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云从龙恼火的心急如焚,他怎么会不想帮自家女儿,可现在的情况根本不容他出手!冬江介入没有追查云家的过失已实属难得!万一太后的人借此讨好太后,云家完矣!
“老爷……”
云从龙站起来决然道:“不用再说!她是死是活跟云家再无关系!让她少兴风作浪!”
云老夫人闻言哭的昏了过去,她的女儿,她的女儿怎么会做出残害幼子的事,云儿明明是那么乖巧的孩子……
静心殿内,冬江整理着欲送进千王府的物品,第一千遍回答余展:“奴婢真的没有见到太后和太督。”
余展才不信她:“如果没有见到你怎么会那么做,太后是不是还没有出京。”
冬江快被余展整疯了:“都说了只是收到了信件,我要是知道太后在哪里,我用的着守在宫里吗!”白痴!
“那可说不准,万一是太后不要你,你记恨我能找到,骗我也有可能。”
“无聊。”
——皇上驾到——浩浩荡荡的队伍进来,不等静心殿的人行完礼,夏之紫直接了当的问:“太后在哪?”一身龙袍,威风凛凛。
冬江、余展急忙跪下。
“说话!”
冬江颇有种崩溃的无奈,难怪换个人问有什么不同?她不知道还是不知道:“回皇上,奴婢只是收到了……”不能说太督,否则皇上会记恨他;“太后的信件,太后早已说过让奴婢照顾容姨娘一二,奴婢只是依照太后的吩咐行事,不知太后在哪?”
夏之紫看眼跪在一旁的余展,再看看低着头的冬江,眉头微不可查的皱着,欲送去二王府的礼物堆放着宫女太监贵了一地:“既然如此,把信呈上来。”
啊?冬江立即垂头道:“奴……奴婢看完已经烧了……”
夏之紫瞬间看像她,首次对朱砂的手下厉声道:“你怎么不把自己也烧了!”
余展心里一惊,略微跪的更渺小一些,皇上到底是皇上,除了老大没几人镇得住!
冬江委屈的趴在地上,除了装可怜还是装可怜,自己是曲太督的,若是皇上看见,知道他干预朝堂,相比会把曲太督从仡佬里拽出来,碾死!
夏之紫见于事无补,收回自己的情绪:“再有下次,先告诉朕,若是让朕知道你们暗自联系宏德太后,朕会让你们知道谁才是天下之主!”夏之紫阴冷的扫她们一眼,带着众人离开!他早晚会知道她在哪里:“荣安。”
“奴才在。”
“茶容秀。”他才不信朱砂会无缘无故想起什么姨娘,以朱砂的脾气能记得这些小人物才怪,肯定是遇到过才会在意。
……
另一方面,曲云飞收拾了收拾包袱带着朱砂、曲折、徐君恩向夏国之南最神秘的热带丛林进发,他要让儿子领略南方气候的多变和植被的密集包括山川河流的雄壮,告诉他踏上的土地该怎么攻破该怎么防守该怎么据为己有,虽然儿子不见得懂,但一定要听过!
曲云飞意气风发的走了。
朱砂和曲折坐在马车里为儿子指点土地上富饶的植物,告诉他食之根本是一粒粟;告诉他衣之原始是他手中的纱。
曲折表现了足够的热情,追捧母亲告诉他的一切,兴致来了也会打到父亲停车,自己跑进棉花地里,弄着一团团白花花的东西,缠呀缠的想为父亲做件衣服。
曲云飞得意的把儿子举过头顶,高兴的高高举起,身为男人他最得意的不是权势不是令他神魂颠倒的女人,而是那位女人给了他一个完全属于他的儿子:“小折果然聪明!”
“笨!我说制成衣服,不是你吹口气就行。”伤脑筋的孩子!
“小事,小事,我儿子有心就行!哈哈!”
徐君恩迎着和煦的日光,看着站在田地里的一家子,柔和笑着,天伦不是谁都能享,但他相信将来他的儿女一定能幸运一点……算弥补他的亏欠吧……
三天后,夏之紫带人踹开了京城郊外曲家小院的门,里面早已人去楼空,连位丫头婆子都没有留下,只有邻居们说起,这里前些天却是住了一对夫人,还有一个不像话的孩子:“刚问,偷我家的鸭……谁还一下!”
夏之紫神色异常的离开,不是气愤也不是恼火更多的是苦涩,他已经知错,她还不肯见他,不过是一次误会,朱砂却让他没有回旋的余地,他的委屈呢?
“皇上……”
“她不愿意回来,朕何必逼她……”夏之紫低着头,狠狠地碾死了地上的蚂蚁:“回宫!”
荣安张了张嘴也跟着低了头,皇上应是伤心了,看着皇上辇后把车帘放下,荣安想为皇上哭了,皇上对太后那么好,太后还……太后怎么对的起皇上的用心,皇上为了太后对圣母太后都不太理会,太后还跟皇上计较,太后她——
夏之紫的声音压抑的传出:“愣着做什么!起驾!”
荣安立即收敛情绪,指挥众人回宫,跟在浩浩荡荡的队伍之中,听不见帷幔内发出一丝声响,荣安叹息的看向身后,余展正一步三回头的看着那座小院,荣安想,或许有一天,太后会因为这些痴念她的人重新回到宫中。
……
半个月后,朱砂六人进入曾经四王爷的封地,号称夏国第一险、税收第一重的南部西城,这里人流嘈杂、物产丰富,建筑结构一改京城的规整雄壮变的娇小多变,一排排的房屋低矮成群却面积广大,这里的人衣着更加光鲜行为开放,诗词争辉人文昌达。
玉手掀开珍珠镶边的车帘,叮铃的声音清脆动人,朱砂探出头,一袭淡绿色的裹胸纱群妖娆瑰丽,略施粉黛的脸上清透白皙,雍容尊贵的神色透着天生的贵气:“早闻这里富庶。”
曲云飞和徐君恩颔首,两人深有感触,平时坐镇京城不慎注意,现在看来不愧是夏国第一税收地:“当初攻打金国,单西城的税收就能支撑半年之久,不枉你十年来用在西城的心力。”
“我记得西城的太守是……”
不等朱砂说完,曲折嗖的一声从朱砂身后钻出,摔倒后爬起来,拔腿就跑:“糖……折折吃糖……”
朱砂急忙跟着跳车:“小折!回来!”朱砂的声音淹没在嘈杂的集市内一点声音也听不到。
曲云飞见状瞬间追上,把挣扎的曲折夹在腋下扔回车里,先小声道:“你想把你娘气死吗。”随后大声斥责:“老实呆着,不能惹你娘生气……”
曲折立即眨巴眨巴眼睛,天真无邪的道:“折折……糖给爹爹……”
曲云飞顷刻间眉开眼笑,分不清东南西北:“好好,曲折去吃糖。”
曲折顿时跳下去跑了,人小腿短四肢粗胖,跑起来却丝毫不逊色,嗖嗖几声不见了。
朱砂担心的看向万福的方向。
万福早已跟了上去。
徐君恩叹口气:“曲云飞,连我都看不下去你的所作所为,慈父多败儿,曲折现在对付你就像对付兔子一样,你的威严何在。”
曲云飞丝毫不在意:“小孩子而已,走,去住的地方。”云飞见朱砂依然担心的看着曲折消失的地方,走过去揽住她的肩柔声道:“别担心,他是男孩,迟早都会这样跑。”
朱砂还是担心:“话虽这么说,但还是觉的孩子留在身边安全。”尤其是曲折:“我不是担心他怎么样而是担心……”
朱砂话未说完,不远处顿时嘈杂起来,人群瞬间向东面围去:“快去看看,周家小少爷被打了!”
“周家小少爷?!那个恶霸!他不打别人已经是祖上积德!”
人群默契十足的冲过去,瞬间朱砂等人身旁没了人烟,就连摆摊的小贩也跟去凑热闹了!
朱砂无语的看眼曲云飞,心有戚戚焉的开口:“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曲云飞尴尬的赔笑:“不会这么巧……一定是别人……别人……”语气却软绵绵的无力。
徐君恩快了一步:“去看看。”
事情是简单,半刻钟前,曲折兴奋的趴在卖糖人的摊位前等着卖糖的老爷爷给他吹糖,突然一个小男孩冲过去,然后摔倒了,再然后一群壮硕的家丁喊打喊杀的要教训曲折。
曲折茫然的眨眨眼再眨眨眼,眨着眨着收回茫然的目光又兴奋等着糖爷爷给糖。
周家家卫顿时觉的被小孩藐视了,想动手讨点便宜,但精明的家卫见他穿着讲究,布料地质见所未见,拿不定主意不知该不该为小少爷讨回‘公道’。
周家小少爷今年七岁,当之无愧的小霸王,是周家老爷最疼惜的孙子。
“小不点!你竟然敢撞本少爷!赶紧滚开卖糖人的地方!”
卖糖的老人家见事不好,有意把前面的小子护到身后先打发小霸王了离开,这孩子虽然人性但很讲理。
曲折不动,拨弄着一条糖鱼的尾巴,口水痴痴的流到地上,若是母亲说不争的别人同意不能随便吃,他早一嘴啃下来了,曲折贪恋的摸摸鱼尾巴,小嘴吧唧吧唧的吸吮着带甜味的手指!
193星官
“敢不听本少爷的话!”周星官跳起来向曲折撞去——碰的一声自己摔在地上!“哇!”
周家家卫立即上前,一半扶自家少爷一半向曲折冲去。
曲云飞突然出现,内力微震轻描淡写的挥退所有上前的人,转过身对儿子和蔼可亲:“想吃就拿。”
“娘说……”
曲云飞摸出几锭银子:“放心,有爹在。”
曲折一口咬下金鱼的尾巴,小眼睛眯成一条快乐的缝:“好吃……甜……折折喜欢。”
不是送我?没良心的东西,曲云飞回头看向想上前的人:“退下!”
周家家卫吓的后退一步,害怕的拉着小少爷要走。
周星官才不,踢腾的要找曲折算账:“臭小不点!给本少爷过来!敢抢本少爷的东西!”
曲云飞瞬间瞪过去!
周星官吓的大哭!撕心裂肺的流泪:“哇!哇!——”
周家家卫赶紧带着少爷离开,跑远了还不忘丢句狠话:“你小心点!我们家少爷可是周老爷最疼爱的孙子!啊——快跑!”
朱砂赶来,急忙冲向自家儿子:“怎么样伤到了没有,让娘看看,是不是伤到哪里了哭的那么大声。”
曲折立即把糖塞母亲嘴里:“吃。”
曲云飞提醒:“哭的是别家的孩子。”自家的哭了别人能活?
朱砂松口气,放心的捏捏儿子的脸:“小东西,告诉你多少次了不可以闯祸、不可以欺负家里以外的人,万一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甜。”
朱砂抱起他,微笑的付清糖钱:“抱歉,小孩子们调皮,扰了你的生意。”
“不,不,是小摊福气,小摊福气。”摊主边说边急忙收拾收拾东西,先一步跑了,惹了周家的小煞星,不跑难道想死。
朱砂和曲云飞互看一眼,笑了笑没有放在心上:“走吧,徐君恩等着呢。”
……
周家老爷大发雷霆,敢打他孙子:“一群饭桶!让你们保护少爷你们干什么吃的!竟然让一外来的人欺负!给我查!什么人吃饱了撑的干动我孙子!”
“是!”
周家是西城数一数二的商户,可在官界地位并不高,但凡有什么事知府、太守就要从他就爱抠银子,他纵然有再多的金银也不想无缘无故的给了那些人,夏朝与金国开战,西城捐银六千万两,其中五千九百万两都是周家给的,可恶的太守!欺负他周家无官!
周家老爷子想官都想疯了,可是朝廷没有捐官之说,西城天高皇帝远他想攀上高门也没机会,所以夏朝和金国开战时,周老爷死活把三儿子推上战场,企图他能混上功绩让周家的日子好过点,可惜他最疼的三儿子却死在了那场战役,只留下才四岁的儿子,他怎么能不疼,周老爷觉的是自己的错才让星官没了父亲,所以更加宠爱。
周老爷现在也死心了,没官就没官,只要子孙都健在比什么都重要。可如今自家孙子被人欺负了!那怎么行!“到底谁把我孙子吓哭了!他为什么现在还哭!”
周家众儿子儿媳、孙子孙媳,满屋子人统统在哄哭着的周星官,尽管有些人不乐意可因为老爷子偏心,只能好言好语的哄那小不点,愿意讨好老爷子的人更是卯足了劲哄他,结果越哭越大声,惹的周家老爷子吼的更大:“饭桶!饭桶。”
二儿媳妇轻蔑的看向大儿媳妇:“活该,哄的起劲又怎样,人家孩子根本不领情。”
“都闭嘴!如果星官再哭!你们全都滚出周家,一个铜板别想拿到!”
屋里的人顿时拿出浑身解数哄那哭的昏天暗地的小家伙。
……
朱砂住进西城从未对外开放的西大街,大门铺开之际,引来多方势力窥探。
西大街三十多年从未住人,却是西城最庞大最恢弘的建筑群,所跟从的土地富饶广博,占据西城耕种面积的三分之一,具体主人是谁,一直没有出现,如今西门大开,怎么能让不好奇!
朱砂吩咐春江收拾东西,顺便听说了仆人谈起周家的周星官:“这周老爷挺护孩子吗?”
春江忍不住笑:“若论护孩子,谁有老爷独一无二,奴婢看,周家少爷这次是亏定了,被老爷吓了一跳,他还不做几天噩梦。”
朱砂在意的是另一件事:“都令我头疼,等再过几年,曲折如果长成周家少爷的脾气,我看我也给他派个护卫队算了。”
春江吐吐舌头,心想,只有更过分才对:“主子,传西城太守来见吗?,西城太守可见过您,若是您在西城活动总会碰到。”
朱砂却不在意:“碰到也是他跪,我能绕了他走?他最好别给本宫出岔子!否则本宫让他坐不稳现在的位置!对了,冬江最近怎么没消息送来,宫里难道出什么事了?”
春江也有些担忧:“已经好几天了?主子,会不会是圣母太后介入了后宫的势力让冬江受了难……”
朱砂闻言忍不住捏捏她的耳朵:“说你笨你还不相信!你除了伺候人完全不如冬江机智,这也是我不放你在后宫的原因,冬江怎么可能被郑贵人那白痴治住,我觉的可能是皇上……”
“皇上?”
朱砂点点头,虽然有些担心却不太在意:“能让冬江寸步难行的只有他,好在他不会有什么恶意,至于郑贵人,我早有预料,若她安分守己,则与我的人没有冲突,若她不识相,紫儿绝不会看重她,所以后宫不会有任何变动,冬江震得住。”
春江只能点头,冬江耶?她一直很佩服的人,若不是太后把她们分开负责不同的重点,她肯定争不过她:“主子……”
“嗯。”
春江欲言又止:“主子……”
朱砂纳闷:“吞吞吐吐干什么!说话!”
春江委屈的嘟嘟嘴,说就说,被骂也要说:“主子有孕快两个月了。”说完赶紧跑了!一个曲公子险些惹怒了皇上,若是再有一个,主子以后怎么回宫!
朱砂怎么会不知道,这孩子绝对不能给曲云飞养,否则她还不头疼死。
曲折顿时撞过来,扑入母亲怀里:“娘,那边……水车……折折要水车……”
朱砂险些没被他撞倒,他的力道撞死头猪都行,为什么就没人告诉他:“哪里……的水车。”想要万福不会拿给他?
曲折立即拽着母亲向后院跑去。
朱砂看到后院占地五亩的巨型水风车时头瞬间大了,她蹲下身哄道:“宝贝,这是水车,用来灌溉、抽取地下水,它不能玩不能被拿起来,只有埋在地下才会发挥它的做——”
曲折一听不能拿,哇哇的开始叫:“就要!就要!折折要!哇!哇!”眼泪吧唧吧唧的往下掉,止都止不住!
朱砂顿时怒了:“曲折!你最好适可而止!水车有水车的用处,就算它没有用处那么大的东西也不能玩!还哭!——”
曲折声音顿时小了一倍,但还是执著的重申:“折折要风车……折折要风车……呜呜,折折要风车,就要风车……”
朱砂瞬间盯着他,一动不动的盯着他:“我再重申一次,不是什么东西都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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