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裕评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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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裕评传-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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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综上所述,在下认为:如果只考虑晋燕双方,则公孙五楼的建议并非灵丹妙药,不能阻止燕军的失败。但由于第三方卢、徐的存在,慕容超如采用五楼的建策,确有可能以拖待变,等待刘裕被迫撤军,从而暂时避免灭亡。总之,公孙五楼的上、中两策的确是慕容超此时能够找到的最好选择了!

 谁知一向对公孙五楼宠信有加的慕容超此时却突发神经,他以实际行动密封切配合刘裕的愿望,偏偏要选择那条“下策”,如果他不是南燕的皇帝,都让人怀疑他多半是刘裕派来的卧底。这位“卧底”同志是这么说的:“今年的天象对我方有利,岁星笼罩齐地,定然会不战而胜!而且以情势论,我们是主场作战,敌人是客场作战,我们有天然的优势。敌军远道而来,士卒疲惫,势必不能持久,而我大燕据有五州之地,拥富庶之民,一望无际的田野都种满了粮食,铁甲骑兵多达数万!如此强大的实力,何必害怕晋军?哪里用得着强迁民众,割掉庄稼来自找麻烦?不如放他们入大岘,等他们进入平原后,我军就集中全部精锐铁骑,对晋军的步兵尽情地践踏蹂躏(他当是打劫平民啊,想得这么容易),还怕不能大胜?”

 一看慕容超这番宏论,明显是一个没打过仗的人在自己头脑里想像战争,要不然就是去看过袁腾飞老师的讲座,当真以为只要是骑兵打步兵,就如同“巴西队踢中国队一样,跟玩似的”。等他进入刘裕开办的实战培训班,明白想像与实际的差距时,为时已经太晚了,那高昂的学费将是他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慕容超虽然没打过仗,但南燕毕竟还是有不少老将是久历战阵的,太尉桂林王慕容镇劝说道:“陛下如果一定要发挥骑兵在平原作战的优势,也应该从大岘出击,在山南迎战晋军,那样万一不胜,也还有险要可以退守。怎能轻放敌人到山北,自弃险要?当初陈余不守井陉关,被韩信打败;诸葛瞻不据束马之险,为邓艾所擒(诸葛瞻其实是战死的,慕容镇用典不严谨)!以老臣之见,天时不如地利,扼守大岘才是如今的上策!”辅国将军贺赖卢也苦苦劝阻,但慕容超全都不接受。他的想法也是很好理解的:这些老头子果然是胆小怕事,在山南迎战?那我军取胜之后,刘裕岂不是坐上船就可以跑了,连骑兵也没法追到河上不是?而放刘裕过了大岘天险,我军一旦取胜,就可全歼晋军,生擒刘裕!如此大捷的机会,安可不要?(真是洗脸盆里练跳水——不知深浅啊!)

 “老头子”们还是没法与他们的皇上达成共识,贺赖卢退下来后,对公孙五楼说:“陛下如果真这么做,那么国破家亡的事,就在今天了!”也许他还指望着这位皇帝的宠臣能够再劝阻慕容超一次吧。

 桂林王慕容镇则完全失去了信心,对老朋友韩(讠卓)说:“主上既不能出击迎敌,又不肯坚壁清野,却把敌人请进国家的腹心,愚蠢程度堪称刘璋第二!今年国家是亡定了,我作为慕容家的人,只有以一死报国。只可惜你本是华夏人士,将来也得跟着吴地的野蛮人一起断发纹身了!”这样不河蟹的话不知怎么的让慕容超知道了,南燕皇帝因此勃然大怒,立即将散布失败主义言论的慕容镇逮捕下狱,同时下令撤退梁父与东莞两地的驻军,将南燕的全部主力收缩到广固。一面加固城防,一面抹兵励马,严阵以待。

 就这样,在慕容超这种无私地“帮助”下,刘裕大军一路畅通无阻,至六月十二日,全军毫发无损地越过了“齐南天险”大岘山,南燕的大限就快到了!刘裕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的滚滚麦浪,不由得喜形于色,连连拱手感谢上天,左右不解地问:“还没见到敌人,大帅就如此高兴吗?”刘裕**有成竹地回答说:“现在大军已经通过险地,士卒有必死奋战之念,粮食都储存在田野,不用担心后勤不继。广固城里那几个鲜卑丑类,已经完全在我的掌握之中了!”



甲骑具装 上

 慕容超自然不会认为他和南燕的命运已经被某人掌握了,仍作着大破晋军的美梦。他预料到决战将会在临朐城南的平野上打响(这点倒是猜对了),故而先已命令公孙五楼、贺赖卢,以及从东莞撤下来的徐州刺史兼左将军段晖,共同进驻临朐,集结步骑共五万余人。在得知了刘裕已越过大岘山的确凿消息后,慕容超又亲率四万大军增援临朐,使这里的南燕军队达到了九万之众,基本上是倾国之兵了!

 那么这九万大军是怎么组成的呢?尽管史书曾称南燕拥有五万七千骑兵,慕容超也自称有数万铁骑,但我们如果仔细分析一下南燕的国情,会发现这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因为存在一个无法克服的困难:没有马。

 战马这种动物,并不是什么地方都能大量饲养繁殖的,必须要有适合的气候(不同的马种适应的气候不一样,就东亚马种而言,一般喜欢寒凉干燥的温带草原气候),有非常大面积的草场,最好是水草丰美的千里草原,足够马群往来放牧(战马一般需要群养,单独饲养不易养出好马),纵横驰骋(因为马和人一样,也是业精于勤,荒于疏,一辈子活在马棚里的马,也就能拉拉磨)。

 由于受上述条件的限制,中国古代的战马产地主要只有以下三大处:

 一、是蒙古马,主要产于内蒙古大草原,平均体高120~135厘米,体重267~370千克。蒙古马的个头,在世界的战马家庭中只属于中小型马,跑得不算快,力气不够大,腿长得短,使得外表也显得比较土气,很不上镜头。但是另一方面,蒙古马四肢粗壮,适应性和耐力极嘉,远优于外表神骏的西方战马,一天可在八小时内行军一百二十里,并持续多日不降低标准,且能吃非常糟糕的饲料而不得病,稍经调驯后,在战场上可做到不惊不诈,勇猛无比!因此,它虽然不是良好的赛马,却是一流的战马,尤其适合轻骑兵使用。中国古代的战马,大部份出自蒙古马;

 二、河曲马,原产黄河上游河曲附近,青、甘、川三省交界的草原上,平均体高132~139厘米,体重为350~450千克。河曲马的体格比蒙古马大,负重能力更强,但耐力稍有不足,一般可日行一百里;

 三、西南马,分布于今四川、云南、贵州及广西一带,特点是体形较小,善走山路,但如到平地,它的体力和耐力均不及蒙古马与河曲马,只能勉强当战马使用,如丧失了北方马产地的东晋、南朝以及南宋等所编组的骑兵,战马就多使用西南马。

 南燕就惨了,在它狭小的国土内,连像西南马的那样的产地都没有,其战马只能是当年慕容德从滑台带到齐地的,此后基本上无法补充,死一匹少一匹,而没有战马的骑兵还能算骑兵吗?据慕容钟所作的檄文声称,慕容德入齐地时,有骑兵十二万。但夸大其词,无中生有,一向是檄文的常用修辞手法,所以这个数字的可信度与某个年代的亩产万斤粮差不多,只具备宣传价值。之前后燕主慕容宝与北魏拓跋珪在柏肆决战时,用尽九牛二虎之力,也只凑起骑兵三万七千,各方面客观条件都不如慕容宝的慕容德哪能变出十二万骑兵?实际上当时慕容德带的全部人手加上家属都没有十二万,他要能有三万骑兵就不错了。

 更糟糕的是,战马是一种报废年限很短的军用装备。一般马可以活三十至三十五年,但真正能够充当战马的服役年限只有十二至十七年,而南燕从立国到现在已经有十一年了,可想而知,即使不考虑战争损耗,当年的战马怕大部份已经不堪使用了。因此在下估计,南燕的骑兵总数,顶多在一万左右,南燕军的绝大部份也是步兵。不过南燕军的骑兵数量虽然不大,也依然比晋军可怜的骑兵数量要多很多,而且鲜卑武士的马上功夫一般也要强于晋军骑兵,尽管这些优势随着时间的推移会越来越小,但起码在此时,鲜卑骑兵仍然是南燕军队值得骄傲的王牌。
甲骑具装 下

 南燕骑兵中最有名的部份,是“甲骑具装”,即人、马皆披盔甲的重骑兵。

 在秦汉时代,由于没有马蹬,骑兵在马上不能作太激烈的动作,否则很容易摔下来,因而其主战武器是弓箭,近战能力不强。又由于马背并不是一个稳定的火力平台,在相同的训练水平下,骑兵弓弩手的**程和命中率都要低于步兵弓弩手,且骑兵是人与马的组合,目标比当个的步兵大得多,如排开阵势与步兵玩对**,或强行冲击训练有素的步兵方阵,则无异于找死。所以当时的骑兵战术,主要是利用骑兵在机动性上的压倒优势,袭击和骚扰敌方的补给线,或乘敌不备进行快速奇袭,攻击没有充分准备步兵集团。

 到十六国时代,马蹬出现了(马蹬的具体发明时间和发明地点,在历史上颇多争议,现仍不存在统一的看法,但十六国时代马蹬得到普及当属无疑),这项外表不起眼的发明让骑兵的战斗力有了革命性的突破,由于它大大加强了骑手在马上的安全性和舒适性,即使作有很大后座力的击刺劈砍等动作,也不会再从马上摔下来,并解放了骑手的双手,使得骑兵能够使用更强的近战武器,如马槊(据东汉学者刘熙所著的《释名》记载:一丈八尺长的重型长矛就是矟,也称槊,供马上使用。按汉代度量衡推算,一丈八尺约合今4。15米,但在实际制作中,它的长度很可能因制造者和使用者的不同,并无很统一的标准,你只要知道它很长就行了),从而让骑兵近战能力由原来的软裆变成了强项。

 但如何充分发挥这个强项?原来的老问题又突显了,骑兵的弓箭对**能力不及步兵,在接近步兵方阵的过程中会遭到重大杀伤,尤其是战马由于个头大,更容易被**中,所以连并非军事专家的杜甫都知道,要“**人先**马”。要解决这个问题,在当时的条件下,唯一有效的办法,就是给马和人都披上厚厚的铠甲,有中国特色重骑兵,“甲骑具装”就这样诞生了。

 其实马铠并非什么新发明,早在春秋战国时期已经出现,但因为原先骑兵的不利于近战,战马披甲后机动能力大大下降,得不偿失,因而一直没有成为流行时尚,直到马蹬的发明。马蹬发明后,重骑兵终于迎来了春天,蹬着马蹬、披着厚甲的甲骑具装们,是十六国时代战场的宠儿,他们的基本战术已不同于已往的骑兵,而是利用巨大的势能和良好的防护力,冲击步兵阵形。平地交战,只要不撞在步兵方阵的正面,重骑兵的冲击步兵一般是难以抵挡的。而步兵的阵形一旦被冲散,多数时候也就意味着败局已定,失去协调指挥的步兵,在高大的重骑兵追击下,别说打,就是被撞一下都得死翘翘,那种打又打不赢,跑也跑不过的绝望处境,使他们几乎只能任人宰割。慕容超之所以自我感觉如此良好,就是建立在这个基本前提之上的。当然,这只一个简化的模型,在实际作战中,各种情况千变万化,不存在一成不变的必胜模式。

 还有一点,以上提到的重骑兵种种优势,都是针对步兵而言的。如果对手是也是骑兵,特别是轻骑兵,甲骑具装就没什么优势可言了。轻骑兵的基本战术本来就是散兵线,不在乎阵形被打破。重骑兵防护虽较好,但成本高昂(全套马铠是很贵的玩意儿,如在官渡之战前,最强大的军阀袁绍也只有三百套马铠,就已把对头曹孟德嫉妒得两眼放光,因为曹**只有十套),也不是刀枪不入,特别是东方重骑兵受马种较小,负重力有限的影响,不可能达到西方中世纪骑士那种打得倒也打不死的防护水平。而且轻骑兵的机动性优于重骑兵,就算交战不利也可以从容撤走,不会有步兵对骑兵时那种心理压力,只要发现有利的时机,又可杀个回马枪。沉重的铠甲在赋予重骑兵更强保护的同时,也让他们持续作战的能力大大降低,极易疲惫,与轻骑兵作战,就像《水浒传》中膀大腰圆的任原难敌轻快敏捷的燕青。不过,轻骑对付步兵,又不如重骑。

 因此,冷兵器时代的轻、重骑兵其实各有各的用途,并无绝对的优劣,合理编制应该是两者并存,以轻骑为主,后世打下大半个欧亚大陆的蒙古骑兵就是这样组成的。
决战临朐 上

 还未到临朐,慕容超通过对战区地图的研究,发现了一个战机。他认为,时值盛夏,晋军又刚刚翻山越岭,一定正口渴难耐,所以一定会选择有水的地方扎营(当年马谡失街亭,将来张灵甫命丧孟良崮,最重要的原因之一都是没有水)。正好在临朐城东面,有一条小河,叫巨蔑水(今天叫作弥河,源出沂山,由南向北流入渤海),是城外最重要的水源。于是,他派人快速赶到前线,命令公孙五楼说:“你应马上率军占据巨蔑水,勿让晋军得到水源,那样渴也能把他们渴死,如果被晋军抢了先,就不好对付了。”

 这次倒让慕容超猜对了,刘裕确实在打这条河的主意。公孙五楼刚到,晋军中的两员少年猛将,龙骧将军孟龙符和镇军参军沈田子也率晋军的先头骑兵赶到,二话不说,狭路相逢勇者胜,两军就在河边打了一场仓促的遭遇战。五楼大人虽然在谈论兵法时有不俗的表现,但在真刀真枪的战场上水平却不怎么样,在孟、沈二将的攻击下,南燕军犹如被餐刀切入的奶油蛋糕,立即败退,水源遂被晋军抢占。

 本来晋军首项目标已经达成,可少年气盛的孟龙符偏偏想超额完成任务,他也不等后续晋军赶来,便独自追赶败走的南燕军队。晋军的骑兵数量本来就少得可怜,他又追得太过积极,把从骑都远远甩在了后面,几乎是一人冲进了数千敌军之中,南燕军立即将他团团围住。孟龙符毫不畏惧,抖擞精神,往来冲突,每一回合都要让几名燕军丧命槊下,但终因寡不敌众,最后还是战死阵中,年仅二十二岁(毕竟以一敌千的神话并不是时时能够上演的)。

 公孙五楼虽然侥幸杀死了孟龙符,但却被晋军的勇猛无畏给吓住了,尽管他此时的兵力应该多于晋军的先头骑兵,也没有胆量返身回去招惹沈田子了,只得率军退回。慕容超的干渴战术失败了,他现在只能把击破晋军的希望寄托在南燕军最后的王牌——“甲骑具装”上了。

 在临朐城的南边平野上,晋军已经集结完毕,刘裕让大军稍事休息后,开始发起正式的攻击,大战终于要打响了。因为这是刘裕第一次与北方军队大战,由于他还没有与甲骑具装骑兵交战的经验,本着量敌以宽的原则,刘裕采取的战术非常谨慎。

 为了防备燕军的重骑兵从侧面冲破晋军阵形,刘裕将军队排成一个巨大的方阵,动用四千辆兵车,两两相连,在两翼展开,以阻止燕军的侧面冲击。兵车靠外侧的一面,全都竖起了由木板或生牛皮做成的护幕,其结构类似后来机枪或火炮上的防盾,阵中的晋军可以通过护幕间的缝隙,**杀迂回攻击的燕军骑兵,而燕军骑兵的弓箭则被护幕阻挡,很难对阵内的晋军构成有效杀伤。晋军的主力步兵则聚集在方阵的中央,向前方伸出如林的矛槊,闪耀着冷森森的寒光,与两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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