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云飞闻言看着朱砂:“为了这件事担心吗?放心,一群兔子怎么跳也成不了气候。”
朱砂无奈的叹口气,孩子们怎么都会长大,等再过几年就是她们有心也无力了。
曲云飞突然抬起头要摸她的脖子。
朱砂急忙避开,脸色不善的盯着他:“你做什么!”
曲云飞诧异的看着朱砂,不解的继续伸手取下她头上的金丝,好笑道:“你怎么了,一惊一乍的。”说着执起她的手搭上她的脉搏,随即失笑,莫非每个有身孕的女人都这样:“平时多注意身体。”
朱砂汗颜,她最近神经过敏了:“无碍。”然后故作不经意的问:“陆司错怎么样,他以前怎么说也是老臣,现在还习惯吗,你以后有事可以问问他,如果觉的他不好用,下调下去也可。”
曲云飞突然多心的看朱砂一眼,朱砂这句话看似对他无害,但是对陆司错未尝不好:“我知道。”目光却有意无意的注意的朱砂的反应。
朱砂察觉到他审视的眼神,突然笑了:“想问什么?憋着也不怕憋出病来。”
曲云飞目光平静的看着她,一袭蓝色的宫装衬托出她雍容的高贵,浅笑的眉宇间带着让人怜爱的温柔,她今年二十八了,如果再推十七年,她那时候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她十岁的时候什么样子,可爱吗?是不是依然倔强。
朱砂被他盯的有些无解,本能的看了自己一眼,觉的并无不妥,脖子上甚至没有留下一点缝隙。
曲云飞突然问:“朱砂,你和陆司错什么关系?”
朱砂闻言笑了笑,似乎并不在意,不要说她和陆司错没什么,就是有什么也是过去的事了,何况就算有,在曲云飞面前也要压下去!
朱砂道:“云飞,过去的事,你不该用这种口气盘问,我即便做过什么,也是过去了,那时候我的生命里没有你,你的世界也没有我,我承认我对陆司错有过好感。”
朱砂突然一笑:“你阴脸做什么!陆司错和徐君恩等于是看着我长大的,先帝对我有不满的时候一直是他们护着,我也是个正常的人,不可能无动于衷,不过陆司错做事向来分明,后来先帝过逝后,我们的政策屡屡发生冲突,所以他就离开了,后来的事你就参与了,没什么可说的。”
曲云飞突然紧张道:“现在呢,现在对他还有当年的感觉吗?”如果有立即杀了他!
“没有。”朱砂毫不犹豫的回答。
曲云飞骤然握住她的手,纤细的触感满足了他心里空荡荡的失落,心里瞬间琢磨着把陆司错赶走的可能性,虽然无奈的一笑,他曲云飞何时落到这般田地了。
……
上书房内,夏之紫处理完上午的折子,遣走了大部分官员只剩下曲典墨,夏之紫把经书推开,郑重的看着曲典墨:“有什么话现在说?”
曲典墨愣了一下,不解的看着皇上颈口处的龙纹:他没话要说?
夏之紫靠在龙椅上,摊上金刚金:“说吧,曲云飞回去后跟你说了什么,让你一天魂不守舍。”
曲典墨闻言心里猛然颤动,为皇上的体恤感激不已,可这种话让他怎么能开口。
夏之紫没有听到声音,忍不住皱了眉:“他说了什么让你如此为难……”夏之紫随即皱眉:“曲云飞不是让人玩弄鼓掌的人……”夏之紫没有明说,但眉头已经皱起,好个曲云飞,手里捏着曲典墨所有的把柄:“算了,先把科缄言调来京城但不入朝,以后也避免你和曲云飞的直接冲突。”
曲典墨感激的下跪:“多谢皇上厚爱。”
夏之紫送走曲典墨后,一直在抄袭金刚经,金刚经的字数并不多,大多是修身养性的道理,夏之紫一字一句的抄着,可每个子都似乎是缠绕在脑子里的记忆,诱惑却不属于他。
夏之紫急忙沉稳心神,抛开杂念,执起笔继续,今天上午,母后每一句话都寄托着对他所有的期望,母后希望他是个男人,是大夏国的皇帝。
夏之紫苦笑,夏国不缺能人异士,在人才辈出的夏国,他想脱颖而出付出的又何其容易?
夏之紫的心情渐渐平静,执起衣袖,墨迹飞快的在宣纸上写着刚硬的毛笔字。
……
朱砂最近的身体好了一些,每天好药好补品的吃着,一点小毛病早好了差不多。
春江见太后并没有什么异常,心里不禁对太后的处事风格敬重了几分,虽然有了那天的意外,但最近几天皇上来请安和走动时从来不曾逾越,似乎那天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过。
朱砂叫来冬江谈起安公主归省的事:“前段时间金国出使,皇上比较忙,现在总算闲下来,看看公主那边什么时候有时间,安排她回来看看,太妃和本宫都很想她。”
夏之顺跑过来,刚好听到母后说这句话,急忙道:“儿臣也想皇姐,冬江姑姑,你一定要安排皇姐多在皇宫住几天。”
冬江看着顺公主红扑扑的小脸笑道:“顺公主,安公主住多久可不是老奴说了算,驸马会不好高兴的。”
夏之顺闻言,插着腰盯着冬江:“那个书呆子有什么可怕的,他敢不让我皇姐姐回来,本公主让她好看!”
朱砂看眼她野蛮的举动不赞同的摇摇头:“看看你的样子,哪有一点公主的尊贵,小心嫁不出去!”
夏之顺得意的扬起下巴,璀璨的眼睛闪烁着不服气的光芒:“怕什么!本公主是母后最宠爱的公主,想娶本公主的人多的是,那个徐将军家的小子不就求着本公主嫁给他吗!”
朱砂闻言哭笑不得,人家已经张罗娶小妾了,得意什么:“胡闹!”
夏之顺赶紧扑母后怀里,可怜兮兮的撒娇:“母后,不要生气吗,小顺最听话了,小顺听说母后身体不好,特意来看看呢,母后现在觉的好点了吗?”
朱砂忍不住捏捏她的鼻子:“你少气母后,母后就没事了。”
夏之顺闻言惊讶的睁大眼睛,紧张的道:“母后,您千万别这么说,万一让皇帝哥哥听到,皇帝哥哥会打我的。他说,我再惹母后生气,就把我嫁给荣安,母后,皇帝哥哥太可恶了,竟然让我嫁给太监。”
冬江、春江闻言扑哧笑了。
朱砂忍不住也被女儿逗笑:“你呀,古灵精怪,放心,母后可舍不得把宝贝嫁给荣安,咱们顺公主将来长大了肯定是第一诰命,去玩吧,我和冬江商量商量你皇姐姐回宫的事。”
夏之顺使劲点点头,高高兴兴的跑远了。
上书房内:
夏之紫看眼亲自出现在这里的曲云飞,笑的无比讽刺:“稀客!什么风把曲太督亲自吹来了。”
曲云飞自动搬来一张椅子做皇帝面前,笑容轻蔑可笑:“皇上让本官把曲典墨的名字写入祖祠什么意思,难道他曲典墨自己挣不来属于他的荣耀!”
夏之紫看着他,没有人比他更不希望看到这张脸,听闻他今天又去见太后了,曲云飞果然不懂避嫌,他要是再敢对母后不敬,别怪他采取措施:“曲大人难道没打算让曲修正进祖祠?”
曲云飞靠在椅子上张狂不懈:“没有又怎么样?有又怎么样,反正他妹妹也不是什么受宠的妃子,本官觉的没用了还不能换换吗!”曲云飞说完挑衅的看着夏之紫,这小子再不去后宫朱砂就要把他灭了,他当然要想法了把这便宜儿子扔他的女人堆里!
夏之紫闻言紧紧的握着御笔,曲云飞的确能戳中他的痛处,后宫,就算他不看也是他的责任,夏之紫愤恨的开口:“不劳曲太督操心!”
“本官也不劳皇上操心!”
夏之紫郑重的看着他,从文斗会上第一次见到现在整整十年,他看母后向来肆无忌惮如今亦然,夏之紫心里清楚,为官之上他的确前无古人,卑鄙程度也后无来者,看似没有章法的处事风格,当年帮了他和母后,但不意味着他能对母后如此无礼——哐!——夏之紫猛然掀翻了龙案!无比苦涩的看着这张飞扬跋扈的脸。
曲云飞滑出椅子避过灾祸后又迅速返回,他摊摊手,无所谓的看着夏之紫,心里却琢磨着他受什么刺激了,平时怎么挑衅也不生气,今天怎么这么不经刺激:“你现在的行为如果被太后知道,恐怕就不是五十遍《金刚经》的问题,让我想想你上次抄了几天,三天不睡觉的滋味不错吧。”
夏之紫瞬间冷静下来,脚下用力,沉重的龙案重新摆在他面前,丝毫没有摔破的地方。
曲云飞满意的看着夏之紫,他从不否认夏之紫比典墨更加优异,朱砂把夏之紫教育的很好,无论是品性还是手段都是难得的可塑之才,即便有朝一日他统一天下曲云飞也是乐见其成。
可曲云飞却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他口中的孩子也会有想反扑的时候。
荣安急忙捡着地上的奏章,熟练的放在龙案上。
夏之紫恢复如初,带着天生的威严和高傲的皇家贵气,神态和举动像他的母后一般,不可一世。
曲云飞满意的点点头:“什么时候典心能为皇上添个皇子,本官说不定会看在皇子的面子上给曲典墨一个进祖祠的机会。”说完曲云飞转身走人!
夏之紫的手掌伸开握紧,再次伸开又握紧,持续了几次后,翻开一旁的的折子,重新批阅。
……
傍晚,忙碌了一天的夏之紫向太后问晚安。
朱砂一袭正统宫装没有露出一丝不该不漏的地方,平时闲散的装扮如今一丝不苟的整齐,最近只要到了夏之紫问安的时候她都是这么穿:“可还习惯。”
夏之紫低着头一直没有抬起,既然不能还不如不见:“多谢太后关心,二皇兄和三皇兄都没有意见,至于秋郡王,儿臣为他在十三司补了个空缺。”
朱砂满意的点点头:“他们年龄大了,有什么冲撞了你,你就忍忍。”
夏之紫拱手道:“儿臣明白。”夏之紫想了想,突然抬起头郑重而又果决的问:“母后可生儿臣的气!”
朱砂闻言含在口里的水险些没吐出来,恨不得拿手里的杯子砸他脸上,哪壶不开提哪壶,过去这么多天了,乱问什么!不过看着夏之紫明显比前段时间更坦然更无畏的表情,朱砂微微满意,但不表示他该问!
夏之紫见朱砂不说话,就那么看着她,对他来说无论朱砂什么装扮,她在他心目中永远停留在国寺初见的一刻。
朱砂被他看到心烦!“安心做你的皇帝,不该你想的别想,记住本宫的话,本宫等着抱孙子!”
夏之紫看了朱砂一眼,首次没有反驳朱砂的话:“儿臣告退。”
“下去吧。”朱砂见他走了,终于松口气,这些天夏之紫的态度时好时坏,今天能有这样的表现算不错,看来《金刚经》没有白临。
……
夏之紫出了静心殿,苦笑的走在夜色下,心里却没来由的有些高兴,心境突然如今晚的月色般,让他安宁,想到她看似不在意,其实一提就忍着脾气的样子,觉的朱砂就像个孩子,她到底是在意的,并不像她表现的那么不在乎。
夏之紫刚踏入帝寝殿的大门,一个身影突然从暗处走来,不同于夏朝的服侍在夜色下散发着诡异的异域风情。
金冉站在夏之紫面前,二十岁的她在同龄女子中算高人一等,可是还是低了夏之紫很多:“夏皇。”
夏之紫一眼认出她是谁,金国不产美女,能长成金冉这样的纯属不易:“金贵人,这么晚了不怕有刺客闯入。”夏之紫说的无比讽刺。
金冉突然嘴角一扬,顺势偎进他的怀里,娇媚的声音带着一丝英气:“皇上,臣妾入宫多日不见龙颜,臣妾只有亲自来了,不知皇上什么时候履行皇上的责任。”说着金冉的手指有意无意的在夏之紫腰间划过,带着明显的暗示。
荣安垂着头,暗恼金国公主大胆!
夏之紫看眼怀里还算能看的一张脸,没什么特殊感觉:“金公主想让朕怎么履行责任。”
金冉娇羞的一笑,突然踮起脚吻住夏之紫的唇掰,冰凉的感觉让她心里一颤,几乎顷刻间感受到他口里的凉气来自修习的内功,金冉没有放开加深了这个吻,身体贴在夏之紫身上。
荣安的脑袋恨不得扎进土里。
夏之紫讽刺的看着怀里的女人,突然抱起她向偏殿走去,不就是一个女人,谁是谁又有什么关系……
荣安一直守在偏殿外,里面发生了什么他听不见,只是隐隐约约有一阵兵器碰撞的声音,不过顷刻间又归于安静,荣安垂着头,一只脚撵着地上的碎屑,一边努力听里面的声音,没有人比他更希望发生点什么,他快被皇上最近的脾气弄疯子。
疏桐端着水盆走来,见荣安候在偏殿,隐约猜到什么般走过去,脸色不太好的问:“皇上招了传侍?”
荣安头垂的更低了,脸色微微通红:“金贵人亲自送上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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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桐冷着脸转身就走!
……
太督院内:
曲云飞一大早穿着官服在办公大院内转来转去,他想了又想,忍不住避开众人站在余展面前,好奇的上下左右的打量他一圈,又莫名其妙的走远,然后又走回来站定,再上下左右打量他一圈又离开,过了一会,曲云飞又走来,又一次上下左右的看了余展一圈,走了。
余展被太督看的心里发毛,在曲云飞第N次站在他面前时,余展忍不住拽住大哥,心虚的问:“曲……曲太督,小弟可有……得罪你的地方……”
曲云飞闻言,故做为难的打量眼周围,确定没人听到后,压低声音问:“快当爹时什么感觉?”
余展闻言顿时脸色通红的挠挠头,如果别人问,身为男人为了面子也得说,没感觉。但曲云飞问,余展小声的道:“很高兴。”他家娘子已经怀孕两个月了。
曲云飞嘿嘿一笑,认同的拍拍兄弟的肩膀,再过一个月他家孩子就三个月了,他也很高兴,但想到孩子的娘,曲云飞难免落寞,哎,三个月再说胜算会大一点,曲云飞想到这里,嘴角荡开一抹微笑,迈着方步离开。
余展莫名其妙的看着曲云飞,不明白他怎么了!余展突然灵光一动,抄起陈年旧案赶紧让曲云飞盖章!
……
朱砂又不是傻子,就算她没有生养过也活了这么多年,朱砂冷笑,真当她白痴吗,不过某些人愿意耍小聪明取悦她,她也乐得看戏。
朱砂捧着手里的书,看了没两页已经累了,朱砂动动腰身,往背后支了个垫子,前段时间发现身体不适时她就有些怀疑,后来曲云飞和太医支支吾吾的样子,证实了她的猜测,既然不想她知道,她就当不知道,看着他们绞尽脑汁的隐瞒当解闷了。
朱砂放下书揉揉酸疼的眼睛,还是觉的腰不舒服:“春江。”
春江闻言急忙进来:“太后。”
“陪本宫出去走走。”坐的太久身体不舒服。
朱砂穿好宫装,暗红色的凤袍上绣着花团锦簇的牡丹,袖口衣摆处点缀着几何形凤纹,头上的凤钗金银交错,手腕上戴着上好的血玉,胸前的朱红项链更彰显着她不同于后宫女人的身份。
春江为太后梳洗完,看着镜子里的太后笑了:“太后今天脸色真好,神采奕奕的。”
朱砂兴趣不大的笑了笑,到了她这个位置就是满脸皱纹了也有人夸。
朱砂在七八个丫头太监的拥簇下走出静心殿:“到御花园看看。”
一行人慢慢的走着,一张张巧嘴把朱砂逗的频频发笑,一幕幕秋景真切的发现着季节的变迁,宫女们七嘴八舌的向太后展示自己的见闻,太监们偶然穿梭其中为太后增光添彩。
刚踏入御花园的拱门,扑鼻的香气顿时让人沉醉,秋菊在百花中独傲,木槿孤芳自赏、芍药摇曳着它的风姿、长青彰显着它的坚韧,牡丹笑傲群芳,这里大片片的珍品争相开放,本都是娇贵的花种,可进了御花园却看不出谁比谁尊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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