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客若有所思,或许吧,虽然是被逼,可面对全国上千位考生,他就真不想拔得头筹吗!
流年不服气:“掰断了一样能用!”
门外突然有人大笑,摇着头走进来,目光桀骜不驯:“如果你强求,那叫凑合或者是勉强。小德,让你在外面等我怎么自己进来了。”曲云飞不怕死的走过去,直接坐到朱砂对面,含笑的目光充满了挑衅。
朱砂收回视线,不懈跟他一般见识,如此恶心的称呼都能想出来,如果先帝知道宏德的称号被一个毛头小子叫成这样会不会从坟里爬出来掐死他:“你很闲?”朱家外戚私自圈地他倒是不急吗,认定自己法不会避亲吗!那可未必,或许她心软了会仗势欺人。
人群顿时小声的嘀咕:“曲公子,是曲公子。”
“真的是曲大人!”
“曲大人竟然出现在这里,新任榜眼好大的面子。”
“难怪那位姑娘敢对峙两大才子,原理是曲公子的人。”
朱砂当听不见。
曲云飞无疑是新生代官员的代表,他上任后无厘头的打压手段让众贵族心惊,都城治安明显好转,仗势欺人的官员子弟锐减,但也招来骂声连连,可均无法撼动他文武奇才的名声。
庄客愣了一下,他们认识?难怪,或许只有这样的女子才配的上大夏国曾经的神童。
庄客突然有丝落寞,曲云飞如今的地位是很多才子学士想走到的地步,虽然相差没有几岁,成就却现实的摆在眼前:“草民见过曲大人。”
流年别扭的见礼,不服气又能怎样,曲云飞和卓朝安在国都有无法撼动的地位,何况民见官,同为学士当然要过得去:“见过曲大人。”
余展急忙过来行礼,第一次见曲云飞,余展明显双腿发颤,他是三甲人员理应行大礼:“微臣见过曲大人。”
这德行无怪乎流年欺负他,如果是自己一脚把他踢出朝廷:“起来吧。”曲云飞接过春江手里的茶壶,亲自为朱砂斟上。
众人不仅倒抽一口气,但凡有身份有地位的男人都不会做出这种事,那个女子什么身份。
朱砂没什么感觉,大夏国没有她喝不起的茶。
庄客看着她理所当然的动作,眉头不自觉的拧在一起,一抹疑惑爬上他的眉梢,他不是傻子,相反他善于扑捉所有细节:“敢为姑娘可……”
朱砂止住曲云飞的动作,外面的茶她喝不惯,但他非要倒,朱砂嫌他烦,应付了一句:“水。”
曲云飞嘴角一挑,很得意他的胜利。
朱砂转向庄客,表情恢复严厉,庄客的文章并不狂妄,相反透着几分中规中矩的傲慢,只是才子做久了,国都内又有曲云飞,他担心朝中没有他的位置,难免用些小心思。
她可以不计较庄客想受到重视用的手段,但无缘三甲就是无缘三甲,不管是什么原因,他冲撞皇室是事实,何况如此隐晦的表述,紫儿再过十年也看不懂:“夫天下者,民之本也,欲富国者务广其地,欲强兵者务富其民,欲王者务博其德,三资者备而王随之矣……这篇论确实点中了要点,但纸上谈兵终归只是理论基础,庄公子应该拿出更多的实力,毕竟大夏国不是你庄家独大,这是本……这是我唯一能妥协的地方,如果你不是太目空一切,下个月去户部补个侍郎的空缺。”最后一句朱砂说的很小声。
024
庄客猛然一惊,慌的急忙要跪!
曲云飞手臂一扫,茶壶碰的一声在他面前裂开目光凌厉无畏:“庄公子好大的面子,这不是你的地方改收敛的时候记得收敛,不嫌弃的话去该去的地方报备,如果没兴趣,也没人稀罕。”
庄客闻言心里很不舒服,可也没反驳的没有立场,是他拒绝皇室在先,但不代表他就愿意屈居人下,总有一天他也会超越曲云飞让朝中有他的位置!:“草民明白。”
朱砂对流年的印象不太好,流年是真不喜欢入仕,从他的言辞和文章中一目了然,此人过于潇洒,以他的脾气入朝只会落入奸人的算计,不谈也罢,现在的时辰是紫儿拜见的时间,该回去了:“春江,该走了。”
流年见她们起身心里极其不爽,有什么可显摆的,不就是跟当朝太后的大红人有关系,就以为自己是皇家敢对考生妄下评论。京城的女子原理如此没规矩。
朱砂看都不看他,不上路的人多说无用。
庄客急忙相送,除去她的身份,她的功绩就值得所有人敬仰,只是没料到她竟然如此年轻,如果她尚且在为大夏国尽心尽力,那么身为六尺男儿不该誓死效忠吗!想必大夏国的朝堂上有她的身影,一定会不负所望。
曲云飞见庄客呆愣,直接瞪过去,有他在,谁也别想动什么歪心思,却也突然开始惶恐她显于人前的位置,她的身份注定她将让世人膜拜,藏不住她夺人心魄的气势,泱泱大夏国在她肩上似乎轻的看不见重量,这样的女人他该用什么去给予……
流年看着他们走了,不屑的转向庄客:“你刚才对他们什么态度!当初曲云飞可不是三品官员,还不是靠裙带关系入朝!”
庄客表情凝重,流年没看出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刚才出去可以她在前面,没有一定的身份敢走在曲云飞前面吗!只怪他们太好高骛远忘了人外人有,庄客刚想提醒些什么,周围突然响起小声的议论。
“刚才那个女孩说的有理,流公子确实不适合入朝。”
“对对,性格古怪脾气暴躁,如果他当官不定多少人倒霉。”
“就是,就是,快走,小心惹火烧身。”
酒楼内的人一哄而散,唯恐流大少爷的坏脾气延伸到他们身上,掌柜的早早躲了,余展也赶紧离开了是非地。
徒留稀稀拉拉的几个人怪异的看着流年和庄客,似乎被推捧为状元、榜眼的人就不该是他们一样,淡然的接受了两大才子落榜的事实。
……
朱砂怕扰民没让马车停在闹市,而是绕过了一条街让马车停在外面。
朱砂带着两大丫鬟慢慢的往回走,边走边考虑父亲跟自己提小舅舅时的态度,父亲是想自己保小舅舅吧,哎。
朱砂并不是追求公正的人,曾经为了给父亲脱罪没少在先帝面前使手段,朱家因为自己的身份曾屡遭先帝贬职,如今自己当朝,自家地位当然稳稳上升,没什么外不外戚的问题,朝廷之中用谁不是用,帝王不用外戚简直就是荒谬!
外戚养好了省时又省力,朱砂并不反感这些,她早已说过,她并不是一个不会寻私的人,毕竟血浓于水。
曲云飞突然拉住朱砂,拿起摊位上一根牧笛摆弄的问:“很精巧?觉的怎样?”
“没兴趣。”朱砂继续前行,猜测圈地会给朱家造成的不良影响。
曲云飞无趣的放下,他就纳闷,这女人难道是天生当太后的料!曲云飞挥开春月走在她身侧:“有个问题问你,出了皇宫,你板着高高在上的脸给谁看……。”
朱砂扶着春江的手绕开一个乞讨的瞎子:“给你看。”
曲云飞想想也对,自己是臣子不给自己看给谁看,曲云飞看着她凝白的面颊突然道:“你和先帝有没有同房?”
朱砂险些没岔气。
春江直接开口:“曲云飞你想死吗!”
突然一匹马猛然冲入人群,路人慌乱闪避,推挤声乱成一团!
曲云飞瞬间护住朱砂,面色凝重的把她待到安全的地方,暗处的侍卫自动退去。
春江春月吓的花容失色。
曲云飞半揽着朱砂瞬间看向人群中,目光清冷慎人!在他管辖的地方竟然冲撞了她!
马上的人直接扬鞭打在地上跌倒的孩子,娇嫩的声音透着掩不住的扈气:“姑奶奶的钱袋你也敢偷!不想活了!”
025
朱砂不动声色的推开曲云飞,看向人群中央,能在国都横行想必出身不俗,但看她的装束并不是都城的人,应是新任六江总督的家眷吧?
曲云飞径自走过去,他不在乎功绩,但是在她面前发生这种事总觉的丢人现眼!
朱砂不感兴趣的转身,六江总督的女儿嚣张一些在所难免,大夏国又不是理想的桃花源,还能不允许仗势欺人。
春江、春月见状立即跟上。
朱砂穿越闹市向马车停靠的地方走去,就在她刚登上车石时,突然有人先一步推开朱砂噌的跳进她的马车:“必有重谢!”
朱砂制止住两位侍女,表情如常的上车。
转角处突然闪出几位异族人,用他国的语调快速交谈了什么瞬间散开。
易竹清见鬼的喘着气,呼吸困难的大力喘息,:“要死了……要死了……”易竹清没形象的靠在马车上难受的看朱砂一眼,喘息的道:“我认识卓朝安,你以后有什么事直接找他,吓死我了……”易竹清后怕的掀开窗帘,确定没人追杀后松了一口气,
这就是所谓的重谢!“回答我个问题,那天国寺庙会,是卓家请你去弹琴还是严家?”
026
易竹清看向眼前的女人,谦和贵气的仪态有内而发,神态悠闲举止怡然,只有位高权重、天生富贵的人才会达到如此高妙的境界:“敢问姑娘是?”
朱砂微微一笑,笑容不达眼底:“我姓朱,单名一个砂。”
易竹清立即撇嘴,死了!又是权贵:“朱砂……御批,当朝宏德太后是你的……”
“姑姑。”
易竹清闻言立即八卦道:“告诉你姑母赶紧把严寒崎人贬职!不是好人!……等一下,顺便告诉你姑母,没事发点救助金,我已经两天没吃饭了怪饿死了!没人追了!”先撤再说,罪厌恶权贵:“告辞!”
朱砂看着空荡荡的马车,命人直接回宫。
……
静心殿内,朱砂忙完公事,抚着手里的佛珠想着朝中的老臣,他们均是跟随先帝的功臣,能力固然有,只是麻烦也多,卓家、严家、曲家,六部十三司,哪一个也不让人省心,看来是该动一动了:“春江,去请皇上过来。”
……
帝寝殿内,夏之紫威严的坐在书桌前,凌厉的看着跪着的太傅:“朕让你说你就说!你敢不从,朕现在就摘了你的脑袋!”
万太傅诚惶诚恐的跪着,吓的浑身发抖:“皇上,您饶了老臣吧,未经过太后的允许,老臣不敢私自改动皇上的教学,皇上年纪尚小,军事布局上的事皇上何必操之过急!”
夏之紫猛然一拍桌子,锋利的目光直视万志友:“大胆!你敢抗旨不成!你不说朕不说谁敢在太后面前嚼舌根!”
万志友擦擦冷汗,皇上的课程是太后安排的,万一让太后知道皇上想接触军权触怒了宏德太后,他就是有十颗脑袋也不够砍,皇上没事抽什么风,小小年纪问鼎权势做什么!吃饱了没事干:“微臣……微……”真不敢。
荣安慌张的跑进来:“皇上,不好了,春江来了。”
夏之紫慌忙看向万志友:“今天的话如果传到太后耳朵里!朕要你的脑袋!”
一刻钟后,夏之紫一身龙袍恭敬的向朱砂问安:“儿臣参见母后。”
朱砂指指一旁的位置。
夏之紫小心的坐了一个边缘。
朱砂拿起桌上的秋试名单给他,:“你有什么看法。”
荣安低着头接过,传给皇上。
夏之紫赶紧站起,拱手而立:“母后可是问秋试学子的官位安排,儿臣认为应当三三而分、二二分流,七八任用;
古往今来大夏国的官员均是三分文职、三分武职,尤其朕刚登基,为平衡关系理应如此;
二二分流当然是指一官对一吏,既能有效的平衡功绩有能抑制结党营私;
所谓七八,是儿臣自己想出来的,儿臣七分中三分再不用,外放中三分留京任小吏,等待升迁,这样下来,再过五年京师重地的要职都是儿臣在位时的学子,可钳制老臣,不知儿臣想的可正确。”
朱砂看了他一眼,小小的肩膀、粉粉的耳朵,同样是表述看法却已经能说的如此清楚,难怪先帝从众子嗣中看重他,果然可塑,还好自己没有独揽大权的心思,否则他该是自己想杀的第一人:“春江,把今年进贡的白羽面料赏赐到帝寝殿,吩咐婢艺房为皇上新添一套新衣。”
春江含笑的看向皇上,猜到皇上一定喜欢:“是,太后。”
夏之紫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被春江笑的脸红,今天是侥幸,其实他猜到母后会问他秋试学子的去处,已经准备很多天了。
夏月进来俯身道:“太后娘娘,曲审法求见。”
夏之紫闻言偷偷的看向母后,他不喜欢曲云飞,对母后不敬的人他都不喜欢。
朱砂没什么表情,这人也有意思,可现在没时间应付他:“让他等着,紫儿,冬季围猎本宫没时间去,到时候静安王和曲忠告侍驾,你自己小心点,拿捏好自己的身份。”
“是母后。”
“下去吧,顺便让曲审法进来。”六江总督的事、舅舅的事还有严丞相都该办了,明年紫儿登基该有个功绩。
……
时间装点着每个朝代的传奇、历史印证着值得歌颂的人物,天气越来越冷,大雪一场接着一场的飘落,全国六大城市告急、三地报上自然灾害,在繁多的事情中过节的气氛渐渐浓重。
冬猎风光结束,皇上以三只鹿六只羊位列所有孩子榜首,徐家第二、卓家第三。
回来后朱砂大加奖赏,毫不吝惜不错的心情,
让紫儿不好意思了很久,却也受的理直气壮,母后的赞许本来就属于他谁也没资格抢!
徐天放落寞的垂下头,除了那把刀,去年他再没得到过什么赏赐。
……
年关越来越近,各大戏剧、说唱、把京城装点的热闹非凡,大雪刚停,红绸白雪双色交织的京师妖娆大气,边关物资已经运到,因为过年新增了万张棉被,边关的喝彩声震耳欲聋。
朱砂忙着处理国事,并没有与民同乐,大年三十的晚上,朱砂下旨调回了三江总衙都司梁启开。
朝中因为太后此举弄的人心攒动,很多人立即向梁启开递出橄榄枝,认为他一定高升,很多不屑于故,认为不过是回来过年。
皇宫外的北苑内,是大臣居住的府邸。
年近四十的梁启开在花园里来回徘徊忧心忡忡,太后调他回来做什么?回调等于贬职!莫非他有什么事情触怒了太后?
一位巧笑温和的女孩走来,调皮的大眼睛眨呀眨的分外可爱:“爹爹在想什么,既来之则安之,皇上还能吃了你不成,呵呵。”
梁启开苦笑:“希望不是我多心,除了官位,爹爹最担心的是余展,万一他……”
梁婉儿摇摇头,玩着手里的手帕永远那么乐观:“我当初不嫁不是因为他没有功名,即便他坐到爹爹的位置我不嫁还是不嫁,爹爹怕什么。”
梁启开叹口气,话虽这么说,但……梁启开能不担心吗,他怎么就没料到那个直冒酸气的小子能考中榜眼,现在有曲云飞提拔,可谓前途不可限量,早知道如此当初他就不该毁婚,无缘无故得罪了人他能高兴才怪!
梁婉儿歪着头看着爹爹,她不喜欢余展,她爱的人已经在她喜欢的等她,这次随爹爹来京,不知什么时候能回去……梁婉儿望着枝上的积雪,短暂的分离已经开始让她想念。
梁启开看眼女儿,眉头皱的更紧,婉儿和余展有婚事在先,怎么说也是他嫌贫爱富,现在只能寄希望于余家不记仇。
……
上书房内,朱砂翻着余展递上来的折子,不经意的抬眼看了余展一眼,还行,四个月过去了比当初在殿前觐见时好多了,眼神总算不乱看,着装和气度已经隐隐有了曲家的气派,曲云飞在塑人上确实有一套。
朱砂合上折子,装似无心的问:“你和梁大人女儿有婚约?”
夏之紫偷偷看眼母后。
余展立即拱手:“回太后,是的,不过,微臣已经退婚。”
“理由。”
夏之紫扭头看向余展。
余展不好意思的脸色通红,手足无措的左顾右言,连带着以前的小动作不经意的出现:“微臣……微臣……配不上梁小姐……”余展有些伤怀的垂下头,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他觉的他是那么漂亮那么耀眼,怎么会喜欢他吗,余展苦笑的挠挠头,他早已认命。
夏之紫重新看向母后,左无意识的学朱砂把玩佛珠的动作,可惜手中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