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天罡见陆小青不说话便道:“你既然落身于晋王爷府里,那么我是不是可以以为这下代天子就是晋王爷?”
陆小青看着袁天罡突然站直身子道:“袁天罡,你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皇家的事还是少知道的好,下任天子是谁是皇上自己的事,这就只能他去决定,什么时候轮的到我们说了算,我在晋王那里当管家,是因为晋王刚好在江南碰上我,与他脾气相投就呆在他那里了,没有其他的理由。”
袁天罡脸色变了变,半响后道:“陆姑娘说的是,这天子太子的事我们不管,也不该我们管,我们只管命理,只管为皇上推算天象,命运,其他确实是我多嘴了,参悟天机有的时候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陆小青听袁天罡如此一说,不由站好身子急忙道:“你也知道不好,那就不要把我那什么天命者的身份说给皇上知道。”
袁天罡微微一笑道:“当今天子智慧过人,他虽然不知道天命推算,但是你之不同他早已经知道,我今日来不过是确定一下罢了,你也知道确不确定你也离不开这皇宫了。”
陆小青听到这,到没怎么吃惊,如果顶着这个破身份也能出皇宫的话,自己的名字要倒着写了,不过说不能离开,难道自己就真不能离开,有的时候太相信自己不是一件好事,少算了任何一个因数,到最后失败的都可能是你,陆小青知道无焱等已经在为自己策划,心中也不怎么惧怕。
袁天罡见陆小青恢复一派平静的容颜,点头笑道:“果然是天命者的风度,镇定自若,天崩地裂也巍然不动。”
“果然是天命者。”身后一道威严的声音传来,陆小青回头一看李世民带着高深莫测的笑容,缓步向自己行来,陆小青心中微叹,看来以后麻烦大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造反
天色将黑,御书房内李世民与陆小青对坐,俩人身前摆放着一副棋子,陆小青手持棋子正在想着落在那里好,御花园中李世民随口几句打发了魏王天宇等,独独留下她,说是新城公主要与她切磋球技,所以特意赐住在新城公主之处居住,陆小青知道留她的原委,当下给天宇使了个眼色让其放心,便笑呵呵的留在了宫中。
“知你不简单,原来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陆小青,你还有多少秘密?”
陆小青感受到两道严谨的目光正注视着自己,也没有抬头淡淡笑着道:“没什么不简单的,其实我就一简单的人,只是你们都认为很复杂罢了。”
李世民边落下一子边道:“现在还不说实话?我问你那句话真的是以后的情况?”
陆小青知道李世民提的是武则天那句话,当下笑笑道:“历史不能改变,命里自有定数,伟大的唐高宗,你不应该是一个听信迷信的人。”
这话说的无礼,李世民却也不发怒,淡淡的道:“有的时候有些东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如果要动摇我大唐的基业,那么不管是谁我都要在他有威胁之前彻底的铲除。”
陆小青暗自摇摇头,历史的潮流如果可以更改,那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没有过去那里来的未来,已经定了的东西,人力怎么可能挽回,不由沉默的继续下棋。
李世民见陆小青不说话,深邃的目光看着陆小青正要开口,门外突然有道声音传来道:“禀皇上,太子殿下求见。”陆小青不由一楞,这个李世民的大儿子,自己可还没见过,不由抬头朝门外看去。
李世民也不赶陆小青走,只是示意她站到屏风后面去,陆小青不知道李世民什么意思,却也照做,站在屏风后面,陆小青凝神听去,只听见一道中气不足略带沙哑的声音,正在与李世民说话,好像话里的意思是说今天他的生日,请李世民去他那里坐坐。
陆小青不由哑然,这个不得宠的太子生日居然当爹的都会忘记,自己可没忘记魏王李泰的生日,朝中人是怎样恭贺庆祝的,这堂堂的太子爷一失势,居然寒酸到这个样子,陆小青不由摇摇头,这就是皇家啊。
听着李世民给了肯定的答复,那个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太子,好似比较高兴的先行退下,去东宫等候,陆小青听见他离开方走出屏风来,李世民没看陆小青,只缓缓道:“朕的这个儿子不是个当太子的料,他让朕很失望。”
陆小青没有说话,这个时候能说什么,毕竟又不是她儿子,管他那么多难得操这份心。
李世民沉默了片刻后道:“让小魏带你去新城那里,她已经吵了很久要见你,看来很喜欢你。”说罢站起身来就要往出走。
陆小青见李世民就这么单独前去,不由道:“就这么去?”
李世民顿时停下步伐,转过身牢牢的看着陆小青道:“什么意思?”
陆小青轻笑道:“你就不备点礼物,他可是你的儿子,请当爹的给他过生,连个礼物都不送,我可记得魏王李泰那里,可是用了我一匹白玉马做为贺礼的,这差别也太大了。”
李世民一楞后难得点了点头道:“说的也是,虽然对他失望,可是他毕竟也是我的儿子,一个东宫太子的生辰冷清到这个份上,也确实是说不过去了,你要不要一起过去看看?”
陆小青笑呵呵的摊手道:“我现在可是穷人一个,没那个本钱去。”
李世民顿时微笑了笑道:“你想要那些产业也可以,不过老板要换成是我。”
陆小青当即摇头道:“不要了,给你,全给你,我也懒的打理,免的以后反成了我的累赘。”
李世民看了眼陆小青,见陆小青说的云淡风轻的,好像真的不怎么在意,不由笑笑没有说话,转身便欲往外走。陆小青看着他的背影弯起嘴角道:“别忘了带礼物,或许今天晚上有人给你准备了大礼。”
李世民脚步一顿停下来,转过头看着陆小青皱眉道:“你话中有话。”
陆小青见李世民微皱着眉注视着自己,不由轻叹了口气道:“这个太子也许不是让你失望,而是让你很失望。”边说边举步朝外面走去,与李世民擦身而过往外间行去。
李世民快步上前一把抓住陆小青的肩膀,威严的道:“你要告诉我什么?”
陆小青没有回头沉默了片刻后道:“他在走你的老路。”
此话一出,陆小青清楚的感觉到抓着自己的肩膀上的手一紧,陆小青嘴边浮起一丝苦笑,才来皇宫第一天就遇上这事,自己的命真好,待肩上的手松了点后,陆小青没有回头的走了出去,隐约听见身后唤人的声音中夹杂着痛苦,愤怒与无奈。
跟着公公到了新城所住的地方,这个小妮子还真是腻上她了,一见面就叽里咕噜的说个不停,毫不掩饰自己的喜好,陆小青不由觉得住这里也不那么糟糕,有这么个把自己当偶像的人说笑着,心情没来由的也好了很多。
“小青,我说你在做什么呢?怎么这么心不在焉,难道本宫的话那么无味吗?”新城不满陆小青魂游天外的状况,一脚朝陆小青小腿踢去。
陆小青吃痛顿时跳起来恶狠狠的掐住新城的双肩道:“敢踢我,你不想活了是不是?我要叫你知道我的厉害。”边说边对着新城上下其手来,新城被陆小青专攻腋下和腰间,一时间笑的气也喘不上来了。
俩人都极有精神笑闹了大半夜才觉得乏了,新城不由拉着陆小青便欲去歇息,正洗漱间一小太监慌慌张张的奔进来道:“陆小姐,皇上急招,魏公公带着侍卫正侯在外面等你呢。”
陆小青倒不觉得有什么吃惊,等了这一晚上等的就是他,新城却一把抓住陆小青的手腕,向那小公公道:“到底有什么事?为什么父王这么晚要找小青?还带着侍卫,出了什么事?”
陆小青见新城话语严厉,知道生在皇宫中的人对威胁都有比较灵敏的触觉,不由笑着拍拍新城的手道:“没事,你先休息,我跟他们去看看。”见新城仍然抓住自己的手不放,陆小青不由微笑道:“有些事你明天就会知道了。”边说边挣脱新城的手走了出去。
跟着魏公公快步而来,一路上到处都是禁军,皇宫里灯火通明但是气氛却阴森严肃到极点,经过层层关卡才到御书房,陆小青见李世民脸色铁青的坐在上位,身旁坐着一个大概五六十岁的人,还站着一个与他年纪差不多大的人,而三人前面跪着俩个人,一个看去应该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一个却也如李世民般年纪。
陆小青站在门口没有动,李世民紧闭了闭双眼,整个人说不出的愤怒道:“这就是我养的儿子,这就是我的太子,你还真对的起你父皇,真对的起我。”
那年轻人背对着陆小青,颤抖着身躯哭泣道:“父皇,儿臣不想的,儿臣是被猪油蒙了心,儿臣真的没想对父皇不利,父皇,父皇。”
李世民冷哼一声止不住失望和愤怒的转头看向另一个人,半响气极反笑道:“好,好,侯军集,你我出生入死这么多年,朕从来没有把你当过外人,把你当自家兄弟一般亲近,自问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你居然与太子串通谋反,你,你,好,好。”想是气极了一时间居然说不出话来。
那跪着的男子沙哑着声音道:“皇上,你没有对不起我,是老侯对不起你,你也别怪太子,都是我一力促成的,太子也是被我教唆的,我对不起你,要杀要剐老侯都是咎由自取,皇上你别气坏身子。”
那坐着的老头指着侯军集,半响摇头叹气道:“侯军集,你教唆太子谋反,你好大的胆子,亏皇上如此待你,也辜负我们这些一起从生死战场上走过来的兄弟,我房玄龄怎么也没有想到你会有这么一天。”
“畜生,畜生,这个人妄自与我们站在一起,今日要不是皇上事先得了风声,你们说不定就得手了,如此大逆不道,实在是死有余辜,枉我长孙无忌看重你,你实在是不配。”
陆小青听着屋内五个人的谈话,转头见侍卫和太监们都站的远远的,远处火把照亮了整个天空,急促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分外响亮,这太子谋反的那点实力,在李世民眼里无疑是蚂蚁和大象,一个夜晚的功夫就完全平定,这不过就是一场闹剧罢了。
陆小青望着夜晚的皇城,这地方以后将是天宇住的地方,这么空旷这么孤寂,如果可能实在不想让天宇那么好的人住在这里,皇帝并不是好当的,原来觉得皇帝好,今天真正看见李世民伤心愤怒的神色后,才觉得这皇家是最无奈的地方,天宇那么好的一个人,在这里过一辈子心有不忍啊。
靠在门上看着跪着的太子,要不是当年考试的时候,考了天宇是什么时候当太子的,自己多看了两眼关于天宇当太子前后事件的介绍,也不会知道今天晚上太子要谋反,看来这就是因果,天宇救自己是因,自己帮他当太子是果,想来想去觉得自己这个想法挺有趣,不由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笑声一出陆小青顿时大呼糟糕,李世民现在正在气头上,自己这一笑可不是个好时候,果然盛怒的李世民和房玄龄与长孙无忌都齐刷刷看了过来。陆小青顿时露出一丝迷人的微笑,无辜的眨眨眼看着三人,装小白样子。
李世民气红了眼怒视着陆小青道:“你最好给我一个理由。”
陆小青此时突然觉得盛怒下的李世民,长的还真不错挺有个性的,有点狂野美,有点成熟男子的霸气和韵味,正准备好好欣赏,突然看见那双黑黝黝的眼睛,正泛着冰冷的光芒,自己周身的温度至少可以媲美冬天,忙拉回自己走调的心神,一本正经的清咳一声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既然他已经双手把太子位置奉还,那不是一件应该高兴的事?至少可以选出更优秀的太子不是?”
话里的意思几人都明白,李世民早就想另立太子,现在有了这么好的借口,不该笑难道该哭,虽然对李世民来说是该哭,不过对陆小青来说那就是该笑。
屋内的五人都僵了一下,跪着的俩人头低的更低了,李世民默默的说不出话,旁边的房玄龄看了陆小青一眼,沉默了片刻向李世民道:“皇上,这话说的也不错,臣本来是力保太子的,但是臣没有想到太子居然会这样,老臣现在也无话可说,皇上,另立太子吧。”
这另立太子四字一出,屋内又是一阵沉默,陆小青知道李世民心里不好受,不过却变态的笑眯眯的在一旁看戏,本来就没什么同情心,现在看这一幕父子相残真人版,反而觉得李世民对她用了那么多手段,现在能看回来实在是为自己出了一口气,不由嘴角越翘越高。
看着李世民让人把太子和侯军集带下去,陆小青不由不爽的暗道,没好戏看了,心里还正在叹可惜,就听见长孙无忌在说怎么处置这俩人,陆小青不由拉长了耳朵听,居然是主杀,帝王家最痛恨的就是造反,杀也没说错。
陆小青见李世民很犹豫,又听了一会房玄龄和长孙无忌的劝说,正听的无聊处,突然听李世民道:“过来,让我听听你的意见。”
陆小青上次可吃了这听意见的亏,不由边微笑着走过去,边摇头道:“没有,我没有意见,这些是皇上你的事,与我无关。”
李世民冷哼道:“你既然能够算出今天这一幕,结局你有什么算不到的,你不要忘了,你的人还在宫里做客。”
陆小青听李世民语出威胁,今天又没有看见红玉她们,不由恶狠狠的瞪着李世民,一屁股坐在李世民旁边,满意的听见房玄龄和长孙无忌的抽气声,缓慢道:“我只算大事,小事算不到。”
转头见李世民没有放过她的意思,陆小青不由撇嘴道:“臣子的就杀了吧,他既然敢造反那么就要承担失败的后果,至于太子……”见李世民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陆小青只好道:“毕竟是亲骨肉,想留就留罢,我算出他命中有这一劫数,却不是死卦。”
那三人沉默了片刻,李世民突然问道:“你们觉得立何人为太子最好?”
又是沉默,半响房玄龄慎重的开口道:“我看魏王李泰不错,为人勤恳,在朝政上也有建树,本身各方面能力也够,我觉得也许是个好太子人选。”
一旁的长孙无忌皱了皱眉却没有说话。
李世民不由道:“无忌你的意见呢?”
长孙无忌沉思了一下方道:“我也觉得魏王李泰不错,应该是个好太子。”
陆小青听到这不由暗吃了一惊,长孙无忌不保天宇,那没有人支持天宇,天宇这个太子是怎么做上去的?而且时间要是不错的话,明日就会是废太子和立太子的时候,今天如果这么决定了,那结局不是跟历史不一样。
李世民揉了揉眉头,方才的愤怒和失望已经被压了下去,取而代之的则是慎重与精明,点了点头道:“我也觉得泰儿不错,我看这太子……”顿了一下李世民突然抬头看着陆小青道:“你的意见呢?”
陆小青看了一眼房玄龄和长孙无忌,皱眉看着李世民道:“真的要听我的意见?我算出的人可不是你们心中的人。”这个时候也不顾不上遮掩了,自己不保天宇看样子就没有人保天宇,少不得要利用这个什么天命者的胡扯了。
李世民望着陆小青道:“你算出来的是谁?”
“晋王,李治,唐朝第三代君王。”
铿锵有力的几个字落地,李世民只微微皱了皱眉,房玄龄和长孙无忌则沉默的坐在一旁,三人都没有反驳,想是知道陆小青这个袁天罡承认的,能知过去未来的天命者,算出的东西就如今天晚上一样,不是空穴来风的。
“治儿性格懦弱,缺乏自己的见解,不一定是个好君王,为什么会算出是他?”
陆小青看着询问的李世民,冷静而慎重的道:“晋王不是懦弱他是仁爱,他不是缺乏见解,他只是韬光养晦不想与魏王他们争罢了,他会是一个好君王,唐朝在他的手上会继续繁荣的发展下去,完全能够承接你的贞观之治,他是天命定下的皇帝。”
屋内三人沉默了片刻,房玄龄突然道:“你会不会算错?能不能够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