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帽子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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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帽子王-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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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说第二天早朝,皇太子第一天恢复上朝,自是明黄色龙袍加身,穿的板板正正,精精神神。再次站到乾清宫这偌大的宫殿里,受万人敬仰的地位又让他找回了久违的膨胀感,他沾沾自喜于自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目前来看是绝无替代无可动摇,于是乎站在康熙皇帝的身边,他脸上挂着笑容,甚至差点笑出声音。

    康熙皇帝冷冷看着身侧前方故意笔直站着的太子,脸色阴沉的越来越厉害。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李德全洪亮尖细的声音响起,胤禎上前一步跪在地上,高声喊道:“儿臣有本。”

    “呈上来。”康熙皇帝甚是期待的看着胤禎,李德全小步跑到胤禎身边,从他手中接过了明晃晃绸布敷面的奏折。陈列一旁的胤祥眼看着那本奏折一步步被李德全拿着就要递到皇帝手里,他心里忽然像打鼓一样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又看一眼得意洋洋喜不自禁的太子,胤祥预感着,似乎朝堂上总的出点什么乱子。

    康熙皇帝接过胤禎的奏折细细看了,复又抬起头仔细端详了跪在地上的胤禎和站在一旁的胤祥,当他目光再次落到太子身上时,慈父的柔和安详目光又回到了他的脸上。

    ”太子和皇四子胤祯,皇十三子胤祥联名上了个折子,提了个解决国库空虚的办法,说是以太子为首负责追缴文武大臣,王公贵族前些年借的库银,来来来大家伙都议议,这法子可行不可行?”康熙柔声问道,话音刚落,满朝文武大臣炸开了锅,一听要从口袋里掏银子出来,文武大臣们顾不上朝廷礼制规矩,你一言我一语窃窃讨论起来。

    胤祥只觉得大臣们看他的眼光异样的很,一时间也惊出了一身冷汗。

    皇太子胤礽自是感觉到晴天霹雳般惊恐万分,见大臣们反对声此起彼伏,胤礽不加思考的甩开袍脚跪到康熙皇帝的龙椅旁边连连磕头:

    “阿玛,四弟十三弟上这道折子儿子先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儿子不赞同四弟十三弟的建议,也请阿玛别生两位弟弟的气,他们也是一心为了朝廷,只是方法操之过急了些。”太子胤礽费尽心思绞尽脑汁的组织言语,旨在将自己摘的干净还得在皇帝面前树立自己护着兄弟的高大形象。

    胤禎听了冷笑一声不多言语,胤祥见果然印证了自己的预感,一时间只觉得天塌了下来。

    “哦,你是这样想的?”康熙听罢太子的解释,有气无力的回应道,他的声音,仿佛一瞬苍老了许多。

    “朕身子不爽,这事改天再议吧。”说完,康熙皇帝宣布退朝,刚从龙椅上站起来,脚下一软眼前一黑,扑通一声仰到了地上。

    “皇上!皇阿玛!太医!传太医!”朝堂之上一片疾呼,一时间哭喊声,呼救声四起,群臣乱做了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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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正直贝勒雄辩群臣 昏庸太子落井下石() 
康熙皇帝早朝时急气攻心晕厥了过去,等到再醒过来,日头已经偏西。许是太监们将他抬回了养心殿,康熙皇帝一睁开眼,就见自己仰在养心殿西暖阁里,龙榻一旁跪着祖籍山西的太医何宝贵和他的三个徒弟,稍远处的地上,跪着诸皇子和从一品以上文物大臣若干,狭小的屋里黑压压跪着一群人,康熙看的直眼晕,坐起身来耐着性子说道:

    “朕无大碍,都散了吧。”

    谁知皇帝话一说出口,刚刚鸦雀无声的一群大臣反倒是丝丝呀呀的嚎啕起来,细听那原由无非是刚刚吓死奴才啦……万岁爷保重龙体呀云云,康熙怕是平日里听的太多耳朵都起了茧子,皱褶眉头连连赶人,文武大臣们这才觉得戏演完了,一个个像是沙丁鱼似的前前后后挤着出了养心殿。

    “朕就不爱听这些个万岁呀,寿与天齐呀,长命百岁什么的,奉承话!没有几句是真的。古往今来,人生七十古来稀,说的是活到70岁都罕见,哪有人能活到一千岁一万岁?朕不信这个,不光朕不信这个,朕奉劝你们,也不要信这个。朕听说你们私下里有礼佛的,有修道的,还有炼丹修仙的,打发时间也罢,修身养性也罢,莫要当真,更不要走了极端。”康熙皇帝凝望着留下来的几位皇子,慈爱的谆谆教诲,各皇子许是很久没有聆听过皇阿玛的教诲,个个眼含热泪,激动不已。

    “阿玛,儿臣命府上的太监刚去园子里割了鹿血,您趁热喝下,病就好了。”胤礽脑子还没转过弯,还没明白是自己气到了康熙皇帝,他只想着如何在皇帝面前表现自己,于是乎着人快马加鞭送来了这碗还冒着热气的鹿血。满人先前久居关外,关外天寒地冻,满人多体质阴凉,这鹿血乃极热之物,喝下少则能活血暖身,多则能滋阴壮阳,自古以来便深受满洲贵族的喜爱。特别是紫禁城里,专门为皇帝建了鹿苑,一年四季养着雄鹿若干,割鹿茸喝鹿血,保证了皇帝的日常所需。康熙皇帝更是偏爱于此,时不时着人割了来,不嫌腥涩热着喝下,通常能够顿觉神清气爽。

    见康熙皇帝接过银碗准备一饮而尽,胤祥赶紧跪下衷心进言:“阿玛,儿臣觉得您当前不宜饮鹿血,这鹿血乃极盛之物,您如今身体虚不受补,怕喝了鹿血会有反作用,反而有碍于身体恢复。”胤祥征战西北见过无数死伤者,几年下来积累了一些医理和经验。

    “十三爷说的极是,皇上脉像滑且流利,内里却又湿热,痰湿内停,有积食现象,饮了这鹿血,会加重圣上的内热,实在不适合当下饮用。”何太医肯定了胤祥的判断,却不见太子脸上立马阴沉了一些。

    “是这个道理,可惜了这碗好东西。”说罢,康熙恋恋不舍的放下了鹿血,听完太医的叮嘱,钦赐了银两,命三位太医退下了。

    偌大的西暖阁里只剩了几位皇子,康熙往腿上拽了拽暖被,挨个扫视了一圈,点名胤禎问道:“胤禎,你说说,追缴库银,你是怎么想的?”

    先前议到此事,皇帝竟激动到晕厥,再次被点名问到,胤禎心下已经方寸大乱,原以为是板上钉钉的好事幸事,如今却因猜不到皇帝的心里,胤禎已无从判断追缴库银实属对错,只碍于开弓没有回头箭,又被皇帝第一个点名问到,他狠了狠心,依旧坚持了折子上的观点:

    “回皇阿玛,儿臣认为,向国库借银乃世祖皇帝一朝所开创的先例,实乃我大清入关不久,根基不稳,为稳定满朝文武,解决燃眉之需而不得已为之,如今我大清江山稳固,万众归心,满朝文武理应体恤朝廷难处,将借取的银子还回来。不仅如此,儿臣认为,朝廷还应该严厉整治贪官污吏,想必在座的皇兄皇弟都听说过****纳银这件轶事,说是镇守国库的官兵都有肛漏和痔疮的毛病,为什么?是平日里将库银藏于那污秽之处,藏多了才落下的通病!”胤禎说到激动之处身体微微抖动着,见胤禎话锋指向了自己分管的吏部,胤祀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站在原地心里好不是个滋味。

    康熙目光一直没离开手足无措的太子和一脸尴尬的胤祀,见胤祀不自在到了极点,康熙眉头一扬,开口问道:“胤祀,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回皇阿玛,儿臣不完全赞同四哥的意见。库银该追,但不能是个人都追,也得按照大臣们的承受能力,分门别类去讨要。就说前些日子,皇阿玛命儿臣去探访永清知县王言的老家,

    儿子星夜兼程,奔往新淦县钦风乡大车里村。见到的是王言家“田庐荡废,四壁萧然”,吃的是粗莱便饭,住的是一栋又矮又窄的土瓦平房,他夫人当时正在脚踏纺车,手掰棉花“咿咿呀呀”地纺纱,儿媳妇正在帮人家弹棉花,就连招待儿臣的鸡蛋还是向邻居借来的。臣弟斗胆问一句四哥,如此这般清廉的清官好官,如若他也欠了库银,也要死命追缴吗?”胤祀不痛不痒的说,胤禎听了气不打一处来,还没等着回话,胤祥耐不住性子率先开了口。

    “八哥这话说的蹊跷,那王言只是一众大臣中的个例,你要是拿王言说话,那弟弟还能举出朝中不少官员一边欠着库银,一边建着宅子,养着小妾,开着铺子呢,这没有可比性。既然要追缴库银,就得有个章法,一切按着章法来,那凡事不安章法随性而为,朝廷还有何威严所在?”胤祥反问道,胤祀听了颇为差异,他这年青的弟弟经历了这些年的历练,着实成熟了不少,方才的辩驳句句切中要害,是胤祀万万没有想到的。鲁莽武夫有了冷静善辩的头脑,以后万万不可小瞧了他。胤祀心下暗暗给自己提着醒。

    “太子,谈谈你的想法。”见胤禎他们讨论的激烈,太子久久不发表言论,康熙有些急躁了。

    “回皇阿玛,儿臣认为四弟和八弟说的都有道理,阿玛英明,全凭阿玛做主。”太子打心底不想掺和这个费力不讨好又得罪人的差事,更不愿意被追缴到自己头上,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皇帝的提问像踢皮球一样原封不动的踢了回去。

    康熙皇帝见太子如此敷衍糊弄,一时间被气的哭笑不得,当着一众儿子的面儿又不好发作,康熙只觉得刚刚清爽点的头脑此刻又眩晕起来。

    “罢了,朕有点累了,你们都回去吧,容朕再想想。”没有给任何人任何答复,康熙在关键时刻卖起了关子。如履薄冰的退出养心殿,胤祯和胤祀碰在一起,胤禎自是冷陌的低头匆匆走过,跟在他身后的胤祥不自觉抬头看了一眼,分明看到他八哥脸上露出怪异的表情,那是一种难以名状的,幸灾乐祸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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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功败垂成一念之间 成王败寇一心之差() 
胤禎从养心殿吃了一肚子气,冷清着脸闷不吭声的回到了圆明园。胤祥走半路被他四哥支到城郊无量寺去请黄粱住持,胤祥快马加鞭一路奔驰而去,谁知还没出城,就碰见大和尚在醉香隆酒肆门口缠着醉香隆的掌柜讨酒,那老板没好气的赶着他:“去去,你个出家人,讨什么酒喝!”

    那大和尚不急不恼,只两手合十声音浑厚的说道:“阿弥陀佛,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还没等大和尚说完,那掌柜的开始不耐烦,推搡着就要赶人:“快走快走快走,什么歪理斜说。”

    见黄粱被赶了出来,胤祥在一边偷笑,等到他悻悻然的转身离开时,胤祥这才赶上前去。

    “呦,几天不见,大和尚肚里的馋虫又活泛了?想喝酒找爷啊,爷光棍儿一个,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酒。”胤祥嘻嘻哈哈的跟黄粱搭讪,大和尚一听也裂开嘴笑了,他也不客气,跟在胤祥身后二人一马,缓缓往四爷府走去。

    “不是爷说你,你好赖也算个不大不小寺庙的住持,佛门清规戒律不守也罢,还天天赖街头上逢人就讨酒喝,你就不怕佛祖在天有灵惩罚于你。”胤祥啧啧的叨叨着。

    “非也非也,十三爷此言差矣,一切众生皆有佛性,在凡不减,在圣不增,善人食肉吃酒虽恶万事皆善,恶人青菜豆腐虽善万事皆恶,阿弥陀佛。”大和尚以佛法论辩,胤祥听了讪讪一笑,他心想自己恐怕就是那个没有佛性的众生,什么酒肉豆腐白菜土豆,爷喜欢吃什么就吃什么。

    “哎呦大和尚,爷不比四哥,听不得这个,四哥有请,您还是跟他解善说恶去吧。”胤祥说罢,腿上加快了步伐,谁知这大和尚也是个练家子,跟在胤祥后面竟一点也不吃力,两人越走越快,不一会儿就到了四贝勒府。

    被迎进四贝勒府,果然如胤祥所料,还是那几样,六必居的酱菜,福兴居的****,好不容易见点肉腥,倒是一碗瘸子陈的卤煮爆肚,简简单单四样又是清汤寡水。胤祥哀叹了一声,心里抱怨着四哥好生小气。

    让着大和尚坐下,不等上齐了酒水,胤禎便忍不住开了口:“今儿个早朝,我提了要追缴大臣们的国库欠银,皇阿玛听了竟晕厥过去,再醒来也没有个定调,唉,想是我琢磨错了皇阿玛的心思,行事鲁莽啊!”胤禎说的没头没脑,黄粱也听的稀里糊涂,胤禎又将如何联名胤祥、太子上折子,太子又如何当众反驳云云详细讲给了黄粱,黄粱听罢呵呵的笑了起来。

    “四爷,您如今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啊。如四爷所说,皇上若不赞同追缴库银,不会三番四次询问太子意见。国语有云,轻关易道,通商宽农,乃振兴国体之要务。轻关乃减轻赋税减徭役,如今圣上免了洪患灾区三年赋税,关已清无可清;这易道,乃清除盗匪之意,这些年皇上重用年羹尧、岳钟琪等武将征战西北,加上前期复用姚启圣收复台湾,都是清匪之举;这通商宽农更不用说了,恢复边境贸易,鼓励农民开荒种粮,皇上洪恩开了一道又一道,国库依旧空虚,这是为什么?无非是开销大、进项少、贪官污吏又拿得多。”黄粱说累了,停下喝了口茶,胤祥见机插话进来。

    “大和尚说的是,既然如此,皇阿玛为什么不让追缴库银?”

    “十三爷只看到其表,没有看到内心,皇上不是不让追库银,而是想指定某人负责这件事,只可惜皇上点播了他两次,这位爷依旧无动于衷,这才使得皇上气急攻心,昏厥过去。”

    经黄粱一说,胤禎胤祥皆是醍醐灌顶恍然大悟。

    “那咱们再给二哥提个醒儿?”胤祥试探地问,没想到大和尚竟连连拒绝。

    “万万不可,依大和尚愚见,皇上两次提点太子不成,也不会再给他第三次机会了,不出几日皇上肯定会把此项任务交给四爷,四爷只需假意推让,大可顺势接下来。不过四爷,此乃扬名立万的好机会,同时也是功败垂成、粉身碎骨的险境。办好了于国有功,于江山基业有利,办不好得罪了群臣,四爷恐怕……”

    没等大和尚说完,胤禎激动的面庞绯红脱口而出:“我四贝勒本就是冷面皇子孤臣一个,只要有利于江山社稷,我怕他作何!”说罢,胤禎仰面干掉了一整杯的白酒,胤祥似是忽然明白了什么,望着胤禎的酒杯怔怔地发呆。

    八贝勒府,幽暗的灯光亮了整夜,一屋子人注定今夜无眠。

    “八哥!老四他们要追缴库银,这,这根本就是作乱嘛,这些年你,我,十弟,十四弟孝敬皇阿玛、皇额娘,打赏上上下下,打点里里外外的银子都是国库里出的,老四他们说追就追,这不是让咱们掏家底嘛!”九阿哥胤禟着实不满的嚷嚷。

    “八哥,我不同意九哥的意见,我说不出个道道,但总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咱们兄弟得把握住,皇阿玛喜欢有真才实学的人,说不定通过这件事能让咱们在皇阿玛那里出些风头。”十四阿哥胤緹托着下巴,不同于老九、老十一听说要往外掏钱的气急败坏,十四阿哥临事少有的冷静让八贝勒胤祀看到了他明显增长的城府,也让胤祀觉察到异己压力的层层逼近。

    “十四弟说的有道理。论说这天下都是咱爱新觉罗家的,银子从这个口袋掏进那个口袋,本也无可厚非。但偏偏人都有个私心,这份私心就决定了满朝文武大臣没有一个心甘情愿补这份银子。所以说,追缴库银是个正经差事,但绝对不是个好差事。”八贝勒胤祀有条不紊的分析着。

    “什么正经差事,好差事的,八哥你说怎么干,咱兄弟就怎么干。”老十一向不爱思考有勇无谋,八贝勒见他长篇大论在十阿哥胤俄那里不过是鸡同鸭讲,一时间哭笑不得。

    “今儿个见太子的反应他应该不同意追缴库银,既然他如此反对,我们就要想办法促成此事,不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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