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深处听醉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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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云深处听醉雪-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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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主叹道:“多亏了恩公搭救,否则小女就毁了。”赵云怒道:“不想这伙山贼竟如此猖狂!卧牛山怎么走?”店主忙道:“往东走二里就是卧牛山地界,恩公还是莫去招惹为好!那伙山贼杀人不眨眼啊!”赵云一拍桌子,怒道:“某倒要去会一会那些贼人,除去这个祸害!否则以后此地百姓还不是要受那些贼人欺压么!”店主急忙跪下道:“恩公若能除去这些祸害,老朽愿将祖产卖掉赠送恩公!”赵云忙搀扶起老人,道:“老人家折煞晚辈了!”老店主唤过女儿烟翠,拉到赵云面前,恳切道:“恩公,小女尚有几分姿色,老朽愿将小女送与恩公为侍为妾,以报今日之恩!”
烟翠含羞带怯地偷偷瞧着赵云,赵云眉头一挑,还未等开口,只听到一声娇叱:“不行!”
若雪站在楼梯口,手把木栏,一脸的寒霜。赵云见状,忙站起道:“小雪……”若雪瞥了他一眼,径直走下楼来,大咧咧地一坐,开口就道:“你们死了这条心吧,子龙不会娶她的。”赵云俊脸一红,忙对老店主道:“老人家休怪,这是晚辈的未婚妻。”老人无奈点头道:“是小女配不上恩公,老朽也没有话说,只求恩公能多住几晚,容老朽尽了地主之谊。”赵云还未开口,若雪抢着说:“不了,我们明天一早就上路。”她扫了一眼烟翠,冷冷道:“子龙,我困了,我们回房安歇。”说完头也不回地上楼,赵云只好红着脸冲着父女俩一施礼:“老人家,晚辈去安歇了。多谢老人家款待,我们有要事在身不能耽搁。”店主点头,再三谢过,赵云这才进房去了。
烟翠痴痴地望着赵云的背影,止不住地低泣起来,老人叹道:“丫头,那位将军相貌不俗,早晚出人头地。我们只是一介草民,配不上人家的。”烟翠捂着脸进房去了,老人摇摇头,就算恩公答应了,他身边那位姑娘也不会答应,看样子,活脱脱一个妒妇,一点教养都没有。
若雪没好气地坐在床上瞪赵云:“英雄救美的滋味不错吧?”赵云无奈道:“怎么又生气了?”若雪哼了一声:“我困了!”说完倒下就睡。赵云猜不透她的心思,只得闷闷地躺在地下睡去。
次日清晨,若雪比赵云起的还早,一个人跑到后院练武。若雪心里不爽,使劲挥舞着雁翎刀,把院子里的花花草草都砍倒了不少,赛龙雀站在马厩里闲闲地吃草,偶尔抬起头瞥若雪一眼。若雪练了半天,已有些累了,便坐在石凳上歇着。这时,只见赵云拿着盆子出来倒水,那烟翠从偏门走出来,正巧两人走了个照面。烟翠脸儿一红,含羞带怯地柔声道:“恩公早。”赵云微微一笑:“姑娘早。”烟翠脸更红了,不敢抬眼去看赵云,低头绞着衣裙的角儿,小声道:“恩公今日便要上路么?”赵云点头:“是啊,有要事在身不能耽搁。”烟翠有些失望,依旧低着头:“恩公若再从此地而过,可否来看看烟翠?”赵云一怔,不知该作何回答。正这时,只听院中传来乒乒乓乓砸东西的声音,赵云往院中一瞧,不由吓了一跳,若雪正拎着雁翎刀砸花盆呢。
烟翠傻眼了,这位姑娘的暴戾她是见识过的,怎么敢去惹她?赵云忙走上前道:“小雪,你为何砸店家的东西?”若雪咬牙道:“你管我!”赵云奇道:“你到底怎么了?为何生气?”若雪一把抱住赵云的腰,将头埋进他怀里:“子龙……”赵云叹了口气,抬手轻抚着她的背:“这么大了,还耍小孩子脾气。”若雪委屈地撅起嘴:“子龙,我们走好不好?”赵云柔声道:“本来今天就是要启程的,但也得要用过饭再上路啊。”若雪扫了一眼躲在廊柱后面的烟翠,依旧抱着赵云不放手:“子龙,亲我一下。”赵云俊脸一红,微窘道:“别胡闹。”若雪一撅嘴,娇嗔道:“我不管,你要是不亲我,我就接着砸东西。”赵云无奈,只好低下头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若雪怎么肯轻易罢休?勾住他的脖子用力亲了他一口。
烟翠躲在廊柱后面看到这一幕,心头一阵刺痛,转身一溜烟地跑了。若雪看得清楚,得意洋洋地叉腰一笑,赵云无奈地摇头,轻轻一戳她脑门儿:“不知羞。”若雪消了气,笑嘻嘻地赖在他怀里撒娇。
辞别了店主父女,赵云带着若雪上马,直奔徐州城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子龙落草

行了十多天,二人风尘仆仆地总算来到徐州城外,却只见城门口尽是曹兵把守,若雪赫然见到曹洪叔父正在城楼上,急忙让赵云转道而走。二人直行到偏僻之处,赵云禁不住问道:“徐州城内如何尽是曹兵?”若雪轩起柳眉,面色凝重道:“看来我父已经夺得徐州了。”赵云吃了一惊:“那刘使君?”若雪握住他的手,安慰道:“子龙莫急,我进城去找我叔父,顺便打探打探,你在此处等我。”赵云忙道:“我和你同去吧!”若雪抿嘴一笑:“我自己去怎么都好说,你等我便是。”赵云无语,只得道:“小心些啊。”若雪一笑:“放心吧,我自有主张。”说着跳下马直奔城门而去。
守城军兵见若雪近前,忙拦下喝道:“那一女子,进城何事?”若雪也不多话,只从腰里掏出丞相府的令牌丢给军兵,军兵吓了一跳:“原来是大小姐,请进城。”恭恭敬敬地奉上令牌,众人闪开道路,若雪威风凛凛地进了城。
见了曹洪,若雪只道父亲命自己去北平找公孙瓒,不料公孙瓒兵败自焚,故而转回。而父亲此时与袁绍作战,粮草殆尽,不得已命她赶来催粮,请曹洪亲去押送粮草。这一个谎撒得是天衣无缝,一方面合情合理,一方面曹操军营确实粮草紧缺。曹洪信以为真,便着手预备粮草要去押送。若雪趁这时就问徐州为何落入自家囊中,曹洪便告知她,刘备图谋造反,故而曹操要取他性命,徐州弹丸之地怎敌得过几十万大军?刘备投袁绍去了,徐州就此落入曹军之手。
若雪得知了事情经过,便急着要去告诉赵云。这就要告辞,曹洪哪里肯放,非留她与自己一同上路,若雪便又谎称自己身子不适,要回许昌养病。曹洪强留不得,就赠了她不少盘缠,又非留她吃了一顿饭,这才放她上路。若雪见天色不早,急急忙忙地出了城,往赵云等着的那条小路而来。
老远就看见赵云坐在路边,赛龙雀站在他身边,一人一马望穿秋水地望着这边。不禁心里一紧,跑着过去扑进他怀里:“子龙,叫你久等了!”赵云忙道:“打探到了么?”若雪点头道:“刚才我问过了叔父,刘备现在在袁绍处,应该无恙的,你就别为他操心了。”赵云大吃一惊,双眸一下子暗下来,禁不住倒退了几步:“刘使君在袁绍处?唉,当初我救了公孙瓒于危难中,袁绍几次欲招我回去,我都未应。不想刘使君竟屈身于袁绍处,我又与他失之交臂……”赵云声音渐低,最后竟是泫然欲泣。
若雪见他难过,急忙上前搂住他的腰,安慰道:“子龙何必伤心呢?我观那刘备相貌清奇不俗,必不是久居人下之人;此刻屈身袁绍帐下,必定是权宜之计而已。”赵云思索了一阵,点头道:“言之有理。可我们现在去何处?”若雪想了想:“你想去找刘备么?”赵云摇头:“不可。袁绍乃是度量狭小之人,当初他屡次招我,我都未归;如今竟为刘使君前去,他必定见怪。”若雪见他双眉紧锁,便晃着他的臂道:“那我们先找个安身之处吧,总不能到处飘零啊!”赵云转过脸盯着若雪,眼中有化不开的哀愁:“小雪,我如今已是穷途末路,无处可去,你何必还跟着我呢?”
若雪微笑道:“子龙,我叔父给了我很多盘缠,足够我们用上好久呢!”说着拿出来给赵云看。赵云叹了口气,摇头道:“迟早也要用完,到那时我们可就要露宿街头了,你不怕么?”
若雪似笑非笑地看着一脸凝重的赵云:“子龙,在这个时候,你别想两三句话就打发我走。”赵云叹了口气:“小雪……”若雪深深地盯住他含愁的星眸:“我潘若雪这辈子是跟定你了,你非要赶我走,我便自刎死在你面前。”赵云一把抱她入怀,叹道:“傻丫头,放着那富贵日子不过,非要跟着我这穷汉四处流浪。”若雪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他:“子龙,我爱的是你的人,要的也只是你这个人,无论到何等境遇,我生死都跟你在一起。”“小雪——”赵云感动地抱紧了若雪,声音也不禁哽咽了。这个傻丫头,怎叫他如此心疼,可心疼之中还夹杂着如此多的甜蜜?让他一生也不想放开她了。
赵云带着若雪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之间已接近汝南地界。这一日晌午,二人骑着马缓缓地走过一条山路。赵云见旁边山势如卧牛,峰似犄角,坡如牛背;山下杂草丛生,山上树木茂密;一条路道穿入山中,如巨蟒入林,蜿蜒不知去向。此时已是艳阳高照,暖暖地晒在两人相依相偎的身上,赛龙雀不紧不慢地走着,若雪在赵云怀里睡的正香。赵云一手揽着她的纤腰,一手拉着缰绳,他落在若雪脸上的目光既温柔又宠溺。
正这时,突然路边传来一串尖锐的呼哨,一众人马从道路两旁杀了出来,挡住了去路。为首一名大汉上前横枪立马,大声吼道:“来人听了:留下马匹,饶尔性命!如若不然,休怪本大王枪下不留情!”原来是一伙山贼,赵云连头都不抬,只盯着怀里熟睡的人儿,口里缓缓吐出一句话:“我劝你莫吵醒她,否则,我不饶你。”此言一出,那为首的山贼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一旁的喽啰也笑个不住:“这小子口气好大!”山贼首领一抬下巴,用枪点指赵云:“小子,识相的把美人儿留下给我当压寨夫人,本大王跟她洞房了以后,自然……”话还未等说完,只见赵云猛地一抬头,两道戾色从星目中直直朝那山贼首领射过去,一手抱紧若雪,一手从鸟翅环得胜钩上摘下闪电亮银枪,沉声道:“赵子龙枪下不斩无名之鬼,报上名来。”
那山贼首领一怔,随即道:“本大王乃卧牛山山头寨主,裴元绍是也!小子不识抬举,叫你尝尝我的厉害!”赵云猛想起那老店主所提一事,不由得剑眉一轩道:“好一伙欺男霸女的贼人,今天倒叫我碰上了!”裴元绍大笑道:“好小子,嫌命太长了吧!”说着拍马挺枪,直取赵云。赵云不躲不闪,但见对方枪来,只将手中亮银枪劈空一刺,裴元绍枪还未到,亮银枪已穿透当胸,尸身扑通一声摔下马来,鲜血流了一地。赵云将枪一顺,剑眉倒竖:“谁若不服,便如此贼!”
众喽啰们顿时吓得体如筛糠,噤若寒蝉。纷纷弃刀上前跪下,喊道:“英雄饶命!”赵云厉声道:“哪些是前日去客店强抢民女的贼人?给我滚出来!”有几个山贼畏畏缩缩地爬上前叩头道:“英雄饶命啊,都是那裴元绍威逼小的们,小的们以后再也不敢了!”赵云冷声道:“好,今日就姑且就饶你们一命!下次若再犯,叫我碰上,定斩不饶!”众人齐齐叩头谢不杀之恩。这时,若雪睁开了眼睛,猛然间看见眼前这一幕,不禁又惊又奇,连忙揉了揉眼睛,回头看看赵云:“子龙,这是怎么回事?”
赵云简单说了经过,若雪啐道:“那样的歹人,该杀!我们走吧!”赵云点头,朝众山贼喝道:“让道!”几个小头目急忙跪爬上前道:“裴元绍一死,山寨就群龙无首了。若英雄不嫌弃,就请上山寨为王。我等愿意鞍前马后,追随英雄!”赵云略一沉思,方道:“尔等本是贫苦百姓,不如烧了这山寨,各自回家去吧!”众山贼俱道:“黄巾贼作乱,家破人亡;庄稼颗粒无收,回家也是饿死……”赵云叹了口气:“如今适逢乱世,总是百姓遭殃……”若雪在一旁拉着赵云的手:“子龙。”赵云无奈地看了一眼若雪,他心知若雪心高气傲,自是不屑与这群贼匪为伍,可如今盘缠又要用尽,又找不到安身之处,眼下只得暂时栖身,再做打算。
作者有话要说:

☆、极地冰雪

赵云朗声道:“好!要我赵子龙上山为王,须答应我两个条件!”众人都道:“只要英雄肯做我们的大王,无论什么条件我们都答应!”赵云正色道:“第一,尔等不准再下山抢劫,任何坏事都不可再做;第二,将不义之财都散发给穷苦百姓。这两条你们若不答应,就给我让道!”众人忙道:“答应!我们答应!”赵云满意地一点头:“好!”众喽啰都一齐跪拜道:“小的们参见大王!”赵云剑眉一轩:“我姓赵名云,字子龙,不许叫什么大王!”喽啰们都答应了,便在前边给赵云带路。
若雪无奈地看着赵云,赵云回报她一个微笑。
众喽啰在山寨聚义厅中摆设香案三牲,为赵云正位,赵云也不客气,登上了聚义厅正中的虎皮交椅,众喽啰在底下连连叩拜。晚上山寨里大摆宴席,聚义厅内外亮起灯火,众人纷纷向赵云敬酒。赵云也不含糊,来者不拒;几百个喽罗围着几十张桌子喝酒划拳,将赵云围在正中敬酒……吵嚷声、划拳声、污言秽语此起彼伏,就是在后山也听得清楚。
山上的夜风很冷,若雪独自一个人抱着双膝坐在山崖边,夜风将她的衣裳吹得猎猎作响。她低低地叹息着,双眉紧紧锁在一起。为何子龙要落草为寇?他是个英雄啊!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英雄,是能冲锋陷阵、建功立业的大将军啊!他为何要如此作践自己?当初跟着他,确实是因为爱他而心甘情愿地追随他,可是他怎么会容身在这么一个贼窝?与那些鸡鸣狗盗之徒在一处?若雪心里难过的要死,眼泪忍不住扑簌簌地落下来。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若雪冰冷的身子被拥进一个温暖如昔的怀抱里,耳边传来他清晰温润的声音:“山上风大,随我回房吧。”
若雪转身看着他,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赵云一愣,忙轻轻为她拭去泪水,低声道:“怎么哭了?”若雪委屈地扒住他的颈子,咬住唇质问道:“你为何要落草为寇?”赵云一怔,拉住若雪的手:“你怪我?”若雪重重地叹了口气,转脸盯着他:“子龙,你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何以自贬身价,要与这些歹人为伍?”赵云认真地道:“小雪,这些山贼本是贫苦百姓,迫于生计才落草为寇。我瞧他们本性倒也不是大奸大恶,如若有一天我探得刘使君去向,正好带着他们一同投奔,叫他们一来为国出力,二来衣食有着,岂不是两全其美?再者,你我居无定所,四处飘零,如今正好有个安身之所么。”若雪听了,这才解了心中愁闷,笑着一戳他的胸口:“那你不早说,害我白白的担心。”赵云见她眼波含情,春色满面,忍不住拥入怀中吻住她娇嫩的樱唇。
月光洒下来,将地上依偎缠绵的两人影子拉得好长好长……
次日天还未亮,赵云就过来叫若雪起床练武。若雪窝在被窝里睡得正香,任赵云怎么叫也叫不起来,翻了身嘟囔道:“别理我……我困……”赵云笑道:“再不起来我可不客气喽。”若雪不理他,将被子往脑袋上一蒙,又开始睡。赵云便将手伸到她被子里挠痒痒,若雪一面大笑着一面用玉足踢他:“真讨厌!”赵云笑道:“快起来吧,我在后山等你!”说着转身大步流星地出了房门。
若雪看了一眼窗外,外边还一片漆黑的呢,想睡个好觉也不行。一面叹着气一面起身洗漱了,等她来到后山之时,赵云正迎着一缕朝霞傲然立在山崖边。但见他长身玉立,通体的俊雅风流,未着盔甲的他如同那儒雅才子一般俊美清秀。一袭黑亮的长发束于脑后,白色的劲装裹着修长的身躯,足下一双月白色的踏云靴;手里拄着那一杆闪电亮银枪,映着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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