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卿满意的松开手,“东西既然买了就不能浪费,我会帮你交给欧阳静的。”话落转息间,他已经离开了洗手间。
千木屁股顶着墙,盯着脚尖咬牙,他又恨又不服气,心里千万分的堵得慌,长这么大还没有受过像今天这种敢怒不敢言的窝囊气。本想就此一走了之,反正那两个人不会在乎有没有他在,可转念一想就这样走了又太便宜了嬴卿那个家伙。既然浑水已经淌了,倒不如就给它淌到底,他不想做一个逃跑的懦夫,他要反击。
整理好仪容,他回到餐厅,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新的餐具,就连之前吃了不到三分的牛排,也换成了新的。是谁这么体贴,他一点也不关心,一心只想如何打赢一场漂亮的反击战。体面的落座,他叫来服务生点了一只龙虾。
“不好意思,刚刚有些失礼了,你们继续聊,我随意。”做婊…子还要立贞节牌坊,自己真他妈的堕落。
千木推开面前没有动过的牛排,服务生将龙虾放下,他拿起刀叉不客气的开动,十分享受的眯起眼慢慢地咀嚼,“好吃!”仿佛吃到嘴里的是绝世美味,沉浸在自享自乐的自在畅快中,完全把同桌的两个人放逐去了异空间。他们当他是透明人,那他就“透明”给他们看。
嬴卿端起酒杯送到嘴畔,眼帘下眸光沉了沉。他放下酒杯,拿出千木原准备送给欧阳静的礼物,“我准备了一份小礼物,希望欧阳小姐可以收下。”
欧阳静十分惊讶,她没有想到嬴卿会送礼物给自己,让她有些喜出望外。
千木见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成了别人的嫁衣,恨的牙痒,愤愤叉起虾肉放进嘴里用力的嚼,全当吃的是嬴卿的肉。
欧阳静打开礼盒,惊讶的叫道:“天哪,你怎么知道我需要一块手表。”
不是那个瘟神知道,而是他知道。上次在董家老宅他留意到欧阳静的手表似乎坏了,果然至那天以后欧阳静就没有带过手表,每次见到她,她都会频频的看手机,所以他特意选了一块手表,准备在晚餐时送给她。
没想到嬴卿这个大瘟神会来,破坏了他的计划不说,还抢走了精心准备的礼物,更厚颜无耻的归为己有,当做自己的东西送出去。这和踩到狗屎没有关系,从遇到嬴卿开始倒霉的事就接连不断。他想起小时候在乡下生活的那段时间,常常会见到村里的妇女蹲在村口拿着鞋底打小人,他打算回去试试,去去霉运,听说用柚子叶煲水洗澡也能去霉运。
“上次在董家老宅,我留意到你的手表坏了,所以特意买了一块新的送给你。”
不要脸,吊死鬼打粉插花,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我叉,我叉,看是你的脸皮厚,还是我的叉子的硬,我叉叉叉——
咔当!
欧阳静惊讶的掩唇。
嬴卿面无表情的停下动作,黑色的瞳孔敛了敛,火红的龙虾在他的头上高举巨剪耀武扬威。冷面的男人,火热的龙虾,组合在一起,模样实在是非常可笑。
造就这对无敌搭档的祸首,拍着桌子笑的是淋漓畅快,餐厅里用餐的客人频频投来奇怪的目光。他就是要让全餐厅的人都看到嬴卿此刻的糗态,兔子逼急了还上树呢。
嬴卿慢条斯理的从自己的头上拿下龙虾,又慢条斯理的放回千木的盘子,起身平静地说道:“我去一下洗手间。”于是笔直的向洗手间走去,完全不在意投注在他身上的视线。
千木停止大笑,看着嬴卿冷漠的背影不屑的撇撇嘴。还以为他会跳起来指着他的鼻子大叫,暴怒下撕掉那张伪装优雅的面具。
“千木,你怎么可以这么做?”欧阳静厉声说道。
“静,我不是故意的。”装出委屈很容易,不需要酝酿。
“我看错你了。”欧阳静起身拿起皮包决然离开。
千木慌了,急忙起身去追,他没想到会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弄巧成拙。
服务生拦住他,“对不起先生,您还没有买单。”
他看着已经走到了门口的欧阳静,咬咬牙问道:“多少钱。”
“您一共消费了11200元。”
“什么?”千木吃惊的接过账单,“怎么会这么多?”不记得自己有吃过什么东西。
“客人点的是06年的拉菲和900元的三人套餐,另外又加了一只龙虾和一份牛排,总共11200元。”
千木的嘴角抽搐,拿着账单的手一直在发抖,他阴翳的问道:“可以刷卡吗?”短短的几个小时他又变成了穷光蛋。
“欧阳小姐。”嬴卿从洗手间走出来,刚好看见欧阳静接过外套准备离开。
欧阳静转回身,“对不起嬴先生,我想今天我没有心情再继续下去这顿晚餐。”
嬴卿上前接过她的外套,体贴的为她披上,“我送你回去,这个时间叫车不太方便。”
欧阳静轻轻道了一声,“谢谢。”
站在柜台前买单的千木,火热的盯着两个人恨恨地咬指甲,眼睛随时喷出火。
“先生,您的卡。”
他抓过信用卡,追着两个人往外去,绝对不能让他们两个单独在一起。
千木钻进车里时嬴卿正在扎安全带,他停下动作,漠然的看千木理所当然的整理衣服,理所当然的屁股在真皮座椅上挪蹭,理所当然的找出舒服的姿势坐好,理所当然的等待开车,一切都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我们不顺路,你自己打车回去吧。”他自然也理所当然的说。
千木瞟了他一眼,屁股动也没动,“静和你也不顺路,我记得她住的地方和我是一个方向。”想赶他走门都没有,既然罐子都摔烂了,还要什么脸?
嬴卿没有再说什么,车子向前驶了一段距离,车里的气氛很是沉闷。他通过后视镜看了眼千木,开口打破僵硬的气氛。
“欧阳小姐喜欢出海吗?我在大连有一艘私人游艇,如果可以,希望欧阳小姐能和我一同出海,你知道有的时候一个人会很寂寞。”
“我很乐意和嬴先生一起出海,只是恐怕没有时间,最近我的工作很忙。”
“没关系,我可以等。”
“对不起,我有些口渴,你车上有水吗?”千木探头到两人中间问道。嬴卿正要开口,他又抢先说道:“太好了这里有。”说着他拿过放在杯架上的矿泉水,坐回到后面。
嬴卿想告诉他那瓶水是他喝过的,想了想决定还是不告诉他。
“嬴先生的心意真的叫我盛情难却,我不知道该怎么推却才好。”欧阳静说道。
“我希望可以成为欧阳小姐的朋友,当然,如果欧阳小姐愿意,我们可以……”
“这瓶水是你喝过的吧?我可不想和一个男人间接接吻。”千木把水放回杯架,“还有没有其它的水了?别告诉我你车上只有你剩下的半瓶水。”
“在你后面。”
“怎么不早说?”千木嘟嘟囔囔的缩回去。
他肯定,他在故意捣乱。
“欧阳小姐以后可以叫我卿或是祖龙,叫嬴先生太见外了。”
“咳,咳咳……”祖龙?他真当自己是秦始皇,怎么会有人的脸皮厚的无法想象?
“千警官没事吧?”嬴卿扫了一眼后视镜。
“没事。”假惺惺。哼!
“祖龙?你怎么有这么奇怪的名字?”欧阳静问道。
“祖龙是我的字,是祖辈传下来的传统。”曾经的祖龙统一华夏,傲视天下云云,如今它只是一个代号,不会再有人因为听到祖龙,心惊胆寒,马首是瞻。他笑了笑,“如果欧阳小姐不介意的话,我希望你可以叫我祖龙。”
欧阳静羞涩的一笑,自然明白嬴卿的意思,会叫字多是比较亲密的人。“既然嬴先生……”
“祖龙。”
千木鄙夷的想,如果他现在不是在开车,一定会贴到欧阳静的身上,用他闷骚的手指抵着欧阳静的唇,暧昧的长吁“嘘——”然后,用他蛊惑的声音说,“叫我祖龙。”——呸呸呸,恶心死了,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祖……”
“有纸巾吗?刺激实在太大,水洒到身上了。”
嬴卿很想把千木按回去,警告他不要再做多余的事,否则把他扔出去。当然,他还不会在外人的面前做出没有理智的举动。“在你后面。”这已经是他今天第二次说重复的话,希望不要有下一次。
千木“哦”了一声,缩回后座。
“欧阳小姐假期有什么打算吗?”
“你可以叫我静。”
欧阳静的脸红的很好看,千木肚子里的火烧的也很旺。
嬴卿愉悦的笑道:“静,我在波利尼西亚有一座私人岛屿,我想……”
“还有纸巾吗?”千木的脑袋又不合时宜的伸了过来。
嬴卿握住方向盘的手收紧,他沉声说道:“在你后面。”第三次他说了重复的话。
“我只看到一盒。”
“……”
接下来——
“哇哦,流星耶,要赶快许愿才行。”
“……”嬴卿的脸色很难看。
“啊——”
“你不能安静点吗?”他险些一脚踩实油门,连人带车飞出路面。他已经很不耐烦,不想再陪一只蠢兔子玩下去,一个转向,车子猛地的停下,“下车。”
“做什么?”千木摆出一副不懂世事的单纯面孔,却在心里暗自捧腹大笑。
“你到了。”他在克制自己不会马上把他扔下车。
“这么快就到了,你是不是超速了?”千木双手压在嬴卿的肩上探出半个身体,透过挡风玻璃向外张望。
“要我帮你下去吗?”他已经有些动怒的迹象。
27、第二十七章 猫鼠游戏
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就算把心肝脾肺肾都掏出来双手奉上,该不是还不是,莫强求,莫强求,注定他和欧阳静这辈子只能擦肩。千木朝绝尘而去的车子竖起中指,转身向清冷的小楼走去。小楼孤零零的矗立在角落里,灯光总是寂寞的星星点点,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感慨,无限的失落感从胸口油然滋生,他不服气每次都输给嬴卿。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此刻他最需要的就是回到自己的窝,舔干净伤口,然后重整旗鼓。在打开门的一刹那,千木的脸沉了下来,“你怎么进来的?”
月光照亮了桌上悠哉抽着老烟锅的老狸,老狸抖了两下耳朵,用老烟锅指了指身后的窗户,“我在你的窗户上开了一个洞……小子,你做什么?”老狸前面的话音还没落,就被大步冲上来的千木粗鲁的提了起来。
“当然是把你塞回洞里。”千木把老狸像团棉球一样团成一个球,从玻璃上的洞塞了出去,然后转身从床下摸出一根棒球棍,摆好架势盯着玻璃上的洞,准备随时挥棒打出全垒打。介于前车之鉴,他特意准备了这根够重够硬的棒球棍,专用犒赏没脸没皮、死缠烂打、狗皮膏药托生的贱狸。不一会儿窗外响起一阵悉悉索索,老狸的小脑袋从玻璃上的洞又伸了进来,他用力挥起棒球棍正中老狸的脑门,老狸豆眼一翻直挺挺的摔下楼去了。
“看你还敢不敢来?”扔掉棒球棍,千木拍拍手爬上床,拉过被子把自己从脚盖到头,像只缩进茧壳里的蛹,卷起身子到梦里找周公诉怨去了。以前有人告诉过他,不开心的时候,就把它写在字条上装进瓶里扔掉;或者对装满水的瓶子把不开心的事统统讲出来,然后倒掉瓶里的水,这样不开心就会随水流掉;最简单的是对镜子自我批评,不限地域时间,只要看的见自己;在试过所有听来的办法后,他发现最适合自己的是蒙头大睡,一觉醒来所有的不开心都会变成过去式,他依旧是潇洒看红尘的千大少爷。
第二天千木睁开眼就对上老狸精光闪闪的豆眼,在呆了一分又三十秒后,他拎起老狸走进浴室。
“你不能这么对我。”老狸扯着破锣般的嗓子发出抗议。
千木把老狸从马桶里挣扎出来的头按回马桶,扣上马桶盖,一只脚狠狠的踩上去,拽下拴在浴室两头用来晾衣服的麻绳,将马桶五花大绑,结结实实的捆了起来。“你给我老实的在里面呆着。”
瞄着咚咚响的马桶,千木愉快的一边刷牙一边哼着欢快的小曲,咕噜咕噜吐掉漱口水,咚!一脚踩到不安分的马桶上,马桶立刻安分下来,里面的老狸大叫:“放我出去——”
“你再阴魂不散的缠着我,我就活剥了你下锅子。”他可不是在开玩笑。
几个小时后,分局刑警队办公室。
千木无聊的趴在办公桌上,玩更无聊的单机游戏——桥牌,技术科的报告已经送来了,在现场检测出的血迹和孟晴晴的完全相符,现场还发现一个男人的鞋印,现在他要做的就是等赵云和广州的警方联络完毕,然后再次提审孟晴晴的男友吴航。
砰!一本文件夹扔在面前,他眨了眨眼,懒洋洋的问道:“是什么?”
赵云说道:“快递公司的记录,广州警方已经介入调查,最迟明天上午就会有消息传回来。”
千木翻开文件夹,快递公司的记录很详细,包裹从广州寄到春城总共用了三天,经过4个航空中转站,而孟晴晴的失踪是在收到包裹的前一天晚上9点多,这让他想到一个可能,就是……“包裹被掉包了?”
赵云认同的点头。
他又继续囔囔说道:“能完全在不被察觉的情况下掉包,会是什么人?”
“我能想到的只有快递公司的人。”包裹通过中转站是经过安全检查的,如果有异样,负责安检的人员不可能没有察觉,可能动手脚的只有快递公司的人。想到这里,赵云立即按照记录上的电话给快递公司打了电话,要求通知当天负责送快递的快递员到分局协助调查。
千木摸着下巴思索了一阵,他还是有点不明,“为什么凶手要千里迢迢的从广州寄出包裹?同城寄送不是更方便吗?完全不需要大费周章的再来次掉包。”
赵云放下电话,耸肩自娱道:“凶手可能是觉得咱们当警察的太清闲,特意和咱们玩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凶手的心思细密,他们这次算是碰到高智商的罪犯了,两个人心照不宣,收拾起资料转向审讯室。吴航的问题该解决了,免得有人说他们警察仗头上戴着顶大盖帽,欺压“良好市民”。
审讯室里,吴航被关了整整24个小时终于尝到了香烟的味儿,他的情绪很不稳定,夹着香烟的手一直在发抖,不见天日的24小时,将他为数不多的耐心已经磨光了,更何况他心里有鬼呢!
“能放我出去了吗?”吴航急躁的问,不停的抖脚。
赵云说道:“警方已经确认孟晴晴被害。”
“是吗?”吴航似乎完全不在意孟晴晴的死活,一口一口的抽着烟。
赵云又问:“你好像对孟晴晴的死一点也不伤心?”
“不是不伤心,是根本就没有感觉。”吴航突然砰的拍桌站起来,大吼道:“我没有杀孟晴晴,你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肯放了我?”
赵云挑眉,对吴航的激动和暴怒完全视若无睹,继续慢条斯理的说:“我们在现场发现了一个男人的鞋印,经过比对,和你的鞋号完全一致。”
吴航不忿哼了一声,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凭一个鞋印就说是我杀了孟晴晴,你们是不是把我当傻子了?还是你们警察是傻子?”吴航狠狠地抽了一口烟,红通通的烟头已经快烧到了他的手指。
凭一个鞋印的确不能证明吴航就是凶手。
赵云不想再和吴航浪费时间,直截了当的说道:“吴先生,如果你想尽快回去,还请你配合警方做一次现场模拟。”
吴航咧开嘴笑,露出一副不可一世的讽刺姿态,“好,没问题。”
两个小时后,吴航趾高气昂的走到赵云和千木面前,说:“我会叫我的律师起诉你们。”然后目中无人的离开。
“他说要起诉我们。”千木平静的说。
“让他起吧。”淡出鸟的口气。
28、第二十八章 雏菊的秘密(上)【倒V】
快递公司的快递员一头雾水的接受审问;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法?长相憨厚老实的快递员委屈的说:“警察同志;我真的没做犯法的事儿;你们问的我都说了,句句都是大实话;半个字儿都没掺假。等一会儿你们可得给我开个证明;不明不白的被叫进局子;没个说法老板肯定二话不说就炒了我的鱿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