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什么时候开始便迷上那个清逸如风的男子了呢?
他深夜出现在庭院,又有什么目的?那个传说中的三姨太,与他又有什么关系?
阮老爷将要回来,或许会解开这些谜团,她突然好像要去探寻他的秘密,了解他的内心。
而另一个更让她头疼的人物便是阿七,他是阮府木材房的工匠,修葺的事情自然少不了他。
这不,阿七大早就来了梅园。
刘妈知道了阿七修葺的事情,每每叮嘱阿七带话来,无非是叫她保重自己,小心做事之类的。阿七来得勤快,更重要的是他的情。
阿七将思君拉到一旁,四下无人,阿七小声地说道:“思思,听说江少爷已经和水二小姐在一起了,是真的吗?”
本来,七夕那晚的事情已经让她快要忘记江冥夜这个人,没想到被阿七提醒。“他和谁在一起关我什么事?”
阿七认真的眼神看着她。“思思,你和江少爷……你们分开了?”
这唱的是哪一出?难道所有的人都以为自己跟那个什么江冥夜有关系?“阿七哥,上次拒婚是我不对,但是……我和江冥夜真的没有什么。”
他一定一定要和江冥夜撇清关系,不然所有的人都要误会自己。
“思思。”阿七的显得有些兴奋。“你知道,我对你……”
“阿七哥,那都过去了。”思君现在懂得了什么叫拒绝,经过了这么多事,她明白了自己的心,为了心里的那个人,她不能再拖泥带水。
阿七显得失望。“你是不是喜欢上了江少爷?但是他现在和水绿萝在一起,你们是不会有结果的,如果你要婚配,也不可能配给一个少爷,趁着阮夫人还没有做主,我可以等你。”
水绿萝?原来水家小姐的闺名叫绿萝,她想起来了那条丝巾,上面绣着绿萝,原来丝帕是她送的,也好,他们门当户对。
反正,他江冥夜也说了只是玩玩自己,那自己又何必与他当真?
“我怎么会喜欢一个恶劣的大坏蛋?连阿七哥也不相信我?”七夕那日被红莲当面骂,她就知道了自己已经被人津津乐道,连和他从小在一起的阿七哥都不相信她?
“但是思思,我说过,我会保护你,既然你和江少爷没有什么。那么,我会重新开始追求你……”
啥?上一次不是说清楚了吗?
阿七见思君的嘴张得老大,一副惊讶的样子便觉得好笑。“上次,我以为你和江少爷有什么。既然是误会,那么趁现在没有情敌,我为何不追求你?”
思君的脸如火烧,阿七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追求了?
不行,她不能让他泥足深陷。
“思思……”
阿七正欲接着说,突然有声音传来,而这一声是在叫她。
“思儿……”带着磁性和低沉的嗓音,让思君以为自己听错了。
聂风远早早地来梅园,也不知为何要来这么早,一来便见到阿七的纠缠。
现在太阳还刚刚升起,温度适宜,思君本就被阿七的一番话说得脸像火烧,正巧听到聂风远的叫唤,而那一声竟然是“思儿。”
多么亲昵的称呼,比起江冥夜的“君君”更让她心跳加速。
聂风远慢慢走近她,看她累的满头大汗,有细腻的汗珠从额头溢了出来,顺着光洁的皮肤滑落,经过那脸上的一朵桃花,如初晨的桃花沾上了晨露那般晶莹,相比这无花的梅园,这朵桃花竟是那么一枝独秀。
“风少爷……”思君不知道她那一声是何意,只是呆呆地看着他就让她的心里如同翻江倒海,无法平静。
“别动。”聂风远抬手,食指弯曲,轻轻刮着她脸上的汗珠,经过脸上的红印,嘴唇微抿成一个弧度,那一笑更让她心跳加速。
他到底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这么对自己?再这样下去,她会不会血脉膨胀,血管爆裂而死啊?
“怎么了?老是流汗?”
聂风远轻笑一声,思君的目光融化在他的笑容里,那温和的笑容让人舒心,刚才的紧张也似乎被化解,心跳也慢慢恢复平静。
“我……没事。”思君说着慢慢低下了头,脸上微微泛红。
阿七一直在一旁看着,从刚才的莫名其妙变为了不可置信,原来,自己最终还是晚了。
即使没有江冥夜,还有聂风远。
后退几步,自己是那么多余,两人站在梅花林中,一个默默凝视,一个低眉含笑。
那情景,美不胜收,任谁都不忍去打扰。
不知过了多久,思君才抬起头来,聂风远却收起了那温和的笑容,然而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风少爷,你……”他到底是怎么了?
“阿七已经走了。”
他这句话像一盆冷水,瞬间浇醒了她的幻想。
原来,他只不过是与江冥夜一样替她解围而已,不过呢,这让她觉得更加有愧于阿七,为何他每次那么倒霉。
“谢谢风少爷。”
“你替我保密,我救你一次,我们互不相欠。”聂风远说着看了看梅园,经过修葺后,原本的草棚已经变为了一处竹楼,竹楼后有一处小竹楼,那是他吩咐工匠们特意为她建造的。
虽是丫鬟,毕竟是女子,应该有单独的房间。
“随我来。”
思君默默跟着他来到那座竹楼前,竹楼虽然看上去不大,不过好在雅致,她终于不用在低暗的草棚里面度日了。
“喜欢吗?”聂风远并未看她。
听他这么说,思君已经了然于胸,他负责这次的修葺,在此处修一座小竹楼,除了他,没有人会想到,没想到他这么细心,虽然知道他或许不是特意为了自己,而是考虑到一个下人的住所问题而建此楼。
但是,她已经感到很满足。
“很漂亮,谢谢你。”
聂风远看着她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那笑容,让人不明深意。
☆、第三章 云想衣裳花想容
梅园要添置的东西很多,阮老爷一去几年,梅园早已荒废,当初思君刚进去的时候满屋子的蜘蛛网和灰尘,害她打扫了多日。
阮夫人让她去梅园的目的明显,不过是将她丢弃在一个无人问津的地方。
如今阮老爷回来,思君也跟着沾光,不仅有新的竹楼,而且还有机会上街购置家具,这可乐坏了她。
更让她乐坏的是,聂风远亲自带着她上街。
经过了几家店面的购选,大致的家什都置办好了,来来往往的小厮将选好的东西搬回家,她只是负责帮忙选一下,倒也轻松。
“累不累?”聂风远突然回过头,不过看她一路欢快的看这看那,好像好久都没有逛街一样,不禁觉得好笑。
“不累,累的是他们。”思君所指的是身后的那几个小厮,来回几趟,也真够难为他们的。
聂风远停了下来,走到思君身后。“你们先回去,大概的东西都办好了,你们也累了,回去休息。”
“谢风少爷。”说完,几个小厮都转身回去。
“跟我来。”聂风远经过她身边的时候落下这句话,便又自顾自地往前走。
不知道他要带自己去哪里,思君只好跟在她身后。
他不像江冥夜那般容易让人亲近,虽然他的笑容温和得足够让人想亲近,但是他的心却仿佛将人隔了十万八千里,一种无形的距离将他和别人分隔。
江冥夜虽然难以亲近,但是一旦是亲近之人,他一定会将心掏出来。
奇怪,自己竟然会想到江冥夜,竟然会拿他和聂风远相比。
不知道他最近怎么样了,自从七夕后,他说了那番绝情的话,她就再也没有见过他。阿七说他和水家小姐在一起,看来,他找到了自己的另一半,七夕那晚在桥上,他们俩在船舱那么亲密,看来,这都是真的。
也好,他有了自己喜欢的女人,也不再来烦她,倒也让她少了一件烦心事。
“在想什么?那么入神。”
“啊?”思君回身后,突然发现自己身在一家店面里,而自己的额头也有些微痛,眼前高大的身影就像一座墙,难道自己刚才撞到他了?真窘……
“我没事,没想什么。”思君干笑几声。
“你身上的衣服旧了,我带你添置几件衣裳。”聂风远笑道,思君这才发现已经进入了一家衣店,而这个店子,竟然是“落纱阁”。
“落纱阁”是阮家的产业之一,是聂风远一手操办下来的,他在一年之内开了这家店,又不停的扩张了几家同名的店子,几乎垄断了桐城的裁缝店,来定制衣服的公子小姐数不胜数。
“落纱阁”之所以有名,因为他做的是大众的生意,上到官宦,小到老百姓,不同的人出的价格在店里都能够找到相对应的料子,不像有的店只做有钱人的生意,遭到老百姓的唾弃。
“落纱阁”的布料精致,因为阮家还经营染坊,绸缎坊,从出品布料到制作,全是阮家一条流水线,所以任何优劣等次的布匹都有,几乎垄断了桐城布业,要想买阮家的布料,更会去“落纱阁”定制衣裳。
“风少爷,我……”思君有些不敢接受,她知道,即使是最差的布料,出自“落纱阁”,也是精美细致的,她一个下人,不应该有此待遇。
聂风远或许知道了她的顾虑,拉着她走向柜台。
“风少爷。”柜台老板恭敬地过来。
“替这位姑娘选几匹素雅的布料来,记住,要湖水绿。”
聂风远说完,老板便进去选布料。思君的手被他牵在手里,手心全是汗。
聂风远拉着她到一旁的桌椅上坐下,这才放开她,看她一直低着头,聂风远不禁问道:“怎么,你很怕我?手心直冒冷汗。”
思君知道自己失态了,连忙掏出手帕去擦他的手,但是擦了几下又意识到自己这样更失仪,手放在他的手心,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呵呵。”聂风远反而笑了。“听冥夜说你的嘴皮子厉害,连他都被你骂的还不了口,怎么,现在倒怕了?还是……我比他可怕?”
“没……奴婢没有。”思君低下头,心里暗骂,看来江冥夜那个大坏蛋没有少在他面前说自己坏话。
“怎么这会子又自称奴婢?”聂风远显得有些不高兴。“当初是我选你进来的,不仅没有让你分到一个好活,反而连累你被罚,心里一直愧疚。”
思君记起上次她被罚的时候,他的表情透着愧疚,原来是因为这个。
“风少爷,你不必这样,其实,奴婢很感激风少爷救了阿七,上次的事不关风少爷的事。”
“以后,不准自称奴婢。”聂风远虽说有些命令式的口吻,不过却透着关心,他温润一笑,将思君的忐忑一扫而光。
“好,我记住了。”思君也笑。
这时,老板取了几匹布料上来。有湖水绿,青绿,孔雀绿,总之全是绿色系。
思君看着那些布匹,每匹都是那么精致,不过好在绿色淡雅,给人一种清新的感觉,她平日也喜欢穿绿色的衣服,不过没有这些布料那么精致。
“风少爷喜欢绿色吗?”难道他和自己的品味一样?
“你穿绿色挺好看的。”
聂风远的话淡淡传来,思君嘴边泛起隐隐的笑意,上次扮成阮夕君,她穿着水绿色的裙子,难道是因为上次的乔装打扮?
上次她的一番装扮让他记忆犹新,绿色本就素净淡雅,加上她清澈如水的眸子,那种纯净的感觉世间难寻,也是人与人之间最宝贵最稀缺的。
“风少爷,我不需要做衣服。”她只是一个奴婢,不应该穿得那么光鲜。
“这些料子都是比较素净的,不会让人家说什么。”聂风远像是知道了她的顾虑,可能是怕太招摇了惹人怨,但是阮府的丫鬟都能够穿得起这些布料,只有她一个人穿着自己的旧衣服,也不知道打扮自己。
不过她的纯真却是难能可贵的。
“老爷要回来了,若是让他瞧见了,还以为我克扣月钱,那到时候我可担当不起。”聂风远在阮府也负责账本,不过最后都是要让阮夫人审查。
思君这才抬起头来,他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已经拒绝。“好,我穿。”
这些布料是他选的,想起以后要穿在身上,心里便一阵甜蜜。
☆、第四章 为伊消得人憔悴
江府。
江府的后院有一处花园,花园深处过后是一处空旷的绿草地,而这片草地却是临江,每逢夏季,江风吹来,可以达到清爽宜人的效果,所以江老爷临江而建了一处避暑山庄,坐落在草地上。
而避暑山庄,恰恰是当年江冥夜的娘亲罹难之地。
江老爷怕触景生情,所以显少来后花园,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是非道不尽,恩怨少不了。
每每江冥夜来此,都是因为想念娘亲,而这段时间,他索性住进了山庄,却是为了逃避,也为了有一个清新的环境让他借景浇愁。
七夕之后,他也没有去找水绿萝,听说她回去之后又是摔桌子又是摔椅子的,他并不是有意打听,不过是水家派人来指责他,江老爷气急,却也奈何不了他。
七夕那日他当着众人的面对思君毫不留情,此事江老爷是听到了风声的,而儿子最近的表现也打消了他继续利用思君的念头,男儿多薄幸,儿子是他的,他明白。他本就是薄情之人,什么情爱只是过眼云烟。
既然无法勉强他,江家的危机已过,江老爷也没有将他逼得太紧。
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在山庄扩散,然后只见他跑过回廊,穿过花园,到达一处房门前。
门是虚掩着的,推开便可见里面一袭青衣的男子,如墨的发丝只是用一支玉簪轻绾,看上去随意却又不失仪,衣衫散开着,好像并不希望被束缚,有着几丝颓废之感,不过却显得慵懒却又不失风雅。
他正在练习书法,书法能够陶冶情操,调整心态,这话不假。若是被思君看到现在的江冥夜,或许她会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小海知道少爷练字的时候最不喜人打扰,但是,事关那个人,他也顾不得了。
“少爷。”
门外小海的声音传来,江冥夜并未抬头,小海知道自己的习惯,若不是重要的事情,他也不会这么莽撞。
“进来吧。”
小海听后走了进来,江冥夜依旧在练习书法,他的手随意摆动,却又不失刚劲,无形却似有形,轻松一提笔,勾勒出一幅飘逸的字迹。
“什么事?”
小海上前,附在他耳边细语,只见江冥夜原本俊逸的脸上显现出一股怒气,深邃的眼瞳也因为情绪的波动而露出危险的气息。
一滴墨汁滴洒在原本飘逸的字迹上,在宣纸上蔓延出一滩浑浊的墨迹,瞬间毁了那副字画。
“下去吧!”江冥夜说罢挥挥手,小海便退了下去。
小海走出门后,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虽然他家少爷平时待他不薄,他也不必拘束害怕,但是他刚才的样子确实让他感到害怕。
已经多久没有见过少爷笑了?好像是从七夕那日开始,不对,应该是很久以前了,久远得让他记不清。
少爷这段时间将精力放在了生意场上,闲暇的时候都会来山庄,时常见他唉声叹气,他已经不是他所认识的少爷了,他知道只有一个原因会让他如此。
江冥夜握笔的手猛然一紧,只听他喊了一声“默言”,便见一个黑衣人不知从什么地方闪现出来。
“今晚,留意老爷的探子,掩护我出去。”
“是,少爷。”
月色渐浓,白色的月光洒了下来,梅园的修葺已经基本完成,思君也有了自己的小房间,第一天入住进来,思君兴奋得睡不着觉,想着白天聂风远为她挑选布料,他说自己穿绿色的好看,这无疑是对她的赞美,虽说只是一个下人,可是每一位女孩子都有一个梦,谁能阻止她的一番女儿心呢?
不知不觉,思君躺在床上睡着了。这时,一个黑影走进了屋子,他慢慢地走到床边,然后看着她的睡颜。
那嘴角的一弯浅笑触痛了他的心,从前见她睡着的样子,她都是平静如水,而今天,她那好看的粉唇暴露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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