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宠(正文完结+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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殇宠(正文完结+番外)-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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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侧竹下城守将霍陆光已经三天三夜不曾阖眼,满身血污,一腿受伤溃烂,仅凭单腿支撑,依旧屹立城墙不倒。

尤记霍陆光率竹下城残兵入城之际,刀光火影中的呐喊:

“兄弟们,我们留着命逃到这里,往后便是京都!此乃我大炤最后一道防线,誓与云州共存亡!”

又是一波箭羽黑压压射向云州城头,溟鹰大军在流箭掩饰下不停搭建云梯冲上城头。霍陆光再次负伤。杨荣持破盾上前为他挡箭,不料背后大刀劈压,霍陆光一声大喝上前,以肉躯抵挡,反手送刃,刺入敌人心脏,就着这股猛劲冲前,竟直直撞上云梯,与甫登城墙三名敌兵一同坠下城墙!

“陆光!”杨荣悲痛欲绝冲向城垛,再斩敌兵,唯见鲜血如漆,遍撒云州城下。

一里外,仇昶先锋军副将铁函冷静地指挥着弩兵,远望摇摇欲坠云州城,暗自算测:

一个时辰内,云州城破。

杨荣以身躯捍卫着炤国大旗,脑中一片空茫,再无他想,只知见神杀神,遇佛斩佛,就算死,也要死在云州城前面。

忽而,城门发出如闷雷滚滚沉响,杨荣上前俯瞰,顿时心如死灰。

咬紧牙关,他蹬上城垛,以最后的力量高舞炤国大旗,嘶吼道:

“儿郎们,为国尽忠的时候到了!”

“杀————————!”

此战再无悬念,云州守军个个视死如归,无论伤重于否,皆拼尽全力,以身躯为盾,冲向了溟鹰敌兵。

就在这时,杨荣身边一参军忽而癫狂般冲到他身边,抓住他手腕颤抖如筛:“大人!大人…你看,你看!”

杨荣回过神来,扭头一望,却见远处沙尘滚滚,万马奔腾,鼙鼓声喧震地而来。

…》…》…》…》…》…》…》…》…》…

飞沙走砾中,隐约可见黑色大旗迎风鼓舞,赫然大书曰:

“廉”

——十三年前,云州廉毅,威震炤北,逐戮溟鹰,几下竹山。

本已抱着必死之心的云州守军刹那间沸腾起来了,个个手舞足蹈,士气大增。

“廉家军!是廉家军来了!” 

云州城喊声震天,那是绝处逢生的惊喜。

“廉家军?”

曾被廉价军打得抱头鼠窜的溟鹰攻城部队闻言,一时不知所措,待见南方沙尘如风暴来袭,亲眼见着了那催命索魂的廉字军旗时,顿生怯意,乱作一团。

仇昶见势不妙,正欲节制后退重整阵型,忽见风卷残沙中,一无名小将,身着乌金战甲,阵中易骑,轻捷如飞,突至面前。

仇昶大惊失色,提枪相迎。

小将挥舞银枪自马背跃起,貌美姿丽,胜于女子。银光如泻,只一回合,斩仇昶于马下。策马驰骋,右手枪提仇昶人头,左手挥舞大刀,厉声大喊道:

“敌将已死,大炤儿郎们,大丈夫当于马上建功,荫妻蔽子,不趁今日,更待何时!”

话音落,身后杀声震天,直盖云霄。

眼见主将暴死,敌方强援又至,溟鹰军士肝胆俱裂,再无暇恋战。一时弃枪落盔者不计其数,人如潮涌,马似山崩,自相践踏。

铁函远见攻城部队溃不成军,任由对方屠戮,急忙鸣金收兵。

可对方不依不饶,那为首小将高举长枪,携仇昶人头疾驰追至,慌忙望北而走,冠簪尽落,披发奔逃。下令大军退守二十里结营扎寨。

战事至正午便告结束。杨荣率残余部队狂喜开门,迎军入城。

可哪里又有廉毅大将的身影,待全军入城,不过一万骑兵。

领军者乃名舞勺少年,赫然是刚刚成年,乳臭未干的九王宇文煞;另一名虎背熊腰,面露凶色,竟是扬名北炤的马贼虞寰!

杨荣震如石雕,哭笑不得。

原来宇文煞早算准以五千精骑,五千马匪,难以据守云州。干脆带上廉家旗号,插满城头,作为疑兵之计,希拖延战事。

不料刚至云州,已见刀兵相交,再顾不得其他,一不做二不休扬起大旗佯装廉家援军直接扑杀,以防城破。

宇文煞甫进城门,立刻命人搜集云州城所有木材,按与南宫樇的约定大开水门。是夜,数以万计木材自埠野沿云河入云州城,南宫樇亦率兵而至。

南宫樇弱冠之龄,灰麻儒衫风尘仆仆而来。

宇文煞见了南宫樇,不及相互见礼便道:“计划有变。风羿昊比我们预料快了三日,现下没有足够的时间挖壕设栅。楒旻,你有何良计?”

南宫樇途中已获战报,应道:

“溟鹰擅长骑射兵,号称四十万,除去辎重后勤二十万,实际作战力量最多不过二十万。七日下南竹山五城,必然分路进军,欲以闪击战直奔泰阳,否则一旦景安关分兵来救,抑或廉家军抵达京都,他必功亏一篑。”

“臣料定他所掠城池不及修整,辎重粮草更是跟不上,目前云州城外定为其先锋部队,作战力量不会超过三万。而我军五千精骑,五千悍兵。”

“如今仇昶已死,不若趁敌军未合,逆而击之,摧其锋锐,以安军心,然后方可坚守。成败之机,在此一战。”

虞寰闻言咋舌。大军压境,以少迎多。一个先谋而动行诡兵杀敌大将,一个不思据守反伺机出击。他到底勾搭了什么军队!

“好,明日本王便出兵。奋此战之余威,敌军必然不查我军实力,依旧打出廉字旗号出战。”

南宫樇继续道:“云州城起防御已无济于事,反显我军心虚。云州必弃,需改以蕞城为据点死守。臣要立刻带走残兵两万并一万五步兵,退守蕞城,以筑防御。王爷,您务必为臣争取五日时间。”

“五日?”

虞寰惊道:“开什么玩笑?风羿昊大军两日必至,他能七日下五城,这座破城如何守得住五日!”

南宫樇凝视宇文煞。

俊美少年眉头深锁,以指扣案,沉吟不语。

忽而脑中灵光一闪,今日自水门滚滚而来的木筏材堆与廉宠曾经卧谈絮语同时浮现:

“秀吉以筏沿河运木,率两千忍者,造‘墨俣一夜城’”。

他豁然起身,俊颜仍带稚气轮廓。但残酷的战争,以惊人的速度令这少年蜕变成蝶:“一言为定,楒旻,你即刻启程。”

“诺。”

南宫樇方离去,虞寰立刻率匪兵往城河运木。宇文煞跟上他,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连夜造拒马栅啊,能造多少算多少。哼,五日,我看你是疯了。”

虞寰山野中惯于称王称霸惯,匪性难驯,又欺宇文煞年幼,态度上自然少了应有的尊敬:

“还有,明天要打硬仗,我劝你戴上个面具,你这长相实在太秀气,难以慑敌。”

“不用。”宇文煞制止了他,“有个人,喜欢本王以真面目示人。”言罢,那倾世美貌闪发熠熠光芒,继而言道:

“无须设栅,本王要筑一夜城。”

“一夜城?”

很多年后,虞寰站在这个铁甲铮铮的男人身旁 ,追随他马踏山河,血海征战,望着那依旧美艳如初容颜——不寒而栗。

 
作者有话要说:“秀吉以筏沿河运木,率两千忍者,造‘墨俣一夜城’”。出自丰臣秀吉成名之战。

虞寰出现啦,哈哈哈哈哈哈!
南宫樇正式出现了!

我发现大家好冰雪哦,不过人无完人,小宠没那么万能啦。这个战场,是男人的舞台。

成天说宇文煞军事奇才,怎么个奇才法,煞迷们好好欣赏吧~
话说我写这部分战争写得好爽哦,啊哈哈哈哈




溃敌先锋

五月廿三,宇文煞抵达云州城第二日凌晨。

黄尘寒风,轻骑一骑于坡间忽隐忽现,马上兵士面无人色,飞驰而入二十里外溟鹰先锋军营。

“什么?!一夜卫城?”

铁函惊弹而起,与一众将领奔出帐篷,上马疾驰,果见黄沙漫漫中,一座大型卫城起于云州城门外,巍巍耸立。

“铁将军,这……”

铁函面如白纸,冷汗直冒。

昨日扎营后,他百思不得其解,按理廉家军不可能在此时抵达云州救援。即使锋将折损,但军令如山,必须疾攻下城。他辗转反复一夜,刚打定主意今日上前搦战,以探虚实,却见此一夜城。莫非廉毅大军真的已经入驻云州了?

诸将回营急谋,正左右为难,忽而军鼓声起,铁函冲出帐篷,大喝:“何事!”

“将军,廉家军打过来了!”

五月廿三清晨,虞寰身披白金战甲,戴七星宝珠冠,跨下千里追风骑,手持方天画戟,率领身着炤军新装的五千匪徒正面搦战。区区无名之徒,混战溟鹰三员大将,手起刀落间,竟已砍死一人,重伤一人!

铁函持刀欲助,忽而背侧杀出一路骑兵,如万兽咆哮,冲突奔腾。

昨日斩杀锋将的俊美小将一马当先,直陷敌阵,如入无人之地,立杀数十人,斩其二将。众人望风披靡,无人敢当。

朝辰战至日中,溟鹰先锋军全数溃散。

宇文煞、虞寰赤膊于卫城之上,阳光下挥洒大汗如雨。众军大笑,酣畅淋漓。

是夜,宇文煞正于帅帐召开军事会议,城外忽报一戎装女子率两千骑兵相投。

不待兵士说完,他已扔下众人疾奔至城头。

纵使击溃溟鹰先锋部队,千军万马中取敌首级亦面不改色的大炤主将,眼底涌现无尽狂喜,一鼓作气登上城门,举目望去。

城门下,一女子身披斗篷,瓜子脸,细眉柳黛,素齿朱唇,神情闲雅。身后各色衣饰杂军千余。

少年将军面色刹那黯然。

不是她……

城门开,银甲虎目将军策马而出,引女子入。

“此乃内子伊人。”虞寰向宇文煞介绍道,话音刚落,云州城守恭敬出列:“原来是妙手回春,救苦救难的伊大夫。”

伊人款款行礼。日前,她因事只身赴沧北,返回时得知夫君投了炤军,便召集在外虞家寨兄弟并北炤各地义军前来相投。又寒暄一番,伊人便请命前往营地照顾伤兵。

伊人刚离开,前方斥侯飞鸽传书,众将共同拆信而视,曰风羿昊大军后日即可抵达云州。

宇文煞立刻召集诸将,分析形势,称云州城不可守,令诸将退往蕞城,他与虞寰留下扰敌。虞寰建言道云州西南通天峡,易守难攻,可将云州辎重粮草运往通天峡,以为据点。

宇文煞令大军遍插廉字旗于城中,每人设灶三十,起炊烟。事毕,遣虞寰率军,连夜运输补给入通天峡。

五月廿四,北线无战事。

是夜,云州空城。宇文煞与纪章各率暗卫百人,埋伏城中。

五月廿五,血浪之鹰风羿昊中军抵达云州,据二十里下营安寨。

乱世王者,第一次交锋对垒。

风动马嘶,旌旗如云。胡风度云何,向夕临大荒。

溟鹰中军大帐中,金甲赤目男子,手持霸王枪,背破天落日弓,巍然而立,面目霜冷。

身旁大将,虎目燕须,身长九尺,宛若一宝塔巨人,正是仇昶之兄仇晏,勇冠三军,凶猛无匹,当世称之“阎王愁”。

仇晏闻其弟被廉家军中一员无名小将斩得头颅,目眦俱裂,当即求战。

风羿昊锁眉沉思。廉家军怎么可能在此出现?还是炤国早已洞悉他的意图?

三国联盟反反复复,他早不寄希望于沧北、西覃,此番联军攻打景安关、离台,不过声东击西之计,他溟鹰大军早屯于竹山,就待此时机成熟,一举闪袭泰阳城。

出兵前,他又谋于南越国,引廉毅返回南京。按理来说,廉毅不可能这么快在此出现。

然,宇文衍在景安关、晚畴在离台,炤国之中,能千里奔袭,直破溟鹰先锋,起一夜卫城,除了云州廉毅,还能有谁呢?

无论如何,即使廉毅大军压境,他不信他炤国还能有四十万大军与他相争!

“仇晏。”

“末将在!”

“汝率先锋骑兵十万,即刻攻打云州!”

战马如云,旌旗蔽天,风羿昊□神骏,摆开阵型,直取云州。

将至云州,只见廉字军旗兀自屹立,城门洞开,城垛上只见旌旗不见守将。偌大的云州城,竟似空无一人。

仇晏大笑曰:“胆小鼠辈,弃城而逃矣!”

风羿昊蹙眉,略觉不妥,下令停军。

“太子,为何停军?”

“廉毅兵法诡谲,当年便以云州为空城,引我军入,关城门,下滚油,复又包围外军。他前日刚耗尽兵力木材起一夜城,又怎会轻易弃城?这其中恐怕有诈。”

“既然如此,末将便遣一队死士入城一探?” 

见风羿昊点头,仇晏立刻于军中挑选勇者十人,轻甲纵马而入。

大军遥望,烈日当空,阒静无声。

破败的云州城,背靠五荒原,倚于云梦大泽,如一只巨鳄张开血盆大口,来者有去无回。

无声无息,十名勇士便消失城中,不复出来。

一炷香时间后,仇晏再派百人部队入城,又无音信。

火红赤目黯之又黯,怒意凌然。风羿昊终克制,咬牙下令鸣金收兵,待明日攻城部队集结齐备,再一举发动总攻,拿下云州。

五日之约,蕞城城墙盾弩兵焕然一新,五荒原沟壑马栅遍地,

…》…》…》…》…》…》…》…》…》…

五月廿六,风羿昊集结三军,发兵云州。

大军行至云州城下,见城门深锁,廉字军旗换上了黑色宇字旗,绣以腾龙绕剑图。

一瘦削身影立于城墙之上,见了溟鹰大军,运起内力喊道:

“来人可是永靖太子?”

左军副将见风羿昊点头,打马上前道:“溟鹰国永靖太子在此,汝等还不速速投降!”

纪章闻言哈哈大笑道:

“听闻太子昊神弓无敌,用兵如神,原来不过泛泛之辈,堂堂四十万大军,先被我大炤九皇子以五百疲兵溃散先锋部队,再被我等数十小将吓得裹足不前,实在是闻名不如见面!”

仇晏闻言怒目圆睁,须发直立,正欲上前叫骂,却被风羿昊制止。

纪章继续道:“现下,大炤廉家军已然入驻京畿,恭候太子大驾光临。我家王爷令在下传话,云州城在此,太子想要尽管自取。但是,今日太子所取,三年内,我家王爷必十倍索还!”

仇晏再难容忍,翻身下马道:“殿下,末将请战,定取这猖狂之徒人头祭旗!”

风羿昊冷笑一声,挽弓搭箭,流星奔驰,直取城头。

纪章听得“嗖”一声长啸破空而至,眉心骤痛,举剑运气狂退十步方止住箭势,仍被气流所伤。

这一箭自三百步以外而至,劲道早散去大半,却有如此猛力,此人弓法果真天下罕匹。

仇晏见此,立刻下令进军。大军如大浪吞沙,瞬间蚕食了云州城。

云州早已是空城一座。风羿昊甫进门立刻下令搜索埋伏。

忽而城卫来报,有人在城下千步之外叫骂曰:

“风小子,胆小如鼠,缩头乌龟!我家王爷便在通天峡,有种便来,看我家王爷不打得你屁滚尿流!”

话音刚落,又有巡卫来报,城中云河水门大开,敌军定是以此河道逃出城去。

明知对方故意逛言杀军士气,乃缓兵之计,风羿昊仍难抑胸口气血涌动,暴起杀死三名斥侯,恨声道:

“一群饭桶,什么叫做稚儿将军,什么叫做绣花枕头!?立刻重新调查清楚,详详细细告诉本太子!”。

当即下令入城结营,重下水栅,派重兵守卫辎重粮草,又令三路巡逻兵驻扎于云河水门并城墙破败处。亦将错就错,大军十日奔袭不曾休息,决定在云州整顿一宿,明日凌晨穿越五荒原,直取蕞城。

…》…》…》…》…》…》…》…》…》…

廉宠自京城星夜兼程,三日后抵达蕞城。

遥见蕞城战旗飘飘,严阵以待,锁城封禁,难以入内。询问流民,只道是炤军,到底哪路人马也说不清楚。又屡番打探,才知如今守将复姓南宫。

埠野南宫氏?

宇文煞请出埠野南宫氏后人之事她曾听纪章提及,如果南宫在这里,那宇文煞在哪里?

不敢深想,她更是亡命北进,刚入五荒原,遥见一队兵马渐至,无旗无帜。唯恐贸然向前,她策马观望良久,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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