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曲(潇湘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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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砂曲(潇湘完结)- 第1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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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君恩不解的望向太后和皇上的背影,突然一惊,震惊的向后看去!他猛然想起这里是皇陵,皇陵脚下住着……他想起来了——郑贵人。

徐君恩不敢相信的看向皇上,又急忙收回目光。再向人群望去时早已没了任何人的行踪,徐君恩想到那人的容貌,难以相信她是郑贵人,曾经艳冠群芳的六宫之最,先帝最娇宠的女子,原来也已经那般年纪。

徐君恩没时间怜悯她,心里已想了上百种方式送其上路。

朱砂心情不好早早的挥退众人,走在回宫的路上。

夏之紫本不放心,但见距离祖殿已经很近,路上又有侍卫便不敢再跟。

徐天放更不敢跟上,他隐约觉的是自己应答失败破坏了太后的心情,徐天放落寞的反其道而行。

夏之紫突然叫住他:“朕有话问你。”

徐天放内心涌动,感激皇上关心之余,已想好了应对的回答。

……

朱砂缓缓走着,早上曲云飞的话犹在耳边,刚才夏之紫的试探还没有淡去,猛然间抬头发现木遮天日,阴冷无比。

朱砂自嘲的一笑,这就是她走的路,有种众叛亲离之感。

朱砂苦笑的回头,本以为该空荡荡的山路上站着一个人模糊的身影,他还停在分手的地方,注视着她的方向。

朱砂缓缓的回头,心里掠过一丝暖流,徐君恩?无论她于众相中是什么样子,他都在那里巍然不动,朱砂继续抬脚,再看周围的景色时已多了清明和生机。

朱砂走了片刻,裙摆上沾染了地上的泥土和经年腐叶,在她弯身拂去腿间的碎屑时,一阵焦急的童音引起了她的注意。

“快!那个!我要那个!”孩童的声音很急,似乎不满意手下笨手笨脚,传来了几声踢打的声音。

朱砂立即直起身,神情严肃的向前方走去。

曲折生气的拿树枝打人:“左边那个!哇!哇——我要左边那个——”边哭边不满意的打人。

朱砂站定,看眼发脾气耍威风的儿子,再看看周围边躲边为曲折勾果实的侍卫,面容更加平静,她看了好一会,直到曲折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跳脚时,朱砂试着迈步,瞬间皱起了眉,曲云飞不在?往日他绝不允许自己进曲折五米之内。

朱砂带着疑惑试着继续走进。

突然前方暗影出闪过一道残像。

朱砂并没有停步,只要曲云飞不在,任何警告她都不在意,但……为何曲云飞不在,曲折哭成这样没道理他不在?

侍卫见太后出现,急忙丢下长长的勾竿行礼:“属下参见太后,太后千岁万福。”

“太后万福。”

曲折哭的眼睛通红见没人帮他勾果子了哭的更加伤心,他生气的看眼朱砂,着急的自己去撞树。

侍卫们见状急忙去追。

朱砂也快了几步,但毕竟清楚曲折的状况心里有数。

曲折撞上去,百年大树纹丝不动,但他也没受伤。

曲折挣开拦他的侍卫,哭闹着还要去撞。

朱砂走到他身边,蹲下身把他抱在怀里,不管多久没见,儿子在她心里的位置都是如初:“乖,告诉我怎么了?”

曲折抽噎哭泣,小脸上泪痕般般,着急的想推开朱砂又收回手,印象中讨厌的太后很有本事:“果子,小折要。”

朱砂抬头看去,高耸入云的大树上勉强能看到上面的红果,爬树的侍卫已经爬了一半,可惜摘不到好的,朱砂收回目光:“小折,这些果子不能吃。”

曲折不依不饶的闹:“不……吃,爹爹……病……”说着又想掉泪。

朱砂一惊,早上还好好的能有什么病,就算病了不请太医摆弄这些不能吃不能用的果子做什么;“怎么病了,谁告诉你要摘这些果子。”

曲折学不清楚,只知道着急的要果子,太后不帮他,他也不理太后,挣开她的怀抱就要去撞树。

朱砂急忙拦住他,心里急了几分:“怎么回事,小公子怎么了!”

“回太后,太督得了风寒,太后说此树之果能治疗伤寒让小公子来取。”

朱砂闻言大怒:“胡闹!”这果子绝对不能治风寒,她用力按住儿子,身上被他踢了好几下:“走,我带你去看你爹。”难怪他不在原来是病了,朱砂有些担心,加快了脚步。

曲折不想走,影大叔告诉他让他在这里敲果子,敲下来给爹爹吃爹爹就会好,曲折不让朱砂抱,三两下挣开了朱砂的钳制,霸道的命令侍卫继续勾果子!

朱砂赶紧上前:“这果子下不来。”除非森林淹没才能破开其表的坚壳,再说这果子不能治病,估计是有人支开曲折的借口,这孩子闹起来谁受得了:“曲折,跟我走,我保证能治好你爹。”

“真的?”曲折不相信的擦擦眼泪,原本干净的小脸如今哭的脏兮兮。

朱砂承诺的点头,心疼的抱起自家儿子:“太后什么时候骗过你,你忘了你爹爹也听我的。”

曲折想想是那么回事,小眼睛哭的浮肿;“爹爹没事……”

朱砂帮他擦擦眼泪:“没事。”

曲折闻言猛然抱住朱砂的脖子哇哇的大哭,他好怕,早上爹爹还跟他说话,可突然就不理他了,无论他怎么叫爹爹都不醒,他好怕。

朱砂心里想针扎一样,说不清突来的感觉因为什么。

残影骤然退去,又不甘心的突然回来:“曲院士嫌小少爷哭的心烦打发他来这里敲果子,小主子因为敲不下来,一直哭到现在,曲院士说,敲不下来就不准小公子进院子见他爹。”说完再次消失,徒留目瞪口呆的侍卫。

好大的胆子,曲云飞不过是病了,就有人欺负她的曲折,好胆量!朱砂抱紧曲折:“走,我带你去见爹。”朱砂抱起曲折直接向曲院走去。

侍卫们远远的跟上,两旁的宫人急忙行礼,本不让曲折进的曲院,此刻也跪了一地奴仆恭迎太后驾到。

“参见太后。”

曲忠告见状,慌张从卧室出来,赶紧叩拜:“微臣参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不敢。”

曲折从朱砂怀里滑下来向里面跑去。

曲忠告冷汗涔涔的想拦着。

朱砂率先开口,语带不悦:“曲院士好大的面子!太督什么病情需要把小公子赶出去!”

曲忠告料到她会发怒,但……曲忠告拦住想进去太后,高声道:“太后,犬子不适合探视,请太后改日再来。”

朱砂没料到这老匹夫连自己也拦!当着众侍从的面她断然不会闯宫:“曲院士什么意思?”

曲忠告原话奉还:“犬子染病,不适合见太后,请太后海涵。”

好!果然是大学士!朱砂瞪着他:“来人!传太医!”

曲忠告跪着不敢起身,他有的理由不让朱砂进去,而且无错无畏。她是太后,儿子是臣子,他不希望儿子和她之间再纠缠什么,尤其是最近,他感觉的出太后和儿子之间出了事,既然要断,就让他们断的干。

曲忠告向着儿子,儿子糊涂成那样还喊着她的名字,可见这些事是太后要断,又何须在折磨他儿子,太后高贵他曲家高攀不起,还不如让太后带走曲折,从此一刀两断!

太医慌张的进来。

朱砂立在院中与曲忠告对峙,这老匹夫平时不见动静,专挑在人讨厌的时候出现:“曲太督病情如何?”

太医恭敬伏地:“回太后,只是风寒,吃了药已经睡下并无大碍。”

朱砂稍微放心,紧张感淡去了几分,心里的担忧竟超出她的预计:“行了,你退下。”

“是,太后。”说完,躬身退去。

朱砂看向曲忠告。

曲忠告跪在门口坚守,不愿她进来:“多谢太后对犬子的关怀,犬子已无大碍,微臣怕犬子的病体过给太后,请太后改日再来探视,太后保重凤体。”改日他们走了,谁也不用看谁。

朱砂收回目光,曲忠告认死理,比曲继盛更加迂腐却不及继盛的学识,不过曲家这代他的地位本就不高,难得拿着鸡毛当利剑:“既然曲院士坚持,本宫也不便打扰,来人,把小公子抱来,说我有话给他说。”

曲忠告恨不得她把曲折带走,曲家多曲折一个迟早家破人亡,现在人们不怀疑,以后绝对不会,曲折越长越有太后的影子,但凡敢往那方面想的都能让曲家百年经营毁于一旦!

曲折不愿意走,他爹爹病了,他要陪爹爹,曲折在万福怀中挣扎。

曲忠告镇定的跪着。

房间里突然传来砸东西的声音,以及曲云飞的咳嗽,他似乎受了刺激想说什么又无能为例。

朱砂想制止,走了一步就被人拦下。

曲折挣扎的更激烈,一口咬在万福手上向屋里跑进去:“爹——”

里面又传来几声争吵,接着一个虚弱的身影跌跌撞撞的冲出来,脸色苍白,披头散发,他一把抱回曲折,愤恨的看着朱砂:“你……咳咳……”

朱砂见状脚下不自觉的上前一步,踢开拦着的侍卫,可又生生停住,先一步开口:“本宫没有别的意思,曲院士不让曲折进来,本宫带人过来看看,你病着曲折吵你也不是事,本宫只是想帮你带一晚,既然曲太督无碍,本宫不带走便是,万福,退下。”他的脸色为何如此不好。

“是。”

曲云飞不相信的看向朱砂,眼里的戒备丝毫不减,即便身体虚弱意志不弱。

朱砂苦笑,曲云飞何时防她防的如此之重,朱砂收起心里的落寞,让自己看起来无碍:“既然太督没事,本宫也不便久留,劳烦太督照顾好曲折。”说完朱砂向门口走去,至少这时候他不能刺激曲云飞。

曲忠告恭敬的送行。

曲云飞看着她的背影紧紧的攥紧曲折的胳膊,恨她走的如此洒脱。

曲折不觉的疼,因为爹爹病者没有力气,他只是抬头看着爹爹,慢慢的将身体靠过去依偎。

朱砂踏出院门,向后看来一眼又收回目光,再次看向跪下的曲忠告,冷眼而立:“曲院士怎么说也是祖辈,还是别对孙辈太过严厉。”

曲忠告出其不意的开口:“微臣只有曲修正一个孙儿。”说完直接匍匐在地,等着太后处置。

朱砂甩袖就走!好一句只有典墨一个孙子,她到要看看曲典墨进不进的去曲家族谱!

春江、万福急忙跟上:“太后勿恼,曲院士只是一时口快,太后……”

万福也急忙追着,平时沉默寡言的他难得开口劝慰:“太后大量,曲院士没有其它意思。”

朱砂怎么听不出来曲忠告的暗语!他分明是警告自己不要接近他儿子!好呀!现在本事了所有的目光都对准她!她和曲云飞之间用着他问!他曲家借着曲云飞往上爬的时候怎么不大义凛然,现在摆出一副不情愿的样子,想把谁推到错误的立场!

春江快速扶住太后:“太后,您小心。”

“死不了!”

万福收了口退到一旁,曲忠告怕祸及曲家也在情理之中,说到底这段感情都有些见不得人。

朱砂心里很累,三十年来从未如此挫败,似乎做的一切都没了本来的样。

春江见状想说些什么,张张口又觉的力度薄弱,尤其这个时候,太后被负面的情绪沾染,怎么劝也听不进去。

春江退出来,命人去请王爷。

徐君恩一直在窗外等到日落,等到暗自掉泪的太后自己想开后伸手拿起茶杯。

徐君恩突然道:“太后,去看看他吧……”

“……”

“早上你走后他看起来很不好……虽然他嘴硬,但微臣觉的他还是希望你多听他的感受他的不安。”

“你确定他不是想我早死!”

徐君恩笑:“太后何必自欺欺人,在太后眼里曲云飞不过是一个闹腾些的孩子,您真的把他放在过与你同等的位置看吗?虽然太后否认,可太后知道曲云飞的喜怒全凭您说了算,微臣希望如果太后消了气,还请去看看太督大人,心伤多了会有不受控制的时候。”

朱砂握紧丝绢苦笑:“你今天也要往我的痛处踩。”

徐君恩不卑不亢:“微臣不敢,微臣只是觉那样对太后好。”她不经营细节,做天下她当之无愧,可经营家族她不合格,她的能力中没学过那些,是曲云飞被爱蒙了眼才从她这里要。

朱砂松开手帕,她也累了,语气温和了许多带着丝丝疲惫:“他怎么样?”

徐君恩道:“发热,没什么大碍。”

“这样的天气他也能发热?”

徐君恩笑:“谁知道。”

朱砂静了一下,屡着手里的丝帕:“我一会去看看他……曲忠告,就那么不喜欢曲折。”

徐君恩叹口气:“深门大院难免对子嗣多有顾及,曲典墨又不是云飞的生子,曲院士担心也在情理之中。”

朱砂嗤之以鼻:“都是他的孙子,怎么不顺其自然,难道在他眼里,曲典墨还争不到一个主位。”

“当然争不到,云飞偏心人尽皆知,何况先入为主在先,在曲院士眼里,曲典墨更像他一些。”

“所以他就处处为难曲折!”

徐君恩希望她冷静:“只是今天而已,平日曲云飞不会给别人机会,你还不了解曲云飞,他能让儿子被别欺负去。”

朱砂松口气,想到儿子无助哭泣的样子,内心一阵绞痛:“现在什么时辰?”

徐君恩心知肚明,表情如释重负:“太后想去什么时辰都可,今日云飞在院子里大发雷霆,曲院士也没能幸免,现在院子里只有云飞和曲折,太后打算现在动身?”

朱砂看眼面前的茶杯,茶叶漂浮其上碧绿若舟:“他看起来精神不错。”

“如果太后不去,他永远不会精神不错。”

朱砂突然站起来,走向徐君恩,目光清明如月:“你不予余力就那么想他好。”

徐君恩垂下头,安静如初次相见:“微臣只想太后好。”

朱砂透过窗望向远处斜挂的月白,余光所及有徐君恩低垂的发髻,值得吗?

徐君恩不需要她多想,永远不需要:“太后,现在动身吗?”

“……走吧。”

徐君恩伸出手带着她飞速从祖殿消失,眨眼间落在安静的院落中,悄然退去。

朱砂看了眼冷风消失的尽头,默然的收回目光,透过窗,听着两父子你来我往的话语笑了。

“奶奶……凶……”

“说了不是奶奶。”

“奶奶……”

曲云飞苦劝:“跟你说不是奶奶就不是奶奶,别听她们乱叫。”

“奶……”

“你找打,那是太后,奶奶是尊称,你叫……你叫太后就行。”

朱砂心里一怔,除了这个称呼也没有别的。

“厚厚……”

“对,总之不是奶奶,她今天跟你说什么了?”曲云飞的语气有些期待。

“……”

曲云飞见儿子不理他立即又把他搬回来:“看着我,……跟我说太后今天跟你说什么了?”

曲折仰着头:“奶奶……”

曲云飞无语:“跟你说了不是奶奶,告诉爹爹,凶巴巴的太后跟你说了什么……”

朱砂苦笑,安静的站在门外,除了曲云飞焦急的问话和曲折不合作的奶奶曲云飞什么都没问出来,可他还不断的问着,似乎不问出什么誓不罢休。

朱砂心里不是滋味的垂下头又抬起,决然的推开了紧闭的门扉:“我问他‘你怎了’。”

父子二人同时回头,小折立即眉目含笑:“后后……”

曲云飞瞥开头不看她,目光冷了几分。

朱砂当没看见,关上门走了进入。

曲云飞顿时心跳加快,可心里总有不甘,尤其反感一次次期待又一次次落空的挫败:“微臣不放便面见太后,请太后离开。”说着抱住了儿子,不准曲折亲近太后。

朱砂走进,并不介意曲云飞的态度,反而伸出手帮曲云飞抚平了他半盖着的被子,侧身坐在床上。

曲云飞顿时移开目光:“太后自重。”

朱砂看他一眼,脸色虽然还比较苍白已经比中午好了很多,她伸出手去握曲云飞垂在床侧的手。

曲云飞顿时惊开,神情压抑:“你走……”

“你病了。”

曲云飞看向她,这个借口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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