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道:“蓝公子说的倒轻松。”
我翻了个身,懒懒的道:“那倒也是,不如”见他看我,挑眉一笑,道:“自己改,不干了。”
他静静看着我,半晌道:“蓝公子当真狂的可以。”
我笑道:“是懒,我这个人比较喜欢自在。”
他一眯眼睛,渐渐笑了,道:“留下也可以自在的。”
我向他眨眨眼,道:“看情况,反正我也跑不了,是不?”
他笑,展身立起向外走去。那些下人打扇的打扇,前路的前路,纷纷伺候他前行。这人刚走到洞门口,突然回头,看我笑了笑。
“相信朕,若是看到你这副模样,三国的王都会觉得最好的选择是立你为妃。”
我的笑容一定很僵硬。
几天下来,我除了和萧无声唠嗑和时不时应付下明国皇帝的表示,就是往温文雅那跑。我知道光跑没用,说不定还会让他闭门拒客。只是在一旁偷看。每次看到那温和清雅的容貌,就巴巴的再挤近一点,简直像见美人的登徒子,魂都走了。
这样下去毕竟不行……
我想了这几日,觉得文火慢熬现在不行,就得下猛药。当然,春药这种事想想也就罢了,要是真用,我一定会死无全尸。
所谓猛药,是指我的美色,呃…应该能算的。
这天晚上,我吩咐侍女,送了许多漂亮衣服来,各种各样的都有,不管是保守的还是性感的,红绿的还是素雅的。然后一件一件试,对着镜子比了半天,全扔在地上。到了关键时候,却看什么都不顺眼了。走几步,又翻拣起来,最终还是选了件水蓝色的,宽大轻垂,绣着细细的槿花。
然后是头发,我自然不会叫侍女给自己梳那些复杂的要死的发式,自己摆弄一下,不能太做作,就用带子在头顶束了发,又弄了些碎的。长长的垂下来,乌黑乌黑。退后两步,在镜子里左右看了看,方觉满意。又想起不能就这么去,把衣饰都褪了下来,叫侍女送洗澡水进来。
温暖的水,香香的,里面加了些香精花瓣,护肤品之类。我细细的把全身都洗到,包括私密的地方。自己给热气一熏,居然也有些脸红了。从大木桶里出来,擦干了全身和长发,换了全新的内衣再穿上那水蓝的。头发湿着不方便束,我想了想,干脆不按先前想好的,只梳清楚了,待的湿润润的。
到镜子前看了看,我的脸颊居然也能粉红水嫩,眸子居然也能波光潋滟,神情居然也能,勾魂。
不知该高兴,还是该郁闷。
眼看天渐渐黑了,我正要往外走,又回转来找凳子坐了,摸出把小刀,把指甲细细的修了修。本来是长的,但没认真打理,如今修的圆润些,我也安心。
双手翻过来覆过去,看了看,还行。
整了整衣袂,我出了门。
112 柔肠百转
刚走了两步,右边似有黑影闪过。我一扬眉,瞥却又不见了。
动物之类或是树影,也未可知。明国的人,还没有发现我的本事。
展开身法,悄悄潜入使馆,也没人能发现我。来到温文雅门外,我轻上房梁,插上几根香来。
催情,只是,极淡极淡,使人恍惚点罢了。太浓,他会发现,而且达不到我要的效果。我只是想,探出他的真心话。看看,他究竟动不动心。
想想这举动,除了不吸精气,怎么就像那山间的狐妖了。
飘下梁来,突然有些紧张,踌躇了一会,还是敲了门。
小声的道:“师父,你在么?
过了会,透出晕黄烛光的花格菱门吱呀的开了,大概是晚了,温文雅散落了一头丝滑乌黑的长发,只用旧白带子浅浅束着。衣服也不是正装,披了件轻薄的长袍罢了。见着我,温柔一笑,让人进屋:“思归,有事么?”
我随他走进去,把门合上,强忍住越来越快的心跳,仰脸一笑道:“师父,我见这明国皇宫守卫虽严密,详细计划也不是出不去,但怕他留一手。弟子在鼓捣短时间控制人心的药物,师父可能帮上一帮?”
主屋里没有书房,内室还是有的。两人在葡萄花圆桌旁坐下,我挨得近了些,坐到他身边,不经意瞥到那张大床,脸立刻就要红了。
把脸低着,从袖中摸出几个纸包和瓷瓶来。这倒不是假的,几天无聊,搬弄明国的植物,倒也有点成就。
温文雅淡笑,瞥了我眼,道:“是什么?”我绾起袖子来,点着纸包,把什么是什么,如何而来细细说一一遍。他颔首,轻轻沾了点粉末,几种都看了下。我很默契的把烛台推过来,看他从怀里摸出一套银制工具,小扁勺细刀之类,挑一点儿烧灼试味。
幽幽烛光下温雅容颜,睫毛轻垂眼神专注,修长干净的手指。
我反正只痴痴的看人了。
“思归…拿壶热水来。”
我两秒后才反应过来,连忙站起来。啪的绊到凳子,还好没摔跤。
站起来才反应过来,瞪向他道:“师父,深更半夜的,茶都是冷的,哪里有热水?”
他看了我一眼,沉吟笑道:“我倒是忘了,你拿壶茶来罢。”
我给他那一眼一笑勾了魂,半日才从外屋拿了茶来。却见他轻轻接住,将茶盖揭了,然后拿个银圆凹盘盖在上面。
然后只见五指在下,那茶开始冒蒸汽,银盘上结满了水珠。我连忙接手将水接下,源源不断,不久就满了一盏。眼看够分量,我把银盏递给他,想要接过茶壶来。岂知过分小心那盏,这壶一下没托稳,啪的往自己身上倒来。
刚刚想躲开,心里一动,没十分的用身法。左边给温文雅一扯,整个人倒了过去,胸口还是给浇了一片,隔着衣衫烧到里面,痛的我眉都皱起来。
真不是人想的主意…不过,我愿意……
脸前蹭到胸口的衣衫,温暖干净,淡淡的他的气息。他有些急切,一手抱着我,道:“思归,烫着哪了么?”
我把脸埋到他怀里,点头,透出细细的声音:“痛。”
他垂下头,长发拢住我,柔声道:“哪里痛?”
我拉着胸口衣襟,轻轻的喘气。他把我扶到床边坐下,右手抱着我腰,想把人靠在被子上。我自然不肯,只是依在他怀里,小声的道:“师父,你的药放在哪里,我来罢。”
似乎听到一声极轻的叹息,长指伸过来,轻轻解开了我的衣襟,又拉开了内衣。感到一丝凉风,我瑟缩了下。合着眼睛,轻轻探进了他的衣襟。我知道,不论什么时候,他的药都一定在身上。
但是,所谓醉翁之意不在酒。
我细细探索,手指微微打着抖。几次摸到了药又滑了过去,是贪恋他的肌肤。温暖柔滑,像清酒般醉人。
最后还是攥在手里,递到他眼前,埋着脸,不敢看那表情。只觉微茧的指尖触了下,像烧着我的手般接了药去。然后胸口上火辣的感觉顿时减轻,清凉清凉的舒适之极。渐渐指尖抹到周围,微粗糙的感觉在肌肤上细细打转,我忍不住颤栗一下。弓起了身子,往他怀里依去。微微耸肩,衣衫从右肩滑下一半。
浅浅呼吸着,感到两个人都静了下来。我自然无意把衣服再穿起,心底只期盼他也不要记起才好。气氛正佳,突然敲门声响起。
虽然极轻,差点把我吓个半死。
柔顺的女声传来,道:“国师大人,奴婢送酒菜来。”
声音里隐隐羞意。
我心里无明火突然窜上来,真想把这个侍女爆打一顿。若事先传了酒菜,温文雅怎会不和我说一声?这女人分明是自作主张!我靠,出去就整死你!
心里气的半死,却低低的道:“师父,你饿么?”
身体一动,却是温文雅将我放下,衣衫也拉好系上。我拼命诅咒,听的他开门声,温和道:“给我罢。”然后是小小杯盘挪动声,那侍女似要说话,却给他一句堵了回去:“以后没有吩咐,你不必来了。”
声音清冷,我不由暗爽起来。
然后门又被关上,托盘轻轻放在桌上。干净的气息接近我,温柔的声音:“思归,吃点东西罢?”
我突然气苦,他就不能有点反应?刚刚那样…他现在不可能没明白过来。凭什么他能这么若无其事?还能担心我饿着?
一下坐起来,我忿怒着一双眸子看他。见他衣衫整齐,眼神温和难测,只是看着我。我红了眼圈,开始脱衣服,外衣不要,扔掉。内衣不要,也扔掉,裤子不要……正努力的脱,一只手按住我的举动,轻叹道:“思归。”
我开始脱他的衣服,死命拽时对上他的眼睛,满是宠溺和悲伤,还有丝丝的幽深。
我自然,再也脱不下去。
于是开始穿,胡乱把自己的内外衣套上,也不知哪里套哪里了,站起来就走。给他一把拉住,只是轻轻的道了句:“思归。”
我背对着他,道:“师父,现在我的力量可以轻易离开。”
“但是,我离开后,萧国和明国也一定会联合对付陵国,我不会让这种事成功。”
“师父,你真要和我敌对?”
113 事渐分明
半晌,他没说话。
我心里狠狠的揪已经变成了决绝的疼,衣袖一沉,把手拉了出来。然后平静的开门,走出去。
对温文雅,我永远也不可能像对凤自若那样冷嘲热讽,甚至大骂粗话。或者狠狠损他一损,然后决绝而去。
我不可能做到。
我喜欢他,所以我主动去追,甚至愿意脱光了衣服委身人下。我知道即使他不喜欢我,也绝不会轻视我,他爱惜我,心疼我。所以我不觉得自己是委屈的。
不过,现在是这种关头。
我不走,萧国和明国急着抢我。我一走,他们就会把矛头对准陵国,一是以为我可能去陵国,二是他们,本来都有这样的打算。
我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现在根本不是统一的时候。凤自若是什么人?就算陵国抗不住,他也能同归于尽。到时候乱世又起,苦的终究不是高官。
不灭之魂,凝神之钥,合二为一,可平天下。
他们完全弄错了这句话,所有人都弄错了。我有能力,为何要任人摆布,属于任何一边?
平天下的是我!
是平,不是统一。
当全天下的王,我是绝不干的,只怕死的早,累的慌。
以力量说话的年代,我要周旋于三国之间,把战争压下去,你又奈何?
即使温文雅是萧国一边,我也绝不会协助萧国夺得天下。相反,按现在的情况看,我们是敌人。
这是原则。
我有些恍惚,立在那儿不动了。似乎看到那个穿着篮球服的少年大骂的模样,然后我坐在KTV里,看着许多熟悉的面孔涌进来,却不靠近我。
然后一个人说,他已经走了。
我张着嘴,半晌没有说一句话。
然后又有人说,小音,小音。
小音什么呢?
我蹲下来,捂住脸,水蓝的衣裳在地上踩的很脏,头发也很长,没有束,就快落到地上。脑子一片模糊,指间有什么湿湿的,渐渐变的冰凉。C5E2822DB6难都手如:)授权转载 惘然【ann77。xilubbs。】
朦胧中有人抱住我,湿热的感觉触到脸上。浓烈的男子气息和深热的吻,我一时疲倦已极,竟不想动了,反正都是男人,说不上谁吃亏。
见我没反抗,那人居然变本加厉,在我脸上游移一阵,逐渐移到颈项以至锁骨,细细吮吸。我的衣衫原本没穿好,给他一拉,下来一大片。我低叹一声,一把抓住他越伸越下的左手,道:“萧无声,别闹了。”
萧无声停下来,目光灼灼。我挣开他的手,自己站起来,拍拍衣衫道:“回去吧。”
刚走两步,给他一把抓住,狠狠一拉我又摔到他怀里。他紧紧的拥住我,低头在耳边道:“思归,我比不上原约怜么?”
他也知道我给拒绝了,多半一路跟过来的。
我摇头,道:“你很好,不比他差。”
他手臂一紧,我继续道:“但是我喜欢他,就算他拒绝我喜欢的还是他。”
说完我就要挣开,他却搂的死死的,沉声道:“即使他爱的是别人,是一个已经死了的人?”
我一震。
果然…萧无声知道。
“何必如此。”
我垂下头去。
他把我的脸捧起来,轻声道:“思归,我不会辜负你。”
我别过头去,萧无声一样是贵族,比温文雅还接近皇宫些。正想,突然听到他低低的道:“思归,我绝非利用你。你若愿意,我不要王爷之位,愿和你浪迹天涯。”
我给这句话吓出冷汗,不由得回头望定他,萧无声,我何德何能值得你这么做?虽然有过一段接触,也不必如此吧?
突然脑中有些混乱,他爱我?但是,我觉的不是那样!如果他又不是利用我,那是怎么回事?
他轻捧了我的脸,就向唇吻下来。我神思混乱,一时也呆呆中,没反应过来。突然右手给人攥住,一阵大力把两人拉开。我后退几步,恍惚中转头一看,却是温文雅。
他白衣挥扬,长发如瀑,正拦在我身前。
萧无声突然被打断,寒目怒道:“你又想干什么?”温文雅不语,我只是从他的声音里听出沉怒:“思归…回去!”
我懵懵的站在一边,萧无声冷哼一声,伸手去拉我。温文雅一把攥住他的腕,他狠狠一甩,两人衣袖飞扬,蓦的分开。萧无声盯着他,杀气迸发:“原约怜,你不要以为我怕了你!”
温文雅缓缓道:“你想怎么样都行,只不要把主意打到思归头上!”
萧无声冷冷一笑,道:“我要他,你看不过去了?自己放弃了,就想干预我?原约怜,十年前你和我抢,十年后你又想和我抢?”
我转头,见温文雅手一紧,停了半晌,寒清的吐出字来。
“你根本不爱他。”
萧无声轻笑,蓦的沉下脸来:“我倒不知国师大人神通至此,旁人心事一一尽知!”
温文雅袖子一动,缓缓的道:“萧无声,你我相识二十年,这话只是敷衍。”
“你从小孤寂,皇室无亲情,你只能和动物说话。但就连动物,你母亲都要杀了。后来做了王爷,惟有一只鹦鹉陪伴。”温文雅淡淡的道,“一凰是你至爱,因为只有它全心全意是你的。思归成了一凰,能通意,会解语,岂不大妙?”
“收了意罢,思归不可能全心全意都在你身上。”
萧无声脸色渐渐难看,上前来拽我。温文雅长袖微侧,摆明了拦在我身前。萧无声煞气渐起,呛的拔出了长剑。
眼见两个人,夜色中对峙。
114 铸成大错
看着眼前剑拔弩张的两人,我突然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
转头看向一圈密密黑的树丛,淡淡道:“出来吧。”
我话语未落,黑暗中刷刷的全有了动静。几个火把齐齐扬起,照的地方一片明亮。先是现出一圈持刀的青衣侍卫,然后是一圈持戟的青衣,最后是一圈手握弓箭的。其他的地方也有微微的动静,看来是隐蔽的内家高手。
真是抽搐,我跑了出来,萧无声也跑了出来,明国怎么会不知道?
只觉得疲惫,我不管身边那两人,直通通向回房的路走去。岂知走到头,那个侍卫木头般不知变通,仍然拦着我的道。
“妈的给老子滚开!老子要回房,睡觉!”
我是不知道一个衣衫不整长发乱披,却生的有那么点姿色的人吼这句话会带来什么效果,我只看到他的眼睛已经不会转了。
一脚踹倒,我踩着他的脸走了出去。
回房倒头就睡,然后,第二天醒来。
我靠在床边,有些茫然。
没有理由,留着了,真的要走了。
脑子大概空白了一柱香的时间,珠帘一动,一个侍女盈盈走了进来。似有些胆小,躬身道:“蓝公子醒了?”后面又进来几个侍女,伺候洗漱。
然后就是早饭,虽然我看天色也快午饭了。
草草用了餐,那些侍女都退了出去,只有第一个未动,怯生生的道:“蓝公子,圣上有请一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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