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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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训- 第1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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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才知道,我错了,真的错了,错的离谱,你早强大到不需任何人保护,我根本留不住你,我一直以为,你费尽心机出府,只是萧府的不容,逼你不得不离开,今我才知道,原来你和太子早有约定,好!我今天就成全你,在我没有后悔之前,带着你的人走吧,远远的离开萧府。从此我们恩怨两消!“
    木然地站在那儿,仿佛血液被抽空了般,梦溪脸色惨白,浑身战栗。
    带着你的人走吧,远远的离开萧府
    带着你的人走吧,远远的离开萧府
    恍如一道炸雷,一直环绕在耳边,震得耳朵嗡嗡直响,让她再无思考。
    终于自由了,却没有喜悦
    他终于放她走了,这是她两年来孜孜不倦的追求,为什么求到手的时候,心会这么痛
    扶着知秋,强自稳住心神。人也冷静下来,无论他对她用了多深的情,他们终是没有结果的,尤其现在,为了南方的瘟疫,她必须随太子南下,此去前途茫茫,也是生死未卜。
    她和他已没有了回头的路。注定要劳燕分飞,分手时诅咒总比缠绵来的好。
    也许这样刻骨的恨,才会让他彻底的忘了她,从此断的干净,也免得他再为她背负不孝的骂名,陷的更深到最后…
    无声的透了一口气,终是没有解释半句,抬头淡淡地说道
    ”梦溪谢二爷成全,求二爷为梦溪写下休书!“
    ”二奶奶……“
    听了这话,紧扶着二奶奶的知秋尖叫一声,脸色已是一片惨白,身子再忍不住瑟瑟发抖。
    梦溪一句无情的话,萧俊原本苍白的脸瞬间变得潮红,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忙掏出帕子捂住嘴,转身扶住了墙,良久,拿开手里的帕子,看着上面一摊殷红的血,李太医的话又萦绕在耳边。
    ”二爷得了肺痨…“
    ”二爷得了肺痨…“
    想起李太医的话,萧俊不觉苦笑了一下,南下原本打算寻找药神为自己治病,是为了能和她天长地久,曾不想踏破铁鞋也要找到的人,原来就在他的内室,当初他为了救她,不惜抛弃所有的尊严,当街跪在颐春堂门前,可狠心的她,依然毫不留惜的转身离去,如今还能再回头求她,向她摇尾乞怜吗
    当所有的努力都化作灰烬,即使抛尽所有依然不能撼动那颗冷酷的心,那么除了放手,他别无选择。
    罢了,萧家早已卷入政治漩涡,已是风雨飘摇,他的身体也有如日薄西山,不堪一击,又何苦再耽误她大好的青春,早该放手的,他为她早已忤逆父母,伤透了奶奶的心,这个时候,总该为家族出一份力了,做一些补偿的,果真太子失势,就让他这个不肖子为家族陪葬好了,有他创建的富丽山铜矿,有大哥和三弟,萧家总不至于断了后,断了根…
    缓缓地折起带血的帕子,擦了擦嘴角,慢慢转过身来,萧俊已恢复了平静,果决地说道
    ”好,我给你写!“
    萧俊说完,几步来到书案前,摊开纸,拿起案头的毛笔,饱蘸浓墨,刷刷点点的写到
    平阳世家嫡子萧俊,今南下打理生意,因南方瘟疫横行,去后恐生死不保。有妻李梦溪年少,情愿立此休书,任从改嫁,永无争执。委是自行情愿,绝非相道。恐后无凭,立此文约为照。
    萧俊
    谨帝七年八月十二。
    
    第二百五十四章 黯然出府
    萧俊写完,身子竟有些微微颤抖,放下笔,直起身来,长出了一口气,又找出印台,用拇指颤颤巍巍的按了个手印,双手捧起,轻轻吹着上面的墨,小心翼翼的像是在呵护珍宝,不忍放手,看了又看,最后果断地递给梦溪,说道:
    ”这是你一直想要的东西,也是我此生最后一次满足你的心愿。“
    见梦溪伸手接住,萧俊猛一转身,大步走出书房,书房外又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
    还有六天就是老太君寿辰,往年这个时候,萧府门前送礼、道贺的轿子、马车、骡车从大门口排出老远,早已是车水马龙,冠盖如云,今年却是情形大异,只零零星星的几顶轿子过来,当真是门前冷落车马稀,几个守门的奴才在门洞里打着瞌,无精打采的聊着。黄昏时分,一辆不算华丽的马车,徐徐地从萧府赶了出来。
    没有带太多的人,也没有带太多的东西,梦溪只带着三个丫鬟、简单的随身物品和一份残败的心情,离开了萧府。
    梦溪甚至把这几天配好的药!,都留给了红珠,要她找机会交给萧俊,此去茫茫,再见无期,她真心希望他好。
    马车里一片沉寂,四人都是一脸的凝重,尤其知夏和知冬,恍然间如丧考妣,车子已经出了大门,她们不敢相信,二奶奶真的被体下堂了。
    轻撩起车帘的一角,梦溪向外望去,寂寥的大街上,空荡荡的,再没有那个身穿白衣,骑着高头大马,衣袂飘飘,微笑着等在那儿,说要陪她的身影了,只有枯黄的落叶,瑟瑟的秋风,诉说着秋天的凋零与颓废。
    见二奶奶神情落寞,知秋忍不住抱怨道
    ”二奶奶,您今天应该和二爷解释清楚的,二爷真的爱惨了您,是可以为您付出生命的那种,这次,您是彻底的伤了他的心。“
    她有一个现代的灵魂,是一个离经叛道的女人,他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古人,要的是一个可以被他呵护在掌心的小女人,注定,他们是不相容的,更何况,他的背后还有一个容不下她的家族。听了知秋的话,梦溪心一痛,解释了,又如何,他肯接纳一个这样的她吗,她能为了他,放弃颐春堂,只做他身边依人的小鸟吗
    解释了,只徒增伤悲,从她开颐春堂,决定出府追求自由的那一刻起,她和他已再没有回头的路。
    除非有一天,他们都肯为对方改变。
    她肯吗?他又肯吗?
    黯然的摇摇头,开口说道
    ”我已经不是二奶奶了,以后都改口吧。“
    ”二奶奶…“
    听了这话,知秋尖叫一声,猛想起二爷休书都写了,不改口还能怎样,随即又诺诺的说道
    ”二奶奶说的也是,奴婢以后就叫您小姐。“
    知夏知冬也点头应了,正说着,只听车夫说起
    ”回二奶奶,府里有人追了出来,我们要不要停下?“
    车里人听了,眼睛俱是一亮,知秋忙掀开侧面车帘,几人向外望去,只见从萧府的方向飞奔过来几匹快马,最前面的马上坐着一个白衣身影,正向马车挥手,示意停下,梦溪见了,心不由的扑扑的跳了起来,回过头冲外面说道
    ”停手。“
    ”吁……“
    车夫勒住缰绳,马车渐渐的停了下来,不一会儿,后面的马追了上来,在马车边停住,马上之人飞身下马,向车里一拱手说道
    ”二嫂怎么一声不响就走了,奶奶要我接您回去,您和二哥有什么误会,当面解释清楚就是,奶奶说,二哥不听话,她会帮您教训,让我务必要将您迎回去。“
    见来人是三爷,梦溪一阵失望,听了他的话,开口说道
    ”我已让红珠去回禀了老太君、大太太和大老爷,因为匆忙,没有亲自去寿禧堂辞行,还望三爷代我传话,我会记的老太君的大恩。“
    ”二嫂,奶奶让我务必请您回去。“
    看着随萧韵过来的几个人,虎视眈眈地围着她的车子,梦溪皱皱眉说道
    ”三爷不知,当初在清心庵,我和老太君有过约定,我离开萧府,除了二爷外萧家任何人不许追究,还请三爷代我感谢老太君的挽留。“
    ”这个…“
    这事儿他还真没听说过!听了这话,萧韵神情一滞,想起二嫂素日的秉性,也知劝不回她,略一沉吟,挥手将那几人打发开去,这才抬头说道
    ”既然二嫂心意已决,我也不好再劝,只是奶奶的寿辰快到了,二嫂怎么着也等奶奶过了寿辰再走不迟。“
    ”三爷不知,二爷已写了休书,下堂之人,如何去面对萧家满坐的高朋!“
    ”这个,这个…二哥对二嫂的心,天地可鉴,这次一定是误会,绝不是二哥的本心,二哥把自己关在书房里谁都不见,想是伤心不已,二嫂…“
    听了这话,梦溪的心仿佛刀剜斧砍般地疼了起来,猛抬头硬生生地打断了三爷,开口问道:三爷,还有别的事情吗。”
    见二嫂去意已决,萧韵想了想说道
    “这样也好,太子因祭天引来天变而遭世人谴责,储位不保,萧家朝夕不保,怕也不是个安身之处,我和二哥原也打算奶奶过了寿辰就南下的,此去也是前途未卜,二嫂暂且出府避一避,日后如果萧家能够平安无事,我一定让二哥亲自给二嫂请罪,请二嫂回府,二嫂此去,只需得,二哥是一心为二嫂好的。”
    萧韵说完,一抬手,从身后的小厮手里接过一个包袱,双手递过来说道
    “听说二嫂出府什么也没带,这里有些盘缠,二嫂别嫌少,省些用大概也能等到我和二哥从南方回来,包袱里还有一封信。二嫂如不愿意回母家,可按信上的地址找到信上之人,他是我一个过命之交,看了信,一定会护着您的周全。”
    见萧韵真诚相助,想起他数次救过自己,梦溪心里划过一丝暖流,没接包袱,挥手示意外面的众人退开,见众人走远了,这才对一脸疑惑的萧韵说到
    “感谢三爷的一番诚意,事已至此,我就实话和三爷说吧,我便是颐春堂的主人,只因当初听三爷说萧家有祖训,知道我和二爷无缘,才当了嫁妆开颐春堂,原本就是想为自己下堂后找一个安身立命的去处,不曾想会有今天的局面…昨日太子入府,已揭穿了此事,二爷也因此写下休书,我这一去,也是奉旨和太子南治疗瘟疫,他日三爷有事儿,只管去颐春堂传话,今日就此别过,烦请转告二爷,多多珍重。”
    “二嫂,二嫂,竟是传说中的药神,二哥竟然为这个休了您。”
    听了这话,萧韵痴傻般的喃喃着,声音竟有些发颤,瞪着铜铃般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二嫂。
    见萧韵如此,梦溪没再多说,向立在远处的车夫抬手,示意赶路。
    尽管三爷仗义,为人光明磊落,但毕竟生死攸关,在这个非常时期,二奶奶药神的身份越少人知道越好,见二奶奶竟毫无避忌的告诉三爷,知秋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责备地看了二奶奶一眼,对呆傻在那的三爷说道
    “三爷,万岁昨个儿下圣旨让药神进宫为皇太后瞧病,奴婢的哥哥已回禀万岁,药神病卧在南方,如果药神的身份泄露,便是欺君灭族的大罪,奴婢求三爷暂时不要将这事儿宣扬出去。”
    见三爷木然的点点头,知秋这才放下车帘,马车缓缓的启动了……
    天,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二嫂竟是自己半年来寻寻觅觅的药神
    瑟瑟的秋风中,萧韵木然地立在那里,衣袂飙飘,目送着那辆孤单的马车渐行渐远,消失在如血的残阳里
    梦溪闪电般被休出府,萧府却异常的平静,恍然间没有一丝波澜。
    不是不震惊,是太震惊了,竟失去了应有的反应,就像刚刚还晴空万里,猛然间一声炸雷,还没醒过神来,那雷声已经飙远,只留下惊恐的震撼在心头。
    太子亲自登门拜访,单独与儿子密谈,大老爷一直忐忑不安,从外客厅回来,便一直和老太君守在寿禧堂,等着儿子的消息,结果却是红珠过来回话,二奶奶被休下堂,已带人离开萧府。
    红珠的话无异于晴空炸雷,处事镇静的大老爷站起坐下,坐下又站起,几次想冲入萧湘院问个究竟,但别的事儿还可,遇到梦溪的事情,他这个家主也不得不谨慎了再谨慎,小心了又小心,到最后,是决定等儿子亲自来解释。
    梦溪可是萧家的吉祥物,尤其在这风雨飘摇的时候,怎能放她出府,原本已经打心眼里接受了梦溪的老太君,第一反应便是要二门拦人,死也不能让二奶奶出了这个府,这个时候,萧家是要靠她保平安的。
    哪知派去的人传话回来,二奶奶早已经出了大门,老太君这才让三爷带人出去,无论如何,也要把二奶奶给接回来,言外之意,不排除三爷用强将二奶奶劫回萧府。就像溺水的人拼命想抓住手里的东西,那怕是一根稻草,老太君执迷地认为,哪怕是软禁,只要梦溪留在萧府,萧家就会平安度过这场劫难。
    不曾想萧韵回来传话,二嫂说当初老太君承诺过,她出府萧家除了二爷外,任何人不能阻拦。她刚刚只想着追回梦溪,一时却忘了自己当初的承诺,要俊儿去追?梦溪便是他给撵走的,用膝盖想也不可能。
    看来这次,梦溪是彻底脱离了她萧家的掌控。老太君听了这话,从头凉到了脚,一股强烈的不安笼罩在心头。
    听说萧俊将自己关在书房里,她和大老爷竟出奇的一致,没有急着去问那个为什么,也没有再做出任何反应,但萧府的奴才却感到,二奶奶出府,带来的这股平静太可怕,恍然间整个萧府都被阴霾笼罩。
    
    正文 第二百五十五章萧二老爷获罪
    梦溪出府,萧府唯一喜上眉梢的人,便是大太太,终于搬走了压在心头的巨石,没有追问儿子为什么休妻,只要休了就好,管他为什么。
    已经掌灯了,卧床一个多月的她,像吃了兴奋剂,虽然脸色苍白,却是精神十足,此时正倚在床边,微笑着听宝珠说着二奶奶灰溜溜出府的经过……
    宝珠说完,大太太叹了口气说道:“早知俊儿这么容易想通,当初何苦折腾成那样。”
    “就是的,大太太您不知道,二奶奶只带了一辆马车,日常的东西都没带,四个人挤在一辆马车上,后院的姨娘没一个出来送的,连素日里好的穿一条裤子的大姨娘也没露面,也够寒酸的。”
    听了宝珠的话,大太太咬着牙根说道:“这个狐狸精,她也有今天,俊儿不宠她了,我看她还有什么?对了,你没打听打听,俊儿为什么事儿休了她?”
    “奴婢也不知道,只听说今个儿太子殿下过来了,和二爷密谈了很久,太子殿下走后,二爷就把二奶奶给休了,当时奴才们都被撵了出去,谁也不知道书房里发生了什么事儿。”
    听说太子过来,大太太心里闪过一丝阴影,但随即就被无边的兴奋湮没,不觉想起了秀儿,叹了口气说道:“可惜了,秀儿就这么匆匆的给燕王做了侧妃,听说秀儿出嫁那天,场面异常隆重除了吉服不是正红色,轿子不是从正门进的外,其他都和娶正妃一个级别,比寻常人家娶嫡妻好上不知多少倍,可惜俊儿没福气,这么好个人,硬是不要,秀儿也嫁人了,他也把那个狐狸精给休了,就差几天的功夫。”
    “兴许表小姐和二爷就是没这个缘分,大太太您也别惋惜,平阳城里好人家的姑娘多了去了,等老太君过了寿辰,您再给二爷挑个顺心的也一样。”
    听宝珠提起给二爷续弦,大太太眼睛立时一亮,冲宝珠吩咐道:“快,扶我起来,收拾收拾去寿禧堂。”
    宝珠一听,虎了一跳,忙出口劝道:“大太太,您这是要做什么?都掌灯了,想是老太君也歇下了。”
    “我打算和老太君商量商量趁她寿辰之前给俊儿再定一门亲事儿,年底前就给办了,免的夜长梦多,俊儿又反悔了,再把那个害人的狐狸精接回来!”
    “大太太说的也是,依奴婢看,左右二奶奶已经出府了,不差一个晚上,大太太明个儿一早过去,再议这事儿也不迟。”
    大太太听了点点头说道:“说的也是,对了,没派个人跟着,看看二奶奶去了哪里?”
    “奴婢知道信儿的时候,二奶奶早就走的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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