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放老实点。”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犯了一个大错误,可惜他的意识有些晚了,下一秒便证明了他的错误有低级。
“宝贝,该老实点的应该是你。”
David伦的动作很快,他还没有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已经成了待宰的羊。脸贴着冷冰冰的墙,让他想到了在乡下时外婆做的锅贴,一个个黄橙橙的面团牢牢的贴在锅底,其实很好看。他的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早知如此就不该顶着矛头上,该想想怎么脚底抹油才对,偏脑子发热想什么要把人骗进圈套,关门打狗,结果自己掉进了别人挖的坑里。
David伦用枪指着他的后脑勺,枪口游弋到他的脖颈戳了两下。“放心我不会毁了你这张漂亮的脸蛋,我会在你的脖子插上一根管子,让你的血慢慢地流光,而我——”David伦的嘴唇贴着他的耳朵,缓缓地吐息,“会在你的身体里享受体温一点一点消失的快感。”
他倏地打了一个冷战,冷汗涔涔直流。爸,您儿子烈士了,您一定开心了。
※
“阿丘——”正在家里享受二人烛光晚餐的千季阳打了一个喷嚏。
“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吴姨担心的问。
“八层又是那小兔崽子骂我呢!”千季阳用餐巾擦拭鼻水。
“你对他是不是太苛刻了?只给他留了三百块,还不够他平时一天的花销。”想起自己老公做的蠢事,她就一肚子火。
千季阳殷勤的夹起一块鱼肉放到她的盘里,“好了,你就别担心那臭小子了,分局的伙食不错,饿不着他。”
吴姨瞧着盘子里小山高的菜,眉头皱了起来,“好了,你也别再给我夹了,我已经吃不下了。”
千季阳立刻放下筷子,眼里的烈火熊熊,“那咱们上楼运动吧。”
“老不正经的。”吴姨脸红若桃李。
千季阳一脸猴急的抱起老婆大步往二楼的卧室冲,“这还不是因为你吗!你见过我对哪个女人急了?”
“你要是敢对别的女人急,咱们就离婚。”吴姨羞赧道,马上又担心的说道:“不行,这都快两个星期了,明天我还是要去看看小木。”
千季阳一脚踢开卧室的房门,“这个时候别提那小兔崽子。”
吴姨生气的板起俏脸,“千季阳,他是你儿子。”
见老婆变了脸色,千季阳马上甘心服软,“好了,都随你,总之今天晚上不要再提那臭小子,你只能想着我。”走了还妨碍他的好事,要赶紧给那臭小子找个老婆。他的小姨姨除了他绝对不可以还想着别的男人——儿子也不行。
砰一声,卧室的门关上了。
※
“你最好把枪放下。”
一把手枪顶住了David伦的后脑勺,两个高大的影子笼罩着两个纠缠在一起的男人。
黑暗里突然出现希望的光明,千木高兴地热泪盈眶,默默感激神没有抛弃他,可光明又在瞬间消失,恍若流光飞逝,美丽的心情碎成了无数的玻璃水片。怎么是他?第一次他救了他,他失去了一年的自由;第二次他救了他,他美丽的爱情还没有开始就夭折。为什么又是他?为什么?为什么?他懊恼的捶墙。
David伦举起手,千木夺回自己的配枪狠狠地就是一拳。
David伦舔了一下嘴角的血丝,满眼讥讽的觑眼看着他,“别忘了洗干净屁股等着我。”
“去你妈的。”又是一拳飚过去。
“就这么点力气?”David伦扭回头,把自己的左脸送到前面,“继续,别只打一边。”
千木气愤的满脸涨红,拳头握的咯咯响。
David伦放肆的一边说着淫言秽语,一边下流的做出冲刺的动作,“骂是疼,打是爱,宝贝,你打的我好兴奋。你是不是觉得全身都热起来了,下面的小嘴现在又热又痒……”
“去死……?”他咆哮,他愤怒的举起箩筐,然后他像被按了暂停键,他定格了,一脸迷茫的看着David伦捂着凶器慢慢地蹲下,倒在地上缩成一团,暗红色的液体从他的裤管里汩汩地流出来。
David伦赤红的眼里充满杀气,凶残地瞪着嬴卿,“我——要——杀——了——你——”
嬴卿气定神闲的在David伦的衣服上蹭了几下皮鞋,悠然的神态分明就没有把David伦的挑衅放在眼里,只当他是一块擦鞋的抹布。
千木扔掉箩筐,高高的仰起头,瞅着头顶忽闪忽闪的灯泡,执拗的嘟囔:“我没有求你来救我。”意思就是别想在他身上占便宜。
嬴卿笑了笑,“无所谓,不过我想你有些麻烦。”
不提还好,嬴卿这么这提,他立刻觉得身体越来越热,渐渐地好像火烧一样,双腿好像跑了马拉松般虚弱,最让人难以启齿的在后面,又热又痒。没见过猪跑也吃过猪肉,再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可以回娘胎重新做人了。是刚才那杯酒,被下了药。“帮我叫警车……还有120。”
“恬,你留在这里通知赵云过来,我先带他回去。”他知道赵云和千木会来魅惑抓人,另外接到消息说张小李在魅惑做钟点侍应。于是吩咐蒙恬预定了魅惑的VVIP包房,通过包房里的监控关注两人的一举一动。在赵云拉着小李离开魅惑时,他故意和赵云巧遇,接下保护千木的任务,体贴的利用自己的身份,为赵云和小李叫了一辆贵宾座驾送他们离开。
“我不需要你帮。”千木倔强的拍开嬴卿伸过来的手,靠着墙呼呼的喘气,目光迷离的看着前面。他的意识正在被欲望一点点的抽离,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医院。
“凭你现在的情况根本就坚持不到医院,你想让别人见到你发情的样子吗?”
“不,不要。”他抱着头蹲下,意识混沌成了一锅粥,他不要被别人看到自己发情的样子。“带我走。”
嬴卿抱起千木,夜一般的黑眸仿佛一泓清泉,平静地凝视着缩在怀里的小男人,“很快就会过去了。”清清冷冷的嗓音和平时一贯的淡漠没有什么不同,但隐约的却多了那么一点不一样的温柔。
蒙恬目送两人离开,在高大的背影消失在巷口后,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轻轻勾了一下嘴角。
空旷的马路上,一辆黑色的奥迪Q7急速奔驰。
嬴卿睨了眼身边脸色红艳的千木,递给他一瓶矿泉水,“忍一忍,很快就到了。”
他的脑子里空空的,热烫到几乎让他整个身体燃烧起来。接过矿泉水,一股清凉从指尖涌进身体,一瞬间他好像抓到了救命稻草,矿泉水砰一声脱手,他紧紧抓住可以给自己降温的冰凉。很快一点点的清凉已经不能满足他,他想要更多,贪婪的沿着小小的陆地,寻找更广袤的大陆。
嬴卿眯起眼眸,握住方向盘的手收紧,他停下车,淡漠的忘着车外,任全身滚烫的千木在颈间摩蹭。也许是十分钟,或许更久,他感觉到他的呼吸越发的紊乱,听到他在耳畔发出难耐的呻吟,他的体温已经不能再满足他。他捧起他的脸,深深的凝视着眼前娇红如火的脸庞,略带沙哑的声音淡淡地问道:“想要?”
“嗯!”他太热了,全身的每个细胞都在沸腾和叫嚣。
他俯下头缓缓靠近诱人的殷红娇唇,忽然,他放开他,打开车门跳下车,将全身燥热的男人拖下车,没有一丝犹豫的把他扔进了河里。他靠着石栏,看着水里挣扎的千木,点燃一只香烟,漫不经心的吞出一个一个烟圈。
21、第二十一章 粉红色甜心(下)
机场的出机口外停着一辆绿色的Jeep大切诺基,车里隐隐错错的坐着四五个男人。从这辆Jeep停在这里,煞风景的喷嚏声就没有停止过,而且还愈发的有节奏。
“阿——阿嚏!噗——”
千木怀抱可爱的小棕熊垃圾桶,大战前赴后涌的鼻水;前面副驾驶台上的三盒面巾纸中有一盒已经空了,歪歪斜斜的被挤在角落里;如果说他的鼻子是坏掉的水龙头,鼻水就是自来水,在修好前绝对不会吝啬的停止;他的眼睛红汪汪的像极了两颗水蜜桃,红红的鼻头俨然是颗初熟的草莓;天知道他是怎么熬过前一夜的,被嬴卿以别弄湿我的车为理由抛下吹夜风,然后全身湿透的走回宿舍,结果就是早上起来时头晕眼花的以为自己进了万花筒。
“我讨厌喷嚏……阿嚏,噗——”总有一天他要向那个可恶的家伙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那个混账没把你漂亮的屁股插烂吗?”
他僵直了两秒,而后像只被炸弹爆炸毛的猫,猛地转身揪起一脸苍白狼狈的David伦的领子,“狗娘养养的杂种猪,我宰了你。”老虎不发威当他是病猫。
David伦裂开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阴恻恻的说道:“总有一天我会用刀剖开你漂亮的屁股,看看里面是不是弹性十足。”
“去你奶奶的。”他一记拳头揍上David伦的脸。
“押他下车,国际刑警的人到了。”
举起拳头欲要再给这个畜生补上几击铁拳,赵云忽然出声打断了他,拳头停在半空挣扎了两下,最后晦气的放下,“算你走运。”
赵云说完兀自下了车,朝从站在出机口外的两个西装笔挺的男人走了过去。
“下车。”押送David伦的刑警厉声催促。
David伦啐出一口血沫,“嗷!”张嘴吼出一声虎咬,卑劣的瞅着千木跳下车。两分钟后,David伦被国际刑警押入机场,在穿过自动门时他忽然转过头,嘴唇慢吞吞的张合。
盯着David伦张合的嘴唇做出相同的口型——我会回来的,千木蓦然打了一个冷颤。
David伦是国际通缉的杀手,他被嬴卿一脚踢爆了球,就算没有被判处死刑,这辈子也别想再做男人。虽然David伦没有说出是谁雇佣了他,但经过一系列的调查后,警方终于确定了疑犯。随着层层迷云的揭开,真相渐渐浮出水面。
让千木想不到的是幕后买凶杀人的会是赵丽丽,一个像石竹花般的女人。透过观察室里单向透明的玻璃,他静默地注视着审讯里坐在赵云对面的赵丽丽。
“赵小姐我希望你能配合,你该明白如果没有足够的证据,我们不会把你请到这里来。”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这个人你认识吗?”赵云把David伦的照片推到赵丽丽的面前。
赵丽丽皱了皱眉,“我不认识。”虽然她坚决否认认识照片里的人,但是在她看到照片时,眼里一瞬间的微妙变化,已经承认认识照片里的人,而且还十分熟悉。
“赵小姐如果你现在愿意配合,我可以在法官面前替你求情。”
“我说了我不认识他,我要见我的律师。”赵丽丽的情绪激动起来。
赵云完全不为所动,将另外一张照片推过去,“那这个人你总该认识吧?”
赵丽丽惊讶的盯着照片,霎时娇容失色,愤怒的指责道:“你……你们怎么可以这么做?”
“这是我们从你先生董旭的遗物里找到的,这张照片和一封勒索信放在一起。”
赵丽丽美丽的眼睛盯着照片里,赤条条纠缠在一起的男女张口结舌。
“想知道写这封勒索信的人是谁吗?”
赵丽丽放在膝上的双手握紧,她的嘴唇颤巍巍的抖动。
“就是照片里的这个男人——你的情夫John王。”
“不可能,他不会做出这种事。”赵丽丽难以置信的尖叫出来,“我要见我的律师,我要见我的律师。”
千木皱了皱眉,直觉告诉他,她在挣扎,为最后一点即将破碎的美丽争取存活的机会。人总是在逃避不愿接受的事实,活在自己编造的美丽幻想中,当一切破灭后,他们会尖叫,会拼命的想去抓住不可能挽留的美丽。
“赵小姐请你冷静一点,等你听完我下面的话,再考虑是否见律师也不晚。”
赵丽丽掩面哭斥,“还有什么好说的?这些一定是董旭搞出来的,他雇私人侦探跟踪我,然后偷拍我和John上床的照片,为了不让我和他离婚诬陷John。”赵丽丽忽然抬起头,氤氲的眼里满是怨恨,“他是个自私的人,为了钱和名誉什么都做的出来;他是个卑鄙肮脏的同性恋;为什么他可以恣意和情人风流快活,我要呆在家里给他带孩子?我恨他,恨他。”说到最后,她几乎是用喊的来表达自己的愤怒。
“你先生董旭从一年前起,每个月都会给John的账户汇进一笔钱。他虽然是同性恋,抱歉,应该说他是一个双性恋,而且还是一个只有受到刺激才会产生性冲动的受虐者。”
赵丽丽一脸鄙夷的转过头,似乎董旭这个名字十分的肮脏。
“董旭一直很痛苦和矛盾,他清楚你出身在传统的书香门第,不会接受这种背伦的性…爱,他不想你受到伤害,又舍不得放开你;而另一方面他觉得自己对你亏欠的太多,所以装作对你和情夫的事不知情,小心的为你隐瞒。如果你和情夫的事情曝光,我想对你和你的家族都不会有好处吧?”
赵丽丽震惊的膛目结舌,赵云把一本黑色的笔记本放到她的面前。
“这是在董旭办公室里找到的,上面写满了他对你的愧疚、彷徨和爱,作为一个普通的男人,我希望你能够原谅他,他是爱你的。”
赵丽丽颤抖的双手打开笔记本,眼泪落在翻过的每一页上,不需要看完全部,她已经痛不欲生,紧紧的抱紧笔记本,伏在桌上痛哭,“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不告诉我?”
恨之深,爱之切。如果两个人可以彼此坦诚,也许事情就不会发展成悲剧。千木沉沉地叹了口气,作为一名刑警,他似乎过于感性了。
董旭的案子终于可以告一段落,虽然结果并不让人满意。紧绷的神经忽然放松下来,他觉得自己像只泄了气的气球,全身虚软无力,眼皮有千斤重,脑子里晕晕沉沉的好像灌满了浆糊,眼前的景物不停的旋转旋转,他伸出手想叫它们停下,却总是抓空。
观察室的门悄无声息的打开,男人擦得锃亮的皮鞋出现在门口。
千木踉跄了两步,背脊撞上身后的墙,他奇怪今天的墙不像平时又冷又硬,暖暖的很舒服。他闭上眼睛享受背后传来的温度,很想就这样一直依偎着,直到他睡饱为止。一抹凉意抚上额头,他舒服的忍不住呻吟,渐渐地沉向暗黑,朦胧中他听到有人说“你发烧了。”
“哦!”他轻轻应了一声,再也经不住疲惫的诱惑沉进了黑暗。
他在医院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九点多了,医生说他发了一夜的高烧,多亏送来的及时,不然有可能会变成脑膜炎。他问是谁送他来的,护士说是一个高大的男人,在确定他退了烧后才离开,那时天已经亮了。
他开始以为是赵云,问过后才知道赵云晚上在局里赶报告到深夜;再问他是谁送他到医院的?赵云说他到观察室时他已经不见了。他又问护士,护士想了半天也没有想起那个人的样子,只记得个子很高。
他想过所有可能的人,就是没有想过嬴卿。虽然嬴卿那张人神共愤的脸频频不知廉耻的挤进脑袋,他还是始终坚信嬴卿不会好心送他到医院,还枯枯的守了他一夜。嬴卿这两个字在他的字典里是卑鄙、小人、资本主义恶狼的代名词。
走出医院的大门,远远的就瞧见嬴卿那辆熟悉的奥迪,他撇了撇嘴转身往回走,没有记错的话这家医院还有一个后门。就在他转身的霎那,他的手机响了。
※
“我拒绝。”在这里打工的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楼下那几个漂亮的女孩又不是雇来做摆设的,为什么非要他穿女人的衣服?
“我在考虑要不要加息。”斜坐在沙发上的嬴卿姿势高贵而典雅,至始至终也没有抬头看千木一眼。
“你没有权利这么做。”加息?开什么玩笑。
“恬,把契约的副本给他。”
千木不屑的抓过契约,看了半晌也没瞧见哪一条规定要加息的。
“第五页右下角。”嬴卿慢条斯理的提醒。
小到要用放大镜才能看清的字体特别注明:作为债借一方的甲方有权增加利息的数额。
“my,god!”千木气愤的一拳打在茶几上,昂贵的茶具倏地弹起来,又落回桌面,他指着嬴卿气吼吼的大骂:“奸商、无耻、卑鄙、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