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超动作越发狂野,似乎将眼前的人当做了那一张精致又冷艳的脸,但低头看见郭氏那欲死欲仙的样子,更为厌恶,索性撩起下裙遮住了那张因兴奋而扭曲的脸。
十九 归期
更新时间2012…2…13 19:00:32 字数:3203
冬寒料峭,霜露粘连在薄薄的枫叶上。荣瑾推开窗子,一阵冷风扑面而来,冻得她不由得哆嗦了一下。忠国侯府不比孟府,如今丧期已过,她这个孟府二少奶奶再留在这里,怕是要引人非议。只不过,老太爷迟迟没有回去的打算。荣瑾也曾多次暗示庆姥姥,奈何庆姥姥不知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就是闭口不提回去的事情。眼见年关将至,荣瑾越发觉得难耐。
“湘南气暖,红枫满山。你此番去若是见得美景,不要流连。且记着红叶落尽之时,京都尚有人盼归。”离去时,他的温润耳语尚在耳畔。
如今忠国侯府红叶落尽了,她的归期尚迟迟未定。想起孟时骞的时候,荣瑾心中总是一阵暖意萦绕于心。他是她在这个未知世界里第一个对她真心好的人。这身子的主人逃婚不说,更是与人私定终身。唯有他不曾给过一言半语的嘲讽,只是和蔼劝慰。虽然至今,她仍然未曾打消日后和离的念头。但是,她心中却坚定一点那便是决计不能做出伤了他的事情。
屏风后珠帘作响,荣瑾回头,瞧见是紫鸢兴高采烈的跑进来,红扑扑的小脸上带着些许汗水,一边喘气一边道:“奶奶,孟府,孟府,孟府来人了!”
荣瑾听见孟府二字,心已是提起来了。紫鸢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拍着胸口,待到气息平稳后,这才道:“二少爷,派了孟管家请您回去。”
“可是家中有事?”荣瑾问道,神色略显担忧。
紫鸢笑得直不起腰来道:“哪里是,小姐想得太得多了。是小少爷。小少爷下个月便是五岁诞,二爷请您回去帮着办五岁诞。”
荣瑾微微放松,脸上微露莞尔:“宝儿这么快便道五岁诞。”
清冷的夜里,少有几只寒鸦驻留枝上,天上未满的明月将南山院的长寿松影子拉得老长,斜斜的仿佛一根细长的竹子。月弯如钩,吊起她的心事。良禽择木而栖,眼下看来孟老夫人这一个大树是靠不住了。她所能依托的便只有沈氏。若是此番回去,便是无功而返。难得有这么一次和沈家搭上线的机会,荣瑾本能的不想放弃。但是,她又禁不住想到宝儿那张胖嘟嘟的脸,若是知晓她不回去,定是会气得嘴撅得老高,在房中大发脾气吧。
紫鸢见自家主子脸上笑意渐褪,反是满面神伤,心中不由嘀咕:这是怎么了?这几日难不成吃得亏还不够?都险些叫那登徒子欺了去,再不回去,只怕是要被生吞活剥了。思及薛超,脑海里仿若又浮现那剑眉之下眼中浮动的光影合着皑皑白雾,半遮掩间,嘴角噙笑,倒让人想起山中的魑魅魍魉。心中暗惊,难不成奶奶她。。。。
心烦至极,荣瑾索性甩了手中的一本册子,走到窗台面倚着。那眼前似乎都满山的红叶。君问归期未有期,巴蜀夜雨涨秋池。何当共剪西窗烛,共话巴山夜雨时。蝇头小字提在霜红枫林图上,落款处表一瑾字。荣瑾的字虽是不精美娟秀,但工整处自然流淌出一番才气。一眼瞧去,也不逊色于人。
“紫鸢,你将这个带给丁伯。让他交给二爷,二爷自然会懂。”荣瑾将画卷收好,用柳木匣子装封。
紫鸢小心翼翼双手接过,抱在胸前,匆匆而去。
荣瑾倚门而望,风霜之肃杀,叶落而摧之。但愿,她这一步棋能柳暗花明又一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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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殡天,家中大权重新落入忠国侯夫人之手。荣瑾在府上又叨扰了数日,只见前几日,那些家仆尚且对这西厢房态度阴晴不定。送来的果茶点心都在中上之等。近几日,荣瑾院子的奉茶的丫鬟和老婆子等下人的态度就起了细微的变化。
“要死的,这么冷的天气,叫她去拿些烧炭来,怎么去得这么久。”见荣瑾不由呵气捂手,跺脚取暖,紫鸢也是坐不住了,蹭得站起来,怒道,“奶奶,您先等着。我先去瞧瞧。”
荣瑾点点头叮嘱道:“外面天冷,若是实在找不着,干脆自行取些回来算了。”
紫鸢柳眉倒竖,叉腰道:“奶奶,你是菩萨心肠,我怎么能放过这小贱人!前几日,她背着您日日往三奶奶那里去。生怕得人家不知晓她的身份似的。我瞧见她的嘴脸就觉得恶心。亏着奶奶你行事光明磊落,若是落了口实在那小贱人手里。她指不定怎么张狂呢。”
人都是捧高踩低的,若是她哪一日风光,自然便有人回来巴结。这道理早在前世,荣瑾就已经领悟的透彻。
“紫鸢,兵书有云,以静制动,以安制暴,以不变应万变,此乃兵家上策。知道么?”荣瑾捶了捶稍有僵硬的腿,谆谆教导道。
紫鸢挠头撅嘴道:“我的小姐,我最头疼这些了。你要我劈柴挑水,洗衣做饭,这些我会。大道理什么的,可千万别说。紫鸢生得愚笨,小姐就放过我这块朽木吧。”
“诶···”荣瑾还未开口,只听见木门咣当一声关上。一阵脚步急促而去。
荣瑾不由大笑。紫鸢这丫头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人家文邹邹的给她讲大道理了。捉住了这一点,荣瑾茶余饭后,少不得调侃她几句。荣瑾虽然知道,紫鸢对自己这么好,或多或少都因为这身子的主人曾经有恩与她。不过,这不妨碍荣瑾信任紫鸢。更何况,她手中有更大的筹码能让紫鸢为她甘心效命。
紫鸢一路小跑,寒风瑟瑟里,冻得双颊发红,一边跑,一边咒骂杏儿。走了约莫一炷香是又冷又饿。忽而闻着一阵红枣糕的甜香,不由顺着香味就走了过去。一路寻香到了厨房。
热腾腾的灶台上冒着白气,笼屉上散发出阵阵清香。紫鸢撩开一个瞧了瞧,里面正是做成了莲花座状的红枣糕。一朵朵仿佛是滴血的红莲花。四下无人,紫鸢探了探脑袋,最后忍不住拿了一个尝了一口。
入口软糯,甜而不腻,这等美味一定要多拿几个回去叫小姐也尝一尝。紫鸢七手八脚的拿了个食盒装了满满一盘,又顺势在边上拣了一盆子烧炭。正巧碰见二房外院的洒扫小厮来帮忙。
半个时辰过去了,荣瑾见紫鸢还未回来,便担心她在外面与人起了口角,不由在房内来回踱步。
“奶奶,你可别转了。转得老身头都晕了。”瑞生家的媳妇子拉住坐立不安的荣瑾,强扯着她坐下道,“紫鸢那姑娘虽则笨,却是傻人有傻福。沈府不比孟府,没准是不识路,正在哪出转悠呢。”
荣瑾想了想,心觉有理。这才没有出去找她。
正说话呢,院子外面一阵喧哗。外面的丫鬟禀道:“紫鸢姑娘来了。”
紫鸢得意洋洋的走进屋道:“奶奶,你瞧瞧。我可在厨房里找到好东西了。那蒸笼上蒸着的红枣糕味道闻着真香。奴婢瞧着可人,就拿了些回来给您暖暖胃。”
瑞生家的确不赞同的皱了皱眉道:“紫鸢姑娘,奶奶叫你去取炭火,如今怎么烧炭没取来,却擅自拿了这些吃食。这地不比韩府!”
这话一出,紫鸢便怒了。这不是明着说荣瑾出身低微,家里下人不知规矩么!她“啪”一声将食盒里的糕点放在桌上,转身先向荣瑾先做一福,随后转过身道:“我们韩家自然不比孟家,韩家下人哪敢在主子面前哪敢训斥下人!孟家就不一样了。说是下人,个个心比天高!若不是身份碍着,只怕是要爬上主子的床了!”
“你!”瑞生家的脸上五味陈杂,一口气郁结胸口,碍着荣瑾还坐着,不敢造次。只得忍下来,暗咬银牙:这丫头最好小心着,不要落到她手上。到时候,她叫她跪在地上叫自己祖宗奶奶!!
紫鸢洋洋得意得冲着瑞生家的扬了扬下巴,随后站到荣瑾身后。
“紫鸢,又说笑了。”荣瑾虽是嘴上责备,眼中却是一股笑意。瑞生家的在背地里做的那点子事,她能不知道!若是以为她这个闺房里的奶奶什么都不知晓,也太小看了她了。不过,她也不曾将那个还未长大的小妮子放在心上。她自以为去老太太面前去请个命,就能将自家表妹送入府中伺候孟时骞。看她也不是个聪明人,怪不得庆姥姥不曾将她当做心腹。
“莫怪,莫怪。紫鸢这孩子就是在府中叫我给惯坏了。就是嘴大,你别往心里去。你家妹子,我自会给她找个好去处。我们韩家虽然不是大户人家,在江南也算是有些势力。倒认识不少府上老爷招妾室,不如拿了你妹子的画像荐了去。”荣瑾和蔼道。
瑞生家的一听,心中一动,两相比较,与其期盼着高不可攀的相府,倒不如去江南富商家中做个妾室。若是妹子得宠,那家中那唯一的弟弟便能除了奴籍。再过几年,考个进士,谋个一官半职,岂不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有了这般设想,便化作满面的笑道:“奶奶,劳心。奴婢真是修了八辈子的福,能得的奶奶拂照。奶奶,从今后有何吩咐,只消告诉奴婢一声。奴婢就是拼了这幅身子都帮您办到。”
荣瑾拿起那一块红枣糕,放在鼻尖,轻轻一嗅,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随后,将糕点放入嘴中,入口绵密。比起孟府专请的那个江南糕点师傅更胜一筹。
二十 公子如玉少年如花(收藏满四百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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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虽然风有些大,但是冬日晴空,万里无云,让人看得让人心中舒畅。荣瑾一时兴起,到想去忠国府上的花园去走走。心之所向,索性将食盒交由紫鸢送去。自己领着两个小丫鬟自行去后花园。
正值冬日,花园里百花谢尽,一片枯黄之景,就连最有诗意的落叶也经不住几日烈风,纷纷碎裂,散落在泥土里。荣瑾不禁有所感怀,叶落归根,可是她却已经没有路可以回去了。
身后的两个小丫鬟年纪尚小,又见这一番景象,心觉无趣,便道:“奶奶,不如回吧。这冬日花园尽是一片枯木树丫子,怪没生趣的。”
荣瑾却不想就此回去。现在正值隆冬,湘南气暖,梅花比起京都早了半月有余。现在,就算未胜放,也是含苞玉立。她不由神往,便道:“不了,我还想再走走。”
见主子说不,荣瑾身后的两个丫头暗自叫苦。到底是小,掩不住脸上失望之色,荣瑾瞥见,又见她两这冬日只穿了一身棉衣,连个上等的夹袄都没有,觉得心中过意不去。于是随口吩咐道:“你们先回去吧。瞧瞧紫鸢姑娘回来了没有。若是回来叫她过来,我有事吩咐她。”
两个小丫头如获大赦,连忙福身退下了。
这园子里只剩下荣瑾一人。老式家族总爱好风花雪月,荣瑾的爷爷明明是军人出身,在晚年却格外爱好文艺,对于几个孙儿孙女都是从小培养,托这,荣瑾在这里写字不至于难看。听人说,忠国侯府的老太爷也是开国将军,虽说后来不再征战,但是家中几代都有人在军中做事。原本这样的一个家族,荣瑾以为应是家规甚严,古板恪守的家族。但是,却非全是。正如薛超,又或者是眼前这个欣长如玉的男子。
寒梅未放,枝头料峭。他穿着一件印水波纹的浅蓝色袍子,时而举手投足刚劲有力,闪着白光的剑尖在空气中一划,连周遭空气都被劈开了一般。又时而宛若流水浮云,轻巧灵动,手腕只少微动,便挽出一个个漂亮的剑花,让人眼花缭乱。
荣瑾不由痴迷了,她仿佛看见前世记忆那个少年的影子,倔强却又温柔的少年,他踏着清晨的露水,拿着木剑一步一步向她走来。直至薛瞻练完一整套剑法,她才从神游中醒来,只见薛瞻收剑入鞘。他的动作熟练又有气势,银光一闪,剑就已经入鞘。
薛瞻擦了脸上的汗,转头向荣瑾拱手道:“子瑜失礼,见过表妹。”
荣瑾微微点头,心中还被那一套剑法所痴迷,不由赞道:“表哥,好俊的剑法。”
眼前丽人不由自主的笑容,仿佛一株盛开的牡丹,霎时点亮了他的眼。他也不由自主的跟着勾起嘴角,难得起了耐性,给她介绍道:“我幼年体弱,长年卧与病床。后来,娘将我寄放与外祖父家,由沈师傅教导我一些强身健体之术。这一套剑法是沈师傅自创的,多练习不仅能强身健体,还能做简单的防身之用。”
若说孟时骞是那种温文儒雅的男子,那么薛瞻便是冷峻狂放的男子。虽然在荣瑾心中更偏好于孟时骞那般的夫君,但是心内依然对薛瞻多起了几分在意。不为其他,只为那双相似的眼睛,在她的幸福和噩梦中一直出现的那双眼睛。
薛瞻见她直直的看着自己,心中微有不快,嘴角那微小的弧度即刻被冰霜所覆盖,语气生冷道:“表妹,可是有事?若是无事,我要继续练剑了。”
该死!荣瑾这才发觉自己又盯着人家发呆,连忙打圆场道“听表哥说你幼年曾住在外祖父家中,难怪荣瑾觉得表哥面熟,兴许是在外祖父家中有见到你。”
薛瞻冷笑一声道:“我见表妹倒也面熟。”
荣瑾自然知道他暗指谁,心觉受折辱,也收了笑道:“是啊,表哥切莫将我认错,千万别将表妹喊成祖奶奶。到时候,我怕是受不起。”说罢,她福身,摔袖离去。
薛瞻见荣瑾匆匆而去的脚步,狐疑的皱起眉,若有所思的看着早已不见她踪影的小径上。
荣瑾怒气冲冲的快步走着,越想越气,手中的手绢也搅成一团。什么呀,她怎么会将他看成那个人呢?明明一点都不象,一点都不象!!
“呀!”荣瑾只觉得迎面而来一堵肉墙,霎时间被撞得跌坐在地上。
空气中传来一阵少年的笑声。荣瑾抬头,只见葱郁的松针掩盖下,隐隐能见一块蓝色的衣角。荣瑾又见前方男子,身高十尺,凶神恶煞,宛若阎罗。看来这气是不能撒在他头上了。荣瑾只得对着树上人,娇喝一声道:“既然来了,何必藏头藏尾。男子汉就该响当当的站出来。”
只听见树上的松针微微响动,又听那少年带笑的调侃:“若是有本事,你自己来寻我啊。明是你自己走路不长眼,撞着了泰山,反不赔礼道歉,反倒怪起人来。”说话间,树上的松针抖了抖,落下不少枯黄的松针。可见得树上人有多得意,不自然露出了脚下的一双官靴。
荣瑾偶一思索,旋即笑道:“我虽不能捉你,却能猜到你是谁。如此看来,我岂不比你更胜一筹。”
树上人被引得兴致勃勃,左边的树杈颤了颤,沙沙声过后,右边上方的枝桠便沉下了一些。少年志得意满的声音因绕在树间,“我偏不信你能猜着我。这路上走过的少说有十几个丫鬟,没一个能猜着我是谁的?你一个外人,又不曾听过我的声音,便敢说你知晓我。岂不笑话。”
“好啊,不如你我赌一把。若我猜得你,你便下来恭恭敬敬尊我为姐姐,如何?”那带笑一般稚气未去的声音引得荣瑾心情大好,适才烦恼一扫而光。倒对这少年升起几分嬉耍之心,方才一番话下来,荣瑾心中把握已有八九。
“这不行。你怎知道你一定会赢。还没讲,你若是输了,该罚你什么好呢?”少年的手从松针中伸出,握着一把紫竹骨的纸扇,下方带着一块鸡血石的坠子,万绿丛中一点红。
“那三少爷不知罚我什么好呢?”荣瑾戏谑道。
身前那巨汉,言语不清,叽里咕噜说了一串不知名的话。树间少年一听,大笑道:“好,好。泰山就依你。”言毕,正声道:“泰山说了,若你输了,便予他做娘子。”
荣瑾抬头看看眼前巨汉,心里不由发毛。不是吧,这么大一个人,光是抬头都得仰视九十度。若是两人洞房,她估计还未说话便得被压死了吧。
想到这里,她不由抖了抖。恶寒啊!!祖
“哼哼,想不出了吧。”少年的笑声清脆,若是换做往常荣瑾会觉得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