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缓缓坐下,说道:“玛雅尔在外面野惯了,你也由着她胡来?身为皇后,就要有母仪天下的姿态。皇帝,你也不能太放纵身边的人,尤其在后宫,知道吗?”
“儿臣知道了。”
成茹早以拉着玛雅尔在她旁边坐下,见玛雅尔还是一副气鼓鼓的样子,成茹说道:“皇宫就是这个样子,说白了只不过是个长满花草的监牢而已。因为皇帝哥哥爱护我们,我们已经很幸运了,但凡事都有限度。在你来到皇宫之前就应该已经准备好要牺牲掉一部分自由。”
玛雅尔低下头没有说话,成茹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玛雅尔轻声问道:“乘云在这里开心吗?”
成茹:“既来之则安之,不要试图让环境来适应你,而是你要适应环境。皇帝哥哥明白这个道理。”
玛雅尔再次低头不语。其实成茹后面还有话没说出口,那就是:除非你有足够的力量能改变环境,让它成为你希望的那样。
那边太后狠狠的瞪了程士祯一眼,但并没有说什么。
……
接下来的活动就没什么新意了,每年都一样,直到所有的人都出宫准备祭奠皇家祖先的时候,宫里的喧嚣才停了下来。
路上,太后坐着步辇,乘云和玛雅尔同坐御辇。成茹没有坐车,也没在皇家的队伍里,她跟廉劭走在一起。
队伍浩浩荡荡的向太庙行进,当走在前面的御辇就要经过一块宽敞的绿地时,成茹和廉劭不见了。
“好久不见,红娘子。”
躲在一个土丘后面的红娘子猛的一回头,看见成茹和廉劭就站在自己身后。红娘子立刻拉直手中的绳子。
但她预想中的事没有发生,她自语道:“不可能,不可能啊。”说着她又用力拉了拉那绳子。
成茹:“没用的,你想放毒气的装置已经被我破坏了。”
红娘子站起身来,目光炯炯的看着成茹,“你是怎么知道的?”
成茹耸耸肩,“一不小心瞎猫碰到死耗子。”“没用的,在我面前玩毒你还嫩了点。”
红娘子慌了,在跟成茹说话的时候她已经暗中放出了毒气,可面前的两人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有些六神无主,用毒可是她最值得骄傲的本领,可现在被人这么轻易的破解。而且此生最重要的行动也坏在用毒上。打击一个人的斗志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在他最骄傲的本事上击败他,成茹便是这样做的,成茹要让红娘子彻底失败,要让她彻底绝望,要把她的心打入冰窖。
红娘子一边摇头一边说:“这不可能,不可能的……”
成茹向廉劭示意,廉劭走过去在她的脖颈处点了一下,红娘子便昏了过去。
成茹:“出来。”
立刻有两个人现身,“把她带回去。”
两人答道:“是。”
这是成茹第一次到太庙来,其实太庙的大殿并没有占多少面积,只是大殿前修建了很大的空地,都是石板铺地。大概是为了举行什么祭奠仪式需要这么一大块空地吧。
看见通往大殿那一望不着边际的石阶,成茹不禁感叹到,当皇帝还得有足够的体力才行,不仅每天都要攀登天主殿前那几百几千几万级台阶,逢年过节还要来攀登太庙的台阶。
哥哥和我还好,可太后和其他姐妹们可怎么办?
第六十二章 皇家祭奠
值得一提的是,祭祖仪式凡是跟皇家沾点亲带点故的都要参加。比如已经再嫁的平安公主和她的驸马,都可以进入到大殿里来。由于成茹和廉劭并没有成亲,所以廉劭还不能进入圣堂。
成茹原本还在想,那么高的台阶进不去倒也省事,可她见了进不去的文武百官的姿势,就又庆幸自己身为皇室中人了。
原来前面那一片空地是用来让人跪的,满朝文武整整齐齐的跪在硬石板上,一直到乘云等人从大殿里出来喊“平身”,他们才能动一动。所以那些“老弱病残”的一定要练习好“功夫”才能参加这次的祭祖大典。程士祯的一句“殿外恭候”说的可真轻松啊!
乘云走在最前面,太后在他左边稍后一点的位置,玛雅尔在他右边比太后更后一点的位置,成茹跟公主们走在一起。
他们一级一级台阶向上迈,成茹想为什么不一下子跳上几层,大家也都省事。可这也只能想想而已。
台阶的两端都站满了御林军,每隔一个台阶就能看见两名御林军士。
冗长而又乏味的祭祖大典终于进入了尾声,乘云率众人走出大殿,在台阶顶端用充满中气的声音道:“众卿平身——”
又是一番冠冕堂皇的话之后,所有文武百官面朝圣殿行三拜九叩之礼。礼毕,终于可以回去了。
御书房……
成茹已经盯着乘云看了半天,乘云:“你干吗?”
成茹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你竟然能背会那么长的一篇古文!真佩服,佩服。”
“损我呢吧?”
“哪敢啊?”
“幸灾乐祸,看你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玛雅尔:“那不是乘云自己脱口而出的吗?”
成茹窃笑,乘云对玛雅尔说:“要是我能脱口而出就好了。对了玛雅尔,等到时候有机会我一定带你去看罗马角斗场的角斗。”
“真的!?”
乘云点点头。
土藏司……
红娘子被铁环固定在墙上,渐渐睁开了眼睛。
映入她眼帘的是成茹那张平和的笑脸。“你终于醒了。”说这话的时候,成茹似乎还夹杂着总算放心了的语气。
红娘子:“这是哪里?”
成茹笑道:“明知故问吧?”
“土藏司?”
“说对了。”
红娘子苦笑:“终究还是你赢了。”
“从结果上来看是这样的,不过,在过程中你却让我尝到了心寒的滋味。”
“那你不是也已经报仇了吗?我的手下被你全歼,我也同样尝到了心寒的滋味。”
成茹笑道:“不够,不够,最让我觉得痛快的是你败在自己的拿手绝活上。”
红娘子顿时一脸愤恨,但马上就变成沮丧,“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你还想怎么样?要杀要剐都随你便吧。”
“怎么每个人都是同样的话?难道杀人就只有这两种方式吗?红娘子,夜江死的很惨,”成茹刹时间收敛笑容,“我要让你比他惨十倍。”
红娘子大笑起来,“既然落到你的手里,我就没打算活着出去,有你们的夜江陪葬,哈哈,我死也值了。”
成茹慢悠悠地说:“你怎么配让夜江来给你陪葬,你只是我献给夜江的一份祭品而已。”刚说完,成茹便一巴掌朝她打过去。“啪”的一声,“这是替多多打的,要不是你,他就不会背叛我,也不会死。”
紧接着又是一巴掌,“这是替廉劭,要不是你他不会杀了多多,我也不会打他。”
又一巴掌,“这是替我自己,要不是你,我不会失去自己的弟弟,不会失去一个得力部下。”
又一巴掌,“这是替土藏司所有的兄弟们,要不是你,他们不会失去夜江。”
接着成茹一拳向她的小腹轰去,红娘子被打的吐出一口鲜血,“这是替海日……”
“海……海日是谁?”
“连海日都不知道,你还真该死。现在我就送你去见阎王,这是替夜江做的。”
红娘子:“要动手就快一点。不过,我想知道你在西山镇的人究竟是谁?夜江只不过是那人的手下罢了。”
“是我。”一个阴沉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那个黑影缓缓地走到有亮光的地方。
“凌风?”红娘子有些吃惊,但随即惨然一笑。“你我相识那么久,我竟然没发现你就是土藏司的人。”
凌风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也没发现你就是海约的人。”
碧海云天是一个集餐饮、赌博、歌舞艺、娼业于一体的娱乐中心,刚开张不久,这样的地方在西山镇格外受欢迎。老板不像是一个狡猾的商人,给人的感觉倒像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不仅长的憨态可掬,连穿着也很朴实。
或许在西山镇伺候一些老奸巨猾的不法商贩,这样的形象更能让人信任吧。
“老板,我们凌爷今晚要包你的场子,下午请老板清场,傍晚之前我不希望这里还有其他客人。”
老板点头哈腰地说:“没问题,凌爷包场是小老儿的荣幸,顺头,不知道这次凌爷是要请谁啊?”
“从西边来了一个大主顾,你可别搞砸了。”
“放心吧,凡是来到我碧海云天的,哪一个不是满意而归?”
顺子笑道:“知道,要不也不能选你这里。”
快到傍晚的时候,凌风带着一些人来到碧海云天。
“姑娘,您就行行好,这顿小老儿我请了,您就快走吧。”老板恳求到。
顺子已经走到他们跟前,“怎么回事?”
老板面露难色,“顺头,这位姑娘……”他又转向姑娘,“场子已经被人包了,姑娘您看……”
姑娘转过身来,正是红娘子,“不需要你请,我在这里吃饭,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还没见过不等客人吃完就下逐客令的老板。”
顺子:“你别不知好歹,再不走我可就不客气了!”
红娘子笑起来,“哟,怎么个不客气法?”她站起来向顺子走过去,扬起眉毛,“嗯?”顺子竟然后退了一步。
顺子身后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顺子算了,吃完了赶紧走。”
听到这个声音,红娘子也禁不住打了个寒颤,但她马上春光灿烂地来到凌风身边,“反正我已经吃完,本来是想走的,可是见到你们这里好像有什么‘活动’,我又不忍心走了。”
顺子:“不识相的女人,我再警告你一次,赶快离开!”
红娘子笑盈盈地看着顺子,“我要是不呢?”
已经有几个人过来围住了红娘子,只等着凌风下令。
凌风盯了红娘子一会儿,说道:“顺子,跟我去迎接吴老板。”
顺子:“可是,那个女人……”
凌风:“不要管她了,只要不坏了我的事就行。”说完就走了出去,顺子也急忙跟上。
红娘子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凌风:“那个女人实力不弱,知不知道她的背景?”
顺子一惊,说道:“她会有什么背景吗?”
凌风:“敢在这里张扬的人怎么会没有?暗中注意她。”
“是。凌爷,夜江已经跟颓废组织接触上了,进展还算顺利,应该很快就可以加入他们。”
“除了他们的颓主,我们对于其他人根本一无所知,夜江这一举动很重要。让他不要着急,慢慢渗透就可以。”
“知道了。”
红娘子见凌风陪着一个肥猪般的人物走进碧海云天,用肥头大耳来形容他正合适。光光的脑袋上没有一点带毛的东西,什么头发、胡子,甚至连眉毛都省了,简直一大肉球。
看见这个所谓的吴老板,红娘子很想拿他的脑袋当镜子照,一定油光可鉴。
吴老板一进来,立刻有几个妖艳的美女来招呼。在美女的簇拥下,几人找了一个地方坐下。
这里的女“招待”很默契的分配各自的任务,凌风他们刚一坐下,立刻每人身边都坐了两个美女,顺子也不例外。
她们好像早已经验丰富了,双手在男人身上游离,娴熟的“伺候”着两人。为什么是两人?原来凌风旁边的女人并没有什么不规矩的动作,只是静静的坐在他身边。
吴老板嘲笑道:“凌老弟也太小心了,莫非家有‘娇妻’?”
顺子:“吴老板说笑了,我们凌爷不好这一口。”
凌风一点都不改他那冷峻面容,“小弟无福消受这些极品乐趣,只要吴老板您尽兴就好。”
吴老板笑了两声,说道:“我这次来……”
凌风一摆手,“今天我们不谈正事,碧海云天就是供人消遣的地方,吴老板尽情玩乐,至于别的事咱们以后再说。”
吴老板大笑,“看来我这次亲自前来还真是个不错的选择。”
凌风的一举一动、一声一语都毫无保留的落入了红娘子的眼中。
吃过晚饭以后,凌风又陪吴老板到三楼完一些赌博的游戏,当凌风问到要不要去二楼欣赏歌舞时,吴老板假咪的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凌风知道他已经精虫上脑了。
看着吴老板挑了三个女人共同走进一个包间之后,凌风独自下到一楼坐在刚才吃完的地方,倒了一杯酒自斟自饮起来。
这个时候,红娘子离开她自己的座位径直走到凌风对面坐下,“要不要我陪你喝几杯?”
“不要。”
“就这么拒绝太没礼貌了。”说的虽然是责怪的话,但却一点也没有责怪的语气,反而笑的很迷人。
凌风看了她一眼,招呼老板加一个酒杯。
红娘子笑的更加迷人,她给两人斟满酒,拿起凌风的酒杯放在他手里,然后端起自己的酒杯说道:“我叫红娘子,你呢?”
“凌风。”
“好,喝了这杯酒,我们就算认识了。”
土藏司……
红娘子:“难怪我觉得你跟西山镇的那些人不同,从骨子里透出一股正气,所以我愿意跟你接近并与你成为朋友。凌风,如果我知道你就是我一直要找的那个土藏司的卧底,恐怕我也不会忍心对你怎么样的。”
凌风用凌厉的眼神盯着她,“这就是你——作为海约人的态度吗?我瞧不起你。”
红娘子突然歇斯底里起来,“你不止瞧不起我,你还恨我,恨我破坏你的好事,恨我杀你的兄弟。凌风,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可以理解,你可以理解我的做法?”
成茹稍微看出了点端倪,原来红娘子喜欢凌风,不知道是不是单恋。成茹仔细地观察凌风,而后她微微一笑,看来凌风的确不能无动于衷啊。英雄难过美人关,美人也难过英雄关,真不是一般的搞笑。
凌风闭上双眼,说道:“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你不会因为我而背离你自己的国家,我更不会因为你而放弃自己的责任。我们两个注定是敌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公主,请您为夜江报仇吧。”
成茹:“你想好了吗?”
凌风:“其实属下早就有这样的准备了,属下没有发现红娘子的身份,或许从一开始就是自己在骗自己。”
成茹心想凌风果然是个聪明人,他已经看出我的想法,现在在我面前承认他对红娘子的心意,的确是个聪明的做法。
成茹:“不要做令自己后悔的事,尤其是杀人,一旦杀了就再也无法挽回。”
凌风突然跪下道:“如果公主真的为属下着想,就替属下了结了吧。”
成茹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站起来,“你想她怎么死?”
凌风:“她是我们大家的仇人,属下知道公主已经为她准备好了死法。”
成茹掏出一颗红色药丸,月亮见过它,那是转生丸。
“凌风,我再问你一遍,你想好了吗?”
凌风面无表情地回答:“是。”
看到凌风那冷漠的态度,红娘子陷入深深的绝望之中,她不禁流下泪来。这对于想要报复红娘子的成茹来说,是不是意料之外的收获呢?
成茹来到红娘子面前,红娘子用愤恨的眼神看着她,“要不是你,我或许可以得到幸福。”
成茹:“毁了你幸福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说着已经把转生丸塞到她的嘴里。
转生丸入口即融,立刻见效。
红娘子的脸因极度的痛苦而扭曲,她大叫道:“你这个妖妇,但愿你不得好死!”
成茹摇摇头笑道:“为什么你们总是喜欢拿我经历了九十九次的事来威胁我?唉——不会有效的,红娘子。”
类似的话月亮已经听了两遍,他不禁想到公主到底经历过什么。
……
土藏司地牢里不断传来红娘子的惨叫声,月亮对此早已见怪不怪。没过一会儿功夫,红娘子的斗志已经完全瓦解,转生丸的威力的确不是人类可以承受的。她不断哀求成茹让她痛痛快快的死去,但成茹始终不予理睬。
又过了一会儿,成茹终于感觉到凌风的情绪波动,她暗自佩服凌风的忍耐力。“凌风,杀了她吧。”
成茹话音刚落,凌风便一掌劈向红娘子的面门,红娘子的嘴角缓缓流出一道鲜血,她用虚弱的口气说:“由你来结束我的痛苦,真好……”说完,头便垂了下去。
凌风对成茹说:“多谢公主。”说完便又恢复了他一贯的平静。
醉香楼……
一个房间里,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