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之紫惊喜的看向春江,真的吗?太后不生气了?
春江见皇上起身就要往里冲,急忙拦下皇上,小心的看下周围,偷偷的道:“皇上小心,太后不知为何看了去年皇上进奉的钗子后非常生气,恐怕不是好事。”
夏之紫突然停步,去年?去年他共给了太后三支簪子,当时太后非常喜……夏之紫突然紧张的问:“太后看的是哪一支?”
春江吓了一跳:“回……回皇上,是……是凤流离……”
夏之紫心里一惊,脚步明显慢下来,母后看到了?这个时候看到……
“皇……”
夏之紫立即恢复平静,苍白的面色却不见慌乱,脚步稳健的向静心殿内走去。
朱砂挥退了所有侍卫,站在大殿之上,蓝色烫金宫装铺展在金碧辉煌的宫殿庄严肃穆,老练威严。
夏之紫深吸口气,坦然而去,膝盖上的不适比不过他心里的忐忑:“儿臣给母后请安,母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大门关闭,宽敞奢华的宫殿内只剩母子二人,春江焦虑的守在外面。
荣安不停的向里面探头,企图知道什么?
朱砂冰冷的声音响起,觉的无比讽刺:“你还知道本宫是你的母后!”
夏之紫不敢抬头,隐隐觉得大事不妙却不让自己退却,字第有声:“儿臣时刻谨记!”
——啪!——朱砂瞬间把凤钗砸夏之紫面前,四散的金片划伤了夏之紫手背:“你谨记!”
夏之紫急忙叩首,礼节规范严谨:“母后息怒。”
“别叫我!”朱砂盯着地上半大的孩子,十多年的母子情分,他怎么就……“你也是为人夫的男人,执政已经一年有余,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心里没数吗!夏之紫!小的时候你明明很听话懂事!怎么长大了如此不让人省心!你至你的后宫于何地!”
夏之紫再叩首,看不出脸上的表情声音却更见从容:“儿臣知罪!请母后息怒!”夏之紫停了一会突然道:“何况早已是说过多遍的问题,母后无需再为此事气怀了身子。”
——啪!——朱砂气的把佛珠扔他脸上:“还敢顶嘴!本宫看你不知罪在何处!本宫尽心尽力把你带大!你可有一日尊重我是你的母亲!”
夏之紫突然抬起头,直直的看着朱砂:“有!儿臣时刻谨记您是朕的母后,不可逾礼!不可放肆!不可有多余的感情!儿臣一直告诫自己,您就是儿臣的生母,儿臣该敬您尊您!儿臣也会孝顺听话,做到您心中的期许!儿臣说到做到!”
朱砂见他如此理直气壮,恨不得一脚把他踢趴下:“你谨记?你谨记会有那枚簪子!”
夏之紫垂下头,声音细弱微小:“那是去年的事……”
“你说什么!”
夏之紫收起愧疚,如帝王般面对他的母后,表情坚定威严:“母后,除了那次错误我没有再犯,最近几年儿臣表现如何您更是清楚,不就是一枚簪子吗,何错之有?如果母后不喜欢直接扔掉就行不必抓着不放。
儿臣纵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那也是儿臣的事,儿臣会自己处理于母后无关,母后只要知道儿臣的所作所为由儿臣自己解决不劳太后一次又一次提醒。何况……母后就没错过吗?母后的错可影响您成为一代明后?”
“放肆!”朱砂抬起手一巴掌甩他脸上,手指上的饰品刮花了他倔强的脸颊:“就凭你!”
夏之紫傲然如初,任凭脸上的血丝晕开,却坚持他的骄傲:“母后这是何意?是看不起孩儿吗……”
“是又如何!不要说你是我的养子,就算不是!也轮不到你有那种想法!本宫养你是你的造化!区区一个你,也配在本宫身上动心思!”
夏之紫闻言紧紧的握住左手,倔强的看着他敬重深爱的女人,指甲抠在通透的扳指上划出一道痕迹:“母后不觉的此话伤人?”
朱砂大袖一挥,庄严的坐在大殿主位之上,威严的看着跪着的皇帝,丝毫不顾及他的存在:“伤你又如何?但凭阿猫阿狗也有资格对本宫倾诉那份踟蹰之心吗?就像统计房的宫女太监没资格伺候你一样,你就有资格在我面前说那些话!”
夏之紫从未想过朱砂这样看他,心里像扎了一根刺,戳伤了他多年的努力,夏之紫倔强的移开目光盯着大殿上凤飞呈祥的图腾:“请母后收回此话。”
朱砂淡漠的看着他,突然道:“你并不适合为帝!”
夏之紫狠狠的掐住自己,突然凌厉的看向高位上的朱砂,眼里流露出他无法承受的心伤,十二年的兢兢业业,晨起定醒、晚来挑灯,他可曾怠懈!“母后,儿臣敬您可儿臣更是帝王,这条路不是您说否定就能否定,儿臣付出过……”战战兢兢的在她的功绩下成长,为了她的夸赞和欣赏,他不断的付出,朱砂可以否定他的一切,唯独不可以否定他为了讨好她所做的努力!
朱砂指着地上的钗子,目光讽刺:“那就是你的努力!”
夏之紫愤怒的站起来!他要的不过是她的一句认可!如今一句不适合,否认了他从小到大的所有,这么多年她可曾真心宠过他,他不过是她留名千古的工具,除了学业和婚事她关心过他什么!就连娶亲也是先想到她的侄女,她有没有问过一句他想要什么!她知不知道他喜欢什么?凭什么连他最在意的事也否定他!
“跪下!”
夏之紫不!他凭什么跪!他心术不正他该跪但如果是帝王路他绝不承认,那是他唯一能讨好她的存在,也是他五岁开始努力给她看的所有,她不能否认他!
朱砂怒目而视:“放肆!跪下!”
夏之紫看着朱砂愤怒的样子,心里刺痛难当,他不想惹她生气……他不想……他想当一位好皇儿,想成为让她骄傲的儿子!
为什么朱砂从不给他机会?偏偏往他最在意的痛处踩!他是人、是她的儿子,他错了,会慢慢改!为什么否定他的付出!为什么只要他做错了就提那件错误!
他不想让她失望,从来不想!他这么努力不就是想看她高兴,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为什么偏偏不行,如果她生气!他可以不问她去了哪里。只求她不要生气,他改!什么都改,以后再也不干涉她的生活、不问她夜不归宿、不去想她和大臣之间本就不对的关系,只求她别对他失望别对他发脾气!
朱砂突然向后靠去,紧紧地盯着突然走过来的夏之紫心里咯噔一下:“夏之紫你疯了!”
夏之紫没疯,只是觉的很累,这几年他小心的做好皇帝、压抑他本有的想法,甚至连问句身为皇帝该对母后质疑的问题都被认为不应该!娶自己不爱的女人、还一辈子也还不了的养育之恩。就应为他对他的母后有过那种心思,他所做的一切事情都被母后认定是错误!
143决定
他很累!夏之紫停下脚步无力的看着朱砂,好似什么努力都会在她的否定下崩塌:“母后……如果没有那次意外,你还会如此多心吗?……”
朱砂瞬间看向他,气的手指颤抖的指着这个不孝子:“混账!谁准你再提!”
夏之紫骤然捉住她的手,直直的望着朱砂的眼睛:“太后……朕远比你想象的更敬重你,请太后不要挥霍朕对你的容忍和尊敬,你错就是你错,不该因为朕提出就转移你自己的不安,太后……请容许孩儿放肆,因为您今天也触到了孩儿的底线,太后从小就教导皇儿要有所坚守要懂的取舍,所以孩儿的错,孩儿从未否认,孩儿希望太后同样正式自己的问题,不要无理取闹!”
“你——”
夏之紫放开她的手,镇定的向前踏出一步,双手平静的放在朱砂肩上让她坐好:“太后……没人否认你的价值,但你不能因此要求朕和大夏国对您的所作所为睁只眼闭只眼!对不起,朕今日逾越了!”
夏之紫说完帮朱砂摘下划伤人的碎戒,缓缓的走出静心殿的大门。
朱砂在大门关上的一刻,瞬间把茶壶花瓶屏风向门口扔去,气的脸色通红:“混账!本宫想怎么样怎么样!用你这个逆子说三道四!”——嘭!呼啦!——朱砂摔完最后一个瓷器,目光通红的盯着紧闭的木门,手臂上穿来明显的刺痛。
春江慌忙推门而入,镇定避开满地狼藉,小心的扶住太后:“太后娘娘,皇上……”
“不准提他!”朱砂气恼的挥袖走人。
春江吓的猛然哆嗦,不经意的看到太后手臂上的青紫,急忙追上去:“太后您受伤了!太后……太后……快传太医……快……”
“不准!”朱砂窝火的推倒拦住的屏风向寝房走去。
春江怎么敢不请,太后如果受了伤谁担得起责任:“太后,您别动怒,皇上他不是有心的,如果皇上无心认错也不会跪了一夜,太后,您……”
朱砂骤然回头看向春江,气的口不择言:“他认错!”朱砂掀开自己的衣袖,露出上面的指痕:“这就是他的态度!本宫看他是想弑母!”
春江惊吓的后退一步,皇上弄的?心里顿时替皇上着急,皇上明明很睿智,偏偏对上太后就犯糊涂,认个错会死吗!
……
荣安追着皇上,跑的上气不接下气。
夏之紫清晰的听到了朱砂砸东西的声音,但他不后悔今天的话,快步向上书房走去!人人都不说,不见的她有些事做的就对!她在高位这么多年,前有大臣惧怕,后有莫名其妙曲云飞不分青红皂白的拥护,中间还有一群臣子马首是瞻,她难道就没觉的她的性格越来越霸道!
荣安追的更加吃力,距离越拉越远。
夏之紫回了上书房,膝盖上的疼痛越加明显,脸色苍白如纸,他握着从朱砂手上摘下的碎戒,瞬间砸到柱子上,摸摸脸上的伤痕,心里悲苦交叠,她教训自己就像教训一个孩子……
傍晚临近时,推迟了的早朝重新聚集着京城着京城的大臣。
“听说了吗?皇上惹太后生气了。”
曲典墨瞬间提起耳朵。
“恩,听说是太后发了很大脾气,静心殿的东西都砸了……”
“怎么会这样?不是说皇上在太后门外跪了一夜已经和解了吗?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曲典墨看眼徐天放。
徐天放皱着眉,没打听出可用的消息,心里七上八下的不安,皇上这时候断然不会因为权势与太后动怒,那会是什么?
“注意看……太后的人现在都没到。”
“当然不在,你不知道吗,太后的人齐齐跪在静心殿外恳请太后息怒呢。”
众人闻言瞬间一惊!提上朝服快速向静心殿外跑去:“惨了惨了,怎么忘了这件事……”
秋凯归见众臣瞬间不见,不确定的看向曲典墨:“我们呢?……”
曲典墨微微蹙眉。
徐天放心神不宁的坐着,这时候他们不能去,否则今天的晚朝皇上非成笑话不可。
秋凯归无言的叹口气,看着大殿内寥寥无几的臣子,危机感觉让他心里隐隐不安,莫非真到了皇上和太后不得不斗的时刻,如果那样无论谁赢对夏国都不是好事。
……
静心殿外众臣跪拜,春江、春月表情凝重。
曲云飞、徐君恩站在殿内。
徐君恩看眼放下的珠帘,微微的叹气:“太后,皇上年少气盛您别跟他一般见识……皇上还小有些事分不清轻重您体谅一下……”徐君恩等了很久听不到里面的声音,想了想后,似乎下定决心般,首次大逆不道的表态:
“如果太后实在生气,微尘和太督愿斩下皇上所有的羽翼,让皇上成为名副其实的孤王!”
曲云飞看眼徐君恩。
徐君恩表情苦涩,如此大逆不道的话真不适合他说,不过如果有一天让他二选一,他会为太后重新扶持一代帝王!
曲云飞苦笑的摇头,徐君恩的心是好的,但朱砂对夏之紫永远不会谈夺权更不会自己否定她一手捧上去的皇上,她的骄傲和自尊心就是这么奇怪,他太了解她的小心思了,就像她的谬论一样可笑:“他在为你夜不归的事生气?”
朱砂挥挥手想让他们下去,她现在想静一静谁的意见也不想听。
曲云飞先放下他和朱砂的问题,表情怪异的道:“解决的办法很简单,第一:你称帝,当然了这一点不可能;第二……”
曲云飞突然凄凉的一笑,笑容有些自嘲:“你放弃我和曲折,从此你是太后,我们是臣子,夏之紫会敬你一辈子,你也不会有失了你太后的体面……别说什么两全其美,我如果是夏之紫我也不会允许我的母后如此放肆,尤其……你从小在他的印象里是没有缺点的,确实该体谅他的感受。”
徐君恩看向曲云飞,他在说什么?
曲云飞笑的更加无力:“当然了,你也可以要回曲折,然后让我离开,这样你什么损失也没……”
朱砂拿起杯子瞬间扔他脸上:“你再说一遍!我干脆把你们杀了抹去一切痕迹更好!”
曲云飞摸着湿漉漉的头发突然甜蜜的笑了,觉的落在发上的茶叶也充满了香气,傻傻的问徐君恩:“好看吗?”
徐君恩哭笑,竟难得的回答了曲云飞弱智的问题:“好看。”
朱砂擦擦手,坐在软榻上深思,她不是没想过问题所在,但……就如曲云飞所说,只有那两个选择,可最令她介怀的不是这些,而是她和夏之紫间的问题。
她想了很久,不得不承认夏之紫的话有道理,如果不是那件事,她们之间或许更好解决,既然心里已经有刺,那不管发生什么都会让她们的想法偏离了原来的轨道:“你们去上朝,本宫这里没事。”
徐君恩闻言还想说什么但看看外面的天色,觉的晚朝大概快要开始便准备告辞。
曲云飞突然收起笑脸,严肃的看向珠帘后的朱砂:“太后,微臣有话想说。”
朱砂不耐烦的开口:“说。”
曲云飞并不介意的她的态度,反而镇定的道:“太后,这件事微臣斟酌了很久,请太后批准,微臣为夏朝效力十多年,如今越来越觉的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决定三个月退出政坛回乡养老,请太后恩准。”
徐君恩骤然看向曲云飞。
曲云飞坦然以对,他本有要走的意思,只是一直不曾提到具体的日期。
朱砂看向他:“你对本宫不满?”
“不敢,私事而已,太后应该知道微臣无心政务。”
朱砂突然觉的心里很乱,三个月?
曲云飞见她没有开口,习以为常的没有在意:“臣等不打扰太后深思,微臣告退。”
徐君恩也赶紧拱手:“微臣告退。”直追曲云飞而去:“你什么意思?”
曲云飞站定,望着远处云层疏薄的霞光若有所感:“没什么,只是这样下去都没有好处,不如有个人做出选择。”朱砂习惯在这里是事实?但曲折他不会放手。
徐君恩突然拽住曲云飞,震怒的盯着他:“你什么意思!腻了想走?!那你当初为什么选择进来,你以为我们稀罕吗!就算没有你多的是人想补你的位置,你以为你走她会留你吗,别看不到陆司错的前车之鉴!好啊!你走!你看你前脚走她会不会提拔陆司错,反正陆司错也快回来了,正好换个人!”
曲云飞苦笑:“你想激我。”
“需要吗?”
“确实不需要。”曲云飞的笑容有些落寞:“她不会不挑的,有过我就算再找也要找比我优秀的,你认为有比我优秀的人吗?何况……你就认定她不会留我,或许……她会跟我一起离开也说不定。”
徐君恩嗤笑:“做梦比较现实。”
曲云飞脸色顿时难看,徐君恩的话触到了他最不想想的画面,但想到朱砂泼在他脸上的茶,不禁又多了几分自信,只要他逼的急些他一定会赢!
徐君恩怪笑捏住他额前未干的头发:“就凭这些……?就算养的猫狗死了也会哭几句更何一个活人,但也仅止于此,如果你认为她会为你放弃她熟悉的地方那你错了……除非她再也在这里呆不下去,否则现在她一定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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