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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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训-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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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尔配些药物,大太太也觉得这次对二奶奶罚得狠了些,这些日子倒也没再找事。
    日子过得太清闲,梦溪突发奇想,又要学古琴,把想法和知秋一说,知秋瞪着大眼睛,眼珠子差点掉下来,看二奶奶的那一手字,这琴也好不到哪去了,练字还可以,看着碍眼,闭上眼就行,可耳朵闭不上。
    看着她家二奶奶一脸兴奋的样子,知秋开始怀疑,这二奶奶是不是变着法地折磨她弱小的心灵,终是主子,知秋见二奶奶难得这么开心,也不好出言打击她的热情,暗暗祈祷二奶奶只是一时兴起,过段时间就淡了。
    知秋没敢让二奶奶在东厢房里练琴,怕噪音般的琴声传到上房,影响了二爷的清净,好在东厢后院大,又独成一体,在后院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耐心地教起了二奶奶,令知秋欣慰的是,二奶奶的乐感很强,又不贪心,一直只练一首曲子,只几日就听着顺耳了,倒也没有她想象的那么折磨,暗道,这二奶奶是有些天赋,倒是难得的奇葩,可惜插在了二爷这堆牛粪上。
    知秋哪知梦溪前世是学过钢琴的,只是这古代没有。每天没电视、没电脑、没网络、没音乐,梦溪闷的难受,想起上官公子那日弹琴的风采,她也羡慕不已,这才突发奇想改学古琴,他日和上官游山玩水,也可以相互切磋,乐器不同,韵律总是相通的,所以梦溪学起古琴要比常人快多了。
    这一日,知秋端了一盘荔枝进屋,见二奶奶还在写字,也为二奶奶的毅力折服,把荔枝放在桌子上说道:
    “二奶奶,先歇歇手,那字也不是一天能写好的,这是老太君刚打发人赏下的,说是今年刚下的,正新鲜,二奶奶偿偿。”
    梦溪放下手里的笔,知秋忙端过水来,伺候着洗了手,又拣起一枚荔枝,剥了皮,递给二奶奶,梦溪接了,看着知秋满脸笑意,便问道:
    “什么好事,看把你高兴的,药堂又进了一笔大买卖?”
    “这几天那药堂的东家找过奴婢的哥哥,说他们有急事要用银子,要卖掉我们租的那一片产业连着旁边的一个茶楼,说是将近二万两银子,奴婢的哥哥正琢磨着和二奶奶请示一下,我们是不是趁机盘过来,不过奴婢高兴的不是这件事?”
    “我们现在能拿出这么多银子吗?”
    “前些时候挣的银子都给二奶奶换了那些奇药,颐春堂目前能挪动的现银不多,哥哥说,我们只能拿出七千多两,就是硬凑,也只能凑出一万多两,哥哥觉得机会难得,无意中在上官公子的手下一个叫孙诚的面前叹息,哪知那孙诚一听这话,二话不说,就回了上官公子,上官公子说,他的用药量很大,又是常客,竟答应先预支给我们一部分银子,以后我们用药顶上就是,哥哥觉得这是天大的机会,只是涉及银子数目太大,不敢做主,让奴婢回了二奶奶拿主意。”
    “既然大哥有此好意,我们索性就买下吧,难为上官大哥了,告诉李度,以后上官大哥去拿药,一律给打七折。”
    “正是,哥哥还想着请示您一下,上官公子用药量很大,又对我们一直照顾,想给他打些折扣呢,奴婢改天就去转告哥哥。”
    知秋一边说着,一边又给二奶奶剥了一枚荔枝。梦溪接过了送到嘴里,忽又想起知秋说高兴的不是这件事,便随口问道:
    “你刚才说,高兴不是这件事,还有什么事?”
    知秋一听这话,顿时笑了起来,开口说道:
    “二奶奶不知,这翠姨娘被二爷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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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二十四章 女儿中毒
    梦溪见知秋一脸笑意,便问什么事这么高兴,知秋一听梦溪问起,顿时笑了起来,开口说道:
    “二奶奶不知,翠姨娘被二爷罚了”
    “翠姨娘挨罚了,为什么?二爷怎么舍得罚了?”
    “还不是因为李姨娘,昨个儿二爷碰巧回来早些,翠姨娘遣了四儿过来寻二爷,说她病了,请二爷过去,二爷便随四儿一起离开了潇湘院,哪知路过菊园时,可巧李姨娘出来,和二爷聊了起来,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结果二爷竟忘了探病的事,随李姨娘进了菊园,四儿回去和翠姨娘说了,那翠姨娘立时就去了菊园,当着二爷的面就骂李姨娘是狐狸精,最后还动了手,那架势哪像有病,听说二爷恼了,训斥了翠姨娘,翠姨娘才怕了,住了手,最后二爷命人将翠姨娘带回海棠院,抄写女训五十遍,昨晚,二爷也没在菊园留宿,今个儿二爷没出去,倒是一直在书房,这后院起了火,二爷也不出去招风了。”
    “就知道这翠姨娘不是个安生的主,二爷怎么会看上这样的人?自从她进来,这后院哪一天清静过,幸亏当初二爷宠着,给分了院,否则,见天地在这院里,还不知怎么闹,这些事情我们就当听不到,尽量躲远些吧。”
    “就是,这后院的事本由着奶奶管着,哪有姨娘病了,不报当家奶奶请大夫,直接去找爷的,显然是找由头勾着二爷过去,二奶奶说得也是,还是我们这儿最清静,只是您和二爷总是这样冷着,也不是个事儿,得想个法子才好。”
    知秋说着,叹了口气,梦溪白了知秋一眼,前些日子还劝她说男人靠不住,让她别上了二爷的当,今天就又说起这话,看来这古人根深蒂固的从一而终的思想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她家知秋的意志还需多磨练才行。
    想到这,梦溪暗叹她出府的路任重而道远,当真是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二人正说着话,只见知夏匆匆跑了进来,一面喘气一面说:
    “二奶奶,不好了,大小姐和三小姐出事了。”
    梦溪和知秋一听这话儿,都唬了一跳,知秋一下子跳了起来:
    “你慢点说,怎么回事?”
    “二位姑娘突然间就病了,现在面色青紫,肚皮像要被胀破了似的,人事不醒,已经去请大夫了,并报了老太君、大太太、二爷等人,他们大概已经到梅园了,不知为什么,没人来回二奶奶,要不是奴婢见大家都往梅园跑,也去瞧热闹,二奶奶现在还不知道呢。二奶奶快些过去,否则大太太又会说二奶奶不关心女儿,借机责罚您。”
    梦溪听了这话竟有些哭笑不得,这知夏,当真是她的铁杆,这都快出人命了,知夏不急,倒担心她去晚了挨罚,不禁暗叹在这深宅大院里呆久了,是人都会变得冷血无情,谁还会在乎一条活生生的命。
    “先别急,知夏,你再仔细地想想当时的情形。”
    梦溪一听两人的状况,首先想到的便是中毒,同时又想起了加害二爷的那只黑手,心头一紧,到底是谁,一定要让二爷断子绝孙!
    “听大小姐的奶娘说,二位小姐刚开始只是说肚子胀,奶娘就给揉,可小姐越叫越厉害,最后就昏了过去。”
    “小姐午饭都用了什么?”
    “有宫爆鸡丁、醋焖黄鱼、牛肉炖土豆、竹荪芙蓉蛋汤,还有烧茄子,用得是米饭。”
    “一同吃饭的其他人有没有什么事?”
    “听大奶奶的贴上丫鬟雁儿说,大姨娘也吃了,而且还把剩下的赏给她和红儿吃,大家都没事,大姨娘也说不是中毒,一定是得了什么急症,二奶奶快过去吧,二爷现在肯定在那了,不见二奶奶,一定又要发作了,二奶奶毕竟是二位小姐的母亲。”
    梦溪听了知夏的话,也断定不是饭菜里做了手脚,但那又是什么原因呢,这样想着,不觉皱起了眉。
    知夏见二奶奶还不走,只站在那里皱眉,急得直搓手。就差跳起来押着二奶奶走了。
    “知夏,你再想想,他们有没有说,二位小姐饭后可单独吃了什么,喝了什么?”
    “对了,二奶奶一问,奴婢才想起来,二位小姐还吃了几个串糖葫芦。”
    “糖葫芦?”
    “就是那种用水果和糖制成的”
    “什么水果,什么糖?”
    “听说是用苹果去了皮,切成块,将糖熬好后裹上去,用竹签串成一串一串的,用红糖熬的,两个小姐很喜欢吃。”
    “红糖,你确定?那糖葫芦是用红糖做的?”
    “奴婢确定是红糖,听奶娘说,因为苹果是白色的,裹了红糖,颜色很扎眼,所以特意问了,那糖葫芦的颜色怎么透着红色,黄菊说是用红糖做的。”
    “黄菊?这和黄菊有什么关系?怎么不用白绵糖?”
    “伺候小姐的丫鬟说,二位小姐用过饭后,大姨娘怕小姐马上休息会积了食,便吩咐她们领着两位小姐到院子里消消食,两位小姐正在门口玩,碰巧遇上李姨娘的丫鬟黄菊,正端着刚做好的糖葫芦回菊园,用不同的应季水果做给李姨娘吃,整个院子的人都知道,这次说是李姨娘这两天月信来了,所以黄菊特意用了红糖,两位小姐见了非常喜欢,黄菊就随手递给了两位小姐几串。”
    听了这话,梦溪想起她曾经背颂的食物禁忌诗:
    “牛肉忌红糖,同食涨死人”一定是这样了,大小姐和三小姐同时吃了这两样东西,犯了忌,是巧合么?
    想到这梦溪抬头向知秋问道:
    “前些日子你做的那些荷包还有么?”
    “有,二奶奶要用?”
    知秋边说边在床边柜子底下的抽屉里翻找起来。
    梦溪转身去了后院,不一会儿,取回了一粒药丸,这时知秋已找出了几个荷包,拿给二奶奶看。
    梦溪从中挑了一个颜色比较旧的绣着一对燕子的荷包,让知秋用红绳系了。
    “二奶奶,这个是用过的,那几个是新的,二奶奶要用,还是用新的好。”
    梦溪看了知秋一眼,没说话,只是将那枚药丸包了,放到荷包里,挂在脖子上,然后解开领口,把荷包放进衣服里。
    “二奶奶,您这是做什么?”
    “我自有用处,到了梅园,不要乱说话,看我眼色行事,走吧,我们去梅园。”
    梦溪说完,便示意知夏在前面带路,知秋嘴一噘,不满地紧走两步,上前扶住了二奶奶。
    梦溪来到梅园的时候,老太君、大太太和二爷早就到了,大太太一见她进来,脸立时沉了下来:
    “二奶奶还知道有女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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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二十五章 出手相救
    梦溪扶着知秋来到大姨娘的屋里,抬眼环视了一圈,只见老太君、大太太和二爷早就到了,老太君坐在床边握着萧春的手,两个孩子并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脸色青紫,眼见出气多,入气少,二爷满面忧虑的站在老太君身边,见梦溪进来,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眼睛扫过二爷,见大姨娘六神无主地站在二爷身边,看样子是刚哭过的,二爷的其他几个姨娘、红玉和几个大丫鬟站在两边,一个个闭紧嘴巴,屏住呼吸,生怕呼吸声大了,吓到谁似的,小小的屋里,虽挤满了人,却没有一丝声音,静的掉根针都能听到。
    大太太忧虑地坐在老太君旁边,见她进来,脸色一沉,开口说到:
    “二奶奶还知道有女儿啊!”
    梦溪听了,快步走上前去,先给老太君、大太太请了安,然后对大太太说道:
    “媳妇才接到的信,就急着赶了过来。”
    老太君听了梦溪的话,抬头看了大姨娘一眼,见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到嘴的话咽了下去,开口对大太太说道:
    “姑娘得了急症,底下的人心急,一时疏忽也是有的,这个时候,媳妇就别太挑剔了。”
    大太太听老太君这么说,冷冷的看来梦溪一眼,没再说话。
    二爷听了老太君的话,看向身边的大姨娘。
    这事今天还真冤枉了大姨娘,真不是她有意不给二奶奶传话,只是因为这二奶奶平日总是窝在东厢里,事事不管,女儿突发急症,她一时慌乱,竟把这个二奶奶给忘了,此时见老太君和二爷都看她,才想起女儿有病的事竟忘了通知女儿这个挂名的母亲。
    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婢妾一时心急姑娘的病,忘了给二奶奶传信,求老太君、二奶奶责罚。”
    梦溪听了大姨娘的话,看了老太君一眼,见她没说话,梦溪也不好说什么,便没理跪在地上的大姨娘,直接来到床边查看两个姑娘的情况,又问站在老太君身后的奶娘,两个姑娘午餐都吃了什么?用了什么?喝了什么?大太太在一边看着,直皱眉。
    奶娘又把已说过几遍的话重复了一遍,基本上和知夏说得差不多,只是要比知夏更细一些,连两个小姐喝了什么茶,放了几个屁都仔细地回了,生怕漏了什么细节,让她们担了责任去。
    梦溪察看了半天,已断定两个孩子是吃了牛肉和红糖犯了忌,再不解的话只有死路一条,抬手示意喋喋不休的奶娘闭了嘴,转身来到老太君面前说道:
    “老太君,孙媳在娘家时,母亲常教孙媳哪些食物相生相克,记得母亲教过孙媳一个顺口溜,”牛肉忌红糖,同食胀死人“,孙媳猜想一定是两位小姐同时吃了这两样东西,犯了忌,两位小姐现在已是出气多,进气少,大夫再不来,恐怕小姐会有什么不测。孙媳小时候和母亲上香时,曾遇到一个老和尚,说是孙媳与佛有缘,但命中多灾多难,赠给孙媳一枚药丸,让孙媳贴身保存,说是此药有起死回生之效,关键时能救孙媳一命,老太君,不如先将这枚药丸分开给两位小姐服用了,兴许能救小姐一命。”
    梦溪边说边从衣领里掏出刚刚放进去的荷包,递给老太君。知秋和知夏听了二奶奶的话,眼睛紧紧地盯着床角,一脸我不知道这事的表情,尤其知秋。心说:
    怪不得刚才问,您不说话,是没脸说吧?您就编吧,她从来没发觉她家二奶奶这么有才,说瞎话都不打草稿,那药要贴身藏个十年八年,不发霉也该失效了,鬼才相信现在还能用!
    老太君不是鬼,但她也真信了梦溪的话,原因无他,只因为梦溪说的她与佛有缘这四个字,让老太君想起净云方丈的话来,于是便信了,况且老太君哪懂这丸药还有什么保质期、有效期之说。
    “溪儿,快起来,只是这药既然大师给溪儿保命用的,说明大师当时看破溪儿日后必有一难,这药怎可轻易送人?”
    大姨娘一听老太君的话,一脸紧张的看着二奶奶,生怕二奶奶反悔把药抢回去,那架势就差给二奶奶磕两个头,叫一声祖奶奶。
    萧俊也一脸奇怪的表情,听了奶奶的话,他也怕日后梦溪真有什么死劫,但眼前两个女儿也命悬一线,一时让他两难起来,立在那里,竟不知该如何抉择。至于这药是否对症,是否能救两个姑娘,竟被包括二爷在内的屋里所有的人给忽略了。
    归根到底,是知秋她家二奶奶实在太能忽悠了,就像那赵本山的小品,好人都能给他忽悠瘸了。
    梦溪羞涩的低下了头,她倒是真不好意思了,她只是随便说几句话,之所以说是保命,是为了让老太君和二爷领她一个人情,日后她以庶代嫡的事东窗事发,萧家想到欠她两条人命的情分,不会太为难她,能让她顺利出府,没想到这老太君倒较真起来了。
    “老太君,春儿、凤儿都是我的女儿,孙媳怎能见死不救,在说,未来的事,真有几个人能看得透?”
    梦溪说完,不等老太君说话,已从老太君手里接过荷包,将药丸取出,用手掰开,递给一旁的奶娘,让她喂给两个孩子,奶娘见老太君不语,忙接了过来,在丫鬟的帮助下,将药研开,和着水,撬开两个小姐的嘴,一点一点地灌了进去。
    一会儿功夫,两个姑娘的症状便缓和下来,肚子开始排起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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