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见面?你们不是在京城初见?”纪章总算酷酷开口。
“……文表……”
“管住你的嘴。”
“我错了我错了……唉,文表,你说现在的皇上,我说如果啊,现在的皇上和过去的贵妃娘娘打起来了,你猜谁会吃亏?”
“你倒是说句话呀!”
“文表……”
“无聊。”
……
原来她不是武学奇才,而是以前会武功阿。又听了会儿,两人的话题转向了京城形势。
逆龙帝对她从不避讳朝事,好几次他接见军机大臣时她都躲在内室打呵欠,更别提他批改奏折时非要她磨墨作陪,结合今日虞寰纪章一番话,她大致清楚如今局面。
逆龙帝削弱世家自非一朝一夕,大约一年前他便获得晚氏与西覃王廷频繁通过月坞接触的密报,数月前派南宫先生去白兼溪便是绘制了当地地势简图。
范氏甫倒台,西覃便有支约五万人的队伍分三批秘密抵达大炤西界,晚氏还秘密造访了云州那位传奇的废太子。逆龙帝召回廉老将军,名义上是参加帝后大婚,她虽不肯定逆龙帝打算,却隐约觉得廉老将军此番返京不是为了西覃敌军便是为了秦王宇文烨。
如此关头,他居然携宠妃离京避暑。京城无主,晚氏与邪教中人愈发肆无忌惮,南宫先生趁机抓紧搜集证据并秘密布局,虞寰名义是陪天子避暑,实际是率领司将龙驱部队,进可与京师里应外合,退可于行宫保驾护君。先生此番密报,月坞已有弑君之计,逆龙帝获悉后叮嘱纪章加派暗卫保护自己,这才引出了两人适才的闲话。
唉,平时总觉得一番太平盛世,原来他们的世界这么复杂。廉宠默默离开,却不曾反应过来,缘何她偷听如此之久,虞寰与纪章竟无一人发现。
作者有话要说:对联借用了伟大的古人!
不过下棋的方法是自己yy的,虎朋狗友们还被俺逼迫玩,就是武斗改成了摔跤…… 文斗成了脑筋急转弯……
无论是卒是王,他永远护在她身前。不知大家明白么。她做王,他护在她面前很容易理解。而她做卒,逆龙帝的战术是王见王,也是用自己垫在了她前面~
群魔乱舞
此番可随御驾至云苜山行宫的,以龙驱武士为主,几乎都是逆龙帝心腹之人。也因此,廉宠行为处事比在宫中恣意了许多,人也越来越朝气,隐隐有向当初埠野那小魔头发展趋势。
沉迷文武棋不可自拔以外,她最近又有了新的兴趣爱好。
事情要从两天前说起。
那日,山间细雨缭绕,无比清爽,早就热疯掉的某女立刻带领娘子军团冲进行宫花园晒雨赏花。几番兜转,忽见草深林秀出有亭翼然,琴曲幽幽,空灵自在,便起了循声探幽的雅兴,示意身后宫仆侍卫停步,只带了枫雪、遂宁、遂安三人往前。
自花枝间望去,木亭中靖王宇文敕飘飘白袍宽袖,独坐亭中,优然抚琴,身旁香炉冉冉,两名美婢红袖添香。
原来她们已经误入了行宫中靖王别院。
潋宠也是个琴痴,白痴的痴,却也觉得这琴声优美柔和,风静沙平,或有起伏,都终归静美,如这绵绵细雨般舒畅清爽,全然不似冰清那般艰涩哀惋。再看宇文敕,气质温柔敦厚,淡静古清,又想了想那冰清夫人,心底叹道琴如人,人如琴呀。
连她都发花痴,那完全不用看遂宁遂安的表情了。
于是,她带领三位美婢,在靖王身边排排坐好,一起双手托腮,像乖宝宝般摇头晃脑接受音乐的洗礼。
这山雨一下,便绵延了数日,始终是濛濛如牛毛,煞是滋润。
自从在靖王行宫小苑碰见宇文敕弹琴后,廉宠便缠上他跪求拜师学艺,加上爱婢们的积极撺掇,她更加勇往直前。
宇文敕这人十分好处,平易亲切,文采斐然,谈吐不俗,加上两人都有“酗酒”的共同兴趣爱好,那一时间真是打得火热,廉宠也觉得和靖王呆一起,自己的档次急剧上升,俨然一风花雪月俏贵妇。
这一日,又是一个凉爽宜人的细雨绚日大好天,廉宠又起了游园赏景的念头。
穿上一件淡雅的银色纱裙,玉簪在头上随意挽了个髻,素面朝天,带着三个丫头直奔靖王行宫。抵达时,发现翰林院那几个口若悬河的老爷爷都在,她才不要进去被正儿八经死,立刻蹲在阁外学乌鸦叫——这也不是她第一次用这种烂招吸引靖王注意力了。宇文敕果然立刻雍容华贵地请走诸位老先生,然后疾步绕到墙角:
“这是打算去干什么?”靖王见廉宠眉飞色舞,也笑得春风得意。
“寻花问柳!”
靖王轻笑摇头:“当初还以为你是一个大家闺秀……也好,今儿天气不错,园中鲜花正盛,本就打算邀你出游呢。”
“真的?那走吧走吧,我把琴都抱上了”廉宠指指身后枫雪,立刻率领一众宫女风风火火向花园杀去。
向来俊雅的八靖王被迫三步一走两步一跑地跟上她,不停叹气:“你这么急的性子,弹什么琴,赏什么花啊……”
一路上鲜花争奇斗艳,看得廉宠好不兴奋,不停东张西望,每看见一种花都要问问名字。
“禀娘娘,这是夏兰……这是仙客来……这是蔷薇……这是杜鹃……刚才不是说过这是夏兰了么!”要不是靖王爷在此压阵,枫雪估计早就暴走了。
行至一片花海,沿池水蔓延,与池畔垂柳交相辉映。芳香四溢,众人停驻脚步,靖王开始了今日的授课。
琴声依旧幽美,如云卷云舒,高山流水,驰骋流畅,可惜听众……
廉宠不仅是个急惊风,也是个三分钟热度的主。弹琴,要的是艺术气质,要的是涤荡心灵,奈何她满脑豆腐渣。刚开始还激情燃烧,学艺精进,刚会弹几个简单小曲,便越来越没耐性。以至于学琴三天后拖靖王出来,便纯粹是为了觊觎他私藏的好酒了。
今天看天气好,她绝对没有其他的意思。不过琴这种东西,连大行家们都说“难学、易忘、不中听”,也不能怪她没那份心境。于是乎,在美妙琴声中,暖日洋洋,细雨濛濛中打了个小盹的她睁眼醒来后,开始无所事事地走到了靖王身后……
一曲雁落平沙,似清秋寥落,鸿雁飞鸣,回翔瞻顾,上下颉颃,翔而后集,惊而复起……忽而一声“噗”,打断了靖王的琴声,他诧异抬头,却见眼前三名宫女个个神情扭曲抽搐,直直盯着自己身后,忍不住缓缓回头……
“你……”
靖王一声惨叫,脸色时白时黑时红时绿,丰富多彩如五色盘。死都不敢相信在这皇宫内苑,淑女云集的地方居然能看到这么一张惊天地泣鬼神人神共愤天理难容的鬼脸。
骷髅眼里翻眼白,猩猩嘴里猩猩嚎。
焚琴煮鹤的勾当,廉宠绝对是驾轻就熟。
宇文敕终于再顾不上维持形象,扶着石桌捧腹大笑起来,一旁宫女平时跟廉宠早随便惯了,见八靖王都笑了,再也憋不住,一个个东倒西歪。
待大家笑得差不多了,宇文敕才笑喘吁吁道:“本王服你了,好了好了,不学了,喝酒去?”
[我今天可不是为了喝酒才约你出来的哦],廉宠的表情很诚恳地表述这个事实,[是你自愿的]。
一行人于是沿着池畔小径往靖王行宫迤逦而去。
路过一片湖心岛,被芙蕖花海簇拥,荷叶缝隙中波光粼粼,风中有芙蓉花香,透过曲廊深处杨柳依依,廉宠走着走着忍不住翻过岛周的护栏,步至池畔碎石,一脚飞去,踢溅水花一片。
“娘娘!……啊!”
见廉宠如此放肆的行为,枫雪急忙出声阻止,却被一个水花泼得狼狈不堪,她哭笑不得地向周围散去,惹得廉宠开怀大笑。
廉宠这魔头,自然得了便宜还卖乖,再接再厉对着众人乱泼水,见大家跑得远了,便把绣花鞋一脱,双手操鞋,舀水追到岸上来也非要砸得他们狼狈不堪。
狗急了都跳墙,何况向来在廉宠处放肆惯了的宫女们。枫雪遂宁遂安结成联盟展开反击战,一时你来我往,水花飞溅,笑语荡漾,温润如玉的八靖王也端不出雍容风雅,一身半湿,手脚无措,东张西望地替这群疯女人们放哨。
“娘娘……有人来了!”他突然满脸紧张地唤道。
此时在水里就廉宠与遂宁,上岸扮人像已为时太晚。廉宠一把拽住遂宁望水深莲繁处涉去,悄然隐身幽潭。
不一会儿,脚步声由远及近,在宇文敕身旁停住。
“酉轩。”
“咦,靖王你怎么……”虞寰的话被打断,一名女子开口:“今日天气爽人,妾身求王爷带着妾身入行宫花园游览,便不打扰靖王,我们先行离开了。”
还是伊人识趣阿!
双方又寒暄了几句,虎烈王夫妇告辞后过了一会儿,宇文敕轻唤道:“出来吧。”
廉宠这才拖着遂宁爬上池畔,一看宇文敕,衣衫半湿,哪里还有靖王爷的风采,忍不住大笑:“还是王妃沉得住气,真厉害!”
宇文敕无奈一笑:“他夫妇眼珠子差点儿没掉出来,这次可被你们害惨了。别说我,她们我都不知该如何解释。”
廉宠那两个宝贝侍女皆狼狈不堪、窘迫万分地围在八靖王身边,看得她大笑不止,脚一滑,又一屁股摔坐到池塘里,顺带让遂宁跌了个狗/吃/屎。
“哈哈哈哈……遂宁,你这招,是不是就叫平沙落雁式啊!”
宇文敕听罢朝天大白眼,不住哀婉叹息,交友不慎阿。
“娘娘!”遂宁毕竟少女心性,此时玩兴大起,也恶作剧地一把将廉宠拉入池中,“让你也尝尝雁落平沙!”
廉宠彻底成了落汤鸡,浑身滴水,发髻也半松半跨,疯婆子一般的造型,还彻底自毁形象地捧腹大笑,突然站起来,随手摘来一片莲叶像帽子似地盖在头上,大喊一声:“好你个小媳妇,竟敢招惹本大爷,看大爷我怎么修理你!”
众人一阵爆笑,暂时忘记尊卑礼仪,围上廉宠一起拨弄着水花。可怜的枫雪好心替廉宠抱着琴,本想欣赏敕美人“犹抱琵琶半遮面”,此刻倒成了戏水的最大障碍,最后被捉弄到不行,将琴一把塞到廉宠手里,大叫“你自己拿!”挽袖拂水,大肆报复起来。
“弦沾水会生锈啦!”廉宠抱头鼠窜,急急上岸,拿宇文敕当挡箭牌,真成了“犹抱琵琶半遮面”。
裙裾沾水,变得磕磕绊绊,害她虚跌好几跤。后来实在被围剿得厉害,撒腿跑远了,在小桥上依栏狂喘:“你们都反了!”又引来一阵嬉笑声。
“暴殄天物!焚琴煮鹤,这好好的雅艺……”虽然气质相近,宇文敕却比南宫樇更加古板,到这时候来还在纠结,换作南宫樇,早认命了。
“什么呀,靖王爷,你也忒小看人了,今个儿,就让你瞧瞧本贵妃的琴艺!”
廉宠眉如新月,笑靥华光。豪气冲天一声“ladies and gentlemen,康山阿米达music!”
一手抡起古琴划了个大圈,冲他们嚷到:“兄弟们,跟本娘娘跳起来!”
五指触弦,砰砰砰三声激调,双脚一踏,一首曲子自然逸出,手舞足蹈起来,放声高歌起来:
如樱花盛开到落下,像尾音短促你有感觉吗?
如嘴巴外观吻合吧,合上它,合作吗,二进一,愿意吗?
如卡通的主角摆动吧,若我俩有了爱,关节都软化!
如指针般手舞足动吧,旋转高中低左右变出交叉!
mi ni ko i sakura ah e oh,e and dance with me,
mi ni ko i sakura ah e oh,e and dance with me!
乖乖龙地冬,乖乖龙地冬,乖乖龙地冬,e and dance with me!
如樱花熬不过仲夏,热爱捉不紧快要起变化!
如身体像冰冷大廈,洠Пв担闩穑瑳'有声,愉快吗?
如卡通的主角摆动吧,若我俩有了爱,关节都软化!
如指针般手舞足动吧,旋转高中低左右变出交叉!
mi ni ko i sakura ah e oh,e and dance with me,
mi ni ko i sakura ah e oh,e and dance with me!
乖乖龙地冬,乖乖龙地冬,乖乖龙地冬,e and dance with me!”
虽不明白廉宠在唱什么,那琴声更是曲不对调,可是每个人都被这种快乐传染,纷纷加入了她的疯舞行列。
宇文敕哭笑得眼花缭乱,不住叹道:“群魔乱舞,群魔乱舞!”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章写玩的我写得最顺畅了哈哈哈哈
怀孕风波
就当四个落汤女要抱成一团热舞到底时,宇文敕猛然收住笑容,脸色沉稳恭敬朝廉宠身后跪倒:“臣参见陛下。”
一时气势凝重,氛围陡变。
廉宠玩得过于投入,竟未发现隔池小桥上不知何时已多了三人。
感觉到熟悉的冷冽目光直射背脊,她猛然回头。
紫黑色云纹龙袍与披散飘扬的长发,逆龙帝背手看着廉宠,神情冷漠,眉头深蹙,身后站着张经阖与李颦儿。
廉宠心底大叫不妙。扫一眼发现自己金鸡独立,周围人全部只剩半截,急忙跪到地上,和他们保持一致。
逆龙帝没喊平身,大家都不敢吭声。廉宠收了收怀里的琴,所谓敌不动我不动。突然想到自己还赤着脚,不禁心虚地挪了挪,企图将脚藏进裙裾间,再看着不远处池边一只绣花鞋,还有一只不知所踪,顿感悲愤无比,无语问苍天。
感觉到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她窝囊地往后缩了缩,却无法阻止一双紫青龙纹靴出现在眼底。
下一秒,一件披风迎头砸来,两眼一黑,人体反转,她被布袋般抗在了肩上。全身连头被帝王的披风裹得严严实实,只感觉到微微发凉的双脚被塞进他的前襟,紧贴住他温热的肌肤。
御花园内,人已散尽,狼狈不堪的湖心岛也被奴才们收拾干净。
宇文敕脸上的笑容隐去,颇有些落寞地伫立原地,呆了片刻,却缓步到池畔。
适才众人闹得如此欢腾,他也只是一旁笑看,此刻却挽袖涉水,低头在池畔寻觅。突然,一丝温柔浸染他嘴角,满是泥泞的绣花鞋从水中被捞起。
“应为洛神波上袜,至今莲蕊有香尘。”宇文敕低声喃喃,转身上岸,将绣花鞋揣入怀中。
逆龙帝很生气!
廉宠乖乖让侍女在寝室为她净身沐浴,一边沐一边还紧盯着帝王眨巴无辜可怜超级眼波攻势。
逆龙帝铁青着脸默坐塌上,拳头捏得青筋爆出。
“出去。”一道低沉阴寒无比的声音如利剑般,将房中奴仆顿时杀退,房中只余二人。
他快步走到木桶前,俯身,也不挽袖,双手笔直从廉宠两侧□水里,微微一拢,她被轻飘飘地提出水面,水珠四溅,将帝王额前发丝浸润。他的吻强势狂嚣,掠夺她唇中所有空气,迫得她只能贪恋依存于他唇舌的温暖。
“陛下……这下你也湿漉漉的了……”紧抵鼻尖,廉宠轻声娇笑,妩媚万千。
逆龙帝喉头滚动,手道猛然加重,在她身上留下红色的印痕,廉宠亦不甘示弱地在他背上狠狠一挖,留下指印。
“你的身体,是朕的!”他恶狠狠地开口。
廉宠魅眼如丝,头倚在他怀里,巧笑倩兮。
“不准盯着其它人笑!不准笑给其他人看!不准把身子给其他人看!”他一把捧起她的脸,狠鸷的目光死死攫住美妙双盼。
人前矜冷阴狠,淡漠无情的帝王,此时正在淋漓尽致地表达他对她的独占欲,这凌厉的眼神如今在廉宠眼中变得如此可爱,如此令人心醉,令她不住吃吃低笑,却惹得他气急败坏。再顾不得其它,一步跨入桶中,在水里强要了她。
他在她体内疯狂地驰骋撒野,廉宠不由自主闭眼螓首向后仰去,美丽的雪颈弓得宛如弯月,他趁机侵上她颈窝,吮吸出无数粉红淤青。
脸上掠过一抹艳然红晕,廉宠长吟一声,声音中难奈销魂。
头突然被他扶正,男人性感磁性的声音响起:“睁开眼。”
柔弱无骨,她微抬双眸,望向一潭深邃汪洋的魔魅之眼,他眼神放柔,咒语般在她唇边呢喃:“看着朕。”
廉宠中蛊般望着他,在他身下绽放颤抖,无助地看着那双魔瞳,满载着依恋痴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