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这些男女情事也没什么羞涩,很能就事论事,认为这就跟吃饭睡觉一样,也是人的一种正常需要。
“阿娇?阿娇?陛下问你话呢,你发什么呆啊?”馆陶长公主见她忽然不做声了,连忙出言提醒,同时对今日女儿十分不在状态的样子非常遗憾,这要是能把握好了,岂不是一个挽回刘彻心意的大好机会。
“啊!女儿忽然想起从前的一些事情,所以有些恍惚。多谢陛下关心,我过得还好,长门宫里并不缺什么。”
陈娇并不是没有想要的东西,她现在很想要将未央宫天禄阁里珍藏着的一批先秦医书借来研究的,毕竟对于一个以长寿为第一目标的人,医疗保障是她最想要的东西。
但是看样子刘彻也就是随口客气一下,她就别又说怪话刺激人家了,来日方长,等以后有机会再去搜罗那些书吧。
来日方长,一想到这个词陈娇就觉得自己想要笑出来。自从搬出了椒房宫后,她放松乐观了很多,心境平和的给自己规划了大好未来,专等着所有的人都将她忘到脑后的那一天了。
到那个时候,她就自由了,想干什么干什么,谁又会去注意一个铁定失势,再也无人问津的冷宫废后呢。
等过些日子,她就要慢慢着手安排,派人去各地置产,田庄商铺多买几处,再逐步把自己的财物运一部分出去,留个后路。
再然后就要花点心思,用钱收买每月来送自己回堂邑侯府的人,这样自己就可以出入自由了,哪怕在宫外待一段时间再回来呢,只要那人不说,绝对没人会知道。
这个事情大概要费点功夫,不知宫中会安排什么人来做这个活儿,不过自古就有至理名言——有钱能使鬼推磨,她不急,可以慢慢来……
馆陶长公主和刘彻看着每说两句话,就要神情恍惚半天的阿娇,都十分无语,看来被罢黜长门,她其实还是受到很大打击的,表面上硬撑着好像没什么异样,还能照旧起居玩乐,其实说话做事都明显的心神不宁。
馆陶长公主叹口气,对刘彻道,“陛下,阿娇她现在…你看…”
刘彻站起身来,看阿娇这个样子,虽然不及想象中的颓废,不过也差不太多,看来他前些日是有些多虑了,“寡人来看看阿娇没事也就放心了,姑姑你再陪陪她吧,朕先回去了。”
恭送走了刘彻之后,馆陶长公主揪着阿娇好一通说教,让她打起精神来,莫要太过伤心失望,看陛下的样子,还是念着些旧情的,等过些时候,为娘再替你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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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办事要送礼 。。。
陈娇是馆陶长公主最宠爱的女儿,从小捧在手心里养大的,馆陶长公主虽然还另外有两个儿子,但都不如对女儿上心,向来都是想要把最好的东西送到女儿眼前的。
当年馆陶长公主插手自己兄弟汉景帝的后宫时,眼光独到,手段精明,景帝的后宫中几乎就是她说了算,足见其手腕之老辣。
可惜轮到自己女儿时,长公主就再也没办法保持以前的那种精明和老辣。就算阿娇拉拢不住汉武帝刘彻的心,她也做不出另送美女给刘彻以讨好他的事情,所以只能是竭尽所能的尽人事而已。
陈娇可比她母亲轻松多了,她认为自己一家的地位已经十分的显赫,刘彻又是个有作为的皇帝,绝不会允许在他亲政之后还有人能指手画脚的干预他。所以保持现状,稍许讨好他一下,在朝中低调做人才是长远之计。
这个皇后真的是不做也罢,虽然风光体面,家人也能跟着在权势的长梯上更上一阶,可是需要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得不偿失啊。
陈娇还记得再过不了多久,母亲就会耗费千金去请司马相如写一篇《长门赋》出来,想要以此来打动汉武帝。
后来的事实证明,司马相如的文学造诣很高,写出来的《长门赋》情深意切,感人至深,被后世誉为西汉文学作品中的经典之一,可惜刘彻虽然也对此赋给予了高度赞扬,但是并没有因此而对她回心转意。
这次可决不能再花这种冤枉钱,陈娇想起千金都打了水漂就很有捶胸顿足的冲动,这些钱干点什么不好啊,足够她在十分富庶的冀州置办上好大一处田产了。
相信司马相如的那些才华就算不用于创作《长门赋》也会用在别的地方,肯定浪费不了。说不定还能做出个什么《远征赋》或者《盛世赋》之类更有意义的好文章呢,刘彻一定更喜欢。实在是没有必要把她的这点倒霉事掰道得世人皆知了。
所以提前劝阻了母亲一番,请她真的不必太担心自己,自己现在过得开心着呢,虽然失去了皇后的尊荣,但她就不是做皇后的那块料,硬在后宫中和刘彻的众美女争来斗去十余年,已经被累得心力交瘁,再撑下去,那结果肯定不是被气死就是被累死,想来想去做人还是要惜命的,躲到长门宫来挺好。
馆陶长公主一时也看不出陈娇是真的这么想还是因为硬要面子,所以才特意这么说,反正在她看来,当皇后自然是最好的。一时只能唉声叹气的去了。顺便还带走了一卷女儿写在竹简上的采买清单,竟是些乱七八糟的玩意,什么西域长毛地毯啦,葡萄酒啦,缝制皮球用的上好皮革啦,各种漆器啦……,林林总总一大堆,看来陈娇真是准备安稳在这里过长远日子了。
劝走了母亲后,陈娇召集人手,重新开局踢球,这球赛是陈娇仿照足球规则制定出来的,不过要简化了许多,她和大宫女芙琴分别任两队的队长,每队十五人,每次各上场八人,剩下的做替补。
最近这几天大家都玩到兴头上,不赛的时候都还要分别找地方练练脚法什么的。
不想比赛中断了这么一会儿,己方士气大受影响,被芙琴领着几个身手矫健的小太监扭转局面,反败为胜,气得陈娇直跺脚,不好怪在自己母亲身上,只得又暗地里把刘彻骂了一通。
招呼众人收拾收拾吃饭。自从跟着她搬来长门宫后,陈娇的几个贴身宫女芙楠,芙琴,绿琥…还有几个比较亲信,算是自己人的内监李木,吴瑞,小胖子…都一度认为前途渺茫黯淡,此生怕是完了。
陈娇为此还专门对着他们做了两晚上思想动员工作,历数了住在长门宫中的种种好处优势,什么清闲舒适,没有风险之类,每天只要吃吃玩玩就好,又许愿日后绝不会亏待了他们。
这些人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加之晓得陈娇的家底深厚,馆陶长公主绝不会不管她,既然说不会亏待了他们,那日后最不济也能得笔钱放出去,所以也就都慢慢的放下心来。
如今长门宫中主仆们上下一心,每天最大的心思就是怎么样能玩好吃好。
过了两日,陈娇闲来无事,又想起了未央宫天禄阁里珍藏着的一批先秦医书,暗道要想个什么办法把它们借出来抄录一套副本,放在身边慢慢研究才好呢?
她前世是当护士的,虽然不是大夫,但是对医疗知识还是懂得很多,基础也扎实。
现在终于可以偏安一隅,悠然度日,自然就开始想要把力气多花一些在提高医疗卫生水平方面了,否则她连踢球时不小心摔一跤,擦破点油皮儿都会十分紧张,只怕伤口会感染,已经在琢磨着是不是自己动手搞点粗制的蒸馏酒精出来。
虽然以这个时代的工艺水平,她摸索着蒸出来的东西,纯度绝对比不上医用酒精,但是总好过没有。
至于医术,根据陈娇的了解,中国的古医术博大精深,西汉的时候其实已经有了很高的水平,可惜有许多精妙的医方后来都被湮没在了浩瀚的历史长河之中,后世人都不再有缘得见。
她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赶紧学习研究起来,靠人不如靠自己,虽然宫中有不少医术高超的食医、疾医、金疮医等,但是终究不如自己精通来得踏实。
陈娇决定自己今后这五六十年都跟医术耗上了,立志要向一度曾红遍大江南北的某外籍古代名女医生大长今同志学习,不信她痛下几十年苦功,还学不成个汉代的大长今。
此事不用迟疑,说干就干,陈娇想了两天,最后把主意打到了那日在刘彻宫室外碰到的韩嫣身上。
韩嫣曾经是刘彻的伴读,一直是有权利自由进出天禄阁取阅的。而且和陈娇还小有点旧日玩伴之谊,应该能给些面子。
像陈娇这样的贵妇,忽然想要学医,那可实在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所以她一定要小心谨慎,须知这个时代的人们还都十分的迷信,有时会认为巫,医一家,要是被什么人抓住了乱做文章,又和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那件巫蛊之祸牵涉到一起就不好了。
于是陈娇派人先送了一份厚礼给韩嫣,说有些小事,想请韩大人帮帮忙,先探探他的口风,若是被一口拒绝了,那就再另想办法,若是韩嫣口吻松动,那就再和他细说。
韩嫣是弓高侯韩颓当的庶孙,汉武帝做胶东王的时候,韩嫣就是他的伴读,因为善骑射,人又十分漂亮聪慧,所以很得汉武帝刘彻的欢心,官至上大夫,可以自由出入内宫。
陈娇现在一想到韩嫣,就会有七分赞赏外带三分惋惜,赞赏那是一定的,谁不喜欢个性美男子呢;至于惋惜,那就是对韩嫣下场的慨叹了,他那一世还不及自己活得长,在风光正好的时候,被皇太后王娡以秽乱后宫的罪名赐死。
由此可见刘彻对身边的人有多薄情,陈娇不信他如果真的有一定要救下韩嫣之心,竟会拦不住皇太后?
韩嫣这样一个俊美人物,经常出入刘彻那怨女遍地的永巷宫,一个控制不好,和什么人发生一段露水姻缘是十分自然的事情,刘彻其实肯定知道,而且也肯定并不怎么介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不愿多管。
却在太后借机发作的时候做了退让,为了不得罪母亲,就眼睁睁的看着因为这些许小事,将从小陪着自己长大的人送上了绝路。
那一世因为妒恨韩嫣和刘彻的亲近,所以陈娇越看韩嫣越不顺眼,自己主动疏远打压他,现在对刘彻没有了任何兴趣,她的感情天平就自然要偏向弱势的韩嫣这一边了。
正在陈娇的同情心泛滥,在心中大骂刘某人薄情寡义的时候,韩嫣竟然自己登门拜访来了。
这可把陈娇吓了一跳,自己这被幽禁在长门宫的废后,岂是人人能随意拜访的?早知韩王孙行事骄横随意,看来这传闻还真不是白给的,他估计也就是在刘彻的面前能恭敬谨慎一点了。
连忙命芙楠将他悄悄带到西厢静室之中,同时心里打鼓,暗道菩萨保佑,他来的路上足够小心,没有被其他人看到。
韩嫣却没想太多,他行事一向任意妄为,只要能把刘彻敷衍好了就行,其它懒得去多想,因此朝中很多人都觉得他态度傲慢骄横,对他十分记恨。这日忽然收到前皇后的重礼,说是有件小事相求,心中就十分疑惑。
暗道有什么小事需要送这么厚重的一份礼物给自己?难道是想要自己在刘彻面前再帮她美言几句?
偏巧他最近碰到些十分费钱的事情,和兄长的关系又搞得很僵,侯府内的财务轻易碰不到,手头颇有些拮据,刘彻虽然经常会有赏赐给他,但那都得是刘彻心情好的时候主动给的,他也不能就这么直接开口去要,所以陈娇这厚礼算是送得十分及时。
看在重金的面子上,韩嫣决定亲自来问问她是什么事情,暗道要真的是举手之劳的小事,那顺手帮她一下也无妨。
9
9、真会玩啊 。。。
“娘娘想要将天禄阁里藏着的先秦医书借出来看看?”韩嫣十分惊讶。
“不错,我最近闲来无事,忽然想研究一下医书。”陈娇微笑答道,看着跪坐在对面年轻英俊的美男子,觉得无比养眼,堪称她这些天来,见到的最为俊美动人的人物了,于是说话态度便也随之和蔼亲切起来。
韩嫣再怎样也想不到陈娇会找出来这样一件事情来让他做,他心里猜测着陈娇十之八九是想要他找机会在刘彻面前代为说些好话,求求情。
本来韩嫣还打算着如果只是求他去说几句好话的事情,那他就答应下来,反正就是动动嘴皮子的事,他只管去说,刘彻听不听得进那就与他无关了,谁知道却不是。
把天禄阁中的医书拿出来给陈娇看几日,抄录一份,这还真是小事一桩,于韩嫣来说就是举手之劳,比去刘彻跟前说好话还要省劲儿。
不过他搞不清楚眼前的状况,吃不准陈娇到底是想要干什么,自然就不敢轻易答应。
又再问道,“不是我信不过娘娘,只是娘娘这要求实在是有些奇怪,以娘娘你的身份,就算是退居长门宫了,也根本不需要自己去做这些。娘娘你到底有什么想法还请直说,我能帮到的一定尽力,但要是触犯禁忌之事,那就恕我不能从命了。”
陈娇觉得这还挺难解释的,自己说的明明是大实话,可惜人家不相信。
想一想,拍拍手叫了芙琴进来,吩咐她去把自己擦的粉和昨天新制的那一小罐酒拿出来。
先打开自己的仿红楼版香粉给韩嫣看,“韩大人看看这个。”
韩嫣莫名其妙看一眼,“娘娘用的东西自然都是上好的。”
陈娇摇头道,“韩大人是男子,估计平时注意不到这些,你再细看看,”说着挑起一点轻轻涂在自己的手背上再给他看,“此粉香腻细滑,轻白均净,是我命宫人将花种研碎,再加香料调配的,经常用还能够润泽肌肤,比外面街市中能买到最好的粉也都还要好上数倍。”
看看韩嫣很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表情就笑道,“这是我偶然在一册古书中看到的做法。”
再把那一小罐酒捧过来,用芙琴一起送来的一个长柄木勺,小心舀出一点递过去,“韩大人你再尝尝这酒的味道。”
韩嫣接过轻轻抿了一小口,只觉甘醇香辣,比自己平日里在宫中能喝到最好的酒都要味道厚重得多。
他尝酒可比看香粉在行多了,眼睛顿时一亮,“很好啊,我还从来不曾喝过这么有味道的酒,难道这个也是娘娘你从古籍中看到做法自己酿的?”
陈娇点点头,这个是她在蒸干了数坛子好酒,费了无数炭火,昨日才鼓捣出来的第一罐,主要是因为工具不称手,收集和冷却蒸汽十分麻烦,结果蒸出来的东西,据陈娇自己估计,酒精浓度能达到三,四十度就不错了,离她想要的医用标准还远,不过要是用来喝,肯定是比此时人们用蘖或者酒曲酿造出来的甜酒和黄酒的味道淳厚多了。
垂下头,叹口气,“我估计着先秦医书里面除了记载治病救人之道恐怕还会有一些此类养颜护体,酿造制药的偏方,所以想找来看看。都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我如何还敢再作出什么触犯禁忌的行径呢?韩大人你放心吧,我不过是想找些有意思的事情来做做,打发时间罢了。否则日日住在这长门宫中,闷也要闷死的。”
这个说法韩嫣倒是可以接受,将心比心,若是异地而处,换他被关在长门宫中,只怕不用几天就得闷疯了。
想起以前那个骄傲得除了刘彻外谁也看不在眼里的陈皇后,再看看眼前这个素面朝天,斯文有礼的清瘦女子,他认为面前这个堪称楚楚可怜。
不过大概她的那个什么花种子制成的香粉真的是有些滋养的功效,陈娇此时虽然没有盛装示人,但是离近了细看,脸颊依然白皙嫩滑,双眉淡淡,一双大眼睛好像会说话一样,光华内敛,顾盼生姿,双唇水润粉红,一头青丝也不知是怎么梳的,十分简洁的盘在脑后,不似是时下贵妇们流行的发髻样式,还有几缕没有梳上去,随意的垂在双耳旁,看着十分飘逸,虽然破天荒的一件首饰都没有戴,但也丝毫不显颓废寒酸,反而看着十分顺眼,清秀可人。
韩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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