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劭的某根神经被触动了。
其实,廉劭原来就在担心公主会问他那个李固拼命想知道的事情,李固问可以不说,可是如果是公主问,到底要不要说呢?朋友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出卖的,但是廉劭怕公主失望的神情和生气的样子。但成茹始终都没有问,她好像已经忘了有这回事了。今天又提起这个话题,原来她并没有忘,只是不会逼廉劭做他不愿意做的事。廉劭不由得对成茹又增加了一分感激之心。可是他哪里知道,成茹想要的可不是感激。
成茹跟廉劭正坐在一家小店里享受着还不错的美味,被一阵狗叫声打断。伴随着狗的狂吠声,“快给大爷拿十斤好酒来。”
“好嘞——宋爷,您稍等。”
“诶?看见老子站在这,还不给我滚开!”几条大黄狗也冲着正在吃饭的两个人疯狂的叫着,要不是后面有人牵着,恐怕就要扑上去咬人了。那两个人连忙弯着腰跑离了小店。
“哪位英雄啊,竟能如此叫嚣?也不知道是狗仗人势,还是人仗狗势?”不用听就知道是成茹,她故意拉长声音说。
还是那特立独行的风格,略显宽松的裤子,一双红色的皮靴,卡腰上衣宽边垂到两跨裤兜的位置,如果她的裤子也装兜了的话。左肩上火红的一团,朝天的辫子上垂下长长的绿头绳,一直垂到胸前。
“哪个兔崽子敢骂我?”
成茹悠闲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喝着茶,眼睛根本就没往这边瞟。
“公子,就是她。”一个随从似的人物对那位“宋爷”说。
看着成茹优雅的动作和异样的打扮,这位宋爷竟然张大嘴巴,口水流了出来,简直一个哈猪。旁边的廉劭见到这副情景,手都已经攥成了拳头,这个人的样子简直太侮辱公主了。
“公子,公子——”宋爷被手下人从丑态中拉回来,笑眯眯的对成茹说:“小姑娘,你从外地来的吧,不知道大爷我的手段,本大爷不跟你计较,只要你回去陪大爷我玩玩……”
话还没说完,只见一道红影窜出,那个宋爷立刻捂着脸倒下,“谁?是谁?是谁偷袭我?有种你就站出来。他的那群手下也都提起十二分精神,紧张兮兮的戒备着。
又一道红影闪过,宋爷又摔了个满堂彩,他的那些手下也接二连三的遭受攻击。小饭店里顿时响起了哭爹喊娘外加叫骂的声音。只是此时谁也没注意到,成茹肩头的那一团火红不见了,毫无疑问,偷袭他们的不是似鼠还是谁?
成茹看了半天热闹,说道:“好了,玩够了就回来吧。”
成茹话音刚落,那群人就再没受到攻击。
“原来是你。”宋爷说道。
“是我又怎么样?”
“嗨,我给你面子你不要,想要颜色啊,给我上。”话音刚落,有两个人就朝成茹这边冲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廉劭手中尚未脱鞘的剑一下子扫在两人的大腿上,两人顿时倒地。
“诶?还有两下子,都给我上。”
廉劭抓起眼前的一筒筷子飞出去,毫无偏差的,每人大腿上送了一筷子。紧接着,顺手拿起已经空了的筷子筒朝宋爷飞过去,正中面门,恐怕他今后就要跟门牙说拜拜了。
宋爷捂着流血的嘴,嘟囔的说道:“你们有种,你们等着,等着……我们走。”说完一群老弱病残一瘸一拐的走了。
惊惶失措的老板跑到成茹二人面前,成茹看他的样子,想起了电视里的对白,成茹心想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就没遇到什么新鲜的,都是些老掉牙的情节和对白,这次能不能换点?结果又令成茹再次失望,依然是那句老话。
“客官哪,你们知道你们得罪了谁吗?他可是宋员外的公子,我们寒吴县首富家的独子,就连县太爷也得让他三分呢,你们这下可惹了大麻烦了。”“我不收你们饭钱了,你们赶快走吧,我们小店可经不起折腾。最好离开寒吴县,能走多远走多远。”
成茹也懒得继续这种无聊的对白了,向廉劭一摆头,示意离开,廉劭还是把饭钱给老板留下,两人才走了出去。
“小姐,要离开寒吴县吗?”
“一路上好不容易遇到点有意思的事,怎么可以就这么走了呢?”“廉劭,你又想说什么?不是要告诉我你为我的安全担心,想尽快离开吧?”
廉劭知道公主的个性,他现在如果劝她离开那无疑是要碰钉子。反正他自己也不想走,还真想看看那个宋员外的公子会怎么样,又何必自找麻烦招惹公主呢?只要他注意一点,公主的安全应该不会有问题。
廉劭简直越学越乖了,现在已经很会讨好人了,“当然不是了,难道小姐不想看看那个宋员外究竟是何方神圣?”
成茹还真有点惊奇,她都已经做好准备廉劭会说劝她离开的话了,成茹不由得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嗯,有进步,继续努力。”
继续努力?这是什么意思,没头没脑的。
正说着,他们已经走到了一家客栈,不管怎么说,先找地方住下来再说。
很快就在客栈登记了两个房间,成茹不顾廉劭的劝告坚持要上街逛逛,廉劭很奇怪这位看似长的很瘦的公主就不累吗?
原来他们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郊野外走了整整两天,今天才刚到这个县城,廉劭到是无所谓,但他认为公主一定累坏了,廉劭本想让成茹好好休息一下,可是成茹似乎有用不完的精力。当然了,成茹可不是弱不禁风、娇生惯养的闺中少女,她的身材的确保持的很好,但要归功于她那喜爱运动的天性。且不说每天早晨都要和乘云一起练功,周末还会一起打球,她根本就是一点也闲不住。整天宫里宫外的跑,还要忙土藏司的事情。在家的时候,爸爸从小就很认真的训练这对兄妹,从体能、技巧,再到精神,凡是一名优秀的特警所具备的素质他们都具备了。
成茹的好奇心也极强,经常喜欢到处走走,一到假期是肯定要旅游的。所以现在这点路程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再说她也非常喜欢野外的那种生活方式,她觉得很好玩很刺激。如果再能碰上什么大老虎之类的就更好了,可是这样的“好事”并没有眷顾他们。
第十五章 苦命鸳鸯
什么?苦命鸳鸯?说的是廉劭和成茹吗?当然不是了,严格的讲,他们连鸳鸯都不算,也不够苦命。那说的是谁呀?别着急,一会儿就会被成茹他们两个碰到了。
走在大街上,成茹东看看、西瞧瞧,街面上有卖各种各样的东西的,成茹当然不会对那些蔬菜和水果感兴趣,她走到一个卖糖人的地方,站住了脚步。
这就是传说中的糖人吗?以前只是听说过,但从来没见过,据说民间也有在制作糖人的人,但怎么也找不到,现在到处都有,也总算没白到这个世界来一趟。
“这位小姐,您喜欢这个吗?我们家祖传的手艺,三文钱一个,小姐,要不要买一个?”
“小姐,喜欢就买吧。”廉劭也说。
成茹看了半天,有把糖人放回原处,就走开了。她对廉劭说:“我们现在是出门在外,买了东西没地方放,又没有托运,最好轻装简行。”
正说着,对面踉踉跄跄走来一个人,马上就要撞到成茹身上,被廉劭挡开。成茹在想这个人是不是喝潮了,可是又没有酒味。见那人差点撞了人连句话都不说,成茹正准备发飙,忽然发现那人好像失魂落魄的样子,她好奇心又起。这个人该不会是失恋了吧?一见到这种情景就想到失恋,你行不行啊?诶,你别说,还真被成茹猜对了。
“廉劭,咱们跟着他。”
“为什么?”
“哎呀,别问了,说不定还能挽救一条年轻的生命呢。”
廉劭不解,但也只能跟了上去。
他们就这样毫不掩饰的跟着他,竟然也没被发现,一直跟到了城外的小树林里。果然不出所料,那人解下自己的腰带,往一根树杈上一挂,就准备上吊。
廉劭不可致信的看着成茹,“你怎么知道的?”
“先别问了,快救人吧。”
廉劭用一个石子打断那人的腰带,就这样,想要自杀的人掉了下来。
那人掉下来以后,坐在地上拿着腰带,愣了半天,忽然哭了起来,是号啕大哭,“老天呀!你既然不给我生路,连死路也不给我吗?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啊!呜呜呜呜——啊啊啊啊——”
“太夸张了吧,这怎么劝啊?”成茹问廉劭。
廉劭蹲到那人面前,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非要走上这一步?”
那人抬头看了看廉劭和成茹,什么也没说,又继续哭。
“喂,行了,别哭了,”成茹真是失去了耐性,大喊道:“stop! shut up!”
也不知是听懂了成茹的话,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那人真的止住了哭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过路人而已,我说老兄,你可不可以先告诉我,究竟为什么要自杀?”
“过路人就别管我的闲事,让我死了算了。”
“好吧,那你就死吧。”
这么一说,那人愣住了,这好像不太对呀!不管了,他开始把断腰带打结。廉劭也是一愣,不会真的见死不救吧?
成茹继续说道:“如果真的要死的话,我劝你还是别选择上吊,你知不知道,上吊是非常痛苦而且缓慢的死法。”成茹开始语气夸张再配合她的动作的说道:“那种被勒了喘不上气的感觉,咳咳咳咳——你会拼命的挣扎,拼命的挣扎,可是都毫无办法,因为你已经吊上去了,唉——这时你最想的事情就是早点死,结束生命就不会再有这种窒息的痛苦了。可是,我说过了,这种过程及其缓慢,你想死都不让你死。”廉劭总算知道怎么回事了,都快忍不住笑了。
成茹继续说:“经过漫长的折磨之后,你终于可以咽下最后一口气,但是,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吗?让我告诉你吧,你的头发凌乱,眼睛冒着绿光,脸色发紫,舌头长长的伸出来。唉呀呀,你见过鬼吗?”成茹舞动着“双爪”伸向早以快吓破胆的自杀者,一声大叫,“哇——”
那个人吓的抱住了头,成茹说:“你怕什么?到时候是你自己变成这个样子,只有别人被你吓破胆的份,你倒害怕了,还真是奇怪。”“你怎么在发抖啊?诶?你不是要自杀吗?快点呀,我也真好想在第一时间看看真正的吊死鬼。”
那人还哪敢上吊,廉劭说道:“不如跟我们说一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唉——”一声长叹过后,总算开始讲起了他的遭遇。
听了这个叫阿喜的事以后,成茹暗叹道,这个宋公子,能不能做一些让人觉得有意思的事情啊?怎么都是些老掉牙的手段,这不是,把人家未婚妻抢了,逼的人家未婚夫自杀。
“那你有什么打算?”
“还能有什么打算,我又斗不过他,只能一死了之。”
“那好,既然你这么想,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你继续上吊,我们继续赶路。”
“等一下,上吊……上吊真的像你说的那么可怕吗?”
“不信你就自己试试呗。”成茹大咧咧的说。
“请问,你知不知道,什么死法比较痛快。”
“啊——让我想一想,不如让廉劭一剑杀了你,那比较痛快。”
那人把脸转向廉劭,一副你快来杀我的表情。廉劭看着成茹,心说你这不是害我吗?虽说我杀的人不少,但也没有这样的呀!
“啊呀,这不行啊。你要是被廉劭杀了,那廉劭就成了杀人凶手了,你就不是自杀,而是他杀,不行不行,你怎么可以因为你的死而害了别人呢?”
这个成茹还真是没有一点同情心,看着人家这么可怜竟然还拿人开涮。
“依我看,你还是别死了,你想想,那个宋公子,虽然人嚣张了一点,但是他长的还不赖,家境又好,你的未婚妻嫁到他们家,也挺好的。”
“什么挺好的,阿香跟我青梅竹马,她只有跟着我才会幸福。”
“青梅竹马又不代表爱情,你的那个阿香,她爱你吗?”
“她当然爱我,我也爱她,我可以为她去死!”
“那你不想想,你要是就这么死了,你的阿香怎么办?你就不想着去救她?”
“我怎么不想去救他,但我根本救不了她。”
“都没去救怎么知道救不了,还是你根本就是因为害怕宋家的势力才不去救她?”
“我不怕他,我连死都不怕怎么会怕他,可是,我根本连宋家的大门都进不去,又怎么救阿香?”
“所以你选择的逃避,逃避你对阿香的责任?”
“我……”
“你连死都不怕,难道还怕活吗?”成茹在心里默念:卓别林,对不起了。“你是阿香唯一的希望,活下来,勇敢的承担你的责任。如果是因为你斗不过宋家,最后真的死了,你还可以理直气壮的说,你是为阿香而死的,但要是就这么自杀了,恐怕连阿香都瞧不起你。”
“好,就听你的,我去宋家,就算被他们打死,也值了。”
“诶——等一下,等一下,你这么去不是送死吗?你能不能用点脑子啊,我说老兄。”
“用脑子?”
“好了好了,阿香的事交给我们,我们来帮你解决,怎么样?”
“你们?”
“是啊,不相信?我们一起坐下来,慢慢的想办法,天无绝人之路,总会有办法解决的,你就放心吧。”
那人看成茹胸有成竹的样子,将信将疑的跟他们一起会县城。
“廉劭,你会为你爱的人去死吗?”
“这个……我不知道,但我会为小姐去死。”
在回县城的路上,他们如是说。成茹再没有说什么,一直到遇到那位宋公子之前,成茹都沉浸在一种莫名的真空中。
“总算找到你们了,你们还真有胆,竟然没离开寒吴县,哼哼,那你们就别想走了。”
“宋世忠,把我的阿香还给我。”
“呦,原来是你呀,我不想跟你动粗,但你也别招惹我。”
“宋世忠……”说着就要冲上去,被廉劭拦住。
“美人,你怎么就这么固执呢?你不从我,不就是因为你心里还惦记着他吗?我要让你断了这个念头。”
“你把喜哥怎么样了?”
“我没把他怎么样啊。”
“要是喜哥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你要是再不从我,他就会有三长两短。”
“你不用拿喜哥来威胁我,我跟喜哥生不能同眠死亦能同穴,你要是再过来,我现在就死给你看。”说着,一把剪刀已经放在了脖子上,“就算我现在死了,也是清清白白的身子,也算对得起喜哥了。他若是有良心,便会随我而去。”
宋世忠还真怕她会寻短见,于是也只能作罢。
想起昨晚发生的事,宋世忠不想现在跟阿喜起冲突。对他带来的一大群打手说道:“把那两个人给我抓住。”这次他还真带了不少人,看来是专门对付廉劭的吧,不过这些乌合之众,来多少也没用。
成茹对阿喜说:“你不是说进不了他家的大门吗?现在正好是个好机会,阿香的事交给我们你放心吧,你就回家等我们的好消息。”说完,她紧接着对宋世忠说道:“不用动手了,我们跟你们走就是了。”
廉劭这边已经蓄势待发了,可是成茹究竟是什么意思?反正这个公主从来不按章出牌,谁知道她又打的什么主意。
“哎哟——我的小美人,你是不是想通了?”
成茹强压着在胃里想要造反的势头,拍拍廉劭的胳膊叫他放松,“想通你个大头鬼!只是你们这么多人,我们也不是对手,何必再那么麻烦呢?”
“我的小美人还挺识时务的嘛,那好,我也不用麻烦了。把他们绑了,别把我的小美人弄疼了。”
成茹临走之前,对阿喜眨了一下眼睛,阿喜想,这就是进宋家大门的方法吗?进是进去了,可是你们怎么出来呀?
就这样,两个人被绑着进了宋家。
“世忠,今天带那么多人出去干什么?”
“没什么,就是解决一点私事。”
“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叫你少惹麻烦,你也应该收敛一点,不要以为咱们家……”
“爹,你怎么越老胆子越小呢?就凭咱们家,寒吴县还有谁能跟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