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最佳场所。
故而,前往漕帮翁兆荣府邸拜访时,特地准备了一份谢礼:两坛产自”花果酒庄”的陈年佳酿,一大麻包来自小汤山的山珍野味,一盒十二种花味的香薰精油及一只精雕香薰炉,一对欧式风的琉璃抱花瓶,两套最昂贵的法国产化妆品。
路上,槿玺从胤禛口里得知翁兆荣的女眷只有一妻一女,且对他的妻子非常疼宠。能在大清富贵人家找到坚持一夫一妻制的男子,实属不易,故而,槿玺与之虽未谋面,对他的好感却已直直上升。
翁兆荣见胤禛夫妻俩带着厚礼上门拜访,着实惶恐了一番。忙命妻女招呼槿玺,自己则陪着胤禛在书房商谈有关四方义盟的最新近况。
虽说是盟友,不过,碍于四人分处四地,还真不好经常性聚集商讨,只能以飞鸽传书的方式交流彼此对义盟发展的建议。
“盟主此番南下,可是有要事下达?”翁兆荣亲自给胤禛斟了一杯特级龙井香茗后,略带忐忑地问道。
“也不尽然。”胤禛啜了一口,眯了眯眼,脑海里规划起想要发展的茶园一事,遂搁下杯盏说道:”翁帮主可有自己的茶园?”
翁兆荣听他有些文不对题的问话,虽不解,倒也摇了摇头如实答道:“没有。光是漕运就够翁某忙碌的了。哪还有多余精力打理其他产业。”
翁兆荣这是实话,他膝下就两子一女,如今两个已经成年的儿子被他带在身边学习漕运事务,尚未及笈的小女儿,则守在家里,陪陪娘亲、做做女红,希望她能做个娴静淑德的大家闺秀。
翁家祖上在山西,他是年少时随做生意的父母南下的。故而。翁家其他几门亲戚也没几人肯愿意入他的漕帮做事,宁愿守在山西老家做小生意的做小生意、置田务农的务农。
漕帮发展至今,人员虽然不少,却都以打杂的小工居多。真要数能力卓绝、能独当一面的领袖级人物,目前还真没发掘出几个。即使那两个如今已年方十**、自十五岁开始就被他带在身边亲自教导的儿子,也还远不能**撑起漕帮事务。所以说,他的养老生涯还远着哪……
不像胤禛,江南有骆安、京城有秦朗月、顺天有黎怀毓,随便哪个,都是能独当一面的主。更甚者,连为其驾车的祈四祈五,虽只有几面之缘。也看出都是头脑活络、身手出色的英俊少年。
“我想在杭州投资一座茶园。不求大,但求精。”换言之,他想垄断茶叶的高端消费群体。
“盟主的意思是想在龙井山开座茶园,专做富人的生意?”翁兆荣不愧是漕帮帮主,胤禛话里的意思一听即明。
“没错。”胤禛品了口香茗,食指敲了敲杯盏,“不止富人。还有京城里的贵族、皇室。”日后还要走出国门,漂洋过海。“品质么,就如同这些,均要一级以上。”既然打算做了,就要做最好的。且也不至于与茶农轧脚,那些廉价的次级品,就留给老茶农小本经营吧。
“盟主这想法,翁某倒是第一次听说。一般开茶园的。什么品级都会有,总不至于在炒制之前就能确保出品的茶叶等级都在一级以上啊……”特别是珍品龙井,那才几两啊……况且,余下的次级品怎么处理?总不能全丢了吧?
“所以想要翁帮主帮忙。一来替我留意下杭州最好的茶园地段,价钱不是问题。二来,帮我物色几个经验老道的制茶师傅。薪资好商量。三是,等茶园开起来,我需要一处能容纳十数人的僻静院落安置南下管理的属下,翁帮主定居杭州多年,对这一带的了解必定比我等多,望能不吝赐教。”
“盟主此话客气了。莫说这三件事都不难,即使有难度,以盟主对我漕帮的恩情,翁某也一定照办不误。”翁兆荣拱手礼让。
胤禛赠他的阵法,相当好用。如今,但凡由漕帮接洽的任务,无一不能顺利完成。偶有不顺,那也是自己手下管理不当引起的。为此,他对胤禛除了皇四子这一层尊贵身份所带来的敬重外,还念念不忘其对漕帮所施的大恩惠。
胤禛倒不以为意,扬眉一笑:“翁帮主不必如此记挂先前的事。如今咱们既是盟友,有什么需要翁帮主出手相帮的事,我可是不客气地提了。倘若翁帮主有任何方面需要我出力的,也望尽管开口。如此,才不浪费了四方义盟这一互惠互利组织的成立。”
四方义盟成立的初衷,便是互惠互利。任何一方有难处,其余三方皆要尽绵薄之力帮之。
然而,事实上,碍于胤禛是皇子这层特殊的身份,四方义盟虽成立近一年,几乎没人找胤禛求助过。除了韩东培迁徙顺天时,算是被动接纳了胤禛的好意,住进了率先给他们安顿好的住处。
三方盟友的组成成员,先前大多数都是生活在底层的小老百姓,怎可能没有难处?无非是不好意思向份位尊贵的皇四子开口罢了。能解决的,都被三方首领私下解决了,不能解决的,只要不触及组织存亡等根本利益,也就悬而未决地挂着。
胤禛岂会不知这些人的傲气。故而,趁着茶园一事,对翁兆荣挑明了。
至于另两方,韩东培还好些,毕竟有窦尔敦跟在秦朗月身边做事。也算是半个自己人了,商事上自然会与韩东培互通有无。
地处云南边界的马帮就有难度了。一来距离远且不便利。二来整个马帮,除了帮主杨盖天还算识得几个大字,其余没一个成员有文化,一旦离了杨盖天,想与马帮取得及时的联系就难了。
故而,胤禛打算趁着下半年的玉石矿开采,想增派几个暗卫前往滇南一带成立一处专递信息的机构。类似于现代的邮局。届时,马帮成员传递信息一概不收费。其余民众,则按距离远近酌情收取成本费。若是发展的好,他会考虑在大清各地推广。繁荣的区域多办几个点。贫瘠的地方少办几个。关键是,背后要有个强硬的组织做靠山。这一来,势必要增加祈鹰的工作量,因为,他还需要一个完全由特级暗卫组成的安保机构。
思及此,胤禛遂向翁兆荣谈及信息传递局的创办思路来。听得翁兆荣连连称好。并细心地提了几个需要改进的小点子,末了,两人索性拿出纸笔,头碰头地勾勒起信息传递局的分布和安保局的布置……
翁兆荣感慨地暗叹。眼前这位身份贵重的少年,即使除却皇子身份那也还是个人中龙凤。理该是他们四方义盟的盟主。相信在他的带领下,四方义盟的各个盟友组织,会发展地越来越红火。
……………………
那厢,槿玺由翁兆荣的妻女作陪正在翁宅的后花园赏花看景。虽然才二月上旬,江南白日的气温却已爬上十七八度了。眯着眼晒着暖馨的阳光,权当补钙。
“福晋年岁虽小。懂的可真多!”翁兆荣的女儿翁婷玉羡慕地说道。若非碍于娘亲在场,她都想赞赏槿玺的自由与眼界了。哪像她,从出生到现在,没离开过杭州城不说,就连家门,也是极少有机会跨出去的。
“哪里啦,都是随口诌的,让你们见笑了。”槿玺露齿一笑。对眼前这个仅大她一岁的明朗少女很有好感,许是对方长得有些像莫永絮吧。
“随口诌也是要有本事的。若是见识少,哪里懂那么多……”翁婷玉皱皱鼻,有些抱怨地说道:“真羡慕你有那么开明的一对爹娘……哪像我……瞧瞧,瞧瞧,娘亲又要说我了……”翁婷玉眼角扫到翁氏的表情。偷偷地朝槿玺挤了挤眼。看得槿玺一阵好笑。
“玉儿!别不分尊卑地乱说话!当心惹怒了你爹罚你一年不许出门!”翁氏带着警告严厉地瞥了女儿一眼。回头又赔笑着朝槿玺解释道:“我这个女儿呀,因是家里最小的,被她那两个哥哥都给宠坏了。万望福晋别见怪才好。”
“不会!我觉得这样很好。女生嘛,偶尔也是要活泼些的。”
反观自己,有时的言论还不及翁婷玉有规矩呢。莫怪乎阿玛总要瞪着她骂她不着调呢!对比之下,槿玺有些汗颜。想来,敏容与费扬古真的是宠极了自己,不仅由着自己出入府邸,对自己开铺子一事,也睁眼闭眼、从不横加干涉。
“你这话真说到了我的心坎上,要不,咱们交个朋友吧?听说你们京城贵女流行有闺中密友,我都快及笈了,还没半个朋友呢。”翁婷玉见槿玺替她解围,爽朗地建议道。
槿玺眨了眨眼,含笑点头:“有何不可?”话说,她在大清这么多年,也还没觅到半个闺密呢。原本以为会和额娘的闺密宋福雅的女儿成为好友。孰料,许是雅姨怕她带坏了乖巧的宝珍吧,私底下鲜少让她们单独往来……如今,有个和她性子相近的少女自告奋勇地要与她成为朋友,有何不可?
就这样,待胤禛和翁兆荣商谈完一个段落,出书房找她们用午膳时,槿玺和翁婷玉早就结成了彼此的第一个闺密,正窝在翁婷玉的闺房里叽叽喳喳地交流心得呢。至于翁氏,则无奈地候在外间,担忧自己女儿直来直去的性子冲撞了身份贵重的皇子福晋。
135 肥水不流外人田
两人在杭州统共待了十几天。
办妥计划内的两件事后,胤禛又花了三天时间考察了一番杭州的水利工程,并在翁兆荣的协助下找来几个经验丰富的”民间河工专家”详细询问了一些水利上的实践问题,整理成书面资料准备回京后再写成奏折呈报康熙。
此行南下,胤禛乃私人出行,并没打算通知当地官吏,一来想免去某些不必要的繁文缛节,二来也想顺道替康熙好好微访一番民间。于是,但凡需要求助的地方,除了找骆安处理、就是找家在杭州的翁兆荣帮忙了。
在胤禛考察河工的三天里,槿玺就在翁邸与新交的朋友翁婷玉胡天海地地闲聊。其间,还在翁婷玉的陪同下,绕着西湖游了几处驰名后世的名胜古迹,雷峰夕照、南屏晚钟、苏堤春晓、平湖秋月、曲院风荷……甚至还去了灵隐寺进香。
最后一天,翁婷玉应槿玺的提议,带着她去了趟集市,采买了一大堆的杭州特产,吃的用的把玩的,统统都有,打算带回京城做伴手礼。
胤禛结束河工考察,回来翁邸接槿玺时,差点被她收拾好的行李吓了一跳,好家伙,几乎塞不下一辆大马车,这丫头该不会是劫了某家综合商店吧?
哭笑不得地命祈四和祈五帮她把各种各样的礼品装上绛蕊和喜竹两人的马车,满满当当的车厢将两个大丫鬟挤到了驾驶位上。在槿玺的示意下,绛蕊坐到了祈四身旁,喜竹则和祈五并排而坐。男女搭档、干活不累的场景,看得槿玺偷笑不已。
“你又打什么主意了?”胤禛见状,好笑地捏捏她的鼻尖,心下明了,八成又想做红娘了吧。想她那几个丫鬟,除了南下顺天的青绦是和亮子日久生情、彼此看对眼的。其余几个,包括芷末、绕婵、初藤和丝繁。无一不是在槿玺有意无意的牵线做媒下,分别与龙一、方洒拓、窦尔敦、蟒一凑作了对。只是,除了绕婵和方洒拓两人似乎已颇有眉目地准备谈婚论嫁,另三对还在为尚欠一撇的八字孜孜努力着呢。
之所以这么热衷于做红娘,以槿玺的话说,就是不希望”肥水流了外人田”。
窦尔敦是秦朗月的得力助手,也是四方义盟的成员之一,论长相、才智、品格。均不在人下,丝繁配他,绝不吃亏。
龙一和蟒一自不必说,身为七组特色暗卫的首领级人物。无论哪方面都很出色。
龙一和芷末,是在两年前结识的。那会儿凤一还未出关,龙一奉胤禛之命,代凤一在“迎玺小楼”近身保护槿玺,与尚未去花果酒庄做掌柜的芷末有了些许交集,槿玺遂起了将他们凑成对的想法。大丫鬟配大暗卫,一柔一刚,多么有趣又和谐的搭配啊……
故而,在槿玺明里暗里的提示下。胤禛也知晓了她的用意,失笑之余只得配合地将龙一留在了京城附近,并没将他派往远地驻扎。只可惜,龙一性子寒漠,即使对芷末有所感觉,也从没明确表示过,而芷末性子内敛文静。就算真喜欢对方也不敢明说。两人从两年前认识至今,从明面上看,依旧毫无进展。急得槿玺差点没揪着两人的衣领点醒他们。
至于初藤和窦尔敦,算是日久生情的一对,只是两人都是内敛的性子,旁人看得急,两人却依旧施施然地我行我素。不过,好在两人的年岁不算很大。也就不急于一时。以槿玺看来,不出年底,这对佳偶必定会手牵手地找她来商定婚期。
倒是绕婵和方洒拓,算是四对中唯一一对八字两撇几乎齐全的美眷了,就差选个良辰吉日上门迎娶。
说起两人的情感故事,平淡中颇显温馨。
方洒拓本是胤禛的人。也算是顶级侍卫一名。因胤禛见小汤山的农庄发展过快,又经了努达海遣人燃火未遂一事,担心安保方面缺人看顾,就将方洒拓派至了小汤山。绕婵身为“果之语”的掌柜,有时会亲自去小汤山选当季鲜果、鲜花,一来二去的,就多了交集。
槿玺得知有方洒拓这么个人后,就经常替两人制造独处的机会,没曾想,还真有了戏。这一来,更是让槿玺卯足了劲替自己的丫鬟找夫婿了。
只可惜,至今也就牵成了这一对。连原本以为很有戏可看的丝繁和蟒一,除了偶有的几次交集之后,就再没了进一步的发展。丝繁性子沉默寡言,蟒一却活泼跳脱,本以为两者可以互补,搞到最后,一人坚持说不肯嫁人,一人则应胤禛的提议去了中部开拓据点。如此一来,一北一南的,想要牵成手更是难上加难。
胤禛以为经过这三对的纠葛情路,她该歇了做媒的心思了吧。不成想,在安逸了小半年之后,又开始了她媒人的事业。
这次,不止她自己带来的陪嫁丫鬟,连喜竹也一并算上了,让胤禛不由得一阵好笑。
……………………
马车隆隆地驶往杭州的临时住所——位于西湖东北角、内城西门口的“拢月轩”分铺后院,胤禛命祈四祈五协助绛蕊、喜竹两个丫鬟将马车上的物品卸下,算是帮槿玺替两对人制造机会。自己则带着槿玺出了“拢月轩”,往不远处的西子湖畔走去。
适逢斜阳西下,西子湖畔晚霞璀璨。
槿玺被胤禛牵在手里,缓缓地沿着湖边的垂柳道,相携而行。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槿玺迎着落日,悠悠叹出这句千古绝唱。
“怎么?突然诗兴大发了?”胤禛嘴角噙笑,偏头看她。
“只是想到了从前……那时哪里有这般闲情惬意,迎着落日余晖漫步湖畔……”槿玺失笑地摇摇头,为目前自己所拥有的悠闲安逸的贵女生活而庆幸。至少,混迹大清朝,总比半死不活地躺在病床上做植物人强吧?
“是啊!以前哪里有这么悠闲的时光……即使有,想找到这般纯属自然的美丽景致也难。光是空气,就差太多了。”胤禛感慨地叹道。想如今的西湖,清新扑鼻的空气、自然怡人的花草,令人忍不住亲近再亲近。反观后世,越来越人工化的景观、配上灰蒙蒙的阴霾天色,几乎令人窒息……
“你前几日与骆安说打算在这里建座西子别院,是否日后有计划来此定居?”槿玺伸了懒腰,转头笑问道。
胤禛但笑不语,伸手将她耳边几缕被微风吹佛滑落的青丝勾至耳后,负着手望着波光鳞鳞的湖面,沉吟了片刻说道:“或许吧。端看日后怎么发展。”
他,这是在为日后打算吗?槿玺心里一窒,上前挽住他的手臂,柔声说道:“无论怎样,我都是支持你的。”
胤禛回过头,淡笑着看着她,“那是自然,你不支持我,还有谁会不遗余力地支持我?”
这句话里隐含的落寞与寂寥差点让槿玺落泪。她忍不住紧了紧手上的力度,佯装轻松地笑道:“此言差矣,除了我,你那个祈鹰和数帮暗卫也势必会力挺你到底。”
“什么叫我那个祈鹰?!”胤禛闻言,俊眉一挑,扬着笑问道:“你哪只眼睛瞧出爷与祈鹰有何暧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