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咏风歌(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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吟咏风歌(完结)-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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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奴婢已经用夜寻通知了殿下。”月明垂首,如此大事她不敢不报。
    “也没什么”夜月色到不以为意,这样的事谁也不敢瞒,就连她自己也不敢。
    门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问了是沧海,月明开门将他迎进来;夜月色有些疑惑地看着他,沧海虽是内侍但很少在晚间来服侍,现下想必是有什么事情要来回报。
    果然沧海先向夜月色见了礼,接着说起今天下午遇袭的事情,原来他刚才接到暗卫的回报,今天下午袭击他们的远不止他们所见的六个人,而是有二十人之众;此次夜月色出行,萧凌天不想她觉得受到监视,所以只派了两个暗卫在暗中护着,人手不足导致暗卫无法将刺客全部截住,到底还是让夜月色受到了惊吓。
    “惊吓到不至于。”夜月色摇头,刚预习时她也吃了一惊,但是很快就安下心来,她知道萧凌天一定会派人保护她,她并不太过担心,“只是有些意外,刺客的尸体怎么处理了?”
    “回小姐,所有刺客的尸体和他们用的武器都已经被天星宫的弟子妥善保管,会有专门的人来检查它们,以寻找他们的身份线索。”沧海恭敬答道。
    正说着,一声奇异的鸟鸣声响起,月明起身打开窗户,那只夜一样黑暗、有着碧色眼睛的鸟儿……夜寻就停在了明月的肩上。
    不知为何夜月色对那只鸟儿有一种莫名的恐惧,那诡异的眼睛总让她想到幽冥的鬼火;死过一次的人,实在不太想看见那种色泽。
    月明将夜寻脚上的小竹筒取下,拧开后抽出里面的白玉花笺,夜寻飞回到平时栖身的鸟笼中,绿幽幽的眼睛看着夜月色。
    “像是殿下的回信到了。”月明将花笺交到夜月色的手上。
    夜月色展开只见上面写着:速至岚城行馆,勿忧沿途,念。
    看那刚劲的字迹,沉钧有力的笔锋于沉稳中透着锋利,就如那人刚毅俊美的容颜,她心中泛起甜意,唇畔亦带起淡淡笑颜,粉白的手指轻轻抚摸着那“念”字,思念如潮水一般涌来。
    殿下要我们赶到岚城行馆去,岚城也有行馆吗?“夜月色转头问向沧海,吟风国的皇家行宫不多,她从没听说过岚城也有。
    “回小姐,不是皇家的行宫,而是天星宫的行馆,天星宫在全国各地都有行馆,离此最近的便是岚城行馆;如今我明敌暗,我们甚至不知道受到攻击的真正理由,在殿下查清楚之前,呆在行馆里确实是最安全的办法。”
    “我们离岚城还有多久的路程?”
    “急行的话两天,慢行的话三天。”
    “殿下说沿途勿忧,像想是安全没有问题了?”
    “正是,天星宫弟子众多,想是殿下调集了人手沿途保护,小姐不必担忧。”
    “那就急行吧!”夜月色不想节外生枝,给萧凌天惹麻烦,“月明,你明日告诉林公子我们的行程,问他可还愿与我们同行。”
    “是”月明应道,夜月色觉得有些累了,沧海便退了下去,由由月明服侍着夜月色水下。
夜色海一般深沉,微白的月光映得窗子荧荧的发亮;夜月色躺在床上,极累却睡不着,脑中反复描摹着那人的面孔,那俊逸的眉、莫测的眼,那总是带着莫名意味微笑的唇,连日里一直在心上徘徊的身影突然生动起来,那人的眉目眼神如在眼前一般清晰,心中一朵沉香绽放,思念如水而至。
    他现在在做什么?他正在准备杀人!
    正乾宫里萧凌天唇畔挂着冷冷笑意,眼中满是冰霜;殿中夜寻穿梭进出,前来领命和复命的天星宫弟子、超朝中的官员往来不断,一道道密令发出,萧凌天下了死令,三日之内必须查出行刺的主谋,又调集各地人手向岚城方向集结,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夜月色的安全,在可预期的未来,会有很多人葬身血海。
    夜已深沉,可萧凌天没有丝毫睡意,心中怒火中烧,谁敢动天上的明月,他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第三章

    第二日一早,月明就向林挽衣转达了夜月色的意思,林挽衣不知道萧凌天已经调派人手沿途保护,唯恐他们主仆几人再遇上危险,自然坚持同行,用过早饭之后,几人就开始启程赶路。
    这次急行赶路不再悠闲,沧海在保证夜月色舒适的情况下,尽量快马加鞭,而林挽衣则格外小心留意路上的情况,幸而在没有发生行刺的情况,他们顺利的在九月初八赶到了岚城的城门外。
    那时已经近黄昏,远远的就看到岚城高大的青石城墙和城墙下伫立的一群碧色罗衣的女子。
    待车子行到近前,林挽衣看到带头的女子轻“咦”了一声,跳下马来笑道:“萧宫主,你不呆在家里准备嫁妆,在此做什么?总不会是来迎接我的吧?”
    沧海此时也将马车停了下来,夜月色在车内听见林挽衣的发问,便让月明打了车帘子探出头来。
    刚一抬头便是惊艳,只见一绝色女子站在林挽衣面前,那女子美丽至极,犹如盛放的牡丹,眉眼、身段都媚到了骨子里,碧色的纱裙重重叠叠的铺缀下来,高耸的云鬓上簪金叠翠,更衬得她面若芙蓉香腮若雪,狭长的双眉间一点朱砂,尤为动人心魄。
    她笑意盈盈的对林挽衣道:“揽玉公子,您大驾光临我的婚典,自然是我的荣幸,不过我此番前来却是接别人的。”
话音落下,那女子柔如烟水般走上前来,对着夜月色微微一福,恭声道:“苏小姐,碧落宫萧司云见过苏小姐,小女子受令兄之托,前来接小姐到寒舍暂住几日,还望小姐不要嫌弃。”
这么美的女人是来接她的?
    夜月色望向沧海,沧海轻轻点了点头,跳下车来向萧司云见了礼。
    林挽衣有些吃惊,碧落宫是黑道第一大派,小司云也是跺跺脚,江湖就要振三振的人物,现在却亲自出城迎接苏再晴,苏再晴哥哥的面子可不是一般的大,到不知是何方神圣。
    “萧宫主不必自谦,此番却要劳烦你了。”
    夜月色点头致意,萧司云抬头看了她一眼,夜月色突然觉得,萧司云一双美目之中流露出深沉复杂的感情,好像夹杂着某种不明的感情,心头顿时疑惑。
    巧合的是,林挽衣此次正是前来参加萧司云的大婚典礼,因此又要与他们同行;此时雾气渐起,沧海又上了车,赶着马车在碧落宫弟子的指引下缓缓前行,萧司云跟在车旁,隔着车帘向夜月色介绍他们即将进入的这座岚城。
    岚者,雾也;岚城即为雾都。
    岚城是四面环山中的一处小型浅盆地,四面的山不高地下又多温泉,沿山脉而下的冷空气与地面的温泉暖气产生了对流,使得岚城每日早晚都被笼罩在茫茫雾气之中。那雾浓时可对面不见人影,淡时便如一层薄纱朦胧,丝丝缕缕不胜婉转温柔,是以有诗形容岚城曰:“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岚裹楼台一片白,不辩院里松柏树 。”岚城亦因此得名。

    他们从南门入城,而碧落宫坐落在城北,缓行了大概半个时辰,一行人终于来到了碧落宫。
    他们横穿过岚城时雾气渐浓,到了此处又已经散尽,月亮也高高的挂在天上了;借着月光和山中院落的辉煌灯火,可以看到山脚下一座翠色牌楼,上书“碧落宫”三个刚劲大字,夜月色一看竟是萧凌天的手笔,心知这里便是天星宫的行馆了。
    碧落宫是黑道第一大派,门下弟子三千,全是美貌的女子,整座建筑依山而建,从山脚蜿蜒而上,直至山峰,虽然不是什么奇山峻岭,但也绵延十几里。
沿着山石铺就的山阶而上,两侧错落着大大小小几十座院落,亭台阁楼点缀其中,比不上皇城的庄严大气,但随山就势,到别具一番灵秀之美。
    因这几日宫中要办喜事,到处挂了红灯笼,显得此处喜气洋洋。
    夜已渐深,萧司云命门下弟子安顿林挽衣住处,自己却亲自护送夜月色到下榻之处,松岚苑;萧司云让随行的弟子都侯在门口,自己则随夜月色进了正厅;夜月色在上首坐下,萧司云重又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奴婢隶属天星宫朱雀堂柳宿组,小姐出门在外,奴婢不便行礼,还望小姐莫怪。”
    “无妨。”夜月色不以为意。
    “小姐在此处切勿拘束,凡是全随自己心意就好,奴婢不日便要成亲,此处来了许多观礼的贵客,是以有些混乱,委屈小姐了。”
    “不会,我倒是要恭喜萧宫主你于归之喜才是。”
    萧司云闻言笑了笑,只是眼中毫无笑意,到有一丝悲凉,“多谢小姐,夜已深了,小姐先休息吧;鞍安全之事不必忧心,我碧落宫固若金汤,绝不会让小姐有一丝危险的,”
    夜月色见她似有隐衷,也不再说什么,只说累了要去休息,萧司云看着月明将她扶进内室便转身退下;站在松岚苑高高的门楣下,檐上的红灯笼带着喜字随风微微摇晃,萧司云回首一望,泪盈于睫。
    主上,那高贵清灵的女子便是你心里的人吗?
…*…*…
    萧凌天不在身边的日子里夜月色一向浅眠,大概是因为以前上朝的关系,她总是在寅时初刻左右就会醒来,平时她都会懒懒的在床上再躺一会儿,但是今天她听着山间特有的风声鸟鸣却有了出去走走的冲动。 
    她刚一起身,月明就进来服侍,在知道她要出去散步之后月明劝了几句,但终究扭不过夜月色,只得替她穿了一件月白色的襦裙和一件稍厚一点的披风,将她的头发用一根丝带松松的绑住,便唤了沧海陪着夜月色一起出门。 
    在浓雾之中一切都似真似幻,屋宇和树木的影子都是朦胧的。月已经隐去,太阳还未完全升起,天地间一片混沌,微寒的气息将夜月色包围,她漫无目的的走着,心中空明一片。不多时来时楼台已不见,在林立的参天大树之间她犹如游魂一般穿行,风声呜咽更显出山中寂静。
    片刻之后,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来,在阳光的照射下雾气消散的很快,周围的景物慢慢清晰起来,翠荫映入眼帘,日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满地的金色碎片,清晨的风吹起来了。 
夜月色仰起了头迎接清晨的微风和阳光,温柔的朝阳将她的面颊映出淡淡的微光,裙裾在晨风中翻飞。 
    林挽衣看到的正是她仙袂飘摇凌风欲舞的无双风姿,整个人似乎都在散发着光彩。他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月明发现有人接近,先是明显的戒备,待看清来人之后才收敛了一些。 
    “林公子早。”沧海月明双双行礼。 
    “早”林挽衣含笑回礼,目光对上转头看他的夜月色。 
    “苏小姐早。晨间漫游,苏小姐好兴致。” 
    夜月色微微颔首,淡笑回礼:“林公子早。早晨的景色总是特别美,所以出来看看。” 
    “已经是初秋了,早晚天凉,苏小姐要注意身体。宫里命人备了早饭送来,苏小姐还是先回去用饭吧。” 
    “劳烦林公子特意来寻我们,我们回去吧。” 
    林挽衣当先举步往回走,夜月色这才发现自己在浓雾中信步而行已经走出了松岚院的范围,此时雾气散去,点缀在林间的红砖翠瓦显露出来,越发显得松岚院的清幽别致。 
    “林公子,你说此番前来岚城是为了参加友人的婚礼,这位友人就是萧宫主?”
    “正是,我与萧宫主相交多年,她于归之喜我是一定要前来参加的,只不过未料到她与令兄也有交情,竟让我们又到了一处。”
    “林公子可知萧宫主的夫婿是什么人?”
    夜月色想到昨晚萧司云的神情,对这门亲事似乎并没有觉得欢喜,莫不是其中有什么隐情不成?
    “萧宫主的夫婿正是黑道上,唯一能与碧落宫抗衡的天水寨寨主沙朗;前些年这两派斗得很厉害,现在却突然宣布联姻,实在是出人意料;联姻之后,如果两派合并便是一家独大,白道再无门派可与他们抗衡,现在白道掌权的那些老头子们想必正为这事头疼着呢!”
    夜月色心中微惊,这是典型的利益联姻,是萧司云自己的意思、还是萧凌天的授意?是否因为这桩婚事并非萧司云所愿,所以她才如此凄然?
    “怎么?”
    林挽衣察觉到她的片刻怔仲。
    “我只是在想,公子你为何语气如此轻松,难道不担心黑道势力大增为祸江湖?”
夜月色露出好奇的神色,林挽衣总是白道的侠士,为何一点也不担心。
    “所谓黑白从不曾分明,黑的未必是错,白的未必是对;我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交自己认为值得交的朋友;今日我为萧宫主的大婚感到高兴,他日若他们果真为恶,我也必竭尽全力抗衡就是了。”
    林挽衣淡笑从容,如这林间的青松,挺秀清朗、磊落光明,真真有谦谦君子之风。
    言谈间不觉回到松岚院门口,萧司云已带着几个美貌的碧落宫弟子在院门口等候,手上捧着各色精致食盒,并不敢擅自进入院中。
    
    林挽衣同萧司云打了招呼,然后礼貌的退下,心中却为夜月色的身份暗暗心惊;他早已看出这位苏小姐不是普通人家的小姐,但是连碧落宫主都要捧食而侍,她的出身到底高贵到什么地步?
    林挽衣离去,萧司云带着弟子随夜月色回到偏厅用餐,只夜月色一人在吃,其他人都在旁服侍着;夜月色突然想起一事,抬头向萧司云问道:“今日可是九月十四?”
    “回小姐,正是。”
    “那明天岂不就是风神祭?岚城会很热闹的吧?”
    “小姐想去看风神祭吗?”萧司云微微皱眉,“主上虽然已经调集了人手追查刺客一事,但是现在还没得出确切的结论;风神祭人多眼杂,如今有敌人在暗中环伺,我怕小姐你的安全……”
    夜月色脸色淡淡的点了点头没说什么,但是萧司云却明显的感觉到了她的不悦,这女孩脸色淡下来的时候,萧司云感觉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心中突然不安;后又想了想,挥手打发几个弟子退下,垂首对夜月色道:“小姐若是想去也并无不可,也好借此机会引蛇出洞;只是此事关系到小姐的安危,奴婢不敢擅自做主,还是要请示主上才是。”
    “如此也好,你且去问一下吧。”
    萧司云应了退下,前去准备夜寻与萧凌天联络,夜月色用过饭后闲来无事,便在院子里四处闲逛,打发时间。
…*…*…
    林挽衣回到自己下榻之处,吃过了早饭,接着就去拜访参加婚礼的各路豪杰;
    此次婚礼是江湖上的一件大事,不止是黑道人物,连白道有头有脸的门派也都派了人来。其中不乏林挽衣多年至交。
    朋友相见自然是高兴万分,谈天说地,很快一个上午就过去了,用过了午饭之后本想小憩一下,只是心头不期然的浮现出那珍珠般清华的少女,怎么也抑制不住看看她的欲望,于是又往松岚院而去。
    跨入松岚院时,夜月色正在瑟风亭和月明对弈。明净的手指拈着白玉棋子轻轻的放下,发出轻微的“啪”的一声落在了林挽衣的心里。 
    他突然觉得迈不了步子,坐在那里的女孩一瞬间遥远的像一个不可触摸的梦。犹如白玉般微透着薄光的面孔,细细颦起的眉间,天鹅般优雅的颈项,笔直的脊背。她还只是一个少女,却有着高不可攀的疏离,那淡淡的眸光一扫,便与他隔开了天上人间的距离。 
    他君子如玉、霁月风光,既不曾妄自尊大也从未曾自轻自贱,但是与夜月色相处越久就越觉得她像是一朵不可攀折的高岭之花,生于绝壁之上长于云雾之中,风姿绝代却永远触摸不到。 
那样的遥远艰难,可是他的心,想要摘下这朵花,从看到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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