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曲(潇湘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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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砂曲(潇湘完结)-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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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忠突然打开门。

众臣的目光瞬间望过去。

曲忠道:“我们老爷只让余大人进去。”

余展看着喝茶的曲云飞,急忙问:“大人,太后怎么了?是不是为魏折戟一案生气?”

曲云飞抬头看他一眼,继续品茶,这可是谷地进贡给太后的上等好茶:“魏折戟还不至于让太后动怒,这次是家事。”

余展不解的皱眉:“家事?”什么家事?皇上的家事岂不就是国事!

曲云飞指指一旁的座位:“陪本官品茶,万事要沉得住气。”

……

徐家府邸内,徐君恩刚回来就向后院走去,太后为天初的事生气,他怎么能不去看看。

贾氏见老爷进了自己的院子,吓的急忙叩拜,深门大院这么多年,这是老爷第一次踏足她住的地方,即便是几次凉薄的夜晚也只是被人请了去模糊的记忆,她凋零的容颜下早已不敢岂及他的宠爱。

徐君恩看都未看贾氏一眼,直接进了内室,简陋的布局并没有让徐君恩侧目,一眼可看完的小房间似乎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徐天初见到父亲,惊吓的想起身问安。

徐君恩急忙走过去按住他,冷漠的眼神里丝毫不见关心,只是眉头微微蹙起但绝对不是心疼,似乎是惊讶他的伤势:“觉的怎么样?”

徐天初诚惶诚恐的要跪,父亲从不过问孩子的任何事,即便是嫡出的天放、天晴他亦很少问候,如今父亲亲自过问他的伤势,即便是向来淡然的徐天初也有些动容:“回父亲,孩子没事。”徐天初突然抬起头问:“太后回来了!”

徐君恩让他躺下,挥手打发贾氏出去,他的记忆中甚至不曾出现天初母亲的影子:“恩,太后很记挂你的伤势让我来看看。”

徐天初闻言不知为何拉着被角,脸上有几分孩子气的笑意,衬托在他憨厚铜色的肌肤上多了份羞涩:“太后的身体还好吗?”

徐君恩没注意天初的神色,在徐君恩眼里太后是他们辈分的人,所有的对与错都在他们那一代发生完了,徐君恩平静的点头:“太后很好,只是惦记你的伤势回来了。”

徐天初惊讶的睁大眼,随后又羞怯的避开,左手不自觉的扣着被子掩饰他受宠若惊的神情,太后竟然是为了他才……徐天初突然坐起来要下床:“儿臣去拜见太——”

徐君恩把他按下,神态依旧平静,也为儿子得此殊荣有几分不解,虽然天初和卓文思是太后一手提拔,可也不该为天初动怒,天初担不起:“他们为什么动手?”

徐天初闻言慢慢的躺下,一五一十的交代了他知道的一切。

徐君恩叹口气,看眼被打的伤痕累累的天初,或许能明白太后急忙赶回的心情,这些孩子们太没分寸,徐天初是太后的人,太后护短是出了名了,早在太后登基之初就明目张胆的保她贪赃枉法的舅舅,天玄历六年她的外甥为了一名歌姬打架斗殴,太后一样没有怪罪,如今打她手下的爱将,真以为太后是秉公处理的人吗?这些人太高估朱砂的品性了:“躺着吧,一会太后差遣太医过来!徐福。”

“奴才在。”

“让人把他抬正堂养伤,好好照顾着,谁敢打扰直接扔出去。”

“是。”

赵芮希穿戴整齐的带着儿子等在大厅内,岁月磨练在她脸庞的痕迹更加稳重高贵,虽然是京师出名的妒妇,却多了份难得的美貌。

徐天放等着父亲,虽说是被皇上打发回来打探消息,可私心里也想父亲回来后第一个问安。

赵芮希本高兴期望的表情随着一道道通传只剩恨意,刚回来就去看那对狐狸精母子!赵芮希绞着手里的手帕恨不得把贾氏母子活剥了:“什么!竟然让那个贱婢生的孩子进内堂!”

徐天放急忙扶住母亲,多年来早已习惯看母亲动怒,激不起他什么情绪,只是想不到父亲竟然会去看他!“扶夫人进去休息。”

“是,少爷。”

……

夏之紫拨弄着手里的佛珠,静静的站在窗前看着静心殿的方向:“什么消息?”

荣安急忙上前:“回皇上,太后以舟车劳碌谢客,但听静心殿的小太监说,太后带回了秋郡王。”

夏之紫手里的佛珠顿时停了一下,又慢慢的拨弄,秋郡王?他几乎快忘了先帝时的兄弟侄子们:“三贤王的长子?”似乎久远的一幕近在眼前,只是再也没有惊吓到他的能力。

“回皇上,是的。”

夏之紫隐隐皱眉,母后怎么会见到三哥的长子?“其它的呢?”

荣安拱手道:“太后刚刚传召了记事房的总管太监,刚才疏桐从静心殿出来,说是过问了皇上的饮食后睡下了。”

夏之紫嘴角露出一丝隐隐的笑意:“各府还没有消息吗?”

“回皇上,没有。”

夏之紫转过身向龙案走去:“荣安,以你对太后的了解,你认为太后匆忙回来所谓何事?”

荣安诚惶诚恐的低头:“奴才愚昧,奴才不知。”

夏之紫拿起一份折子,神情多了几分轻松,只是诧异母后到底所谓何事。

翌日早朝,夏之紫没提太后的事,亦没探听曲云飞的口风,一切都与往常一般平静,让摸不到头脑的人更加不敢轻举妄动。

徐天放站在一旁没怎么说话。

曲典墨也没怎么吭声。

虽然朝堂上只是多了两个人,气氛瞬间转了方向,老臣的声音明显增大,小一辈缩回壳里连应和都不曾出现一句。

夏之紫静静的观察着每个人的反应,即便是他自己也受了影响更何况下面的臣子,但过去了就是过去了,至少局面在一点一点的步上他要的结果,如果少了争论和派别,他这个皇上还有何用。

曲云飞看眼夏之紫,今日不见他的成长果然迅速,区区几日就有了运筹帷幄的手腕,不知是平时隐藏的太深还是朱砂调教的太成功。

夏之紫的目光不经意的看过去。

曲云飞眉毛挑了一下,垂下头。

夏之紫移开目光,不知为何心里一阵烦躁,表面却不动声色。

散朝后,徐天放、曲典墨直接于上书房的朋友汇合:“听说太后带了三贤王的长子回来!”

“太后为什么把他带回来,现在诸亲王都在圈禁之中?”

“太后莫不是想解除圈禁?可皇上才刚刚登基?”

徐天放见皇上入座,急忙行礼:“皇上,您怎么看?”

荣安道:“皇上,户部尚书苗大人、兵部尚书巫大人求见。”

苗帆、巫崖闻言不自觉的退后一步让父亲们先见。

“传。”

太后带着夏永耀回宫的消息一出,苗头瞬间指向众亲王,虽然说解除圈禁只是皇上恩赐的一句话,可是给予解除圈禁的诸亲王什么位份?太后皇上想要什么结果?上位者顾忌什么都要摸清楚,否则上奏解除圈禁的折子弄不好会有抄家灭族的危机。

夏之紫听着巫光赫的上奏,安静的神情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看向龙案的朱墨时多了一丝认真,几日没见她肯定过的比自己好……夏之紫突然站起来:“稍候再议,摆驾静心殿。”


065 
……

静心殿的大门已经敞开,繁华绿意的景色夺人眼球,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更是阴凉清爽,为炎炎夏日增添了难得的凉意。

夏之紫候在门外,不解的看眼万福:“谁在里面。”

万福拱手道:“回皇上,徐侍郎在里面。”

夏之紫思索的拨弄着手里的珠子:“徐天初?”他来做什么?

“正是。”万福说完候在一边不再言语。

……

静心殿内,朱砂半依在软榻上,眉头皱成一团,好大的胆子:“疼吗?”

徐天初匍匐在地上惊的不敢抬头,太后竟然没有……早已知道太后貌容不俗,殊不知如此让人惊叹,他怎么敢冲撞了凤颜:“臣子无碍,太后挂心,臣子不胜荣幸。”

朱砂叹口气,这些个仗势欺人的孩子太不像话:“你果真喜欢那个巫舞?如果喜欢本宫做主指给你。”

徐天初急忙叩首:“臣子不敢,臣子尚且年幼不敢娶亲,何况臣子根本没见过巫舞小姐,臣子自知身份卑微不敢奢望巫家小姐。”徐天初心惊的跪着,私心里谁也不想娶。

朱砂不自觉的想到风公主,小风喜欢天初不是一天两天了,可小风是先帝的亲生子,又是自己一手抚养,下嫁给徐天初只能委屈,何况小风的如意郎君她比较中意巫崖。

朱砂知道徐天初不会说谎,他竟然说没见过恐怕真的不知道,但苗帆掷地有声,恐怕也不是随意指控,朱砂喝口茶问:“最近可有走的近的女子。”

徐天初不知太后为何问,但仍诚惶诚恐道:“臣子的大哥还没有成家,臣子不婚,自然也无人谈及婚事更何况接近试婚女子,请太后收回成命,臣子不想成家。”

朱砂放下茶杯:“本宫没说给你指婚,你想娶本宫也没想到谁能配的上你,只是巫崖等人绝不是无事生非之辈,所以本宫才问你。”

徐天初羞愧的垂着头开口,把自己认识的女孩说了便,就连伺候他的侍女和母亲都介绍在内。

朱砂闻言心里隐隐有数,巫舞也算有眼光,论品行、论武学徐天初不比他哥哥差,只是以天初如今的身份配巫家嫡小姐确实不妥:“你可喜欢她?”

徐天初茫然:“谁?”他刚才说了很多。

朱砂忍不住笑了,这孩子迟钝:“兵部喊你用膳的丫头。”

徐天初急忙澄清:“臣子不敢,臣子一心为国、效忠太后,绝不敢有男女之想,臣子……”

春江忍不住莞尔。

朱砂赶紧制止他:“行了,本宫又不是不通情理的人还能耽误了你的终身大事,你也年纪不小了,你大哥已经有了通房丫头,回头本宫也给你选个合适的。”

徐天初垂着头,首次顶撞道:“臣子不要。”

朱砂皱眉:“被打坏脑子了?”

徐天初再次叩首,郑重的抬起头,目光只敢落到太后座椅的位置:“臣子不敢,臣子只是看多了母亲无奈,想找一位真心相待的人,只此一生一人足以。”

朱砂闻言坐正,难得赞许的点点头:“你有此心本宫也不勉强,太医诊治后说你的伤势如何?”

徐天初垂下头悄悄的松口气,他刚刚以为太后会发脾气:“回太后,太医说无碍,只需修养几月便可。”

朱砂嗯了一声:“这件事本宫会为你做主。”

“臣子不敢,太后惦念已让臣子受宠若惊怎敢让太后为臣子这点小事劳心伤神。”

朱砂提到他们就来气:“本宫要再不管,他们以为你和文思没个依靠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这些个孩子从小被宠惯了基本素养喂狗了不成,莫说你和巫家小姐没什么,就算是有什么也轮不到他们说打就打!”朱砂揉揉眉头,就没一件事让人省心:“来人。”

徐天初跪着想不到太后竟会如此动怒,文思怎么可以为了这点小事吵了太后的安宁:“臣子该死。”

朱砂站起来,心里对天初多少有些疼惜,这孩子从小就被他们欺负,从来没说过一句怨言,恐怕在他心里,他早已默认比不上徐天放:“本宫自有主意,你回去好好养伤不用再来谢恩了,万福,命人抬徐侍郎回去,让太医好生照顾,谁敢再去徐家生事,别怪本宫不念他们父亲的情分。”

“是。”

徐天初慌忙谢恩,直至离开都不敢再看太后一眼……

朱砂坐回软榻,心烦的喝口茶,孩子们大了烦心事也多了:“春江。”

“奴婢在。”春江不等太后开口直接道:“皇上在外面候着呢?”

朱砂端着茶杯不耐烦的开口:“让他等着!”他就是带头不听话的,朱砂突然问:“你觉的巫家小姐如何?”

春江哪里知道巫家小姐是谁,只是从徐侍郎的言语中听出一些端倪:“回太后,应该是位性情中人,能看中徐侍郎也算有眼光,徐侍郎虽然没有徐副员俊朗也不如徐副员有才情,但徐侍郎忠厚老实带人和善,总比一怒之下把通房扔出床榻的好。”

朱砂闻言好笑的摇摇头:“你这个丫头,就会逗趣。”

春江见太后笑了松了一口气:“奴婢哪敢说笑,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实,徐副员的脾气谁受得了,听说就连徐夫人也治不住她宝贝儿子,徐夫人送去的通房都被打发成了粗使丫头。”

朱砂拨弄着手里珠子,无奈的半依在软榻上:“徐天放也是个眼界高的人,他母亲挑的丫头他怎么看的上眼,我看他就是看顺公主顺眼。”恐怕也是利用多过想娶之心,哎,一个个都心思百转,看了就让人生气:“传皇上进来。”

“是。”

夏之紫进来看了眼半靠在软榻上养神的母后,神情多了丝不赞同,母后为何没有画宫妆:“儿臣参见母后,恭祝母后福寿安康。”

朱砂不动,手背抵着额头依然闭目养神。

夏之紫跪着也不在动,想着母后是在生自己的气所以没敢起身:“母后是怨儿臣弹劾了魏折戟吗?如果是,恕儿臣有话辩解,魏折戟出错颇多,母后袒护他是他的福气,可母后不可能事事顾忌到魏折戟,如果不给他点教训,他毕竟将来酿成大错,儿臣斗胆请母后勿怪。”

朱砂慢慢的拨弄着手里的珠子表示她有在听。

夏之紫抬起头,看着闭目的母亲,目光肆无忌惮的落在母后身上,非常肯定的道:“儿臣猜想,母后断然不会因此人生儿臣的气,母后是否很诧异儿臣让周远上位,儿臣并没有隐瞒母后意思,只是母后交给儿臣处理的琐事上屡屡有此人的上奏,儿臣觉的此人堪用,所以斗胆让他接手三江都督,请母后勿怪。”

朱砂闻言微微睁开眼。

夏之紫急忙收回目光,乖乖的垂下头委屈的道:“母后可是在生儿臣的气。”

朱砂打量他一眼,不禁想起了最让她担心的问题,可是看着跪在下面委屈撒娇的孩子,实在让她不愿多想,他从五岁跟着自己怎么可能有大逆不道的想法,但如果没有那天是怎么回事,朱砂觉的更头疼了,大了总归不好啊:“起来吧,坐母后身边。”

夏之紫闻言小心的走过去,坐在朱砂一旁:“母后不生儿臣的气了?”

朱砂的目光不经意的落在夏之紫左手的珠子上,眉头皱了一下伸出手。

夏之紫不解的把自己的手放下去。

朱砂摇摇头,看着他左手上的珠子。

夏之紫急忙把珠子放朱砂手里:“母后如果喜欢,儿臣为母后打造一幅新的。”

朱砂看眼通透的红色佛珠,转手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你还小,别总拿这些老气横生的东西,春江,把进贡的玉扳指拿来。”

夏之紫不解的看着母后,心里突然有些不想给,那是他按照母后经常把玩款式定做的,母后为什么不让他拿:“母……”

朱砂打断他的言语执起他的手,发现他本该养尊处优的手竟有如此的厚茧:“别把自己累坏了。”

夏之紫笑了,眉眼间因为得到母后的赞许有些腼腆:“儿臣不累,儿臣愿为母后分忧。”

朱砂把玉扳指套入他的拇指:“傻孩子,江山是你的,什么分不分忧。”朱砂抬起他的手,觉的玉扳指的颜色符合他的年龄:“不错,这样才像个孩子。”

夏之紫闻言说不清为什么心里很难受,他更喜欢那串佛珠,母后为什么让他换,夏之紫垂下头,谨慎的问:“母后不喜欢儿臣的佛珠?”

朱砂扶开他鬓角的发丝笑了:“怎么会,只是你还小不适合上了年纪的东西,这玉扳指是新进贡的暖玉,冬暖夏凉带着它舒服些。”

夏之紫不知为什么有些落寞:“母后还在生儿臣的气?”还是母后看出了什么?夏之紫突然有些怕,他怕母后责罚,怕母后知道他的心思,纵然母后不再时他敢放肆可以看着母后总让他不敢违逆、甚至害怕。

朱砂笑着戳戳他的额头:“你呀,都亲政了还这么孩子气,母后赶回来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是皇帝,就算是错了也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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