而是塌嘴皱眉.果真的是一脸不高兴。
“说,谁欺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