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宠(正文完结+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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殇宠(正文完结+番外)-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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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妆饰千变万化,美不胜收。宇文煞觉得她纱缠钗斜样子撩人欲狂,屡屡亲狎求欢,她都半推半就,任他处置。

白日独自在家帮他整理书籍、擦拭兵器,甚至向能妇巧女学习针织刺绣。无奈此女舞刀弄枪彪悍无比,拿起针来却总戳自己手指。宇文煞心疼得不行,狠狠将针线扔出窗外,又把一干裁缝哄出府去。拉着她埋怨:“我就喜欢你本来的样子。”廉宠遂作罢。

待他自军营回来,她会亲自下厨熬汤,好在这项技能她学起来不至于惨不忍睹,只要是她做的,不管怪味还是没味,他都吃得喜乐滋滋。却不知正是因为挑嘴的她一直以来把他当垃圾筒用,才练就了少年百毒不侵的味觉。

到了夜里,抑或卧在他怀里咬耳交舌,儿女情长;抑或为他磨墨打扇,不语作伴。无论洗澡、着衣,吃穿用度,绝不假他人,一应亲手服侍。

最开始,宇文煞有些受宠若惊,待日子久了,便有些理所当然。若她哪日忘记为他泡茶做汤,便一直阴着脸闹脾气,每每惹得廉宠哭笑不得。

闺阁之事,在她一味纵容迁就下,他更加变本加厉,花样百出,丝毫不知节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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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两月,竹山城固若金汤,朱雀门屡攻难下。南宫樇根据实际战况反复改制攻城武器。

一日,城中一狱案难断,告到了南宫樇手上。

原告是名老妪,状告儿媳杀夫。她的儿子本为漆匠,那日正在做孔雀绿釉,不知这儿媳施了什么妖法,只听轰隆一声,她的儿子便成了一块焦炭。

南宫樇验过尸首,死状可怖,通体焦黑。仔细拷问犯妇,犯妇口口声声喊冤。让她将那日发生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她说因今日天暑虫泛,他夫君让她取了硫磺过来,她放下后就先离开了。突然听得轰隆,奔来时便发现丈夫毙命。

南宫樇将此事当作奇闻新语告知宇文煞,宇文煞当晚便迫不及待和廉宠分享八卦,廉宠蹙眉道:“那漆里是不是有硝石啊,硫磺遇到硝石、木炭爆炸了吧?”

隔日,宇文煞便转告廉宠的话。南宫樇越听越奇,遂率南宫族人闭门实验,还真被他给造出火药来了。

一个月之后……

闲云无定貌,佳树有余阴。

那风华青年,满身污黑,眉宇彩旋,癫狂若疯冲入军府院落,一路高嚷:“我想出法子了!城门爆破!城门爆破!”

(樇)以硝石硫磺,辅以草木灰造火药……发机飞火,溟鹰膺之,魂散惊而魄齏粉。

——《天物?火药》

当火药第一次应用于冷兵器战场上时,其威力之大,无人不惊。

当夜,宇文煞眉飞色舞给廉宠描述战场境况,她自然配合地表现出神往惊喜,啧啧惊叹:“好厉害!好棒!太帅了!”

就宇文煞所言,南宫樇主要以火药替代火油,改进了火箭与投石车。不仅使得火焰更不宜熄灭,落地燃烧,杀伤力也更大。在廉宠看来,这不过是火油升级版,并没有起到“火药”真正的作用,更何况这点效果对于来自现代的武器狂人,连铁门都爆不开的炸药,几乎等同于——哑炮。

可别说她不知如何造炮弹,现在的她根本管不了那么多。

她已经陪他……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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曜彰二十六年夏,七月流火,心宿中天。

少女褪去铅华,一身戎装,银鞍白马,步入阔别已久的军营。

北炤战事全面爆发,炤军展开了对竹山城的最后猛攻。而血浪之鹰身体康复,亲自督战。两军交锋,直杀得鬼哭狼嚎,风云变色。

竹山虽固,对手却是工法天下第一的南宫氏后人。而无论廉毅、宇文煞抑或虞寰,皆为万人敌。

漫天流星火箭飞上城墙,发出噼噼啪啪声响,城墙石灰脱落,变得坑坑洼洼;一批批“火炮”砸向城楼铁门,霹雳震天。在火药掩饰下,炤军前赴后继爬上云梯,首次与溟鹰进入了白刃战。

但是,这次小规模的胜利很快遭到溟鹰疯狂反扑,眼见势弱,廉毅立刻下令全军撤退整顿。

是夜,南宫樇再突发奇想,令人大批购置巴豆、砒霜,掺杂于火药中。

廉宠出发前没仔细看过所谓火药,战后才细细察看,发现几乎都以布包裹,遂告知南宫,若换以铁皮,点燃后能使炮内的气体压力增大到一定程度再爆炸,因此威力会更大。

南宫樇点头称赞,又不眠不休熬夜钻研。三天后,那间实验小屋突然传来巨响,一瞬间被夷为平地。所幸那位人类伟大科学家只是烧焦了头发,小命得保。

曜彰二十六年七月十一,竹山总决战。

南宫樇于后方神态自若,指挥攻城部队有条不紊猛攻。箭雨流星,飞天火炮。掺杂了巴豆、砒霜的火药爆炸飞散,释放出毒气弥漫,城头敌军纷纷灼伤中毒,风羿昊遂令全军撤后,又令弓箭兵爬上火雨无法抵达的箭楼天守,射杀爬上城墙的敌军。

廉毅、宇文煞、虞寰,各率中、左、右三路攻城部队发动进攻。

风羿昊在蕞城吃过离守之术大苦头,自然有样学样,发火箭,下滚油滚水。

一时之间,城里城外,刀山火海,人间地狱。

战争整整进行了两个个时辰,终于,南宫樇安排的爆破车队抵达城门。

所谓爆破车队,不过是一辆推车,覆以防火牛皮,里面堆满他连夜改进的铁皮炸药——霹雳雷火。

风羿昊得报,虽不知为何物,但也可揣摩一二,下令城门停止滚油,改滚烫水。水势如注倾盆而下,又处在流箭靶心,爆破车队兵士相继倒地,无论如何都点不出火来。

南宫樇见状急火攻心,牵马欲上,却被不知廉宠哪里冲杀出来,一脸血污挡在他面前,冷声道:“引线在哪里?”

南宫樇微怔,刚想出言阻止,又想此事除她外再无更佳人选,遂道:“车尾下方……”

话音刚落,廉宠已飞马直向城门,南宫樇急忙追在背后大叫:“廉姬……火药新造不稳,务必多加小心!”

宇文煞于左路浴血狂战,杀性大起,掩护兵士冲上云梯后备一波箭雨射退,忽觉恍惚,环顾四巡,不见廉宠身影,当即心下大骇,边战边寻,终于看到那熟悉的纤细身影。

少女驾骏马飞驰,然城门战事激烈难近,遂返回左路,瞅见一架云梯已通城墙,立刻挤开人群飞驰而上。

宇文煞看得胆战心惊,当即追上前去。

却见那身影迅凫若飞,飒如流星飞渡云梯。城楼溟鹰士兵早闻炤军妖女威名,肝胆俱裂,奋力厮杀,合扑断了云梯。当是时,廉宠正跑到一半,随云梯自空中落下。

宇文煞煞白了脸撕心裂肺一阵长啸,刹那眼红御气,化身血色魔神不分敌我向城下冲去。

银光乍起直射城墙,少女身影自天际划过弧线,向城墙荡去,人未到刀先到,反手插入墙壁,脚踩柄借力,纵身飞上城楼,又扭腰甩丝,将殇月龙牙缠飞入手。动作一气呵成,若行云流水。

“又是这该死的女人!”天守之上,姚墨咬牙切齿,当即命令弓箭手齐射,却被风羿昊制止。

“殿下?”姚墨怔然。

鲜红赤目黯波涌动,风羿昊一字一顿道:“活口……”

就那么一迟疑间,廉宠已经杀至城墙上方,一手以刀架住五柄长枪,爆起回旋踢将城墙旁正在倒烫水的溟鹰士兵拧翻在地,往下扫过一眼,找准爆破车,纵身跃下。

当她自上方自由落体而下同时,一道银光逆天上纵。

那一瞬转眼即逝,可对于廉宠来说,却如一辈子那么长。

在千军万马中,她一眼便看到了那乌金盔铠的绝世少年。

凤目若电,矫若飞龙。恍惚间,她似乎看到了他未来金戈铁马的峥嵘岁月,看到他登基为王的君主风范,看到他从一个翩翩美少年成长为一位霸气凌然唯我独尊的千古一帝。

她笑了,芳华天下。

宝贝,这是我留给你最后的大礼。

飞影落地,脚踢牛皮,覆手火起,翻身上墙。

轰隆一声巨响,震天动地,血肉横飞,硝烟滚滚。

曜彰二十六年七月十一巳时;朱雀门失。

…》…》…》…》…》…》…》…》…》…

喊杀声,惨呼声,姚墨气急败坏地调兵遣将,溟鹰兵士前赴后继地围堵住朱雀门……大炤军队欢呼震天,如潮水般涌来……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离风羿昊远去。紧握劲弓的手臂缓缓垂落,他自天守探出头来,与城墙上飒爽英姿回眸仰望的少女四目交合。

她朝他伸手,举起大拇指,转而向下,轻扬笑靥,意气风发,狡黠若狐,一如初见。

然后她转身,迅若闪电,来去匆匆,消失于高高城墙上。

风羿昊望着七零八碎的城门,怅然苦涩,脑中忽而响起那首古曲: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作者有话要说:城门爆破……这话说出来好像有点雷……不管了!

第二卷正文部分到此结束,后面是南宫樇和宇文殇番外,还有些剧情直接在番外里交待。




余生茫茫(南宫樇番外)

作者有话要说:同志们,我爬季榜爬得好辛苦啊!你们爱我的就去收藏偶的作者专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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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黑狗的评论让我泪如雨下。

戒指的事情……因为时间太久bug了……我还是改了前面,sigh

偌大的炤阳泰清殿,冷冷清清。

高居龙位上的模糊身影,忽而发出几不可闻轻叹。

“你也要走了。”

他说。

我毕恭毕敬匍匐膝行退出,大殿正中呈放着那枚兰纹龙舞泣归庙玉戒。

…》…》…》…》…》…》…》…》…》…

云泽清悠悠,水落沙屿出。回潭石下深,绿筱岸傍密。

鲛人潜不见,渔父歌自逸。忆与君别时,泛舟如昨日。

七年岁月荏苒,转瞬即逝。

朱雀门前火光碎裂,惊鸿一瞥那如蝶翩跹身影,若流星划过天际,过眼而逝,独留痕迹如烟,徒惹众生怅然回味。

竹山城破,风羿昊立刻率军推出城外,打起了野地战。

两军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鏖战至夜方鸣金收兵。孰料返营后,遍寻不到她的身影。

那绝逸翩翩的少年将军刹那苍白了脸,抛下一切满山遍野搜寻她。

看着他绝尘而去的身影,廉将军失望摇头低叹:

“炤帝、幽君,九王煞,皆情痴儿。”

心底苦涩奔流,我又何尝不想不顾一切去寻她……可是,我没有资格。

他这一走,便是五天。

两天前,纪章心急如焚派人来报,说他宛若疯癫般昼夜搜寻,脚程极快,暗卫全被甩在后面,如今已经落了单。

听闻这个消息,众人面色皆惊。他明明知道有刺客潜伏在侧,竟然如此莽撞行事!?

廉将军与虞寰前线压阵,纪章率驱影部队四处寻找他的下落。

这一日,月朗露清。

我正在伊人带领下慰问伤兵,忽有一少年,持殇月龙牙前来求见伊人。

当即不作他想,我陪着伊人,三骑西驰至云梦泽,早有一叶轻舟候于泽畔。

她慌张奔下船来,急急忙忙拖着伊人上船。入船舱,榻上竟是失踪五日,深受重伤,昏迷不醒的他。

伊人开始为他疗伤,她在一旁满眼焦色,似有千言万语,却强制摁抐。

我的目光,却落在了她裸/露在外的白皙手臂上,纱布缠绕,鲜血浸润。

“你也受伤了?”我讶然,手不受控制般握住她手腕。

“我处理过了。”她低声喃喃,目光不曾离开床上面色透明浓眉深锁的少年,嘴张张阖阖,似终于忍不住轻声询问:“他……怎么样?”

顿了顿,不待伊人回答,她又语速极快自问自答:“我检查过了没有致命伤所以没事的对不对?”

伊人拭过汗,安慰柔笑,点点头:“外伤比较严重,但无性命之忧,只是失血过多昏迷。”

她闻言长长舒气,脱力般坐到了椅子上。

少顷,她掀帘而出,我尾随其后。

“既然这么放不下,为何突然离开?”我不是个多事的人,却忍不住开了口。

她的背影如此孤凄娇小,对月拔刀,刃上流光荡漾水波,黑白光影明灭。

她收刀入鞘,将殇月龙牙交到我手上:“他醒了,把这个给他。”

“你呢?”问这句话的时候,我不知道自己的表情。

“我?”她苦笑,半晌之后,缓缓开口:

“他若问我去了哪里……你便告诉他,我已经死了。”

为什么?我没有问出口。我只是沉默地看着她,而她沉默地抬头望月。

“楒旻……”她突然开口,秀眉蹙烟,眸中波澜,青衫飘飘,随风欲散。

喉头忽而涌起一股腥甜。

“他军功彪炳,为人高傲离群,将来新帝登基必不为所容。你们皆非池中之物,若有心思,就努力去争取。你向来冷静持重,替我好好照顾他,辅佐他得到那个位置。”

“好。”我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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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醒来时,她已经离开。

黢黑凤目扫过几上安静斜置的殇月龙牙,他面色冰霜问道:“人呢?”

我没有按照她的话回答,轻轻道:“走了。”

他闻言,冷沉着脸着衣下床。我与刚刚赶到的纪章极力阻止,却被一股强大的气流震飞。难以想象如此伤痕累累的身躯怎么还会有这么巨大的力量。

他只是执着地、坚定地一步步迈出房门,微微摇晃跨上焰痕,策马而去。

我们遥遥跟在他身后。不知道他到底如此奔波了几天几夜,只知道,他是吊着最后一口气,不见棺材不掉泪,找不到她决不罢休。

终于,在溟鹰界内琅邪山,她侧立悬崖边,脚下邛江巨浪滔天,被他一步一步逼上了绝路。

“过来!”他声厉如鬼,步履踉跄,浑身伤痕崩裂。我站在他身后,看见他背部血色弥漫了白衣如雪。

可她怔怔往后移了一小步,崖壁碎石脱落,坠入滔天巨浪中。

碎石滑落瞬间,我们不约而同地蹲了蹲身子。他有些站立不稳,全靠纪章的力量支撑着。

他的声音颤抖得失去了连贯,万分恐惧,甚至带着哭意:

“我让你过来!”

她全然不动弹,一阵江风袭来,将青丝吹乱。

他苦苦哀求无果,尝试性地向前迈了一步,却引得她急退连连,半个身子在崖外晃了晃,方稳住。少年面无人色,那瞬间呼吸都断了,见她稳住,突而爆发般痛苦嘶吼:

“姐姐,过来我身边,过来好么……姐姐……姐姐……”

他……居然叫她姐姐……他已经慌不择辞了吗?

她闻言,身子微微颤抖,忽而一个转身,以最快的速度跃下悬崖。

“宠——儿————————!!!!!”

少年撕心裂肺的吼声久久回响在山谷中,天地神鬼也为之惊泣。

那一瞬间,我脑海空空茫茫。

那个少年发疯般扑了上去,却被身后无数暗卫紧紧压制。他那一口气也在这一瞬间消散,当即晕死,纵泪满腮。

我什么也没有做,只是怔怔盯着空无一物的悬崖。

脑海中浮现她的话:

“告诉他,我已经死了。”

…》…》…》…》…》…》…》…》…》…

我不会相信她死了。

身体、精神一并崩溃的他,昏迷了整整五天五夜。多少次,他危在旦夕,依然嘴中喃喃,分辨唇型,那是“宠儿”二字。

他醒来后,独自站在她跳下的悬崖边,如石雕一整日不曾移动。

突然,他发狂般大笑起来,笑到眼角泛出泪水,笑到全身抽搐。我看到他的血液渗出皮肤如千万利剑向四周飞舞出去,在那绝望的咆哮声,天空流露被撕裂的红色,宛若末日降临。

一场恐怖的杀戮从竹山开始,蔓延到整个麟云大陆。

有人说,曾亲眼看到她飞夺朱雀门后翻身上城墙,与溟鹰国太子含情脉脉,遥相对视。

而她最后,消失在了溟鹰国境内。

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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