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洛还在盯着她,一脸似笑非笑,“此刻君上不在,公主怎地依然不曾戴孝?”
十三公主脖子一直,回道:“我心伤便是。我便不戴孝,又与夫人何干?”
这时节,诸子百家中,儒家虽然对孝字看是看重,可是墨家之流,却认为这孝之一字,完全在于心诚,没有必要摆那种形式主义。所以,十三公主就算丈夫新死,就算于礼不合,可她这样做,也不会如后世一样,为世人所指指点点。
十三公主这一回,卫洛便不知如何说话了。
卫洛淡淡地盯了一盯十三公主,低下头端起樽上的酒杯,徐徐说道:“然,与我无干。”
她顿了顿。
卫洛对上十三公主一脸的洋洋得意,声音一沉,冷冷地说道:“据我所知,文适身体一直安康,他因何而死,公主可以说否?”
卫洛这语气,这冷冷地神情,这一瞬间,如一道雷一般,重重地击在十三公主的心上。
她愕然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盯着卫洛,终于,她在卫洛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种让她害怕的明了。
瞬时,十三公主脸色一白。
众贵女面面相觑。
十三公主的嘴唇蠕动了一下,讷讷地说道:“他,他乃病死。”说道这里,她语气一急,直着脖子叫道:“他乃病死!”
卫洛闻言,似笑非笑地盯着她在一众安静中,卫洛淡淡地命令:“传史官!”
“诺!”
十三公主急了,她腾地站起,朝卫洛叫道:“你欲何为?”
卫洛微微一笑,静静地看着她,“公主因何如此紧张?”
十三公主一噎。
这时,整个气氛已经很是沉凝了。
在安静中,一阵脚步声传来。
史官来了。
卫洛站起来,朝着史官恭敬地说道:“妾闻文适大夫新逝,心中不安。愿君前去公主封地,查明死因。”
在十三公主惨白的脸色中,史官叉手道:“诺!”这诺字一出,十三公主跌坐在塌上。
这个时代,特别的看重名,也特别的尊重历史,害怕在历史上留下恶名。
卫洛把史官派去调查文适的死因,那就是说,十三公主一旦掩饰不当,她便会在史册上留下弑夫的恶毒之名!当然,史册上的史声只是后世,可重要的是,史官一旦证明此事,便会传扬的世人皆知!而十三公主,便会名声扫地,成为世人皆知的恶毒之妇!那时侯,困在她身边的剑客们会远离,贤士们唾弃刀子,交游的伙伴会厌恶她,就算是庶民奴隶,也会向她投以白眼,远远避开。
她将一无所有!
十三公主瘫倒在塌上,脸色已经灰败。
她瞪着了卫洛,第一次发现,这个总是警告她,却从来对她退让三步的晋夫人,竟是可怕之极!她不出手则已,一旦出手,就是雷霆一击,就会令得她万动不复!卫洛淡淡地瞟了一眼十三公主,喝道:“十三公主身有不适,来人,扶她回去!”
“诺!”
直到十三公主远去了,众贵女们都低着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了。
她们的心,处于惊骇中。
半晌后,一个贵女站起来,朝着卫洛盈盈一福,“请容许妾身告退。”
“可。”
“请容许我等告退!”
“可。”
众贵女一一离去。
玳姬和蔡姬,都是一脸佩服又震惊地看着卫洛,恋恋不舍地离去。她们刚刚走出大门,便迎面遇上了越嫡公主的马车。稍一交谈,越嫡公主改变了主意,喝令马车返回王宫。
不过一会功夫,院落便恢复了宁静。
卫洛坐在塌上,垂目不语。
她一直静静地坐着,一直都没有动。
到了傍晚时,一个侍婢向她走来,:夫人,用餐否?”
卫洛摇了摇头,挥退了侍婢。
这时,一阵脚步声走来。
不一会功夫,一个剑客便来到了卫洛的身前。
他朝着卫洛深深一揖,朗声道:“禀夫人,事有不妙!”
卫洛迅速地抬起头来。
她的嘴角,浮起一个淡淡地,有点奇异地笑容,“说!”
“然。一刻钟前,十三公主自刎于府中!”
卫洛闻言,嘴角扯了扯,她垂眸浅笑道:“是么?”
“然!”
那剑客双手一叉,小心地朝卫洛看了一眼,又说道:“当时,史官正在公主府中,公主向史官言,她是被夫人逼迫而死!”
卫洛又是淡淡一笑,问道:“还有否?”
“然。十三公主痛哭流涕,唾骂夫人,说夫人驱逐诸姬,逼死于她,必不得善报!”
安静中,卫洛笑了笑。
她语调平静地说道:“此中是非,史官一一明了。君等无需在意!”
“然。”
“向君上告知此事。”
“诺。”
那剑客刚刚转身,卫洛又叫道:“且慢!”
剑客转过身来看向卫洛。
卫洛徐徐说道:“请史官一道见过君上。”
“诺!”
剑客一走,院落中重新恢复了安静。
卫洛静静地看着前方高大的栎树,暗暗忖道:这些年来,十三公主是越来越嚣张恶毒。听泾陵刚才的语气,他是有弃去她的想法的。可是,他们毕竟是兄妹,也不知事情真正来临时,他会不会迁怒于我?
算一算时间,文适死时,正是卫洛的死迅传到新田时。十三公主在弑夫之后,便急急地来到新田,还想长留在此,其目的,十分可疑。
第353章 敦伦时间在一点一滴地过去。
约一个时辰左右,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那向泾陵禀报的剑客进来了。
卫洛连忙抬头看向他。
那剑客打不走到卫洛面前,朝她叉手,道:“君上言,他知道了!”
他知道了?便是这么一个回答么?
卫洛站了起来,她轻声说道:“详说之。”
“诺。”
“臣和史官上禀知此事后,君上沉默半响,便说,他知道了,示意臣等告退。”
卫洛眨了眨眼。
她点头道:“善,可退。”
“诺。”
那剑客一退下,卫洛便疑惑的歪着头,纳闷地想道:他在想些什么?
时间在她的发呆中,流逝得特别快,现在已是入夜,院落中火把熊熊,寝殿中烛光幽幽。
卫洛想了一下,也得不出个所以然来。她便按下心思,召来贤士和剑客们,令他们代替晋侯和自己,上门哀悼已死的十三公主。
在卫洛而言,十三公主已到了非死不可的时机。这个女人太恶毒太肆无忌惮,她如果不死,还不知会生出多少事来。在这个节骨眼上,她必须让十三公主彻底安静下来。
卫洛转身朝向寝殿走去。
草草洗了一个澡,她便懒洋洋地伏在寝殿的塌上,百无聊赖地瞪着烛光发呆。
不一会,泾陵的声音出现在殿外,“夫人何在?”
“正在寝殿。”
脚步声向卫洛的所在移来。
一个侍婢的声音在外面小小地响起,“夫人未曾进食。”
泾陵脚步一顿,淡喝道:“备餐!”
“诺!”
“吱呀”一声,寝殿门打了开来,泾陵高大巍然的身影,出现在房门口,结结实实地挡住了从门口透过来的火把光。
他背着光,卫洛一抬头,便对上他深如子夜的一双黑眸。
泾陵大步走到卫洛面前。
他在她的身边坐下,右手一带,把她搂在怀中,皱眉道:“怎地不食?”
卫洛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见他表情自然,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不由吞吐地说道:“十三,她死了,我惧你怒我,不想食。”
泾陵对上她忽闪忽闪的墨玉眼。
他长叹一声,把她拥入怀中。伸手抚着她的秀发,他低声说道:“她有取死之道!”
。。。。。。
卫洛怔住了,这下是真的怔住了。
她有取死之道!很简单的几个字啊。原来,泾陵与她一样,也是觉得,十三公主该死!
卫洛仰头,伸手搂着他的脖子,含着歉意地说道:“她为你妹子,我本想忍让。可她带着众贵女前来,咄咄逼我。我不知需退让到及时,便反击了。”
她说到这里,樱唇软软地印上他的颈侧,喃喃道:“休恼我。”
泾陵淡淡的声音传来,“她实有取死之道,不必在意。”
说罢,他扳起卫洛的下巴,薄唇一低,便覆在她的唇间,他含着她的樱唇,冲破她的牙关,与她的丁香小舌追逐一会后,吐出一口浊气,哑声问道:“沐浴了?”
“恩”
卫洛的脸又红了。
泾陵低低一笑,薄唇一转,含向她的下巴。
正在这时,侍婢们的声音传来,“君上,夫人,用餐了。”
“进来。”
“诺。”
这时的用餐,是每人一个塌几,各吃各的。泾陵松口卫洛,大步走到她对面的塌几上。
卫洛抬头,就着幽幽烛光看了一看她的男人,心情已是很舒畅,她低下头来,慢慢地吃起饭来。
泾陵吃饭的动作,很优雅,很从容,也很迅速。
不一会,他便放下着(筷子),轻抿了一口酒水,命令道:“备汤水!”
“诺。”
泾陵瞟了卫洛一眼,见她吃的甚慢,便站起身来,大步朝殿外走去。
不一会,卫洛听到殿外传来一阵低语声。
是庆君等人的声音,他们也过来了?不会是就十三公主之死,说些什么吧?
卫洛一凛,连忙放下碗筷,站了起来。
“君上,保重身体为重。攻楚之事,请再延半年!”
这是庆君的声音。泾陵沉吟际,另一个大臣的声音也传来,“夫人新归,亦是重伤之躯,君上三思。”
泾陵沉声道:“再延半年?也可。”
“君上英明。”
几个清朗的恭维声中,庆君垂手道:“十三公主新死,”这几个字一吐,卫洛不由站了个笔直。
庆君的声音继续传来,“文适族人拒其共葬,亦不许她葬如文氏祖坟,请君上示下!”
一阵沉默。
片刻后,泾陵的声音沉沉地传来,“依例列便可。”
“诺!”
“臣等告退!”
直到众臣走得远了,卫洛才欢喜地反应过来:十三公主被她逼死了,这些大臣竟然没有一个人因此事指责。
她吐出一口浊气。
直到这时刻,一直提着心的卫洛,才真正的平静起来。一平静,她的思维也敏捷了,她也终于可以清醒地看待这件事了:十三公主在听到史官要去调查文适死因的时候自刎,分明是心虚啊。而卫洛的所作所为,在时人眼中,实是天经地义的。作为晋夫人,在怀疑臣下死因不明时,她自然有义务请史官前去调查询问,并记录于史册中。
这个时候,还没有家丑不可外传,为恶毒之事百般掩饰的习惯。时人以为,一切的事情,无论善恶,无论犯事者是贵是贱,都应该袒露在阳光下,都应该接受史官和世人的评价。
卫洛拭了一把虚伪汗,暗暗想到:来了这么多年了,还以为前世的习惯看待事情,可真是没有长进。
她心情大好,便回到塌前,把剩下的饭菜吃了个精光。
吃得大饱的卫洛,趁泾陵沐浴时,到外面转了一圈,等到小肚子消得差不多了,她才洗漱了一番,来到了寝殿中。
她一踏入寝殿,二个侍婢同时提步向她走去。
她们来到卫洛的身前,朝她盈盈一福后,一个侍婢把手中的托盘向她呈送而来,脆声道:“夫人,请更衣。”
“更衣?”卫洛瞟了一眼那托盘中的那一团紫色的,泛着淡淡荧光的衣袍,疑惑地说道,“往岁不曾有此习俗。”
另一侍婢忍着笑,轻声道:“是君上所嘱。”
“哦。”
卫洛明白了。她漫不经心地接过托盘,拿起了那衣袍。
衣袍一到手,嗖的一声,卫洛的小脸涨得通红!
这,这,这是一件薄纱!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是一件薄纱做成的深衣!它上裳下裙,都是薄的透明,薄的宛如无物!
两侍婢这时低着头,齐声说道:“奴等为夫人更衣!”
说罢,她们一围而上。
她们围上时,另外两个站在角落里的侍婢,也来到了卫洛身边。
这四个侍婢,便是一只侍候泾陵,身怀武勇的。
她们八只手帮着卫洛,解得解衣带,脱的脱外袍,那动作无比利落,卫洛刚感觉到身上如春风拂过,便是一件衣袍落地。
卫洛瞪着手中揉成一团,不足一两重的薄纱,挣扎着想避开她们的动作,她羞恼地说道:“我自己来。”
一侍婢在她身后,掩着嘴笑道:“夫人不可,君上嘱咐:夫人易羞,特由我等替夫人更衣。”
她们的动作实在太快了,而卫洛又使不上力气。
就这么一句话的功夫,她便被众侍婢脱了一个精光。
转眼,她手中的薄纱被抽走,被套在她的身上。
一丝不挂的身上,套着这么一件薄纱,哪有什么遮挡作用?卫洛的脸火红火红的,她磨牙之际,众侍婢已忍着笑,退了出去。
空荡荡的寝殿中,只有她一个人了。
卫洛红着脸站在大殿中央,她的前面,是飘飞的帏幔,帏幔后,是又打又宽的大黑床。
卫洛提步上前,她刚一动,便透身皆凉,偏这凉意中,还有一种古怪的痒感。
嗖的一下,她的脸更红了。红着脸,卫洛又有点想笑。
她来到一处帏幔前,眯着眼盯着它,樱唇一挑,转眼寻索起佩剑来:哼,他弄了这么一件古怪薄纱给自己穿,偏不如他的意!我削了一块帷幔下来,一样可以当衣袍!
正当卫洛四处寻找着佩剑的时候,吱呀一声,房门轻飘飘地打开。
她僵住了。
一个脚本声向她靠近。
转眼,一个温热的,高大的身躯紧紧地贴近了她。
一股湿热的,雄厚的气息,扑向她的耳际,泾陵低低笑道:“小儿,何四处转悠,如兔奔窜?”
他的大手,慢慢按上她的双乳。
他的吻,从她的耳际,一直延伸到下巴处。
吐着一口浊气,他突然把她横抱的怀中,大步向黑衣走去。
“砰”地一声,泾陵把她扔到床榻上,然后,他将身履上。
在他两手不停地游移,薄唇含着她的乳珠轻啃,卫洛渐渐情动之时。她突然发现了一件事,“你,你怎么地不曾宽衣?”
在她胸前忙碌的黑色头颅动了动,泾陵吐着浊气道:“白日之时,你不是要为父穿着衣裳与你敦伦么?”
胡说!
卫洛红着脸,感觉到他在自己身下抚弄的大手,她扭动起来。
她一边扭动,一边迷糊地叫道:“你要脱去衣裳!”
泾陵却是不理,他重重地压在她的身上,用体重制住她的动作,然后,他左掌一伸,把她的两只小受扣在头顶。
直到他抽去自己腰带,分开她的双腿,进入她的身体之际,卫洛听到泾陵的嘟囔声隐隐穿来,“小儿武力不可用时,最是相欺!”
第354章 感动
这一晚上,泾陵当真很温柔。他只要了她一次便搂着她入睡了。
第二天清晨,卫洛是在他一阵麻痒中清醒过来的。她刚睁开眼,便沉浸在泾陵的舔吻中,迷糊时,泾陵翻身而上,再次进入了她。
转眼间,十数日过去了。
两人夜夜欢爱。
卫洛这一日,呆在公子府有点烦了。让她奇怪的是,那一日她当着众贵女宣布要独占泾陵,到了今天,都没有一个人来找麻烦,甚至,府中的吓人,也没有异常言语。
这让卫洛在不解之余,渐渐的心情也放松了。
心情放松了,又有最好的大夫巫医调治,不知不觉中,卫洛的肺伤,又有明显好转。她现在可以与常人一样快步而行了,虽然还不能动武,不能情绪过于激动。
这日下午,卫洛坐上马车,向侯宫走去。白日里,泾陵成天忙于公务,她很难见到他。
这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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