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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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幻-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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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哪用得着我啊?有个护花使者守在那呢!”
“鉴,走到这一步,你也应该明白了。有些伤痛只有制造它的人,才能抚平。”我看到他眼神里一抹温柔闪过。水临川也在看着他,又似乎在体会我的话。
“那好吧!你们聊,我去一下。”他说:“噢,对了。音,骆斯冰很懂事,也很可爱。”
“音音,你真的变了!”顾鉴离开后,水临川的笑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凝重。
“没有变!只是经历的事情太多,心里有些疲累。”
“有男朋友了吗?”
“没有,能做我男朋友的人,在几年前已经离开了。他回来后,我不知道他会不会接受我的感情。”
“你很爱他?”在他的眼睛里我却没有看到难过,或者丝毫的醋意。
“是!”
“有机会不防告诉他,憋在心里,会很难受的。”
“临川……”我看着他,确定他也在认真地看着我之后,才说:“那个人就是你!”
终于说出口了,庆幸没有让这个隐藏多年的秘密成为一个带进坟墓的遗憾。却又紧张于他的答案。
“音音,你知道,我也很喜欢你。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人。但是,我们不合适。”
“为什么?”
“爱与不爱都没有原因和道理可讲,那是一种感觉,你明白吗?”
“不明白。”我也不想明白,只是想从他眼中找到那种疏远的距离,却找不到,既然没有,答案为什么是否定的?
“等以后你遇到那个令你心动的人,你自然会明白的。”
“我说了,那个人是你。”我看着他,像犯了毒瘾的吸毒者,处于极度渴望中。他却说的如此轻巧,有他在,我的心如何去接纳别人?
他无奈,不再说话。一如小时候他无法弄到那张我想收集的花糖纸。
我的生命中有这么多的人,为什么非要是他?这种相遇是个荒诞错误吗?
Peter和琳坐在后排,我在副驾驶的位子。的车很平稳,也很安静,回想着他说的每一句话,除了心痛,还是心痛。
“不用找零了。”我回头,看到阿凤醉红的脸。车刚一停,她就冲了出去,几乎要把肠子都呕出。
我扶住她,进了电梯,把钥匙给Peter。“Peter去开门。”
“小姨,刚才琳姨一直哭。”
“小鬼,别说我坏话啊,你琳姨我可清醒着呢!”把她扶进洗手间,帮她脱了沾满污秽的礼裙,换上我的衣服。她把凉水使劲泼在脸上,试图把心里的苦都冲掉。“你怎么不问我?”
“你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我拿了毛巾给她。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Peter已经换了衣服,冲了两杯浓茶给我们,自己就回房间看书了。
“我有了他的孩子。”琳这句话让我摸不着头绪,她从没告诉过我她有男朋友,或者她对哪个男生有好感。她不是随便的女生,曾经,一度的相亲,目标是找一个有车有房、英俊多金的钻石王老五,哪怕没有感情。较之于我,她是现实的,她知道什么才能长久,什么只是虚无。
“谁的?”
“今天的新郎的。”
“顾鉴?”这个名字,让我觉得自己误吃了一口盐,咸得过了头,苦,也超出了我的想象。他和Daisy不明不白,今天娶了一个大他五岁的女人,而现在却又让琳怀了她的孩子。
“怎么会这样?”良久,我才听到自己的声音。
“许多事,我们都瞒着你。”她竟从包里拿出一包女士香烟,点燃,徐徐吐出一口烟圈。连吸烟这种小事都不曾对我提起过,这也是那许多事中的一件吧。我拿了一个纸杯,加了点水,放在她面前,充当烟灰缸。“他抛弃Daisy,与那个女人结婚,以及我进这个公司……”
“不用说了,我明白了。”
“不,你让我说下去。”她几口下去,一只烟便没了。
我忽然觉得自己不曾认识过她。
“顾鉴和Daisy在一起的时候,就经常找我了。他不爱她,跟我吐苦水。你也知道,他那么潇洒的一个人,我怎么能不动心?Daisy并不知道我们的关系,他想方设法的让我进入这家名企,我们就更肆无忌惮。他真的很爱我,那段日子我找到从未有过的快乐。”她苦笑,“我那些方案都有你三分之二的功劳,文案,我根本没什么头绪。他却能让我进去,稳稳的向上爬。”
“为什么又要和这个女人结婚。”
“前段时间公司查出来,他收集的许多客户资料都是假的。这么大的公司,许多人都在浑水摸鱼,撤职,只是杀鸡儆猴罢了。但就是这件杀鸡的小事,让他变了。”她点第三支烟,那是一种长时间吸烟才能有的优雅与娴熟。“他说做人要现实,被撤职后,在这个圈里根本混不下去了。只能转行,那个女人是电视台的,很有实力,她的背后也有人。但是她那个年龄的,又是高层的情妇,已经没人要了。所以顾鉴就拿她做了垫脚石。我知道,他这么做,都是为了我,他不想让我受苦。”
第十一章 麻木向前
    “他真的是为了你吗?你又怎么知道他不是为了自己?”这样不可思议的事情,就在我面前发生、并发展着。就如同一个寄生于暗处的毒菌,迅速的膨胀、蔓延,遮挡了应有的阳光。为什么不能简单地生活?这种错综复杂的关系,让人头痛、窒息。“孩子几个月了?”
“两个月了。”
“他知道吗?”
“知道,他也很高兴,说只想让我给他生孩子。”
“你真的打算留下?”
“是,我想留下。”她的心在摇摆。如果她真的打算留下的话,为什么还要喝酒、吸烟?
此时,我竟猜不透她到底是怎么打算。曾经一起窝在一起说悄悄话的好姐妹,竟是与我隔了一层厚厚的墙。“值得吗?”
“音,你不懂。你站在局外,所以觉得这是一个错误。这是他留给我唯一的东西,如果我把孩子留下,他可能会一直爱我。”
“我是不懂。我的好姐妹竟拿着我当陌生人,到了事情无可挽回的地步才对我全盘托出。我有这么不值得信任吗?Daisy知道了,会怎么想?你又怎么能确定他会一直爱你?如果你们的感情真的坚如磐石,他又怎么会娶别的女人?”
终是忍不住爆发。错了,大错特错。为什么?在我面前那个现实的追求钻石王老五的女孩,却为了爱情,放弃了一切。
“如果水临川在你面前,你能拒绝去爱他吗?”我们这是在吵架,第一次吵架,为了这分不清对错的结局。“音,别的道理我不说你也懂。但是,爱情,你不知道的,你没有真正的体会过。你不能理解我的心情。没有它,我的命就没了。”
或许,她是对的。我想起水临川带女朋友去学校看我时的情景,又是心痛。
“音,现在和我站在一起的人,只有你了!”她抓住我的手,修饰精美的长指甲陷进我的皮肤,一丝灼心的痛,系着她的希望。
我能不帮吗?不能。那情是条带子,系住了所有的人,谁都逃不掉。
看到我点头,她笑,两颗小虎牙跃然出来,新月般的眼睛。这笑,竟是恍若隔世一般。她依旧是那个单纯而世俗的女子吗?心里,好沉!
生活本来就是平静的,如同一汪海。平静无波的海面下,不知奔腾着怎样的暗涌。此时,竟是如此迷惘。时间不顾忌任何人的感受,平静而急速的奔驰,只是一秒一秒,却那样的残忍。
只能,不得不向前。
我加了水临川的QQ、MSN,也把E…mail存入邮箱通讯录。没有给他留言,不想乞求他不想给的情感。也不想在如此纷乱的时候,再制造骚乱。
伊恩、Daisy、琳仍是时常来聚,有时也会去酒吧。仍是要好的,在琳的肚子还没有显现出来的时候。
加班的时候仍是能听到那样的声音,却不再过去窗子那看。Peter仍是每天晚上做噩梦,曾经带他看医生,却没有什么作用。只能帮他调适心情,报了儿童电脑培训,时常带他去游乐园。给他在太极拳馆报名的时候,我也在成人班报了名。我们都需要不断的强大、平和、柔韧。
带Peter回了老家,让他有了些亲切的感觉。妈妈仍是拥有着少女般的活泼,声音轻甜的我都比不过。她总是能鸡毛蒜皮的向我清算爸爸的罪行,把Peter逗得大笑不止。陪她去买衣服,店员竟说,你穿这件很好的,不信你问问你妹妹。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老了。结果,不是。我们家我还有一位比我更老的——八十多岁的奶奶非要在十一后来与我和Peter同住,耍起脾气来,竟是无人能及,败给她了。爸妈怕她年纪大了行动不方便,她却执意要享天伦。我和Peter自然是很欢迎的!
“读完这个学期,就不再来了。”我下班后,来到华夏之星,找到那个长头发的叶连息。
“嗯!”他看着手中宣纸上的画,脸上的微笑仍是与眼神毫无关系。“你到我的办公室来,有东西给你看。”
是一幅素描,画工与装裱都很精致。走廊尽头的窗户射进来的光,让那张脸有了清晰的明暗对比,挺而清秀的鼻子,睫毛垂下形成的阴影很美,专注的神情,手里那本杂志,我记得是《读者》。那是我在这个走廊等待时的专用杂志。纤细的手臂,长长的卷发披散开来,慵懒静谧。T恤、牛仔裙,右腿斜搭在左腿上,悠闲的姿势,精细完美。画角是两个字与日期,斜斜的随意而华美的笔迹——连息070528
曾经没有正眼瞧过我的人,如此精细的把我的样子、神韵刻画出来。心里竟有些慌乱。被人窥视良久,竟才发现,想指责,说不出口。这画,让我无语。
“抱歉,没有经过允许就画了。”他的眼神变了,确实有歉然。“你是个很好的模特,竟坐在那一上午都不动一下。”
“这画很美。”
“人物、光线、角度都恰到好处,自然纯净,一气呵成。”
对于艺术我不是专家。
“送给你。”
“嗯,这……”
“没什么,我这还有很多,不喜欢,可以随便选一张。”说着,他便掀开墙上的布帘。
我惊呆了。素描的、水彩的、水墨的、油彩的,那等待的不同姿势,被刻画成永恒与完美。就像我心里的水临川的雕塑。
“还是这一幅吧!”良久,才听到自己的声音落地。
“骆斯冰又报了什么补习班?”他便将那幅画装进一个纸盒子,恰到好处的利落与优雅。
“电脑和太极。”
“很好。”
“他还太小,我不想让他的童年都在补习班和学校度过。所以……”
“你是对的。现在小孩比大人还累。”他把纸盒子递过来,说:“可以请你喝杯咖啡吗?不会耽搁太久。”
“啊?这……我不喜欢喝咖啡。”
他呆了几秒,有一丝失望。
“不过,我喜欢菊花茶。”我笑,一丝得逞。
他习惯性的用长指甲刮一下眉角,失笑。“我终于知道骆斯冰那些调皮捣蛋的损招是从哪学来的了!”
“嗯?他有调皮捣蛋吗?这可要跟我报备一下。”
“不行,他一准知道是我告的密。”他也可以说笑,却掩不住身上散发出来的冰冷气息。
他刚把门锁上,自我身后一只手便搭在了我的肩上。冰冷的温度,让我全身一颤,几乎尖叫出声。“可抓到你了,上次害我输掉200块钱,别想逃!”
回头,竟是那天从台球室里冲出来的那个阔嘴巴男生。生的一身的阳光气息,可为什么手是冰冷的呢?想起当时与叶连息握手时,也是冰冷的。
“义正,别闹了!”叶连息有些愠怒。
第十二章 没完没了的抉择
    两个人同时站在我身边,周围的空气也被冷却了。汗毛孔在逐渐的收缩,我忍不住伸手拂拂臂膀。“你们不觉得冷吗?”
显然他们忽略了我这个问题。“你可得赔我啊!”义正没有理会叶连息,直接掰过我的肩膀,面对着他。“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还没有意识过来,叶连息竟已把我拉至他的身后。可明明觉得自己站在原地没有动过。看着对峙的两人,更搞不清楚状况。
我是下了班过来的,此时也就是六点半左右,六月的天不应该这么快就暗下来的,却总觉得走廊里更暗了。朝窗口看去,呆了。一只巨大的蝙蝠轮廓出现了,淡淡的,那光却被已被挡上了。是那天在台球室门口,出现在Peter身旁的那个轮廓。
“那……那……那……”那了好久,就是那不出口来。
叶连息与义正向我指得方向看去时,那轮廓已经消失了。
“怎么了?”叶连息只看到我的紧张。
“我……”怕又是自己的幻觉,那个“妄想性障碍”在作崇。可这栋楼,这些带着冰冷温度的人,都是这样的诡异。
“骆音,看着我的眼睛,不要紧张,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叶连息让我正视他,那眸子里无一丝温暖,却能让人静下心来。
“蝙蝠,一只很大的蝙蝠。”
“。…。。”
“……”
“相信我,那真的是一只蝙蝠。”
“哈哈哈……”义正竟然豪不客气的爆笑。那笑,的确是伪装出来的。他们肯定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因为叶连息的脸上波澜不惊。
“对不起,我该离开了。”
“不准,你还没赔我钱呢。”义正有些死皮赖脸。
“你叫义正是吗?”我用尽可能温柔的语气,这效果的确达到了。他的笑柔和了许多。“义正,反过来就是正义。可我怎么就没看出来你有一丝的正义呢。”
“哎!说对了,我就是这样,如果我满身正义的话,我就叫正义,而不叫义正了!”
“你……无赖!”多说无益。“二百是吧?”我从手提包里拿了钱,递到他面前。
在他就这样理所当然的要接的一刹,叶连息抢先一步,拿了去。
“骆音,你的血汗钱,怎么能平白无故给这种人!”他把手提包拿过去,钱放好,又递给我。我去接的时候,他又顺手握住我的手向外走。
“叶连息,你多管闲事,吃错药了你,啊?”义正跺着脚喊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有我在,你不会得逞……”
站在一条平整的路上,没有东南西北,只有左右。左边是水临川,右边是叶连息。我茫然,不知道该选择左,还是右。而看到水临川那熟悉而温柔的笑时,便忍不住向左走去。随之却被一阵庞大的力量提起,越升越高,抬头竟是一只大蝙蝠。向下,看到Peter小小的身影追着我奔跑。“臭蝙蝠,坏蝙蝠,把小姨放下,把小姨还给我……”
那声音太过真切,猛然醒来,发现Peter正在挥舞着手臂大喊。原来我们做了同样的梦。轻轻唤醒他,又安慰了几句,他才又沉沉睡去。
想起叶连息满墙的画,和伴着菊花茶香气的动人言语。
“骆音,第一次见你坐在那条走廊的时候,我的心就没了,怀疑自己的眼睛有了斜视,不自主的就在寻找你的影子。”
“你的气息是那样纯粹、真切,而让人感到温暖。”
“我想照顾你和Peter,当然,这不是道义的可怜。而是我心里最真切的意思。骆音,我爱你!”
这是一个怎样的玩笑?世界上的感情都是一样的老套。两情相悦就这么难吗?为什么自己也陷入这样纷繁复杂的纠葛中?
死去的骆晴、毫无良心的王延哲、怀孕的琳、悲伤绝望的Daisy、带着新娘走进婚礼殿堂的顾鉴、水临川轻轻帮我擦去嘴角糕点沫子的温柔神情、楚瑞空洞而复杂的表情……
这抉择,没有对错,要决定的不是生死,可做这决定的过程,却是生不如死!
而我却忽略了,Peter也有他自己要面对的抉择。这也是我始料不及的。
刚准备好早餐,电话铃响了。我示意Peter先吃。拿起电话,却是个极其厌恶、而又意想不到的人。
“骆音,周末冰冰有空吗?”王延哲。
“没空。”
“这样啊,我爸、妈,也就是冰冰的爷爷、奶奶想见见他。”
“这样啊!不好意思,还是没空。”我狠狠挂了电话,心中仍是愤然。这样无情对待骆晴的男人,这样没有任何责任心的男人,竟然还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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